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建立水银行制度的理论初探

潘闻闻

（河海大学商学院，210098，南京）

一、水银行理论内涵分析

1.水银行的概念与目的

水银行是促进地表水、地下水和其他储存形式水的水权合法转让和市场交易的一种机制，是一些国家在水资源调配或水权运作中使用的一种管理工具和科学手段。某种意义上说，水银行是通过制度的权衡和调控，组织买方与卖方参与水市场交易的中介。

水银行制度的总体目标是将水资源从低价值领域转移到高价值领域。水银行制度的水权交易可以在干旱年份创造可靠的水供给，保证满足未来生产、生活和生态用水的水供给，针对季节性缺水创造可靠保障，鼓励水权持有者将多余水权存入水银行，推动水储备，以市场机制运作解决地表水和地下水使用者之间不公平问题。

2.水银行的形式

水银行主要表现为四种形式：机制银行、地表水银行、地下水银行和储备修复水银行。机制银行又称为“纸上银行”，是对水权交易和其他形式水权转换所建立的合法机制。地表水银行处理的主要是来自于河流、小溪等处的地表水，这种水在水银行中存在形式通过水市场水权的买卖来实现。地下水银行通过将存储在水库或地下的水资源运用于可以借贷交换的水，这种水银行所代表的水体不具有流动性，买卖相对稳定。储备修复水银行主要在丰水期将多余水回灌到已经超采的地下蓄水层，实现水生态平衡和水资源有效储备。

3.运行机制分析

以完善的调水工程为基础，水银行的运行机制是实施一系列与调水有关的水权购买、交易、分配等活动（如图1所示）。

水银行的运行流程是：

①由水银行建立发布信息的渠道，吸引售水主体和购水主体与水银行联系买卖水权业务；

②水银行对售水主体和购水主体的水权交易资格进行审查（是否是水银行的成员）；

③符合资格审查标准的售水主体和购水主体参加由水银行主持的协商会议，水银行就水权转让价格、调水方式、调水时间、水需求量等问题与买卖双方进行谈判与协商；

④在确定水权转让价格后与购水主体和售水主体分别签订买水和卖水合约，双方严格按照水合约办理交割结算业务；

⑤水银行实行公告制度，将水权转让业务登记备案并予以公告，接受监督和检查。

水权交易是水银行运行的核心，在谈判协商环节对交易价格进行科学合理的定价是水银行能否成功运行的重要因素。

二、中国建立水银行制度的背景分析

1.水资源管理制度创新的必要性

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是解决水资源供需矛盾的根本途径。中国的水资源现状要求水资源管理的研究必须实现由供给管理向需求管理转变、由重科技创新向制度创新与科技创新并重转变。从现阶段看，需要尤其重视水资源管理的制度创新。

2.水银行制度是水资源管理制度的创新领域

传统的水资源管理制度形成将水资源自由取用的错误观念，造成水资源严重浪费和使用效率低下，水资源供需矛盾加剧。为缓解这一日益尖锐的矛盾，提出水权、水价、水市场等水资源市场管理制度的重要概念，以通过建立水权交易市场，使水权逐渐由用水效率低的用户向用水效率高的用户转移，从而提高整个社会的用水效率，实现全社会水资源最优配置。

通过建立水银行制度，在理论上充分利用二级水市场的市场信息，基于供需理论，使得水权能够在用户之间快速有效地流转；在实践上充分利用完善的输水系统，通过调水工程和取水口设施实现水权流转。最终提高水资源使用效率和配置效率，达到节约用水的目的。

3.水银行制度下水权优化配置是实现水资源高效利用的有效途径

水银行制度的核心是建立水权交易的二级水市场。水银行作为水权交易的中介，需要联系水权购买方和出售方创造交易，组织双方出价并将出价信息存储管理，基于买卖双方的供需状况创造市场流动性，提高水权转让效率并达到高效配置。在水银行制度下基于水权交易的配置系统是一个受内部和外部众多因素影响的复杂系统，需要分析各子系统的相互影响和作用，在分析过程中不断吸收各交易主体的诉求，期望通过系统内部各参量变化达到优化状态。这一过程是通过水银行在明确各主体的供需关系后，合理确定水权交易价格和输水成本，基于成本最小化、利润最大化和环境外部性最小化原则，将供给水权配置给最合适的需求主体来体现。在这一过程中水银行如何实现交易的高效可行和供需平衡状态，最终实现优化配置，是需要深入研究的问题。

4.南水北调工程的建成是建设中国水银行的优势基础

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完成并投入使用后，将使我国形成基础设施完备的全国性输水系统，给建立中国的水银行制度提供了环境基础，是保障水权交易能够成功实施的前提条件。在水银行制度下，借助南水北调工程，通过供需双方和水银行间的水权交易，能够实现水资源由低效率部门向高效率部门的转移。

三、中国水银行制度下水权交易分析

1.水权交易构架

水权交易的基础模式是将多余水权流转给需求主体，各地区也应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不同的交易价格和监管方式。但在宏观的指导和运行规范上，必须通过水银行的运行、政府的宏观指导和财政支持相互支撑，构建科学合理的水权交易运行构架（如图2所示）。

