会话合作原则视角下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语翻译

李举萍

（五邑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江门 529020）

1.引言

学术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译文是西方学者了解我国学术发展动态的重要途径。随着世界全球化步伐的进一步加快，国际性学术交流亦变得越来越频繁了。在我国，各类正规出版的学术期刊无疑是我国学术界与国际学术界进行学术交流的重要平台，因而都非常重视其论文题目的英语翻译，因为英语仍然是目前国际学术界使用得最多的国际性语言。论文题目是一篇论文的“窗口”和“眼睛”（沐卫萍2005）。一本中文学术期刊论文题目英译文的规范和正确与否，直接关系到该期刊在国际学术同行中的影响力和接受度。如果用于国际学术文献检索关键部分的论文题目的英译文翻译得不规范、不简洁、不准确，甚至让人不知所云，这一定会让国际学术同行对这样的学术期刊“望而却步”，或许还会嗤之以鼻。因此，研究学术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语翻译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2.会话合作原则与翻译的关系

会话合作原则是由美国著名学者格莱斯在他的“Logic and Conversation”一文中提出来的语言会话交际原则。根据格莱斯的观点，我们的谈话交流在常规情况下并不是由一系列互不关联的离散成分组成的，如果那样的话，谈话就缺乏理性了。在谈话交流中，每一位参与者在某种程度上都能认识到一种或者一组共同的、或至少是相互可以接受的方向或目的，使其会话按照要求在适当的阶段向这样的方向或目的发展，格莱斯把这称之为会话的合作原则（Grice 1975)。 换句话说，格莱斯认为，在我们的会话交际中，交际各方为了达到成功的有效交际，就应该采取一种合作和默契的态度，使交际的信息真实、关联、清楚。具体来讲，格莱斯的会话合作原则包含四条基本准则，即数量准则、质量准则、关联准则和方式准则。数量准则规定了交际的信息量要恰到好处；质量准则规定了交际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关联准则规定了交际的内容和表述形式与交际参与者的关联性；方式准则强调了交际语言的简洁性。

翻译是一种语言交际，而且是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语言交际（金惠康2005）。翻译还是一种有目的性和合理性的社会行为，与会话行为有诸多的相似之处，可以说，翻译就是一种特殊方式的会话，是译文读者借助译者的译文与原文进行的一种特殊的会话，这种会话的目的是为了让译文读者获得原文的真实信息，其间译文就是“话语”，译文在交际者之间，即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之间传递信息。为了使翻译这种特殊的会话顺利地进行并最终完成交际的目的，即为了让译文读者能够顺畅地获得原文作者提供的真实的原文信息，译文也应该像口头会话一样，符合格莱斯的会话合作原则。

根据格莱斯会话合作原则的四项基本准则，就翻译而言，作为会话话语的译文其详尽程度要与当时的交际目的相一致，既不更详细，也不更简洁，也就是说，译文要遵守数量准则；作为会话话语的译文，其内容要与原文的内容一致，且不应包括原文中没有的或与原文内容相违背的信息，即译文要遵守质量准则；作为会话话语的译文，其内容及内容的表达形式要与译文读者有所关联，也就是说，译文不应包含与原文不相干的内容，不应用译文读者不可接受的表达方式来表达，即译文要遵守关联准则；最后，作为会话话语的译文，其表达方式和风格要与原文的表达方式和风格相一致，同时还要尽量地简洁明了，即译文要遵守方式准则。

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语翻译是一种追求高真实性和高效率性的跨语言、跨文化的语言交际。通常情况下，论文题目译文的读者只能通过阅读题目译文才能获取原论文题目的真实信息。不言而喻，这样的英语翻译更应该遵守格莱斯的会话合作原则，否则，原题目作者欲通过译者的译文与译文读者的信息交际就会遇到困难和障碍。

3.会话合作原则关照下期刊论文题目翻译存在的问题

总体来说，我国学术期刊论文题目英语翻译的现状是令人乐观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国的许多学术论文才会顺利地被一些国际知名检索系统所收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由于种种原因，我国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语翻译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我国学术界与国际学术界的交流。由于篇幅所限，笔者只讨论会话合作原则关照下期刊论文题目翻译所存在的问题。

3.1 译文句式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关联准则和方式准则

关联准则规定，交际的内容和表述形式要与交际参与者有关联性，交际信息要以信息接受者认为是熟悉和规范的语言形式来传递，也就是说，信息发出者发出信息的语言表达式要以信息接受者认为是熟悉和规范的语言表达式相关联。在我国，学术期刊的论文题目都比较频繁地使用“对……的研究”、“对……的探究”等句式，译者在翻译这类中文论文题目时，由于受汉语思维的影响，在英译文中也同样照搬这样的句式。然而，这样的论文题目英文句式应该不是国际学术界经常使用的论文题目的表达形式。

