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热贡绘画看造型艺术

2011-04-20 01:14■李
群文天地 2011年13期
关键词:造型艺术藏传佛教唐卡

■李 洋

从人类发展的历史来看,造型艺术是最为古老的文化现象之一,它伴随着人类的文明演进。“造型艺术”一词在十七世纪欧洲开始被使用时,主要泛指具有美学意义的绘画、雕塑、文学和音乐等艺术样式,是一个为了与具有实际用途的工艺美术等形式相区别而提出的艺术概念。绘画,作为造型艺术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绘画产生于劳动,造型艺术源于劳动产生了物质生活的基础。人们劳动时的一举一动,无不是在体现舞之蹈之的过程,丰富的物质生活又焕发人们对精神的美动,于是产生了舞蹈。

“舞”字在古象形字是作“ ”,王襄在《簠宝殷虚征文考释》里说是:“像两人执犛牛尾而舞之形,为舞之初”。《吕氏春秋》叙述古代的乐舞时曰:“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古乐篇》有记载,北美印弟安人也有一种“野牛舞”。劳动必先于游戏,原始舞蹈有足够的历史资料证实是生产行为意识的模仿而已。这些舞蹈大都有具体的目的,殷人的舞蹈大都用于祈雨,藏人的舞蹈大都反映降魔除妖,祝福祈佛。随着物质的丰富,生活的愉悦,人们将行为动作以符号记之,这就产生了绘画。有人考证,绘画在最初形成时绝对与舞蹈有着不解之缘,青海省黄南地区的热贡绘画艺术无可非议地产生于劳动和人们对物质生活丰富所生发的动作行为的崇拜。

藏传佛教绘画初始便显示出其审美趣味上对舞蹈造型艺术的特殊偏爱。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热贡绘画中无论是神、是鬼、是人都不无相关地与舞蹈造型艺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它的构图、勾线、设色、动感等方面都比较集中地表现出热贡绘画艺术特有的审美情趣。壁画(唐卡)的题材十分广泛,大体上包括宗教主题和非宗教主题两大类别。

藏族的造型艺术是一种古老的宗教艺术,它具有仪式的功能,宗教的神像和绘画(唐卡)之所以受到崇拜是因为人们在心理和冥想佛尊时必须借助于这些神像和唐卡。因而为了迎神入像并安住于塑像和画像,必须完全依照佛经里的描述精心塑造这些画像,使所有信徒和工匠画师们也由此得到无量功德。藏族宗教造型艺术作品的主题除了释迦牟尼佛和其他的宗教神像外,还有历史人物、历史故事以及医学、数学、文学等,另外还有曼荼罗,它象征着诸神聚居之地,同时还有宗教舞蹈(跳神舞)的内容。位于青藏高原东南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的隆务镇,被人们称之为“我国藏传佛教绘画艺术瑰丽珍宝的热贡艺术”的发祥地。作者因工作之便,有机会多次沿着离隆务镇不远的隆务河两岸窥察,这里依山傍水,坐落着同仁县隆务镇的吾屯上、下庄,年都乎乡的年都乎、郭麻日、尕沙日等五个自然村,而这五个自然村都有一座以村名命名的藏传佛教寺院,这就是吾屯上寺、吾屯下寺、年都乎寺、郭麻日寺和尕沙日寺,这里的僧人与村民都会绘画、雕塑,在绘画艺术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藏族流传闻名遐迩并且技艺高超的“唐卡”。著名的热贡绘画艺术就诞生在这五座寺院及其周围村落中。

热贡,本是藏语即同仁的意思。所谓热贡艺术,也就是产生于同仁的绘画艺术。它实质上是一种以藏传佛教为主要内容的,以工笔重彩的绘画和各种佛像人物雕塑以及带有浓厚民族宗教色彩的图案、堆绣、雕塑、建筑装饰以及动作行为、藏舞蹈等多种形式的综合性民族民间艺术,是我国藏传佛教艺术中的一个重要流派,也是藏族文化宝库中的一朵瑰丽的艺术奇葩。在整个青藏地区,乃至全国,影响极为广泛,受到艺术界的高度赞誉。绘画是热贡艺术之冠,绘画中人物优美的舞蹈动态成为热贡艺术中心构图形式,艺术家又将原始记述的动作行为变为活生生的富于动感的具体形象,活跃于舞台之上、寺院之中。本文就此,通过藏族舞蹈及造型艺术去探究热贡绘画艺术的审美意蕴。

