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傅咸的文学思想

2011-08-15 00:44安朝辉
文艺评论 2011年10期
关键词:教化儒家文学

安朝辉

西晋名臣傅咸(北地泥阳人)的文学成就近些年逐渐为学界所注意,出现了一些相关的研究论文。傅咸对文学的论述较为零散,不像其父傅玄在《七谟序》、《连珠序》、《拟〈四愁诗〉序》等篇目中集中表述观点。如果我们将傅咸谈论文学的片段和其创作结合考察,就会发现他自己的文学见解。本文试着把握傅咸文学思想的特征,希望有助于学界的深入研究。

一、“宗经”观

“宗经”主要指学习、效法儒家经典著作。儒家典籍博大精深,富有政治、道德教育意义,兼备文学价值,堪称指导写作的典范。“《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①,荀子《劝学》指出这五种著作的写作特色,大力赞誉。汉代扬雄、王充、荀悦等极力推崇儒学经典,到了魏晋之际,傅咸的父亲傅玄也不例外。傅玄云,“《诗》之雅、颂,《书》之典、谟,文质足以相副,玩之若近,寻之若远,陈之若肆,言之若隐,浩浩乎其文章之渊府也”②,赞美《诗经》中雅、颂和《尚书》中典、谟,“相副”指文辞和内容相称,“文章之渊府”说的是文章的源泉,儒家典籍可以树为文学创作的楷模。傅玄又说《论语》为“圣人之至教,王者之大化”③,同样肯定此书的意义。傅玄创作的庙堂乐府还模拟《诗经》雅、颂,为晋王朝歌功颂德。前人,尤其是傅玄的“宗经”观念,无疑对傅咸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傅咸重视儒家经典,出于个人求知受教的需要及娱乐消遣的用意,并有触发写作,甚至改良社会风气的愿望。《烛赋序》写到,“讲三坟,论五经。高谈既倦,引满行盈。乐饮今夕,实慰我情!”④,“三坟”指伏羲、神农、黄帝之书,“五经”则是《诗》、《书》、《礼》、《易》、《春秋》五部著作,作者夜晚谈论圣人之书,作为消遣、自慰的方式。傅咸《青蝇赋》又曰:“幸从容以闲居,且游心于典经。览诗人之有造,刺青蝇之营营。”这是说作者闲居时阅读儒家典籍,然后提到《诗经·小雅·青蝇》,由此发感进入正题。作者把“典经”当做日常必修的功课,常读常思,化为了激发写作的因素。反之,对于违背圣人教义、体制者,傅咸则予以抨击。《晋书·王戎传》引傅咸弹劾当朝重臣王戎奏章云:“戎不仰依尧舜典谟,而驱动浮华,亏败风俗,非徒无益,乃有大损。”⑤指出王戎不按圣人“典谟”办事,在选用官吏方面随意行事,这种做法助长了官场上投机钻营、华而不实的风气,结果伤风败俗。这则奏章表明作者维护儒家圣典、维护圣人制度的鲜明立场,同时批评了不良的官场文化。以上几条从正、反方面说明了儒家经典在文学写作和生活处事中的指导作用,可见作者极力尊崇的严肃态度。

