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晚清我国图书馆史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苏全 ，马君鹏

(河南师范大 社会发 ，河南 新乡 453007)

对晚清我国图书馆史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苏全 ，马君鹏

(河南师范大 社会发 ，河南 新乡 453007)

晚清是我国近代图书馆的萌 和产生时期。对晚清我国图书馆史的 究， 界 经形成了 股较大的潮流， 究的方向 定格 ：1.对晚清图书馆产生 的 究；2.对晚清单个人物 图书馆的 究；3.对晚清图书馆个案 究；4.其他 些突出问题的 究，如对晚清图书馆分期、图书馆法规 度、图书馆建立 况、图书馆社会 等方面的 究。 些多方位、较全面的 究 经取得了不少可喜的成就。 究的不 处， 体现理论、方法、内容、史料等方面。

晚清；图书馆史； 究现

晚清我国图书馆史的研究取得了巨大成绩，这表现在产生原因、人物、个案图书馆等多个方面。不过，我们在看到成绩的同时也应该注意成绩背后所潜藏的理论、方法、内容和材料等方面的不足。有鉴于此，笔者拟对晚清我国图书馆史的研究状况进行回顾和反思，以总结成绩，并分析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进而推动相关研究走向深入。

一、图书馆产生原因研究

晚清时期我国近代图书馆作为一种新生事物是在中国自身（内因）和西方（外因）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学界对其产生原因的研究，内因可分为：晚清知识分子、社会运动及思潮、清政府等三个方面，外因可分为：西方观念及科技的传入和西方传教士的图书馆实践等两个方面。

（一）内因研究

1．晚清知识分子

晚清时期，在促使我国图书馆产生的各种因素中，晚清知识分子的参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他们通过翻译介绍西方图书馆思想和创办图书馆等实践活动，对我国近代图书馆的产生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学界在晚清知识分子与图书馆方面的研究，代表性的有：蒋亚林之文《清末民初知识分子对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贡献》，[1]从“近代图书馆的建立进行多方准备、亲自参与近代图书馆的创办、推动图书馆理论的产生与发展”等几个方面谈到了晚清知识分子对图书馆产生的巨大影响。陈寿祺《晚清有志之士的图书馆活动及其影响》[2]一文，论述了晚清早期介绍西学的知识分子、早期改良派知识分子、维新派知识分子等的图书馆思想和实践，论述了晚清知识分子对图书馆产生的巨大影响。

另外，研究官员型知识分子的文章有二，傅金柱之文《晚清地方督抚与近代图书馆建设》[3]以张之洞、端方为代表，通过阐述他们对近代图书馆的贡献，说明了督抚知识分子在中国近代图书馆建设事业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朱天策《晚清外交官与近代图书馆文明的传播》[4]一文通过对“初次目睹西方图书馆的张德彝、第一次出使欧美外交使团员志刚、中国首任驻英外交大臣郭嵩焘、不可多得的使才曾纪泽、晚清著名驻外公史薛福成”等晚清著名外交官出使西方、向国内介绍和传播西方图书馆文明等实践活动的详细阐述，强调了晚清外交官这类知识分子对中国近代图书馆的形成与发展有不容忽视的作用。

2．社会运动及思潮

有研究者认为：“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变化以及所受到的残害和阻碍都与重大历史事件有着密切联系。”[5]因此，学界对晚清时期社会运动和思潮对图书馆创建所产生的影响，进行了较多的研究。比如：胡俊荣《晚清三次社会变革与中国图书馆的近代化》[6]一文着重论述了晚清三次社会变革“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和清末新政”对近代图书馆的巨大推动作用，指出“在三次变革的推动下，中国图书馆在近代化的道路上从图书馆观念的产生到新型图书馆的兴起与逐步扩大以致全面展开。”吴稌年之文《中国近代社会思潮对近代图书馆的孕育》[7]认为，“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与近代社会思潮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并详细阐述了“经世致用思潮、中体西用思潮、早期改良思潮、维新变法思潮以及民主革命思潮”等对晚清图书馆形成的巨大影响。周红之文《教育救国思想与中国近代图书馆的产生》[8]通过对早期维新派的教育救国思想与创建公共藏书楼的呼声、戊戌维新派的教育救国思想与设立公共藏书楼的实践、晚清统治阶级的教育救国思想与中国近代图书馆的产生等三方面的论述，得出结论：教育救国思想在中国近代图书馆产生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

学界在晚清社会运动对图书馆产生造成的影响方面，对戊戌变法运动与图书馆的研究居多。具有代表性的有：叶农《戊戌变法与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诞生和发展》[9]一文中道：“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诞生在清代末年，是适应当时社会需要，在我国封建藏书楼的基础上，吸收了西方先进技术而出现的新事物。促使我国封建藏书楼转变为近代图书馆的动力是近代维新运动，转变的标志是戊戌变法。”张树华之文《“戊戌变法”与我国开放式藏书楼的产生》[10]也认为，“在我国，从封建式藏书楼到近代图书馆的产生，中间有一个过渡阶段。维新派所倡导的开放式藏书楼则恰恰发挥了这种过渡作用”。并指出维新派的主要作用是：“为建立新式藏书楼大造舆论、为创办新式藏书楼积极尝试、对创办开放式藏书楼所产生的影响”。胡俊荣在《戊戌变法与中国图书馆的变革》[11]一文中又指出：“戊戌变法时期，维新志士和光绪皇帝共同创建近代图书馆的历史功绩。它为清末《京师及各省市图书馆通行章程》的出台和京师大学堂藏书楼的创办打开了通道。戊戌变法‘虽骤起而半蹶’，但却以它‘拨旧开新’的历史贡献，理所当然地成了中国图书馆由封建藏书楼向近代图书馆转型的分水岭，由封闭走向开放的里程碑。”还有秦迎华、[12]黄建国[13]兰天阳、[14]钱遒之、[15]许学霞、[16]林清[17]等也撰文，对戊戌变法运动与图书馆进行了研究。这些研究都就戊戌变法对晚清图书馆产生形成巨大推动作用的观点持肯定态度。