笔者在互联网上检索了一本翻译类国际学术期刊“Target：Translation Studies”（笔者试译为《目标：翻译研究》）的目录文献资料，统计和分析了该期刊第十九至二十二卷八期共40篇英语论文的题目，结果发现，仅有一篇论文题目“Skopos and beyond：A critical study of functionalism” （期刊“Target：Translation Studies”2010）使用了“A Study of/on...”句式，而该句式也只是作为副标题被用在了论文题目中冒号的后面。

笔者接着又在互联网上检索和统计了《五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2卷第3期和第4期（《五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目录2010）共40篇论文题目的英译文，统计结果是：40篇论文题目的英译文中，共有7篇题目的英译文使用了“A Study of/on...”、“Research into...”等句式，其中第3期4篇，第4期3篇。

对比以上统计数据我们不难看出，国际学术期刊的论文题目较少使用以 “A Study of/on...”、“Research into...”等句式开始的表达形式，而我国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译文，至少从笔者所获取的数据来看，仍然较多地使用这样的句式。也许西方人认为，既然是论文，其内容自然也就是对某个课题的研究、分析或者探究了，如此不言而喻的事情，应该没有必要在论文题目里提及。这可能也是中西方人思维差异的表现之一吧。但不管怎样，在用英语翻译期刊论文题目时，我们还是应该尽可能地选用西方人常用的表达形式，只有这样，我们的学术论文题目才会让西方学者觉得亲切自然和严谨规范，进而使我们的学术成果更容易引起国际学术界的兴趣和关注。

3.2 译文中的拼写错误和漏译信息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质量准则

根据会话合作原则的要求，作为会话话语的译文，其内容要与原文的内容一致，且不应包括原文中没有的或与原文内容相违背的信息，即译文要遵守质量准则。

论文题目“整体论视域下的惯用语对比与翻译”的英译文Contract and Translation of Idiomatic Expression：A Holistic Inquiry（《上海翻译（季刊）》目录2011）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质量准则。译文中的Contract一词，其最常用的意思是“合同”，其次可表示“收缩”等含义，这两种含义显然都不是原文中所含有的，因此是不忠实于原文信息的翻译。笔者认为，不忠实于原文信息的翻译应该是翻译中最忌讳的大错。很明显，这个错不是因为译者的双语水平和翻译能力所导致的，而是文字输入时出现的粗心的单词拼写错误，然而，Contract和Contrast的拼写虽然只有一个字母之差，可这两个英语单词的意思却完全不同，可以说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就因为这一拼写错误，译文回译成汉语便成了“整体论视域下的惯用语合同与翻译”，这显然不是原论文题目的意思，这样的译文不但有碍信息的交流，还可能会给译文读者带来很大的不解和困惑。笔者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越是粗心所致的错误越是不可以原谅，虽然人人都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论文题目“简论党内民主的主体”（《探索》目录 1996）的原译文是“Brief Discussion about the Democracy in the Party”。将原译文回译成汉语，成了“简论党内民主”。该论文的中心思想是只有作为党内民民主主体的党员充分发挥作用，党内民主才可能真正得以实现。原译文由于漏译了“主体”二字而未能传达出原论文题目的真实含义，因而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质量准则。该论文题目可以改译为“Discussion about the Major Participants in Democratic Administratio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3.3 译文的错误表达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质量准则

会话合作原则的质量准则规定，交际信息一定要具有真实性和准确性。应该说，我国学术期刊的多数论文题目的英译文也能准确地表达原题目的主旨。但是，有的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译文仍然没有准确地传达出原题目的真实含义。例如，论文题目 “高老头的恋女情结解读”（《延边教育学院学报》目录2003）的英译文是“Explanation of‘Feeling of Longing for Women’ of Old Man Gao”。 略懂文学的人都知道，“高老头”是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的小说《高老头》中主人公的昵称，法语是Le Pere Goriot,译成英语是Father Goriot,而不是Old Man Gao。 “恋女情结”中的“恋女”是指对女儿的依恋（feeling of attachment to one’s daughter），而不是指对女人的渴求（longing for a woman）。由于原译文的错误表达，原论文题目的意思在英译文里完全被歪曲了，这样的译文自然达不到会话合作原则中质量准则的规定，因为它既不真实也不准确。该论文题目可改译为 “Analysis of Father Goriot’s Feeling of Attachment to His Daughter”。

