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的歌声

赵四（北京）

夜已黑，夜已黑

蹲踞在核桃树上

我那值得信赖的眼

像核桃一样滚圆坚硬又明亮

乌云背后的月亮

密不透风的枝桠

能奈我何，能奈我何

我的耳朵一大一小

在立体地聆听立体地选择

在找我的晚餐，我的晚餐

蛇鼠一窝

小朋友谁都可以

我不挑食，不挑食

我的计算精准到位

毫厘不爽，毫厘不爽

昨天有一条小蛇

在我的趾爪下扭来扭去

现在一只小老鼠

只剩了最后几下抽搐

我低头，低头

看见他的小脚爪，小脚爪

绷得笔直，笔直在吁天

像是几个小小的书面观点

书面观点

哦，小东西

别害怕，别害怕

让我来为你唱首安魂曲

安魂曲

嘎……嘎……嘎……

怎么已有点像妈妈的声音

很早很早的时候了……

她说的？还是奶奶？

我脚下的核桃树

在地下

有一棵更大的倒着长的自己

坚如磐石，坚如磐石

最近它成了我的餐前祷词

说完我就闭嘴吃饭

吃饭

（选自《白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