另有陈林在《辛亥革命与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18]一文中说道：“在辛亥革命胜利前资产阶级革命派将图书馆作为宣传革命思想的阵地，扩大了近代图书馆的影响。”这在一定时间范围内，肯定了辛亥革命对晚清图书馆的发展产生的影响。

3．清政府

清政府作为晚清时期的统治阶级，尽管已是腐朽不堪，但是仍然对社会具有一定的统辖力度。晚清图书馆的产生和发展，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这种统辖力的影响。可以说“清末每一个图书馆的创办，从公共藏书楼到公共图书馆、从各地市图书馆到京师图书馆、从专门图书馆到大学图书馆，无一不是由政府参与创办的。”[19]因此，学界对清政府与图书馆也有不少研究。

学界在清政府与图书馆方面的研究重点，主要放在了对图书馆产生和发展有巨大影响的清末新政上。如：蒋秀丽《论清末新政与中国近代图书馆的创立》[19]认为，“新政前的中国近代图书馆伴着资产阶级维新派的‘教育民众’、‘启迪民智’改革之声而萌芽，随着戊戌维新的失败而夭折”。“清末新政，作为一种新型图书馆产生的时期，完成了古代图书馆向近代图书馆的演变；建立了从国家到地方初具规模的可以独立兴办的图书馆事业行政系统；从而，我国藏书机构才有了鼎鼎‘图书馆’之大名。”范玉红之文《清末新政倡行图书馆的立场与贡献》[20]论及清末新政倡行图书馆的贡献时，指出清末新政宣传了近代图书馆观念，使近代图书馆得到普及建设。张树华在《北京近代图书馆产生、发展和现状》（一）[21]一文中也说道：“清政府对晚清图书馆的建设集中体现在两件事上：京师图书馆的创建和《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的颁布。”

此外，翟志宏撰文《学部与我国现代图书馆创建》，[22]认为学部在清末我国开放性、公共意义之现代图书馆的创建过程中起了关键作用，“其表现有三：一是颁布《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二是创建京师图书馆；三是创建各地方图书馆。”这一研究，可以说在清末政府部门与图书馆的研究领域中是具有开创性的。

（二）外因研究

1．西方观念及科技的传入

西方图书馆知识传入中国始于明清之际。到晚清时期，从西方传入的图书馆观念和技术已在中国形成了较大的影响，这是晚清我国图书馆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学界在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有：刘文科之文《“西学东渐”对中国近代图书馆文化的影响》[23]认为，西方图书馆方法、观念的输入，西方在中国创办教会藏书楼和教会大学图书馆，早期改良主义者宣传、介绍西方图书馆思想，近代西方印刷术的传入等对我国图书馆事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该文指出，“西学”是中国近代图书馆文化发展的外因，它对中国现代图书馆的产生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刘素艳《西方图书馆学与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24]通过分析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图书馆学在中国的传播及影响，说明西方图书馆学在中国的传播，使中国古代封建藏书楼走向分化、解体的同时，把中国图书馆事业带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对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产生、发展起了积极作用。程焕文《晚清中国人对西方图书馆的考察》（上中下）[25]将晚清时期中国人对西方图书馆的考察划分为鸦片战争时期、洋务运动时期、戊戌变法前后和清末新政时期等四个历史阶段。通过对晚清中国人对西方图书馆的历史考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西方图书馆观念对晚清图书馆产生形成的影响。此外，吴稌年之文《日本图书馆思想对我国近代图书馆的影响》[26]认为，甲午战争后中国人留学日本的氛围逐渐形成，“图书馆在这一氛围的包裹中，经过了一个以日本为模式的办馆过程。随着人们进一步深入地研究，又发现日本的发展模式其实也是借鉴了西方的发展模式，并认识到先进的发展模式还是在西方，于是，在经过了分析、比较、探索的多元化发展时期后，最终过渡到‘以欧美为师’的阶段。”即认为中国近代图书馆模式的产生过程中经历了一个学习日本模式的阶段。

2．西方传教士的图书馆实践

伴随着西方图书馆观念而来的是西方传教士在我国的图书馆实践。他们在中国建立出版机构、编译西书、办刊物、创办图书馆、加强藏书建设等实践活动，对我国图书馆的产生和发展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对于传教士的图书馆实践所产生的积极作用，胡俊荣撰文《西方传教士对中国近代图书馆的影响》[27]指出：“西方传教士在晚清时期介绍和创办新式图书馆活动，参与中国图书馆的变革是抱着强烈的个人动机，具有鲜明的殖民主义色彩。但在近代特殊历史条件下，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图书馆起到了启蒙与示范作用，带来了西方近代图书馆建设的思想和模式，带来了杜威法和新式管理方式及公开、开放与共享的观念。从而在客观上对中国图书馆的近代化产生事实上的推动作用，促进了古代藏书楼向近代图书馆的转变。”张团亭之文《西方传教士对中国近代图书馆的影响》[28]，阐述了西方图书馆观念传入中国的历史，分析了西方传教士对中国近代图书馆产生的影响，指出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图书馆将西方图书馆的理论、图书馆的管理和技术、方法等带进了中国，突破了图书馆单纯的藏书性质，客观上对中国图书馆的近代化产生了推动作用，促进了中国古代藏书楼向近代图书馆的转变。