傅咸还把“宗经”观贯穿于文学创作实践中,《七经诗》是模拟儒家经典的范例。《孝经诗》“立身行道”、“以孝事君”二章⑥,主要谈做人应有的态度和方法,突出了“孝”,多引用《孝经》原句联缀成章。《论语诗》(二章)讲良臣“守死善道”和“以道事君”等原则,明显化用《论语》而来。《毛诗诗》(二章)大致说君子为人处事之道,“大猷是经”意谓将大道作为常典,遵礼守法,“令终有俶”是说修德要善始有终,又选用了《诗经》的成句。其它如《周易诗》、《周官诗》(二章)、《左传诗》一类,莫不是摘取、改造某一种儒家典籍句子而组织成篇,体现了作者的感悟和认识。元代陈绎曾《诗谱》云“晋傅咸作《七经》诗……此乃集句诗之始”⑦,指出傅咸诗为后世集句一类诗歌的起始,评价颇高。此外傅咸诗赋所用典故常从儒家经典撷取,以《周易》、《诗经》、《论语》居多。《与尚书同僚诗》中“我心之孚,有盈于缶”,化用《周易·比卦》语句,“与子偕老,岂曰执手”则是采用《诗经·邶风·击鼓》句子。《仪凤赋》“若乃龙飞九五”出自于《周易·干卦》,《羽扇赋》“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出自《诗经·大雅·卷阿》,《画像赋》“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出于《论语·卫灵公》。不论是《七经诗》还是其他一些诗歌、辞赋,都显示作者化用儒家经典的努力,既表现了渊博的知识与文才,还承载了伦理道德教训,说理味浓。傅咸“宗经”思想可能限制了他文学方面的创造力,削弱了作品的艺术魅力。尽管如此,这种文学观对傅咸的创作启发甚大。

二、“感物”“缘事”说

“感物”指作者有感于外物而创作,“缘事”意为缘起于具体事件,这些关于创作动力的论述上古时代就已有之。《礼记·乐记》云:“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⑧这强调了人心“感于物”在音乐产生中的重要作用,有助于催生文艺作品。班固《汉书·艺文志》论乐府诗“感于哀乐,缘事而发”⑨,诗歌写作与外部事件及作者内心哀乐密切相关。纵观前人论述,傅玄的观点对傅咸更具有直接的启示。傅玄《紫花赋序》云:“余嘉其花纯耐久,可历冬而服,故与友生,各为之赋。”⑩作者欣赏此花“花纯耐久”的品性而“为之赋”。《芸香赋序》曰:“始以微香进入,终于捐弃黄壤,吁可闵也。遂咏而赋之。”⑪芸香遭到“捐弃”的不幸命运令人同情,作者因而“赋之”。《橘赋序》云,“诗人睹王睢而咏后妃之德,屈平见朱橘而申直臣之志焉”⑫,不论《诗经·关雎》还是屈原《橘颂》,都是作者因感于外物而抒情言志。这三篇赋序点明了写作缘由,作者受到外物、外事触发而有所感悟,生成文学作品。以下重点看看傅咸这方面的论述。

傅咸“感物”观在诗文中多有表述,“物”投射于作者心中,激发文学创作。《感凉赋序》云:“盛夏困于炎热,热甚不过旬日,而复自凉。以时之凉,命亲友曲会,作赋云尔。”天气由热转凉,作者敏锐捕捉到大自然的变化,于是作赋来咏叹。《舜华赋序》曰,“佳其日新之美,故种之前庭,而为之赋”,赞赏舜华“日新”特性,种植此花而“为之赋”。傅咸“感物”还有一种特殊形式,即感知某一典籍中的事物而写作,其中《诗经》较为典型。《蜉蝣赋序》云:“读《诗》至《蜉蝣》,感其虽朝生暮死,而能修其翼,可以有兴,遂赋之。”作者读《诗经·曹风·蜉蝣》有所感触,于是作赋。陆机《文赋》云“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游文章之林府,嘉丽藻之彬彬”⑬,说的就是作家创作经由感于外物和读书积累两种途径,傅咸“感物”观正好印合了这种说法。

傅咸认为生活事件也是写作的重要诱因,这就是所谓“缘事”。《答郭泰机诗序》写道:“河南郭泰机……以诗见激切可施用之才,而况沉沦不能自拔于世。余虽心知之而未如之何,此屈非复文辞所了。故直戏以答其诗云。”寒士郭泰机借诗抒发心中不平,傅咸虽然理解、同情却无能为力,故写诗赠答。二人以诗明志,可谓“缘事”而作诗。生活中极富悲剧性的事件更能震撼作者心灵,促使其用笔来记录。《登芒赋序》云:“左光禄大夫济北侯荀公前丧元妃,及失令子,葬于西芒,有以感怀,而作斯赋。”荀勖丧妻又丧子,亲人安葬在“西芒”,作者因此而“作斯赋”,此序为全赋定下悲怆的感情基调。此外,《喜雨赋序》云“三朝而大雨降,退作斯赋”,《感别赋序》又云“虽别不远,而甚怅恨,退作兹赋云尔”。这两篇赋序都交代了因事而成文,颇为典型地表现了傅咸的文学观。

