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汉代画像石的艺术魅力

⊙范万武［洛阳理工学院艺术设计学院， 河南 洛阳 471003］

谈汉代画像石的艺术魅力

⊙范万武［洛阳理工学院艺术设计学院， 河南 洛阳 471003］

画像石，是介于绘画与雕塑之间的一种艺术形式，汉代画像石，是中国古代民间美术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现代浮雕的鼻祖。其中，又以南阳汉画像石的艺术成就最为显著，它以其独特鲜明的艺术品质，不朽的艺术魅力而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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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汉代画像石

画像石，是汉代地下墓室、墓地、祠堂、墓阙和庙阙等石阙建筑上雕刻画像的建筑构石，属于建筑材料。它在内容上涉及神话传说、典章制度、日常生活、风土人情等各个方面。从本质上来讲，汉代画像石是一种祭祀性丧葬艺术，而从艺术形式上看，汉代画像石是雕刻和绘画相结合的艺术，它上承战国绘画的古朴风格，下启魏晋艺术之先河，是中华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之一，是我国的文化艺术瑰宝。

中国古代在造纸工艺没发明前，绘画艺术主要是以墙壁和石料作为载体的，而画于墙壁上的壁画，受朝代变迁以及兵乱、火灾和年代久远的破坏，不易保存。唯有雕刻在崖壁上的岩画、青石块上的画像、石人、石兽、石柱等却较完整地保存下来。汉代人崇拜原始宗教，具有很强的灵魂不死观念，或者对鬼神的高度信仰，让死者在灵魂世界像生前一样舒服地生活，或是生者体现对死者的敬畏和孝道，通过画像砖的形式创造一个死者的天堂，因此画像砖就应运而生，成为汉代人们的永久“胶片”。出土画像石的省份很多，尤其是山东、江苏、河南、陕西四省，其中以河南南阳的数量为最，水平高、内容全，成为研究汉代文化的百科全书。下面就以南阳画像石画像砖为例，探讨它的艺术魅力。

二、南阳汉代画像石概况

南阳汉画像石在全国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南阳画像石以数量众多、内容丰富、题材广泛、风格粗狂豪放而著称于世，更以其朴实的文化内涵和鲜明的地域特征为社会所重视。

1.南阳汉代画像石的分布和内容

南阳汉画像石数量众多，主要分布在南阳市卧龙区、宛城区、唐河县、邓州市、方城县、新野县、桐柏县、内乡县等地，其中以卧龙区、宛城区、唐河县出土的汉画像石数量为最多。

在内容题材上，南阳汉画像石的内容涉及历史学、考古学、美术史等诸多学科，堪称一部汉代的百科全书，具有很高的科学研究价值。其内容大致可以分为生产劳动、建筑艺术、历史故事、社会生活、天文和神话、角抵、舞乐百戏及祥瑞升仙几大部分，其中反映贵族奢侈享乐生活的画像居多。天文图像是南阳画像石最独特的内容，它生动地解释了汉代人的天象观念和天人融合的宏大气魄，再现了汉代天文学的伟大成就；舞乐百戏画像在南阳汉画中也比较多，这些画像反映了汉代舞蹈、音乐和杂技艺术的盛况；角抵画像形象地再现了汉代人与人相捕、斗兽的场面，富有地方特征；另外，祥瑞、升仙、辟邪之类的画像在南阳汉画中也占有很大比例，这类画像数量也很多。南阳汉画首先在创作题材上就表现出多姿多彩的艺术特征。

2.南阳汉代画像石的艺术表现手法

南阳汉画在雕刻技法上主要有六种：一是平面阴线刻，即后代常见的石刻线画。二是凹面雕施阴线刻，先将石料凿成横竖纹地面，将所给物像雕凿成凹面，再在凹面上用阴线刻绘物像细部。三是减地，将石料凿成粗糙的地面，再在地面上将所绘物象以外的空间部分剔成平地或者横竖纹地，使物象突出，宛如浮雕效果。四是减地施阴线刻，用三的方法减地剔成平面或者横竖纹地，再用阴线刻出画像阴部。五是减地施线刻兼凹面雕，这种刻法基本同四，唯将画像的某些局部凿成凹面，如一些鼓舞宴图中的盘子和耳杯等容器，雕刻出凹面之后更具有真实感。六是减地施阴线刻透雕，雕法也同四，唯画像局部雕凿穿透。南阳画像石的这种不求细部的刻画技法，追求整体气魄的精神，带给人粗放浑朴、深沉雄大的视觉感受，其绘画性的垂直线条，粗轮廓的写实表现，平而又棱角的刀法的运用，构成了其特有的古拙的艺术风貌，这种古朴笨拙的特定时代风貌，又为南阳汉画的艺术价值增添了一笔浓厚的光辉。