还有侯集体、[29]王卫国、[30]王辉、[31]等人也撰文，肯定了西方传教士对晚清近代图书馆的产生具有巨大的积极作用。

关于西方对晚清近代图书馆的影响程度，学术界存在着争论，主要观点有三：

第一种观点认为，晚清图书馆是在西方的影响下产生的。如吴晞撰文《论中国图书馆的产生》[32]指出，在相当多的图书馆史研究论著中都出现了对晚清图书馆史的几个误解，误解之一：中国的图书馆源远流长，至少已有几千年的历史；误解之二：近代之前中国图书馆的发展落后于西方，后来才逐步接受了西方先进的图书馆思想和管理方法，因此产生了重要的进步；误解之三：进入近代社会后，中国藏书楼的性质发生了变化，由封建性质的藏书楼发展过渡为资产阶级性质的近代图书馆。文章认为把古代的藏书和藏书楼当作中国图书馆的源头或前身，是极不妥当的；中国古代的藏书或藏书楼和西方的图书馆之间，不是什么落后和先进的差别，而走的是南辕北辙的两条道路；近代图书馆是由古代藏书楼过渡而来的这一说法适用于西方图书馆的历史发展，用于中国则不妥，中国藏书楼的历史在近代之后中断了，藏书楼也消亡了，而不是转变成了什么，中国图书馆从产生之日起，走的便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是在新的起点上从头开始的。于是提出了“中国图书馆西来说”。

第二种观点认为，中国近代图书馆是在中国自身发展的过程中酝酿出来的。如：于无声撰文《“中国图书馆西来说”质疑》[33]，对“中国图书馆西来说”表示反对。该文认为“藏书楼是图书馆的初级形态，图书馆则是藏书楼的高级阶段；中国古代藏书楼是中国现代图书馆的母体，中国现代图书馆是中国古代藏书楼发展的必然产物；中国是世界图书馆的发源地之一，中国图书馆是华夏大地上生长出来的文明之花。”

第三种观点认为，晚清我国近代图书馆是中西方共同作用的产物。如：黄幼菲在《中国近代图书馆是多元文化融合的产物——兼议中国近代图书馆学的形成及发展》[34]一文中认为：中国古代藏书楼是近代图书馆的初级形式，近代图书馆则是古代藏书楼的高级阶段，二者是同一事物的不同发展阶段；西方传教士是中国近代图书馆的促进者；清末民初知识分子是西方图书馆观念的“传播者”，是中国古代藏书楼的“扬弃者”，是中国近代图书馆的“奠基者”；中国近代图书馆既不是“国故”也不是“舶来品”，它是多元文化融合的产物，它的根在中国，它开放和谐、兼容并蓄。

此外，还有学者撰文探讨了晚清时期西方图书馆文明传入中国的途径和方法。如：胡俊荣《晚清西方图书馆观念输入中国考》[35]提出晚清西方图书馆观输入我国的途径有五个：“西方传教士对西方图书馆观的输入，翻译介绍对西方图书馆观的输入，中国人走向世界实地考察对西方图书馆观的输入，近代报刊对西方图书馆观的输入，教图书馆对西方图书馆观的输入”。钱维钧之文《论十九世纪后期西方图书馆模式的输入》[36]指出：19世纪后期西方国书馆模式的传入，主要通过两个途迳，一是中国的先进分子引进并推广这种新式图书馆，二是西方人士在华通过办藏书楼等方式，将西方图书馆模式带进中国。

对晚清我国图书馆产生原因的研究，上述文章多是针对某一方面的原因进行深入研究，之外也有对原因进行综合阐述的。如：卿玉弢、王黎、朱俊波撰文《简析中国近代图书馆的产生和发展》[37]称：“中国近代图书馆在古代封建政治、经济、文化的衰落、近代西方图书馆文化理念的输入、维新派公共藏书思想及图书馆实践活动的促使下产生。”康建强《清代新型图书馆兴起的条件与原因》[38]一文中说道：“中国近代图书馆兴起于光绪末年至宣统年间，究其原因，厥有四端：1.教会图书馆的影响；2.西方图书馆观念的引入；3.西方图书的译介与近代报刊的出现；4.兴办新式学堂运动的大力推动。”李文林之文《我国近代图书馆的诞生与发展》[39]主要从鸦片战争后国人的觉醒、维新派在思想与实践上的促进、封建藏书楼的衰落等几个方面阐述了近代图书馆事业的诞生条件。姜月荣之文《近代化运动与中国图书馆事业的产生》[40]从晚清的经济改革、西学东渐、政治改革三个方面论述了近代图书馆的产生。

二、晚清单个人物与图书馆研究

这里所说的晚清单个人物的范围，主要指晚清对我国图书馆事业有影响的著名人物。学术界有关此类人群的研究较多，主要涉及到的人物有：林则徐、魏源、王韬、郑观应、郭嵩焘、薛福成、梁鼎芬、张之洞、康有为、梁启超、缪荃孙、罗振玉、张元济、陈庆年、张謇、蔡元培等。下文将对这些人物与图书馆的研究情况进行分时段阐述，大致分为鸦片战争时期、洋务运动时期、戊戌变法时期和清末新政时期等四个阶段。

（一）鸦片战争时期

鸦片战争使中国国门大开，中华民族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些有识之士希望通过学习西方以求强国御侮之道。早期宣传西学的知识分子通过翻译西书，将西方先进的文化传入中国，而图书馆作为先进文化形态的代表，就同西学一起开始了东渐的过程。这一时期，宣传西学的杰出代表人物非林则徐、魏源莫属。二者对西方图书馆知识的译介、宣传，对晚清图书馆的产生有开山之功。