一、热贡绘画是藏传佛教文化艺术的再现

藏族的传统文化,历来被分为十大学科,这就是大五明和小五明。大五明包括佛学、哲学、工艺学、医学、声学;小五明包括修辞学、言刻学、文学、天文历算学、歌舞学。这十大学科典籍浩繁,门类复多,是藏学者对传统文化的归纳和总结。这些内容不仅有文字记载,而且在藏传佛教绘画艺术中也都得以充分的表现。

藏族歌舞作为藏族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藏族社会中表现较为突出。尤其是在热贡地区其藏族歌舞发展历史悠久,既不同于西藏地区的歌舞,又区别于康巴地区的藏族歌舞的特点,它独具热贡歌舞的特点,因此,在热贡绘画中也表现出它所具有的地域性和艺术性。如寺院的宗教舞“於菟”和别的藏族舞蹈,有学者称热贡地区的藏族舞只是宗教舞,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热贡舞蹈艺术的表演在热贡绘画中表现为两种特性:一是从人们的感情需要出发,歌舞与人们的日常娱乐活动有关,如祭祀、喜庆活动相伴随的绘画内容;二是与早期宗教中的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有关,如流传在同仁地区的六月歌会,表现了藏族先民对自然的崇拜。另一种特性,藏族歌舞又为宗教所利用,经过僧人的加工,成为“法舞”,它主要反映人与神的关系,包括人对神的祈祷、请求,神对人的赐福、禳灾等;“民舞”则主要反映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包括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家乡山水的赞美等,这些内容通过绘画,再现了藏族社会的风貌,即在热贡艺术中亦得到充分的展现。

(一)热贡绘画艺术中神佛造型(舞蹈)艺术的再现

寺院舞蹈(法舞)是神佛造型艺术的再现,就是将寺院静态的神佛造型艺术用舞蹈方式表现出来。主要表现人与鬼神交往的过程,或表现人、巫、鬼之间的神秘交往,达到进一步宣传教义的目的。青海藏传佛教寺院遍布全省各地,教派纷繁,所表演的“羌姆”(是跳或舞的意思)各具特色。同仁地区各寺院的造型艺术水平很高,绘画艺术很发达,在表现寺院舞蹈动作、装扮和表演程式上都有严格的规定。整个舞蹈过程是在宗教观念支配下进行的,给人以庄严、飘逸的感觉。当寺院僧侣或舞台艺人按照壁画或唐卡舞蹈过程表演时,届时成千上万的信徒前往膜拜,可以说寺院舞蹈的场内场外,是藏族人民群众宗教活动和生活的一部分。寺院舞蹈中有娱神、禳灾、祈福之含义,它往往给人一种威慑的力量,从绘画到实地舞蹈行为都反映了历史上藏族先民对于劳动、对自然力的恐惧和敬畏心理。

如同仁吾屯上、下寺院的“羌姆”,有着悠久的演出历史。其内容主要围绕“消除灾难,庆祝丰收,人畜两旺”而展开。羌姆的角色有纳姆、切加、加吾、阿赛等7个。他们头戴由红泥土和纸浆混合雕塑而成的面具,表现出狡狞凶恶的表情,手持长剑等法器,随着音乐而舞蹈,舞姿优美,动作复杂,节奏明快。

同仁其他地区也有自己的羌姆仪轨,这里不再谈述。总而言之,热贡绘画中再现了宗教舞蹈,而同仁地区的舞蹈都是遵循绘画而延承下来的。

然而,热贡艺术不反对藏族社会历史的描绘,而且对至今仍在寺院或民间流传的歌舞进行绘制。如由黄南藏族自治州工艺美术师宗者拉杰创意完成的《中国藏族文化艺术彩绘大观》唐卡艺术,包蕴了藏族的历史、文化、民俗、艺术等诸多内容,而且涉及到以同仁地区的隆务寺为主的各类神佛等,在巨大的画幅中以高度的想象力,创作出具有动感和节奏感的众多人物鬼神形象,在热贡绘画史上具有深远的影响,而且大大提高了唐卡画在世界美术史中的地位,这些绘画中的人、神、鬼造型都手舞足蹈,富于动感。

