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安提戈涅的玫瑰花

沈茹

摘 要：在男权统治之下女性少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两性间存在不平衡。本文以古希腊戏剧《安提戈涅》中的角色冲突为背景，探讨男女之间、女性之间及男性之间对于女性独立人格建立的异议，并从生命伦理学角度分析了女性独立人格建立的问题及可能性。最后提出，这项使命是在社会体制的支持下，由男女相互理解和共同合作来完成的。

关键词：女性独立人格 角色冲突 生命伦理学 合作

一、引言

叔本华认为，人类的痛苦和悲剧产生于不满足的生命意志。人类从自然界中独立出来成为有意识有目的的存在，就为自身发展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努力，最根本目的在于寻找人的自由与解放。然而古希腊悲剧中一个突出反映个体追求中与异己力量对抗的则是安提戈涅。她不畏惧男权的压制与胁迫，坚持自己的立场，捍卫作为女性的尊严。纵然缺乏同性的支持，纵然异己力量过于强大，纵然异性的同情未能挽救她于水深火热，她依然毫不动摇地捍卫着女性的独立人格。她一扫女性依附人格中的忍耐顺从，表现出对自己独立人格坚决恪守的勇敢与坚强。以往的女性主义批评，多侧重于就女性谈女性，造成了男性缺席、一边倒的不完整局面。女性自主人格的建立不仅需要女性自己的觉醒，更需要来自男性的努力。本文拟从女性主义生态伦理学角度分析表现在安剧中的两性角色冲突，旨在说明，女性人格自主性的建立是男性与女性共同努力的方向，它在社会的发展进步中构建的。

二、传统妇女的社会角色和地位

自古以来，女性就是男性的附属品，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操持家务的奴隶、供男人消遣的玩物。她们没有公民权，不能参与公共事务。在男权主宰的社会里，女人被要求操守男性定下的法则和秩序，反抗就意味着毁灭。生命伦理学研究表明，礼仪教化下的女性人格是欠缺的，没有智力上或德行上的全面的发展，只是被动的存在。她们已丢掉作为人的独立人格，成为第二性。因此，女性主义生命伦理学家正试图重新平衡同异关系：既尊重差异，又承认相同之处。女性主义生命伦理学试图从根本上颠覆男尊女卑的传统伦理观念，倡导从制度层面确保女性独立的社会地位，捍卫女性的权利与尊严。

在安剧中，作为男权代表的克里昂不可一世，坚持严惩违抗命令的人。女性胆敢反抗他为城邦制定的律令，就必死无疑。而安提戈涅驳斥了他的骄横与虚伪，义无反顾伸张着作为伦理主体的人格独立。

三、对待女性独立人格建立的不同态度

妇女关怀伦理学倡导者Carol Gilligan断言，在西方世界，男子强调分离，个性和自主，导致他们形成注重公正，公平和权力的道德推理（和思维）风格。妇女强调人际交往和社会联系，导致她们形成注重关怀，关系和责任的道德推理（和思维）风格。西方存在着这样一种倾向，认为公正和权力的语言在道德上优于关怀和责任的语言，因而女人就被视为在道德上逊色于男人。对待女性自主人格意识，男性与女性有着不同的态度。表现在安剧中，主要体现为三组冲突。一是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冲突；二是女性与女性间的冲突；三是男性内部的冲突。对女性人格自主性的建立，在男女之间及其内部各有对立的观点。

首先是男性与女性的对立。克里昂与安的冲突是剧中最核心的冲突。克里昂的形象形成了渐降的趋势。首先他标榜他是城邦和人民利益的代表，他所做的都是为了政局的稳定、人民的安全；之后他作为不可一世的君王的面目逐渐暴露。当他说城邦是他的城邦，他渐降成一个的暴君，拼命维护着那点高傲的尊严。从某种程度上说，最使克里昂恼火其实是安犯了他的虚荣心。

而安提戈涅的形象则相反。恪守天神的律法，也是安提戈涅反抗的一个有力武器。她披着敬神的外衣去对抗克里昂的城邦之法。并且她恪守伦理道德，对亲人不离不弃。比起克里昂的自私、狭隘、虚伪，安的无私、广博、虔诚更显崇高。那是女性自主人格的崛起，使安升华为女勇士的形象，勇敢反抗男性的压迫，扛起自主人格的大旗。

相比安提戈涅，她姐姐伊斯墨涅就温和的多。她视男性的权威为需要遵守的常态，害怕惹麻烦，招致灾祸。这是女性的懦弱，生命之舟由男人掌舵。作为同盟者，她们应体现出合作精神，相互理解支持，而不应于内部出现分裂，导致力量的涣散。对于女性人格自主性的建立，形成的力量更多是来自于女性自身的觉醒和女性内部之间的相互联结。否则只能使自己被动如被牵线的木偶。

四、女性独立人格建立的可能性

女性自主人格的建立，单边的力量是无法起根本作用的。男性中不乏为女性伸张正义者。但最终使男性让步的不是出于同情，或是意识到不合理，而是这种两相斗争的局面带来的是两败俱伤。直至男性自己的利益也受害，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难以为继。女性自主人格的建立，不仅是女性自己的事业，也需要男性的参与、整个社会的支持。女性自主人格建立的可能性在于，要保持和男性发展的一致性、和社会发展的一致性，以及不断提高女性自身发展的素质。它必须是女性的自觉。第四，要提高整个社会文化教育发展水平。观念的改变才能有实际的行动。只有在一个充满文化发展的氛围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意识到了建立独立自主人格的重要并身体力行地去做，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人格自主。

五、结语

赛沃尔说，人是自由而宿命的，宿命而自由的。无疑安提戈涅为其独立人格的不屈斗争是值得称颂的。然而女性自主人格的建立不是单凭女性的抗争或男性的妥协退让就能实现的。一味压制不能解决问题。生命不能被奴役，被奴役的生命绝不会美好。独立人格正是免于被奴役的状态。女人就如带刺的玫瑰，要自尊自爱自立，男人也要尊重理解女性，二者相互给予情感上的支持，这样才能达到两性和谐。

参考文献：

[1]Ruth Chadwick, 邱仁宗主编： 《生命伦理学——女性主义视角》。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12月版。

[2]Sophocles. R. C. Jebb (Trans.). ANTIGONE. 440 BC

[3]郝明彦，郑建中，王宏奇：《尊严平等与关怀——女性主义生命伦理学》。医学伦理理论研究， 2009，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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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叔本华：《叔本华论生命悲剧哲学》。长春：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2004年12月版。

[6]索福克勒斯：(罗念生译)《奥狄浦斯王》。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2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