学界对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有：熊焰之文《林则徐、魏源对西方图书馆的译介及其影响》[41]指出，由于林则徐《四洲志》和魏源《海国图志》译介、宣传了西方图书馆，使晚清知识分子对西方图书馆产生非常浓厚的兴趣，出国知识分子认真考察和宣传西方图书馆，进而使有志之士逐渐了解西方图书馆观念，并呼吁国家设立公共图书馆。《海国图志》不仅在中国流传，还传入日本等国，在中国和日本等国学习西方图书馆事业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朱天策撰文《中国近代图书馆文明的传播——林则徐与魏源》[42]认为，林则徐和魏源对西方图书馆的介绍比中国近代图书馆的出现早了60多年，对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形成产生了巨大的促进作用。王明慧之文《林则徐、魏源对西方图书馆的译介活动及其评价》，[43]也简单介绍了林则徐和魏源在翻译西方书籍过程中对图书馆的介绍，并指出林则徐与魏源的贡献在于开启了中国的图书馆文明，启迪着人们挣脱旧有藏书楼观念的束缚，去重新认识世界，寻求救国之道，对后世思想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二）洋务运动时期

19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的洋务运动，是清王朝内部新的实权集团借助西方列强先进的生产技术，以寻求一条“自强”、“求富”之路。这一时期，国内掀起了新的学习西方的热潮，在这股学习热潮中，早期改良派知识分子和洋务派官员继续宣传并践行西方图书馆知识和技术。学界对这批知识分子的研究主要有：

王韬：彭海斌《王韬对法英日近代图书馆的考察》[44]详细论述了王韬对英法日图书馆的考察过程以及他对西方和日本图书馆观念的介绍，说明了王韬在早期传播西方及日本图书馆文明中的重要作用。

郑观应：程焕文《论郑观应的藏书楼思想》[45]通过对郑观应有关著述的分析，从其对中国传统藏书的批判、对图书馆重要性的认识、倡导普遍设立近代图书馆、向西方图书馆学习等多个方面比较全面地阐述了郑观应的公共藏书楼思想及其历史影响。刘应芳《郑观应的现代图书馆思想》[46]认为：“郑观应以英国图书馆为蓝图，反对中国古代的藏书楼，要求引进现代图书馆的理念和技术，在中国建立现代公共图书馆体系，推进中国图书馆的现代化，以实现中国富国强兵的梦想，他是中国现代图书馆思想的先驱者。”

郭嵩焘、薛福成：石烈娟《晚清著名公使郭嵩焘与薛福成图书馆思想比较述论——从所著〈伦敦与巴黎日记〉和〈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比较》[47]一文，论述了郭嵩焘与薛福成二者图书馆思想相同之处，即“对介绍西方近代图书馆均较为重视，对西方近代图书馆均有一定程度的感性认识，对西方图书馆的介绍均不全面、不深入、不准确，均为近代中国西学东渐过程中的重要人物，对中国近代图书馆的诞生具有一定的影响”；不同之处是“对西方图书馆介绍的侧重不同，对西方图书馆的认识程度不同”。

张之洞：王霞《张之洞与图书馆》[48]通过论述张之洞的图书馆思想和实践，说明了其对晚清中国图书馆的积极作用。还有张建国、[49]柳新、[50]施金炎[51]等学者也分别撰文阐述了张之洞的图书馆实践，并肯定了其对我国图书馆事业的贡献。

（三）戊戌变法时期

清末资产阶级维新派发动的戊戌变法运动在近代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由于这场运动的发生，封建藏书楼逐步变为近代图书馆，其职能由保存国粹变为启迪民智，图书馆的藏书内容和管理方法也有了很大的改变。维新变法运动之所以成为我国藏书楼到图书馆转变的分水岭，离不开维新派知识分子对图书馆观念的宣传和图书馆的实际创办。学界对戊戌变法时期我国图书馆事业有巨大贡献的人物的研究主要有：

康有为：倪静雯《康有为与中国近代图书馆》[52]认为，“康有为组织的强学会以译印图书刊布报纸、开大书藏、开博物院为要务，而最先着手办的就是开大书藏，其一系列活动开创了中国近代图书馆服务于社会、服务于民众的先河。”

梁启超：学术界研究梁启超与图书馆的论文成果较多，主要有：《梁启超的图书馆观念与近代社会教育思潮》[53]《梁启超1903年的美国之行及其近代图书馆思想》、[54]《梁启超图书馆学思想及其当代影响》、[55]《梁启超与图书馆事业》、[56]《梁启超与中国图书馆事业》、[57]《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积极倡导者——梁启超》、[58]《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开拓者——梁启超》、[59]《梁启超对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开拓性贡献》[60]等。这些研究成果主要涉及到梁启超的图书馆思想、实践以及对晚清图书馆事业的贡献。

梁鼎芬：刘晓娥《梁鼎芬藏书活动及其对晚清图书事业的贡献》[61]一文着重介绍他的主要藏书活动及其对晚清图书馆事业的贡献。林子雄《试论梁鼎芬的办馆思想及其历史地位》[62]论述了梁鼎芬的办馆思想和办馆实践，肯定了梁鼎芬的办馆思想在近代图书馆事业发展史上的贡献。