这里就唐卡描绘的宗教舞而言,它不仅绘制了藏传佛教传统艺术,而且,还根据同仁地区各寺院以及民间流传的歌舞,绘制进彩绘大观“唐卡”中,正如全国政协副主席阿沛·阿旺普美题词“彩绘大观图继承和弘扬了藏族特有的绘画艺术,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一个瑰宝”。值得指出的是,《中国藏族文化艺术彩绘大观》绘制的宗教舞蹈造型是拜释迦牟尼所讲密咒四续部的一些瑜伽部和五上瑜伽部里的“金刚舞蹈”。藏区宗教舞的最早传承人是莲花生大师和菩提萨棰亲教师。后来,宁玛、萨迦、噶举等许多教派都形成本派传统的金刚舞,也都与佛祖所讲的续部之密意相符,各有自己的渊派。

金刚舞的表演具有缩右仲、圆形、十字金刚、欢乐汇聚等姿态和手势。其表情、身姿、语调等也都源于各派典籍。同仁隆务寺壁画和《中国藏族文化艺术彩绘大观》唐卡中都绘有此舞,其中《彩绘大观》唐卡依据隆务寺跳神舞绘制了这幅作品,即制伏渝盟者的持棍,捆缚怨敌用的套索等,也就是“切加法王”跳神舞,藏语称“羌姆(呛木)”。

还有莲花含笑舞唐卡,描绘的是客所母化身的仙女手执洁白的哈达正在翩翩起舞,小金瓶里是孔雀羽毛和吉祥草,此外,还描绘了西藏地区盛行的热巴舞和安多地区盛行的龙鼓舞及长袖舞、鹏飞舞、孔雀开屏舞、虎跳舞、黑蛇盘绕舞等,是雪域舞蹈种类的总体现。

猎人贡保多杰,这是根据《米拉日巴道歌》中有关“相会日巴猎人”的“鹿舞”形式改编的“跳神舞”,它讲的是米拉日巴尊者如何使充满杀心的猎人贡保多杰转生慈悲和怜悯心,并做了米拉日巴尊者心传弟子的故事。但是,该故事的历史事件、人物性格、歌舞组成,加上载歌载舞的音乐,远远胜过“跳神舞”,可以说是藏戏的雏形,见于青海艺术舞台的多个剧目中的藏舞,源始于宗教舞蹈的升华和宗教绘画的动作再现。

(二)热贡绘画艺术的构图形式

佛教绘画艺术从印度传入藏区以后,经过长期的发展,由最初的宗教教义图解,演变为具有浓厚藏民族特点、风格、精神的藏传佛教绘画艺术,在各个历史时期发展过程中,众多的藏传佛教绘画流派和绘画艺人,经过不懈的努力,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构图、造型、线条、色彩、装裱等表现形式,使藏传佛教绘画艺术形式和题材内容达到非常完美的境界。热贡艺术便是在吸收和保留西藏艺术特征的基础上,融合安多地区以及同仁、甘南等地区的绘画艺术特点,来不断地丰富自己。其在宗教舞蹈的构图方面为以下两种形式:

1、热贡艺术中无论壁画或唐卡构图形式都十分丰富。宗教舞的构图方式,是以主要本尊人物为中心,上下左右展开故事情节,以达到画面主次分明、饱满均匀的效果,均匀中又有许多变化:如隆务寺壁画中,对宗喀巴大师、莲花生大师袈裟、宝座配以五光十色的圆形身光和头光图案,突出佛祖的庄严肃穆和法力无边,而背后的空间则用天龙围绕鲜花缤纷的六灵宝座装饰,使周围环境具有美满的气氛。背景使用较大空间的天空、日月、五彩祥云、山水树木表现空界凡界的区别。这里的构图,使画面中心突出,主次分明,稳定感强,而且疏密变化得当,对增强画面的美感和深化主题起了很大的作用。