傅咸“感物”“缘事”说不仅多见于诗赋小序中,还通过具体作品的创作实践体现出来。刘勰《文心雕龙·知音》云:“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⑭作者由外界事物触发情感而写作,与读者鉴赏的路数不同。傅咸关于“感物”“缘事”的论述,不仅形象地说明了文学作品的产生,还揭示了文学作品抒情性特征。屈原《九章·惜诵》曰“惜诵以致愍兮,发愤兮以杼情”⑮,陆机《文赋》又道“诗缘情”⑯,傅咸对此也多有申述。《赠何劭王济诗序》先说明自己和何劭、王济的亲密关系,再谈二人相继升迁,“然自恨暗劣。虽愿共缱绻,而从之末由,历试无效,且有家艰,心存日替,赋诗申怀以贻之云尔”,既有感于朋友间情投意合,又为自己遭受家庭的不幸而悲伤,此情此景下“赋诗”就顺理成章了。我们注意“赋诗申怀以贻之”,刘良注释道“申怀以赠二君”⑰,这句在全诗中起到总领的作用,点明了抒情性特征,体现了作者的认识。傅咸《愁霖诗》、《感别赋》、《申怀赋》、《吊秦始皇赋》等作品,不论从题目上还是内容来看,都呈现以写情为主的特色。傅咸从理论和创作实践上重视“感物”“缘事”,其作品往往流露个人的真情实感,理性成分较强。傅咸努力营求,颇为了解文学创作特殊规律。

三、文学“教化”功能

《尚书·尧典》提出“诗言志”观点,朱自清解释道,“‘志’已经指‘怀抱’了”⑱。《论语·阳货》指出诗歌具有“兴”、“观”、“群”、“怨”⑲多种功能,汉代《诗大序》论述了文学“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⑳作用,强调了政治、伦理道德方面的意义。班固《两都赋序》认为文学作品“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21],采用讽谕或颂美的不同形式,发挥“美刺”功能。关于文学的教化作用,傅玄也多有论及。乐府《云门篇》曰:“乐以移风,与德礼相辅,安有失其所。”[22]音乐可以移风易俗,乐、德、礼三者之间相互配合,能起到教化世人的功效。傅玄还从反面论述淫靡之音对社会政治造成的严重后果,“撞亡秦之钟,作郑卫之乐,欲以兴治,岂不难哉?”[23]暗示治世需要庄重、高雅、健康向上的音乐。上述材料说明傅玄重视文艺改造社会、改造人心的功效。我们还可从傅玄庙堂雅诗、妇女题材类诗歌及箴铭类文章中得到印证。傅玄对傅咸的“教化”文学观形成所起作用不小,父子二人是一脉相承的。

傅咸的文学教化观多散见于诗文中,现予以略析。《答潘尼诗序》评价潘尼“作诗以见规”,认为作品“盍各言志也”,肯定了潘尼诗的警示、规劝功能。《赠崔伏二郎诗》云“人之好我,赠我清诗。示我周行,心与道期。”作者指明赠诗包含了忠信至道,人的内心与这种大道相合,赞赏其中的道德寓意。《御史中丞箴序》云:“百官之箴,以箴王阙……且造斯箴,以自勖励。”[24]这说明作“箴”是向朝廷进言,“以自勖励”交代此箴用来自戒自勉,阐述了实用价值。此外《赠褚武良诗》、《中郎将曹府君碑》等从言论、作文方面论述了讽谏的意义,同样表明傅咸的文学见解。傅咸的作品贯彻了“教化”观。《晋书·傅咸传》评道“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谏”[25],指出傅咸之文善于“规谏”的特色。本传又引庾纯之语,“长虞之文近乎诗人之作矣”[26],将傅文和《诗经》的社会功能相提并论,给予好评。傅咸主张文学发挥政教、伦理功能,先自励自戒,加强个人道德修养,再激励他人行事,由内到外逐步扩大影响,最终达到改造社会政治的目的。正如《大学》云,“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27]。