（四）清末新政时期

20世纪的前十年，在“公共图书馆运动”的大背景下，我国掀起了创办图书馆的热潮。学界对这一时期著名的图书馆创建者进行了研究，主要有：

缪荃孙：许廷长之文《缪荃孙与江南图书馆》[63]详细阐述了缪荃孙对江南图书馆创建所作出的贡献。张淑萍撰文《缪荃孙与中国近代南北两大图书馆》[64]介绍了江南图书馆与京师图书馆南北两大图书馆的历史演变及发展，阐述了缪荃孙作为创建南北两大图书馆的最佳人选的原因。王君南《论缪荃孙在我国图书馆史上的贡献》[65]一文就“典衣购取，知交通假：一位著名的藏书家；流通图书，传播文献：对前人藏书思想的理论继承与实践超越；创建南北两大图书馆：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开山之祖”等方面，阐释了缪荃孙在晚清图书馆史上的贡献。另有孙海生《缪荃孙与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66]一文，通过对缪荃孙在藏书及其应用、目录学、创建图书馆的实践等方面之成就的阐述，说明了其对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罗振玉：程磊《罗振玉与京师图书馆的创建》[67]阐述了罗振玉“京师创设图书馆私议”对京师图书馆的实际作用，并说道：“在李端棻、罗振玉和张之洞三人中，对京师图书馆产生影响的唯以罗振玉为上。”

张元济：赵玲《张元济的图书馆学思想与实践》[68]一文从“应尽之责：保存固有文化；求书四法：丰富馆藏的必要手段；为古书续命：使垂绝者赖以流传；藏书理念：知新温故，二者并重；图书必公诸众览，以启迪民智”等五个方面论述了张元济的图书馆思想，并述及图书馆实践，阐明了张元济对我国图书馆事业的贡献。此外，蒋玲玲《从涵芬楼到东方图书馆——张元济与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69]越宁《张元济与中国图书馆事业》、[70]韩文宁《张元济对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贡献》、[71]樊清文《张元济与中国近代图书馆》、[72]等文通过对张元济创建通艺学堂图书馆、涵芬楼等图书馆实践的论述，也表明了张元济对晚清图书馆事业的贡献。

陈庆年：对于晚清时期陈庆年的图书馆事迹，最早撰文进行论述的是庄炳辉的《陈庆年与长沙图书馆》，[73]文章简要阐述了陈庆年筹建长沙图书馆的活动。此后，陈登丰《中国图书馆事业史上的陈庆年先生》、[74]郭绍全《我国近代图书馆创始人之一—历史学家陈庆年先健事迹考》、[75]徐苏《陈庆年与江南图书馆》[76]等文，也阐述了陈庆年创办江南图书馆和湖南图书馆的事迹。

张謇：近代著名实业家、教育家张謇，对晚清图书馆事业也有很大影响。尽管他的主要的图书馆创建实践多发生在民国时期，但是他早期的图书馆思想的形成和图书馆实践活动却发生在晚清。倪怡中《张謇和南通图书馆》[77]以张謇《古越藏书楼记》和上清政府的两篇呈文为视角，阐明了张謇早期的图书馆思想和实践。张展舒撰文《张謇的图书馆学思想》，[78]主要从张謇适应时代潮流，主张改私人藏书楼为公共图书馆、办馆宗旨以及对图书馆职能的认识等三个方面，阐述张謇的图书馆思想，并论述了张謇图书馆思想作为时代产物的局限性。顾微微、张振环《张謇创办图书馆的理论与实践》[79]一文，详细阐述了张謇创办图书馆的动因及其在图书馆馆舍建设、藏书及目录建设等方面的观点、思想及实践。

蔡元培：钟惟东《蔡元培先生图书馆建设思想研究刍议》[80]一文，谈到了蔡元培晚清时期的图书馆实践活动，并着重分析了其图书馆建设思想和热爱图书馆事业的缘由。李凌杰《蔡元培与图书馆的不解之缘》[81]也谈到了晚清时期蔡元培在古越藏书楼、绍郡中西学堂的图书馆实践。

三、个案图书馆研究

学界对晚清图书馆的个案研究对象大致可归纳为：省一级的公共图书馆、具有图书馆性质的藏书楼和教会大学图书馆等三类。

（一）省级公共图书馆的研究

1906年，经前任巡抚赵尔翼和现任巡抚庞鸿书筹划，湖南图书馆在长沙正式开放，这是我国第一个省立公共图书馆。[82]此后，各省兴起了创办图书馆的热潮，在清政府和社会各方面的推动下全国各省多建立了图书馆。学术界对省级图书馆的研究主要有：湖南图书馆、湖北图书馆、江南图书馆、山东图书馆、京师图书馆等。

湖南图书馆：刘芳《湖南图书馆百年历程》[83]一文略述了湖南图书馆的创建过程。李如龙《我国第一个省级公共图书馆为何诞生于湖南》[84]一文从戊戌维新时期湖南的形势、学会、出国留学生、梁启超莅湘、梁焕奎等人的《募捐启》五个方面论述了我国第一个公共图书馆诞生于湖南的缘由。熊月英《近代化运动与湖南图书馆事业的源流》[85]一文通过考察湖南图书馆逐步产生的历史过程，揭示了中国的近现代化运动与图书馆事业产生发展之间的辩证关系。易世美编译《湖南图书馆史之研究——中国近代公立图书馆的成立和日本》[86]介绍了湖南图书馆成立前史、不足和当时日本图书馆制度对湖南图书馆建立的影响，并把晚清中国的“毁学”风潮和1910年的“长沙抢米”到翌年辛亥革命之间的社会混乱作为湖南图书馆闭馆的原因。