2、另一种中心构图形式是人物优美的舞蹈动态,加之画面饰有火焰烟波、白云、蓝天、日、月、法王舞等,姿态矫健、狂奔,使整个画面有一种蓬勃的动势。如“切加法王”唐卡,画面正中的本尊切加法王,他青面獠牙,身披兽皮,头戴人头骨饰,手捧人心和头盖骨,背景是深色的烈焰腾空而起,四周风火交加,云腾烟绕;护法诸神以各种动态呈现,围绕其本尊法王四周,使整个画面丰富多变。中心人物即本尊神占画面的统治地位,周围的诸神部署均衡,画面虽有磅礴的动态,却无杂乱之感。这类构图一般在绘制“跳神舞”中念怒金刚神、护法诸神唐卡时运用较多,而且特别注意以人物的动态、性格、特点配以自然界的景物,将写实景物与写实的舞蹈相结合,使人观后有亲临其境的感觉。又如唐卡“米拉日巴道歌”,构图简略、清新,使观者看一眼就会沉浸在画中。整个画面以优美的高原风景为主,清澈的泉水从险峻的山涧泻出,绕着山崖和草地间流过,崖间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弋。尊者米拉日巴身披噶举白色袈裟,垫着兽皮斜坐在百花盛开的草地上,一副悠然自得的尊者形象,与背后风景融为一体,给人潇洒飘逸的感觉,重重的云露、时隐时现的山峰都使人感到无比神秘,画面下方他的弟子以不同的姿态在草地上传播他的道歌,草地上点缀了猎人、狗和鹿,增加了画面的生活情趣,使构图更富变化,使观者不能不联想到热贡艺术的独特。也就是说,热贡绘画中舞蹈造型艺术描绘了自己的形象,是先民运用绘画形式描绘了宗教舞蹈的产生、发展以及表演形式。虽然这些绘画看上去比较简单、写实,但其形式不失是藏族先民劳动和宗教生活的主要特征,即同仁各寺院跳神舞和青海艺术舞台再现的多出剧目,正是同仁各寺院壁画或唐卡描绘的宗教舞蹈的升华与体现。

二、热贡绘画造型艺术构建了藏传佛教文化的意味世界

藏传佛教的寺院舞蹈以表现神的意志为主,整个舞蹈场面肃穆、庄重,舞蹈者的装扮实际上是寺院绘画艺术和造型艺术——更多的是众多护法神像的动态表演。这种舞蹈力图调解人与神的关系,反映了神像的威慑力量,以及人民群众祈求神佛给予保佑,希望丰衣足食、吉祥如意、平安长寿的意愿。可以说寺院舞蹈是藏族人民劳动和宗教生活的一部分,寺院绘画艺术继承发展藏族寺院舞蹈,寺院舞蹈又为藏族寺院绘画奠定了基本原型,寺院绘画又为时代舞台艺术再现其精神提供了依据。

(一)生动的人物造型

藏传佛教绘画中,首推重要的构图是人物造型,也是历代藏传佛教绘画艺术大师毕生潜心钻研的课题。同样,热贡艺术中的绘画大师对人物造型的绘画也十分讲究,他们遵循着有关人物造型的力量依据,结合热贡地区佛画绘制的特点,对佛、菩萨的坐姿、立姿、手脚及肤色等继承传统的画法,但又在具体塑造形象时往往根据画师自己的匠心,是以人间理想化的美而创作的。如拜释迦牟尼、千手观音等形象塑造得宽厚、慈和、安详,似乎能理解人间万物之态,能接受世人虔诚的祈祷。而度母的造型更具有人性的魅力:面容柔嫩、端庄秀丽、体态丰满,集人的真善美于一体。应特别指出的是,热贡艺术中对跳神舞者的形象塑造如密宗的金刚、护法则是另一种美,舞姿优美,动感极强,用极其夸张的变形方法,把金刚、护法神的形象刻画得狡狞可怕,如三头六臂,头戴赤发红须,怒目奋张,血盆大口,獠牙交错的面具,佩带念珠,手持人头骨碗或法器,身着兽皮围裙,造型怪异,令人感到无比恐惧。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形象虽给人一种恐惧感,但他们舞蹈动态优美,形象生动,活泼可爱,头、手臂及全身动态配合密切,形成造型上优美的韵律感,达到完美的效果。笔者曾主导将其搬上艺术舞台,走遍世界,无不称赞,又如前所述600米长卷的《彩绘大观》唐卡中,根据同仁隆务寺的跳神舞绘制人物造型,其中舞蹈人物造型21处。各护法神假面异服,表情各异,舞蹈姿态变化很多,加上在构图上巧妙设计,显示出这类造型具有热贡艺术绘画的特殊风格。热贡历代藏传佛教绘画高手不仅在人物造型上追求完美的效果,而且在人体比例、人体动感以及舞姿的优美与准确性上达到很高的水平,所塑造的跳神人物造型,可谓形神兼备,惟妙惟肖。