为了更好地发挥文学的教化功能,傅咸还提出了一些艺术创作方法,暗含个人的文学观。《仪凤赋》云:“赋微物以申情。”《萤火赋》又曰:“盖物小而喻大兮,固作者之所旌。”还有《叩头虫赋》曰:“贵不远而取譬。虽不能触类是长,且书绅以自示。”作品要描写细微事物、身边事物,以小喻大,由近而远,进行引申、联想,最终揭示主旨。虽然这些是针对辞赋而言的,但是也适用于其它文学样式。这种托物言志、借物言理的方式,能够巧妙地实现文学的教化功能。傅咸的看法明显受到当时人的影响。傅玄《连珠序》云:“其文体辞丽而言约,不指说事情,必假喻以达其旨,而贤者微悟,合于古诗劝兴之义。”[28]连珠这种文体借用比喻而达旨,使人自悟,符合“劝兴”意旨。张华《鹪鹩赋序》又云:“夫言有浅而可以托深,类有微而可以喻大,故赋之云尔。”[29]张氏主张化深为浅,小可以喻大,提出了创作的一种重要原则。傅咸的文学观和这二人确有相通之处。

傅咸文学作品同样体现了“赋微物”“物小而喻大”、“触类是长”的创作原则,我们主要以辞赋为例略析。《款冬花赋》先赞扬冬日款冬花的坚贞品性,然后将此花与自然万物相比,“在万物之并作,故韬华而弗逞。逮皆死以枯槁,独保质而全形”,突出款冬花坚强自洁、独立不屈的美德。这篇赋托物兴寄,用花暗喻贞士、善士的操守,对读者启迪匪浅。《污卮赋》感叹“琉璃卮”遭到小儿污毁,“猥陷身于丑秽,岂厥美之不惜!与觞杓之长辞,曾瓦匜之不若”,由此联想到君子立身行事应敬慎自戒,切忌名节有亏。这样就以小物为喻,起到告诫的效果。《粘蝉赋》写鸣蝉悠然长吟而被捉之事,生发深刻的人生大理,“匪尔命之遵薄,坐偷安而忘危。嗟悠悠之耽宠,请兹览以自规”,揭示了得意自满必危的道理,“自规”既提醒自己,更希望别人引以为戒。此外,《诗》“零露濬江海”篇、《邛竹杖铭》等也劝诫性强,意味深长。总之,傅咸作品多写琐细化、生活化的事物,形成了借物兴寄、借事言理的艺术特征,展现了个人的风格,这离不开以上创作原则、方法的指导与影响。受文学教化观的影响,傅咸作品虽然寓意深刻,然而在形象刻画、感情表达方面似有不足,反映了儒家教化观难以避免的局限性应予以辩证看待。