3.南阳画像石的艺术特色

汉代初期，南阳画像石虽然在构图不算完美，但是也很注重元素布局的条理化。画面布局比较明朗，主题突出、主次分明。很多画面多采用以动物形象或是花纹填充画面空白处，但也不忘在物体和物体之间留下必要的空间，以此来达到画面整体效果的平衡。同样，其条理化特征的主要表现是采用分割填充法，即用水平横线把画面分割为几个层面，再在不同的层面填充不同的内容情节，同时引用散点透视的手法，把全部的人物、故事情节或者风景等展现出来。

中期开始，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艺人们的眼界也大大开阔，他们把生活中所有可以表达的内容几乎全部在画像石上表现了出来，画面也开始出现必要的点缀来丰富画面内容，如在人物空间加云纹等做装饰增加动势，在野生动物和挥弋田猎的人物足下加山峰造型，类似这样的点缀，不仅美化充盈了画面，更有助于突出主题，这一时期的作品，意境已经完全被完美的形式渲染了出来，造型和构图之间的和谐和完美都被表达得淋漓尽致。

晚期作品逐渐追求对称，多是前两时期的重复，在构图也上表现得较为严谨和生硬，但画面较满。在表现手法上大多采用平面化的处理手法，用浅浮雕或者平面线刻的创作手法，构图丰满，程式感强，风格粗犷，注重追求物体之间相互结合排放的秩序性和规律性，繁而不乱，密而不闷，富有装饰性。

在艺术表现形式上，南阳画像石同样采用把各种形象放在一起交叉表现，人物类、动物类、飞禽走兽类、植物类、游鱼类、建筑类等相互配合使用，形成绚丽多姿的艺术风格。

另外，南阳画像石作品也具有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特征，汉代艺人充分地运用想象，创造出很多生动的、充满活力的、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群体形象，例如对“虎”这一形象的刻画，有狂奔、扑食、怒吼、示威、腾空、倒立等等，神态各异、生动逼真，写实和夸张并用的手法，使南阳汉画像多姿多彩。

三、从南阳画像石看汉代的画像艺术

南阳汉画石融汇了中国南北文化的精华，运用艺术表现的手法，成功地把社会的真实面目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成为一种有着深厚民族基础的文化载体。其粗犷豪放的艺术风格，大胆的夸张和变形使南阳汉画在中国汉画艺术之林大放异彩，再加上其所具有的独立的审美体系，所开创的构图造型等艺术表现，都突破了先秦艺术的羁绊，成为崭新的艺术，更为重要的是它对汉代以后的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南阳汉画首先为我国一画一主题的传统独幅绘画构图形式开辟了道路，其次又为我国民族艺术确立了不拘形似、追求神似、寓情于画、精神超越外形的创作法则。南阳汉代画像石以其包罗万象的内容，生动地再现了汉代社会风貌；又以其丰富多彩的艺术特征，展示了汉代刻画艺术的风采，使得汉代艺术在我国的美术史上永远绽放光彩。

汉代画像石与其他我国古典绘画相比，更具有装饰意味。与秦代艺术相比，汉代画像石表现手法更加写实更具有生活气息，显得生动活泼，与之后的唐宋绘画相比，汉代画像石装饰手法就显得较为简练，整体感强烈，古朴庄重。汉代画像石的创作既继承了秦商的艺术成就，又突破了呆板的图案纹样的束缚，人物造型的单纯质朴，流畅生动、回旋自如、富有弹性的线条的运用，在更加写实的基础上对写实形象的大胆想象和夸张，充分地体现了当时中华民族的审美情趣和审美观念。

在我们现在这样一个开放的社会中，在众多数字化媒体艺术蓬勃发展面前，汉代画像石更加显示出其独特的中华古艺术神韵，它对我们当今现代设计有着深远的影响。汉代画像石作为我们民族的文化遗产，表达的不仅仅是一种艺术语言，更表现的是一种民族性格、民族情感，为我们现在研究民族艺术做出了很好的参照和引导。汉代画像石必将以其深沉雄大的艺术品格、高度的艺术成就，焕发永不毁灭的光辉，彰显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1] 蒋英炬、杨爱国：《汉代画像石与画像砖》,文物出版社2001年版。

[2] 高奇：《走进中国艺术殿堂》,山东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3] 罗二虎：《汉代画像石棺》,巴蜀书社2008年版。

[4] 朱清生：《中国汉画研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5]杨爱国：《不为观赏的画作——画像石画像砖》，四川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作 者：范万武，洛阳理工学院艺术设计系讲师，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考古艺术、中国传统文化。

编 辑：杜碧媛 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