总体来说，水银行以预算和外部金融支持为基础，建立水权交易市场进行买卖水活动。水银行依赖政府部门的财政支持调控市场供需状况，支付运行费用，达到市场出清的结果。水银行参与市场的程度取决于市场类型、定价规则和水权买卖合同结构。

2.水权交易主体

（1）水银行

水银行为水权交易创造市场，由行政主体运营，负责交易并提供交易规则和服务。水银行一般由水行政管理部门主导，主要职责是审查水权交易资格、发布交易信息、确定交易价格、解决交易争端。在市场发展早期，水银行要以促成交易的实现为主要目标。当市场发展成熟后，可以收取相应的服务费用或佣金，形成可持续的运营模式。

（2）售水主体

售水主体是多余水权的卖方。我国水资源的所有权属于国家，能够出售的水权是水的使用权。售水主体可以通过相关节水技术或节水制度获得多余的水权。在进行水权交易时，需通过水银行的水权资格审查，确保售水主体具有出售水权的资格。

（3）购水主体

购水主体是缺水的买方。与售水主体相对应，购水主体主要购买的是市场上出售的多余水权。在进行水权交易时，同样需要通过水银行的水权资格审查。在市场发展初期，购水主体具有价格制定过程中的优势。

3.水权交易市场

水权交易市场的结构决定了市场参与者影响和决定交易的程度，同时，市场结构确定定价策略和市场信息。在市场早期发展阶段，定价策略和市场信息是水银行发展的重要决定因素。

通过建立水权交易市场，市场参与者为获得价格谈判中的优势而投入相应的资源去获得市场信息，导致交易双方掌握着大量的价格信息，直到一个市场均衡价格被发现。建立水权交易市场的目的是发现水权交易价格。

最简单的水权交易市场形式类似票据交易所，在交易所中，买卖双方将购水需求和售水供给信息公布在公共信息栏。随着电子信息技术的发展，已经出现网络化的水权交易平台，买卖双方可以将交易信息发布在特定网络平台，便于市场中其他交易者获得交易信息，大大降低了交易的搜寻成本。

4.水权交易定价

（1）供水期权价格

市场发展初期，为激励水权交易行为，水银行与售水主体签订售水合同，以支付保证金的形式从愿意出卖水权的主体手中购买多余水权。利用保证金制度，确保拥有多余水权的用户或机构愿意进入水权交易市场。

在对供水期权价格进行评估时，可以借鉴气候衍生品的运作模式。售水主体对未来降水量的变化存在预期，可以采用历史数据对未来特定地区的降水量进行预测。考虑价格的均值回归特性和波动率，一种可能的模型如下：

式中，S为供水期权价格，a和σ为常数。参数σ为S的波动率，a为价格回归到长期均值的速度，θ（t）反映价格变化的趋势，以降水量为基础。

（2）水权交易价格

市场发展成熟后，水银行可转变成监管机构，由售水主体和购水主体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确定市场出清价格。但是这一过程只有在最理想的状态下才能产生。由于市场中存在信息不完全和对利益最大化的追求，仅仅依靠市场力量获得合适的交易价格并不容易。

因此，可行的定价方法是采用双向密封拍卖的方式对水权交易价格进行评估，首先利用约束型零信息策略模型得到理想价格，对理想价格的随机变动情况进行分析，并对其进行仿真试验，以验证理想价格在随机变动中的马尔可夫特性，得到优化的价格策略。

四、总结与展望

1.水银行制度促进水权制度的建设和完善

水银行制度是实现水权交易的制度创新。研究水银行制度有利于进一步明确水权基础性理论，构建水权交易框架，明晰交易的水权界定，形成统一概念，将使以后很多延展性的理论有章可循，促进水权制度建设的发展和完善。

2.水银行制度丰富水权配置理论方法

在水权配置研究领域，对初始水权的优化配置研究已有较多的成果。但是针对二级水市场即水权再分配领域的研究尚不多见。如果能够基于水银行制度研究水权优化配置，将可以丰富水权配置理论方法，弥补水权初始配置的缺陷和不足，真正实现激励节水和水资源高效利用。

3.水银行制度加强水资源高效管理

（1）缓解水资源供需矛盾

由于我国水资源时空分布不均，为解决初始配置带来的不公平、不均衡、不合理问题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其他问题，客观上要求建立有效的交易机制。水银行制度使水资源能够在市场的引导下合理流动，有效缓解水资源供需矛盾。

（2）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率

在水银行制度下，水权的优化配置能够保证供给的水权向最合适的需求方流动，实现成本最小化和利润最大化，并能够促使水由低价值行业向高价值行业转移，促进水的科学、良性和可持续利用。

（3）改变传统用水观念

水银行制度创造了科学的水权交易模式，以水银行的储备功能吸引交易主体参与交易，以利益最大化原则激励用水户的节水意识，实现节约水资源的目标，改变免费用水的观念，激励人们自觉保护和珍惜水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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