再例如，论文题目 “《周易》教育思想初探”（《延边教育学院学报》目录 2003）的英译文 “First Trial on Education idea of Zhou Yi”，同样因译文的错误表达而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质量准则。笔者认为，首先，原论文题目中的“《周易》”应该译为“the Books of Changes”，而不是直接用汉语拼音 Zhou Yi。其次，“初探”不能译为First Trial，因为这两个英语单词搁在一起的意思是 “第一次试用”，并不具有 “初探”的意思，应改译为“Preliminary Exploration of...”。最后，对“the Books of Changes”还应有一定的附加解释，才会让外国读者更容易理解。论文题目 “《周易》教育思想初探”可以改译为 “Preliminary Exploration of the Educational Ideas of the Books of Changes：A Common Source for Both Confucianism and Taoism”，这样的译文也许更能被西方读者理解和接受。当然，笔者的改译也不可能是绝对正确的，不对之处还望学界同仁指正。

3.4 译文中的冗余信息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

会话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规定交际的信息量要做到恰到好处，即不多也不少。信息不足会妨碍交际，信息量过多同样会给交际带来障碍。例如，论文题目“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联邦德国新主体性文学管窥”(《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目录 2005)的英译文“A Study on the New Subjectivity Literature of PRG in the 1970s”就违反了会话合作原则的数量准则。译文中的前四个字A Study on the是冗余信息，应该删除，年代前的定冠词the也是冗余信息，也应删除，将PRG改译为West Germany也许更易理解。原译文完全可以缩减为“New Subjectivity Literature of West Germany in 1970s”，缩减后的译文更加简洁明了，也更加符合论文题目的写作要求。再例如，论文题目“图书馆在素质教育中的作用”(《延边教育学院学报》目录2004)的原译文是“Briefly on the Function in Quality Education by Libraries of Colleges&Universities”。众所周知，图书馆并不是只有大学才有的，除了大学图书馆，我们还有中小学图书馆、城镇公共图书馆等等其他类型的图书馆。该论文的全文是讨论广义图书馆在全民素质教育中的作用，可原英译文的意思却变成了“大学图书馆在素质教育中的作用”，这不仅明显曲解了原论文题目的意思，还会误导外国读者对原论文题目的正确理解。因此，“of Colleges&Universities”是妨碍译文读者理解的冗余信息，应予以删除。原译文的前三个字Briefly on the虽然不妨碍译文读者的理解，但却损害了译文的简洁性，同样也应予以删除。原译文可缩减后改译为“Functions of Libraries in Character Education”。

4.提高期刊论文题目翻译质量的对策

要做到正确而又简洁规范地用英语翻译出所有期刊论文的题目，使其顺利地被国际检索系统收录，这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翻译不是一种简单而机械的文字转换，而是一种极富创造性的高强度的脑力劳动。笔者提出以下提高期刊论文题目翻译质量的对策，以求教于学界同行。

首先，译者和期刊编辑都要正确理解翻译的真正含义，并对翻译予以高度的重视。笔者这里所说的高度重视主要是指人才和经费的保障。期刊编辑部应该设立专项资金，组建一个专门的翻译审稿小组，组员由翻译类人才和英语水平较高的学科专业人才共同组成，负责对期刊论文题目英译文以及论文的英文摘要的翻译质量进行严格审核和把关，只有这样，期刊论文题目和论文摘要的英译文质量才可望得到保证并得以不断地提高。

其次，译者和期刊编辑要学习和掌握翻译的最新理论以及和翻译相关的其他学科理论的发展动向，并将理论应用于实践之中。例如，如果译者了解并能熟练地灵活运用格莱斯会话合作原则的四项准则，译者就可能会自觉地去弄清楚国际学术期刊论文题目的表达惯例，然后尽量确保论文题目的英译文符合这样的表达惯例，在翻译中，译者就可能不会将“浅谈……”或“试论……”等表示中国人自谦的论文题目句式按字面硬译为“A Shallow Talk about...”或“A Trial Argument on...”。

最后，译者和期刊编辑要能熟练地掌握一些翻译的基本策略和方法，如直译、意译、添加、删减等翻译策略，并在实际的翻译过程中加以适当的运用。例如，在翻译论文题目 “关于鲁迅广州时期的研究”（张宗美1994）时，译者应省去“关于……的研究”字样的翻译，将其缩译为“Lu Xun in Guangzhou”即可，这样的英译文既简明扼要又切中要旨。

5.结束语

笔者知道，本论文中所分析的文献资料还十分有限，研究还有待深入，但这样的探讨也许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一些问题。笔者期望有更多的学者将格莱斯的会话合作原则运用到期刊论文题目的翻译研究之中，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研究和解决翻译中更多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使我国的期刊论文题目的英语翻译更规范、更准确，从而让我国的学术研究顺利地融入到国际学术交流的大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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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目录， 2010（3），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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