湖北图书馆：湖北省图书馆《湖北省图书馆八十年》[87]一文谈到了作为我国较早创办的省级公共图书馆之一的湖北图书馆的创建历程。

江南图书馆：张克江、姬贵林之文《江南图书馆变迁史》，[88]阐述了晚清时期江南图书馆的创建过程、图书收藏工作和图书编目工作。张才喜之文《我国早期的公共图书馆——江南图书馆》[89]也阐述了江南图书馆的创建过程。郭绍全《江南图书馆购买“八千卷楼”藏书的经过》[90]一文，详细阐述了江南图书馆1907年初创时期，购买浙江杭州丁丙家私人藏书的经过。

山东图书馆：甘英《宋恕与山东省图书馆的创建》[91]介绍了晚清思想家宋恕为山东省图书馆创建的首倡者，对山东图书馆建立做出的贡献。刘玉廷、刘晓博《山东省图书馆馆史述略》[92]也谈到了晚清山东图书馆的创建过程，并介绍了当时山东图书馆的创办思想、工作对象、工作方式和建筑模式等。徐明兆《关于〈山东创建图书馆记〉》[93]略述了山东图书馆的创建，并指出了当时的社会名流孙葆田应命写的《山东创建图书馆记》的史料作用。

京师图书馆：李镇铭之文《京师图书馆述略》[94]概述了京师图书馆的创建过程，其另文《京师图书馆的基础藏书及其渊源》[95]叙述了京师图书馆建立初期的藏书构成。翟志宏《清末京师图书馆发展述略》[96]介绍了清末京师图书馆的发展过程。

此外，也有学者撰文对浙江图书馆、[97][98]云南图书馆、[99]无锡图书馆、[100]旅顺图书馆、[101]澳门图书馆[102]等一些省立图书馆或地区图书馆进行研究。

（二）具有图书馆性质的藏书楼的研究

众所周知，我国古代藏书楼的历史源远流长，古代藏书楼注重收藏，而且不对公众公开。晚清时期，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爱国知识分子为挽救民族危亡，积极主张学习西方，学习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兴办教育，而办教育的一个重要活动就是建立近代图书馆，这就促成了晚清公共藏书楼的兴办热潮，新兴的公共藏书楼一反古代藏书楼的性质主张藏用并重，对公众开放，具有近代图书馆的性质。

晚清时期的公共藏书楼大致以两种形式存在，一种是附属于学会、学校等机构的藏书楼，另一种就是独立的私人创建的藏书楼。其中，在私人藏书楼中，较著名的是浙江乡绅徐树兰开办的私人公共藏书楼——古越藏书楼。它作为“从封建藏书楼到近代图书馆的一种过渡”，[103]引起了学者们的较多关注。相关研究有：丁宏宣《徐树兰创办“古越藏书楼”的进步性》[104]详细阐述了徐树兰创建古越藏书楼的出发点、创办宗旨、[105]划时代意义，并介绍了古越藏书楼藏书目录和藏书。高学安《古越藏书楼与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106]一文对古越藏书楼的创建、特征、意义等方面作了分析叙述，认为它是中国近代第一所公共图书馆，在中国图书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而黄少明之文《质疑古越藏书楼的公共图书馆性质》[107]认为古越藏书楼属于“私有公用”的私立图书馆，并不算是公共图书馆，所以不能称之为中国近代最早出现的公共图书馆。许经纬《古越藏书楼及其对地方高校图书馆的启示》[108]认为古越藏书楼“创新”的文化价值包括开放的办馆理念，开新的藏书思想，开明的读者意识，特别值得地方高校图书馆传承和弘扬，从而提升图书馆软实力。

（三）教会大学图书馆研究

晚清时期，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境内创办了十几所教会大学。在这些教会大学中于晚清时期已建立图书馆的大致有1908年沪江学院、文华大学成立的图书馆和1911年金陵大学成立的图书馆。其中，学术界较关注的是文华大学的文华公书林。代表性的研究有：阎鸣、段国桥《武汉最早的公共图书馆——文化公书林》[109]一文，介绍了美籍英文教员韦隶华主持建造文华公书林的过程和这座早期的公共图书馆对我国图书馆事业的贡献。程焕文《百年沧桑世纪华章——20世纪中国图书馆事业回顾与展望》[110]一文中将文华公书林看作是新图书馆运动的策源地和中心，并介绍了文华公书林的经营办法。

四、对晚清图书馆其他一些突出问题的研究

（一）对晚清图书馆分期问题的研究

对晚清图书馆史的研究，在20世纪初期至30年代和20世纪80年代以后分别出现的研究高潮中，关于图书馆历史分期的问题始终是争论的焦点之一。胡俊荣、胡眠《百年回眸：中西图书馆”文化交流》[111]将中西图书馆文化的交流分为翻译与考察、介绍与效仿、碰撞与吸收、“苏化”与“文革”及融合与创新5个时期，并将晚清图书馆史分为翻译与考察、介绍与效仿两个时期。

吴稌年之文《中国近代图书馆发展之三阶段》[112]将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轨迹划分为认同阶段（19世纪30年代末至19世纪末）、吸纳与表达阶段（19世纪末至20世纪20年代）及整合发展（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末）等三个阶段，即认为晚清时期我国图书馆事业正处于认同、吸纳与表达阶段。

程焕文著《晚清图书馆学术思想史》[113]将晚清图书馆划分为三个阶段：其一，从鸦片战争至洋务运动宣传介绍西方图书馆的阶段；其二，戊戌变法前后学习西方图书馆创办新式图书馆的阶段；其三，清末新政时期的公共图书馆观念广泛传播与公共图书馆运动阶段。