四、结语

关于傅咸文学思想的总体特征,我们可以归纳为如下几点。

其一,傅咸的文学论断基本上是片段式,又与创作紧密结合。傅咸所论的“宗经”观,后来在刘勰《文心雕龙·宗经》、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篇》等得到更清晰地阐释。“感物”观念在刘勰《文心雕龙·物色》、钟嵘《诗品序》中又被更好地申发。至于“教化”说,在葛洪《抱朴子》、裴子野《雕虫论》中得以深化。傅咸观点多散见于诗歌、辞赋、散文类作品中。罗宗强论述研究隋唐五代文学思想,“把文学批评、文学理论主张与文学创作的倾向结合起来考察”[30],这样的方法对我们很有启发。傅咸的文学理论指导写作,作品又反映其文学观念,二者很难截然区分,所以剖析他的文学作品是了解其文学思想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其二,傅咸的文学思想带有浓厚的儒家色彩,受到孔子、荀子、班固、傅玄等启迪,也脱离不了西晋尊儒贵学时代风气的影响。“宗经”思想、“教化”观归入儒家自不待言,就是“感物”“缘事”说和儒家文艺观也有所关联。应该说,这是傅咸文学思想的鲜明特色,同时也映现了当时的文学批评风尚。西晋时期,文学的道德价值与功利性受到普遍地重视,从一个侧面显示了儒学的巨大影响[31]。

其三,傅咸的文学思想继承汉人传统,趋向于保守,在西晋重视写作技巧、文风绮靡的主流风气中显得较为独特。他看重文学的社会政治功能,肯定实用价值,不偏重于艺术技巧。可贵的是,傅咸能从文学本体出发探讨文学的抒情性特征,还崇尚文辞美,如《芸香赋序》“辞美高丽”之类,确有一些新意。总的看来,傅咸文学观表现出复古的倾向。

魏晋时代一些的重要文学批评家论文颇有个人的特色。曹丕《典论·论文》关于文学类别、作家风格等方面多有创见,陆机《文赋》总结创作规律,挚虞《文章流别论》辨析多种文体特色。即使是傅玄,文章品论“七体”、“连珠”、“七言诗”也引人注目。相比较而言,傅咸代表西晋文学复古的风尚。研究傅咸的文学思想对于理解西晋儒家文学观念和探讨作家个人文学创作大有益处,对于把握傅氏家族文学特征也必不可少,因而这种研究是有一定意义的。

①王先谦《荀子集解》卷一,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12页。

②③④⑩⑪⑫[23][24][28]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晋文》,中华书局 1958 年版,第 1740、1740、1753、1717、1717、1718、1738、1761、1724 页。傅咸辞赋均引自该书第二册卷五十一。

⑤[25][26]《晋书》,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1233、1323、1323页。

⑥[22]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晋诗》,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603、845页。傅咸诗歌均引自该书“晋诗”卷三。

⑦丁福保《历代诗话续编》,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623页。

⑧孔颖达《礼记正义》,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0影印版,第1527页。

⑨《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756页。

⑬⑯⑰[21][29]李善等 《六臣注文选》,中华书局 1987 年版,第310、312、462、24、261 页。

⑭范文澜《文心雕龙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715页。

⑮洪兴祖《白化文等点校.楚辞补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21页。

⑱朱自清《诗言志辨·诗言志》,古籍出版社1956年版,第2

页。

⑲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85页。

⑳孔颖达《毛诗正义》,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0影印,第270页。

[27]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上海书店1987年版,第2页。

[30]罗宗强《隋唐五代文学思想史》,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1页。

[31]晋武帝司马炎采取了一些措施尊崇、提倡儒学,他还以儒家思想为准品评文学作品,我们试举一例。王嘉《拾遗记》(卷九)记载晋武帝论张华《博物志》:“昔仲尼删《诗》、《书》,不及鬼神幽昧之事,以言怪力乱神。今卿《博物志》,惊所未闻,异所未见,将恐惑乱于后生,繁芜于耳目,可更芟截浮疑,分为十卷”。晋武帝借用孔子的言论,从德治教化的角度出发批评作品,命令张华大力删减,这表明其文艺观中浓厚的儒家倾向,帝王的观点自然会影响整个西晋社会。西晋不少文人谈文学恪守儒家立场,典型的如皇甫谧《三都赋序》云,“昔之为文者,非苟尚辞而已,将以纽之王教,本乎劝戒也”,又如挚虞《文章流别论》“文章者,所以宣上下之象,明人伦之叙,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者也”等。由此可见西晋儒学文艺观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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