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赫利由尔诗选

2011-08-15 00:49法赫利由尔
西部 2011年17期
关键词:撒马尔罕镜框双手

法赫利由尔,原名法赫利津·尼扎莫夫,1963年出生于撒马尔罕州的桑吉朱玛村。毕业于撒马尔罕大学语文系。担任过国家新闻中心主任、多家报刊的主编。出版诗集《痛苦的形式》、《几何形的春天》,时评集 《复兴之传统》等。现居塔什干。

据说,我可以获得幸福

据说,我可以获得幸福——

我的额头也这么写着。

可是我

根本不能辨别

这题辞。

我走到镜子跟前。

额头上所描画的一切

却恰恰相反。

秋天的

1

鹤的合唱——何物比之更悲伤?

仿佛是,诗人的悲伤

要稍微大一点。

落叶的窸窣——是终了的声音。

“最最……”这是可能性之临界。

打破它的是诗人。

2

黄——是石头的颜色,

魔鬼的颜色。

树叶焦黄——

很快就将石化:

它们不能容忍在底层,在脚下。

可怜的树……仿佛某个儿子

日复一日的念叨“我要进城”,

而母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没有一块石头——

哪怕是为了母亲——

会把自己悬挂在树枝上

去取代树叶。

忧虑

时间的荒漠。

向着地平线移动的山之驮运队。

山之驮运队:

纤绳在鼻子前不住的晃动。

它们没有向后张望,

碎裂成驮运队的山。

关于负重顺便说一句:

我们路上的石头,

山带走了它们。

蛇颂

蛇——

哪怕最小的——

它的长度——也是一条河。

(是的,在标准的尺度上,

我们找不到它。)

流动的蛇正是

随身带着自己的长度;

既不能灌溉饥饿的

草原,也不能灌溉沙漠。

从来不曾研习过经济学,

蛇——

是合理吝啬的典范。

这条河它自我净化,

你最好不要爬进去游泳。

它自己给自己设定河床。

蛇是燕子舌间的

一行体诗,

呜呼,我却读不懂它。

展览

我们把消逝的岁月

用镜框挂上墙壁。

(镜框挤走了我们。)

我们行走,长久地审视

冰凉舞台上消失的岁月。

流失在注视里的时间

已经不再可能纳入镜框:

观众不可能

成为主角。

无题

1

空花园的树木喧嚣,

绿色的絮语覆盖山冈。

深秋之水消失,

爱穿越心脏的淤泥。

石头流出来,冰糖,

溶化在草的舌间。

春天拽走钉子,从受难者

头上摘除荆冠。

太阳光点里的顶冰花,

草的新芽蛇一般蜿蜒而上。

雪花莲赤脚走进草地,

散尽自己的积蓄。

2

既不存在梦,也不存在现实。

自由——是鲜花盛开的无边旷野。

举起被禁锢的双手,

你的国家也会繁花似锦。

让诬陷者去见国王,

带去危险的谗言,

让你的家乡在异族的脚踵下,

在世间自由地生活才是幸福。

你不能隐藏幸福,悲伤也将过去。

爱清被邪说激发?随它去吧。

“随它去取代法泽尔”——雅辛唱道。

清晨飞过一大群雨燕。

春天的离别

你为什么飞到这里,猫头鹰,

这个白昼世界,这活泼的世界?

你所寻索的东西很难找到。

别在我头顶眨巴眼睛,别摇晃脑袋。

(我把自己的心攥在手上……)

一切已开放——看见了吗?秋天已杳无影踪。

没有断垣残壁,也没有废墟。

你错了,鸟儿,你不是用翅膀

把坏消息驮到了那里。

(我把自己的心藏到了背后……)

我的双手空着

我的双手空着。

我曾经希望用这双手

把你举过我的头顶。

而今却已没有力量将双手

凑近我的脸。

空手的重量……

没有答案的世界

眼睛教会人说话,

而今我的舌头用来干什么?

倘若一个自恋者

某天在镜子里沉没,

他的镜像会否

为他而哭泣?

难道我的心上人能够离开我的梦?

战士空荡荡的袖管

为什么飘扬如旗帜?

我的哭泣,什么能逗你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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