另有王应、吴晓英和黄友均《论中国图书馆的发展历程》[114]和邱文杰《中国图书馆发展的分期与特征》[115]均以20世纪初为分界点，将此前至商周时期的这段图书馆史划为古代图书馆史，此后至新中国成立这段时期的图书馆史划为近代图书馆史，也就将晚清图书馆史以20世纪为分界点划分为前后两个时期。

（二）图书馆法规制度研究

学界对晚清图书馆法规制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京师图书馆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上，如：张雪峰《我国第一部图书馆法规的产生及其影响》[116]认为，作为我国第一部图书馆法规的《京师图书馆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的产生，直接源于近代公共图书馆思想及其实践，并肯定这部法规对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发展的推动作用。王丽娟之文《中国近代图书馆立法试析》，[117]谈到了湖南图书馆暂行章程的制定，认为1910年颁布的《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是参考湖南图书馆暂定章程及日本相关法律的基础上而制定的，且在详细分析《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的内容之后，认为尽管它有明显的时代印迹，也不够完善，但对近代中国图书馆建设的推动，仍起到重要的积极作用。曾凡菊《近代图书馆隶属体制浅议》[118]认为，清末新政期间是近代图书馆隶属体制的初创时期，特别是《拟定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的制定为中央、省、府厅州县各级图书馆的建立提供了法律依据，对近代图书馆系统的形成起了积极作用。

另外，王丽娟《清末民初图书馆立法简论》[119]详细介绍了清末我国图书馆的立法概况。柳成栋《我国近代图书馆法的产生与发展评略》[120]一文，也谈到了晚清图书馆法的产生、发展、特点和作用。

（三）图书馆建立状况研究

20世纪初的前十年我国兴起了一场“公共图书馆运动”，晚清图书馆的创办、图书馆管理体制的建立、公共图书馆观念的广泛传播和西方图书馆学术成果的翻译介绍等各方面都有了进步，尤其是在图书馆创办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因此，晚清图书馆建设状况也是学界较关注的问题。

张敏之文《试论晚清图书馆事业》[121]将晚清图书馆分为：公共图书馆、学校图书馆、私立图书馆、[122]专门图书馆等四种类型，并分别介绍了这四种类型图书馆的建立状况。

谢灼华《论20世纪前半叶的中国图书馆》[123]谈到了晚清时期省级公共图书馆的创建状况。

翟志宏《清末各地图书馆创建述略》[124]一文认为，清末有三个创建图书馆的热潮期，并详细介绍了各个时期图书馆创建情况，分别为：其一，光绪三十三年（1907）以前创建的图书馆情况；其二，光绪三十三年（1907）创建的图书馆情况；其三，宣统元年（1909）后创建的图书馆情况。

另外，邹华享、施金炎《中国近现代图书馆事业大事记》[125]，陈源蒸、张树华、毕世栋《中国图书馆百年纪事(1940-2000)》[126]二著也对1901-1911年间正在筹建和已经开办的各类图书馆进行了详细的统计。

（四）图书馆社会作用的研究

晚清是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开创时期，这一方面是社会需要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图书馆自身的功能能够满足社会需要，顺应潮流。梁启超曾在《清议报》撰文，列举图书馆的八项功能：“1.图书馆使现在学校受教育之青年学子得辅助知识之利也；2.图书馆使凡青年志士有不受学校教育得知识之利也；3.图书馆储藏宏富，学者欲查故事，得备参考之利也；4.图书馆有使阅览者随意研究之利也；5.图书馆有使阅览者于顷刻间得查数事物之利也；6.图书馆凡使人皆得用贵重图书之利也；7.图书馆有使阅览者得速知地球各国近况之利也；8.图书馆有不知不觉便养成人才之利也”。[127]晚清的图书馆倡导者和创建者正是以这些功能为出发点，来呼吁创建图书馆的。然而，晚清时期建立的图书馆究竟发挥了哪些社会作用呢？

张敏《试论晚清图书馆事业》[121]谈到晚清图书馆的社会作用时说：“诞生于晚清的图书馆对推动中国社会的进步产生了积极的影响。第一，促进了“西学”在中国的传播；第二，培养了一批具有新思想的知识分子；第三，为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胡俊荣之文《近代中国图书馆文化的成就》[128]认为，近代图书馆“具备了重要的社会教育功能，提高了近代知识分子群体的素质，形成了面向公众的文献服务机构，开创了近代科学分类体系。”此文虽是介绍近代图书馆的社会作用，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晚清时期图书馆的社会功能。

学界对晚清图书馆的研究除以上的几个方面外，一些学者还在晚清图书馆特征、图书馆建筑、图书馆藏书、晚清不同阶层对图书馆的态度等方面进行了研究。鉴于学界在这些方面的研究成果甚少，所以就不再一一罗举了。

五、研究不足

通过对晚清图书馆产生原因研究、晚清单个人物与图书馆研究、个案研究和其他突出问题的研究等几个方面研究成果的分析和回顾，可以看出对晚清图书馆史的研究已形成一个较大的覆盖面，并且对一些问题的深入研究也取得了较大的成果。但是深入分析时会发现对晚清图书馆史的研究仍存着较大的局限。

（一）理论上的缺陷

学界对晚清图书馆史的研究，在理论运用方面，多是运用史学理论，而采用其他学科理论，如图书馆学、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等学科的理论较少。很多研究者置理论与不顾，一味的重复历史事实的阐述。其实，图书馆是适应社会的需要而产生的，是为了满足人的需求才创办的，它的创建、管理和发展都离不开社会，组成社会的各种因素几乎都与图书馆产生了联系。因此，学界要不断反思我国晚清图书馆史研究理论现状，并作出努力。研究图书馆史时，不能仅仅局限于运用史学理论，其他相关学科的理论也是要借鉴的，做到取长补短，才能推动图书馆史理论研究走向新的台阶，并最终取得更丰硕的研究成果。