其次,热贡艺术中,非宗教性的题材的绘画也独具特色,如历史故事、世俗风情等,热贡匠师们更多地表现出壁画式唐卡作品所具有的历史真实性与现实主义的色彩,突出了其非宗教性价值的一面。尤其是表现热贡地区歌舞庆典壁画,如前所述的五个热贡寺院内的壁画,还有600米长卷《彩绘大观》唐卡中,描绘了安多地区盛行的龙鼓舞及长袖舞、鹏飞舞、孔雀开屏舞、虎跳舞、金蛇盘绕舞等,既具有浓郁的世俗生活气息,又是一幅珍贵的世俗社会风情画卷,这不能不让我们想起,热贡地区每年一次的六月歌会的情景。每当农历六月中旬,同仁地区的各村村民们在铜锣和龙鼓的班组伴奏下,集体跳“拉什则”(神舞)、“莫合则”(人舞)、“勃什则”(龙舞)。

(二)法器与吉祥图案

热贡艺术对宗教仪轨中花卉与动物图案的绘制构思独具匠心。我们知道,动、植物在佛教绘画中是赋予宗教象征意义的题材,而宗教仪轨中运用的帷帐、法器、宝物、火、水、云等吉祥图案则完全属于宗教内容的图案,而且是能够代表藏传佛教美术特色的一些图案。同样,热贡艺术中不但继承传统,而且构思精巧具有创意,即在宗教仪轨跳神舞中绘进装饰图案。

首先,热贡艺术宗教跳神舞,运用的法器等的图案就具有很强的特征。法器和宝物是跳神舞神的道具,具有两个特征:一是宗教性,二是装饰美。即将宗教观念与写实同时融入装饰图案中,使之产生宗教的特殊韵味。也就是用优美的线条以及吸收火焰纹来组织造型,形成跳神舞中法器与宝物的装饰美。它的构图、设色分明,都十分集中地体现出热贡艺术特有的审美情趣,具有一定的民族性和地域性,正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雕造一方艺术,一方艺术造化一方人民”。

其次,热贡艺术在具有装饰意味的图案中,匠师们更是充分地发挥了创造性的才能,驰骋于艺术想象的广阔天地。这部分内容,虽然也具有潜在的宗教意义,如以花卉、树木、太阳、月亮等一类天体以及其他一些能够使观众产生愉悦的装饰,来抽象地表示神或大师心体成佛的象征。但是,热贡艺术中,将其图案运用到跳神舞的仪轨方面,并充分利用每一根线条、每一道笔触,去加以表现,勾勒出神舞场面,蓝天、白云、花草、树木所具有生命感,使这些图案纹饰具有了宗教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讲,跳神场面运用辅助性的装饰图案的纹饰,恰恰能体现匠师们的审美情感与创造力、表现力以及形象思维的能力。热贡壁画或唐卡中舒展自如的花草,神彩飞扬的珍禽异兽,飘逸漫卷的彩霞绕云,在壁画或唐卡跳神舞场面加以表现,这不能不说,热贡绘画艺术价值之所在。

诚然,热贡艺术虽然反映的都是藏族人民的劳动和崇尚所体现的宗教主题,但是,透过这层宗教偶像崇拜的雾霭,我们依然能够感受到匠师们对民族、对生活的热爱,对个性的追求。宗教艺术的审美价值并不是由其宗教价值来决定。在热贡绘画艺术和舞蹈艺术中,我们不难看出,信仰主义与神秘主义的背后,也有现实主义的成分,蕴藏着古代藏族社会形态、生产生活方式、物质存在、民族气质、性格与感性等诸多方面的丰富内涵。这些都与这个民族的先人们的劳动和由于劳动产生的物质,由于物富产生的愉悦,由于愉悦产生的舞蹈和绘画不无相关,热贡艺术遵循了这一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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