（二）方法上的单一

综观研究晚清图书馆史的文章，研究方法过于单一，多是对史实的直接陈述。这种研究方法虽然有助于读者很快了解晚清图书馆史，但是单一的研究方法非但不能满足人们的求知需求，更不能达到史学研究的目的。如：很多学者都以“从古代藏书楼到近代图书馆”为题研究晚清图书馆史的一些问题，虽然对古代藏书楼的衰败、近代藏书思想的开放、近代图书馆的产生等问题有了一定的研究，但对于古代藏书楼到底是怎样在实质上转化成近代图书馆的，古代藏书楼的哪些东西转化为近代图书馆的什么内涵，或者二者之间到底存在不存在实质上的转化，很少有学者去做深入的分析，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学界讨论最多的问题之一，却也是最模糊的问题之一。因此，对晚清图书馆史的研究应做到叙评结合，不但要提出问题，还要分析探讨问题并最终解决问题。另外，还需运用如比较史学、计量史学、心理史学、心态史学等史学研究方法，实现研究方法上的多元化和研究成果的丰富。就运用比较法来研究晚清图书馆来说，目前的研究成果屈指可数；而运用计量法研究图书馆史的成果更是少得可怜。像比较法、计量法等这些在史学研究中已被较普遍运用的研究方法，在图书馆史的研究中却很难窥见。因此，要实现图书馆史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和成果的丰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学者们也要给予更多的关注和重视才行。

（三）内容上的偏失

就研究内容来讲，研究的不足有：1.在图书馆产生原因方面，综合原因研究相对于某单个原因研究来说，研究成果明显不够。且在某一单个原因研究方面也存在一些问题，如：研究偏重人物、运动对图书馆创办的影响，相对忽视了清政府的作用。2.在晚清单个人物与图书馆研究方面，学者多偏重于对知名人物的图书馆事迹的研究，而忽视了其他对晚清图书馆事业做出贡献的人群，出现了人们只知端方、徐树兰而不知张亨嘉、庞鸿书的现象。3.在图书馆个案研究方面注重省级图书馆的研究，而忽视了对教会大学图书馆和公共藏书楼的研究，在以上三类图书馆的研究中也存在较大的失衡问题。4.在一些突出问题的研究方面，晚清图书馆分期、图书馆法规制度、建立状况、社会作用、图书馆特征、图书馆建筑、图书馆藏书和晚清不同阶层对图书馆的态度等问题，这些本是图书馆史研究中很重要的问题，有非常大的研究价值，但是学界对这些问题的研究还有很大的不足之处。如：对晚清图书馆分期问题的研究，学者们众说纷纭，没有一个较为一致的观点被提出来；对图书馆法规制度研究，只对某一两个图书馆法规或制度进行了研究分析，而没有更深广层面的研究，不仅宏观研究大有不足，微观研究也存在大片空白；对图书馆建立状况的研究，成果虽有但还远远不够；还有图书馆的社会作用、特征、建筑、藏书和不同阶层对图书馆的态度和反应等问题，也是很值得学者们去深思和探讨的。因此，在研究内容上，学者们只有在纵横方面不断地进行深入、拓展，才能弥补内容上的缺失。

（四）史料上的不足

我国学界对图书馆史研究中的史料问题大致有两种看法：一种是认同史料的基础性地位，倡导口述史料的收集与整理是其中的亮点；二是力主意义阐释，寻绎“史”的规律[129]。无论采用什么看法进行的图书馆史研究，都是必须建立在史料的基础上的。目前，我国晚清图书馆史料的搜集和整理方面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具有代表性的成果有：张静庐《中国近代出版史料》初编和二编收录了比较多的有关晚清图书馆的史料。李希泌和张椒华编的《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春秋至五四前后）》“所收史料，上限起自春秋，下限则断至‘五四’前后，而着重于近代图书馆的史料”[130]。吴晞《从藏书楼到图书馆》，是迄今为止我国第一部专门研究晚清图书馆史的研究性著作。另外，还有一些其他著作也涉及到了晚清图书馆史料的整理，但都较少。不可否认的是，晚清作为我国近代图书馆的产生时期，在研究这一时段的图书馆史时仍然面临着史料不足的重大难题。史学研究内容在深度和广度上的拓展，不仅需要学者敏锐的洞察力，还需要有史料作为后盾。可以说，史料的缺失将直接导致研究内容上的失衡。所以，只有在更深、更广层次上挖掘、搜集、整理史料，才能推动我国晚清图书馆史研究走向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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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and Reconsidering on the Study of Chinese Library Histor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SU Quan-you,MA Jun-peng
(College of Social Development,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China)

China’s modern library came into being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There is a larger trend in the academic circle in terms of the study of Chinese library histor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The studies focus on:1.The study of the causes of the librar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2.The study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dividual and librar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3.The case studies;4.Some other studies,such as the research of the library staging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library rules and regulations,the condition of establishment,social functions,etc.The multiaspect and comprehensive researches have made gratifying achievements.the inadequacies of the study lie mainly in the theory,method,content and historical materials.

the late Qing Dynasty;library history;research status

K252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008-2395(2011)04-0043-13

2011-02-15

苏全 （1966-），男，河南师范大 图书馆馆长，社会发 教授，博士后，省级骨干教师，省级术技术带头人， 从事 国近代史 究。马君鹏（1989-），女，河南师范大 社会发 2008级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