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平
(辽宁师范大学 文学院,辽宁大连 116081)
切实的思索 积极的建构
——读《温儒敏论语文教育》
王卫平
(辽宁师范大学 文学院,辽宁大连 116081)
温儒敏教授是我极尊崇的学界同行、先辈,他所发表的每一篇论文,出版的每一部专著,我都是要认真拜读的,且受益匪浅。不仅如此,我还把它们推荐给我的硕士生、博士生们。他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的会长,又多年执掌北大中文系,在中国现代文学的教学和研究领域,驾车就熟,成就斐然。可是,近些年来,他却拿出相当的时间和精力从事起语文教育研究来,从组建北大语文教育研究所到确定调查研究项目,从主编中学、大学语文教材到培训教师,从参与语文课改到出版著作,他自己虽然说这是“敲边鼓”,但这里的每一项工作无不是切实、积极和建设性的。依他的身份和学术地位是不需要靠这些来提高“学术份量”的,之所以为之,完全是出于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他要为社会,为基础教育做点实在的事情,从而尽知识分子的一份责任。
语文教育学,由于学科划分上的原因,在大学的学术研究领域是不被重视的。由于它不具备独立的学科地位,使一流的研究者不可能聚集在这里。师范院校理应高举“师范”大旗,重视对中小学教育、教学的研究,但这些年来,师范院校又都往“综合化”和“研究型”上靠拢,致使“师范”的园地基本撂荒,“师范”的特色已荡然无存。中小学语文教师对于语文教育的研究自然是重视的,由于队伍的庞大,也使语文研究的报刊相对较多,但由于他们教学、带班任务的繁重和“应试”教育方式的束缚,加之自身知识结构、思想理念等方面的原因,他们的研究成果很难达到应有的学术高度和学理深度。相当多的研究文章停留在经验的层面,往往是教学经验的总结、教学法的探讨、以及对课文的分析、处理等等,其整体的研究水准亟待提升。而在语文教学的实践方面也是问题多多,学生、家长、社会似乎都不甚满意。在这样的形势和背景下,作为中国大学和学术“制高点”的北京大学的教授,倾心于语文教育的诸多工作,的确是出于切实的考虑和积极的建构,可敬可佩,难能可贵。相反,作为师范大学的一分子——笔者虽也从教多年,但却对语文教育知之甚少,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花气力。对照温儒敏教授,不免感到汗颜。
此前,我曾拜读过温先生的《语文课改与文学教育》(江苏教育出版社2007年6月出版),收获颇多,并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遂写一读后感,并有幸发表在《北京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上。而今,又欣喜地读到了刚出版不久的《温儒敏论语文教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出版)。书中收集了温儒敏教授近年参与语文课程标准修订及语文课程改革过程的所思、所感,包括一些访谈、报告、答问,看似零散,构不成庞大、缜密的体系,但它不时地有思想的闪光和见解的切实。书中的有些文章,虽然也是经验式的,但那是作者切身的体验,真实的感受和建设性的意见,字里行间无不体现作者切实的思索、积极的建构和求真务实的精神,用他自己形容对语文课改应采取何种姿态的话来说,就是应当补台,而不是拆台。书中的不少内容,在结集出版前就已经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有的意见得到了教育部领导的重视,直接推动了语文课改和语文教育理念的更新。
本书的第一部分内容是关于语文教育功能与定位的思考,它反映的是语文教育理念的问题。多年来,在语文教育研究中,我们还在为“语文是什么”这一基本的问题纠缠不清,还在为语文教育的功能定位到底是工具性还是人文性而莫衷一是,或者,彼时强调工具性,此时又强调人文性,甚至将二者对立起来,温教授在本书中指出:“必须回到朴素的立场,面对实际问题,而不满足于标新立异,作理论滚动。”他不认为“语文是什么”这个话题研究是所谓“显学”,“因为‘语文’作为一门母语课程的命名,已经在我们民族集体意识中积淀下来,约定俗成了,我看不必再纠缠争论。”这是很务实而非务虚的考虑。在工具性与人文性的问题上,温教授指出“语文课改提出工具性与人文性统一,其改革指向是防止过分和单一追求工具性,提醒人文性也不可或缺。”“带有纠偏的意思”。所以,“不宜理解为现在课改就是强化人文性,弱化工具性,而应当是两者自然的结合,在教学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生成。”这才是语文功能定位的正态。而人文性的呈现不一定是刻意为之的,而是“浸润”,是“润物细无声”的,是自然而然的,而非人为添加上去的。温教授提醒:“一线老师备课不必处处考虑如何呈现人文性,显示已经在改革,实际上,人文性比较虚,它是弥漫于整个教学的。”温教授认为,“语文课不等于文学课,人文精神不等于文人精神。语文教学不能以培养文人、培养作家为目标,连大学中文系都不能以此为目标。学语文主要是要学会表达,学会熟练准确地使用汉语。首先要解决他们基本的读写能力,特别是阅读的能力,还有一般信息处理和文字表达、语言交际的能力。这是中学语文最基本的功能。”这是极准确而又切合实际的功能定位,也是大多数人对语文的要求。可是,一个时期以来,一些文人,包括有的大学学者,大讲语文的人文性,把语文的功能无限制地扩大,把人格的培养、人文精神的承传以及众多种人文精神的发掘都交给了语文教师。对此,温教授的看法是:这“好像很重视语文了,到头来可能‘掏空’了语文。”其实,语文课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一些人如此夸大语文课的作用只是一个美丽的想法,是不现实的。温教授则认为,“语文课要解决读写问题,实践性很强,必须有反复的训练和积累,训练的过程不可能都是快乐的,甚至也不可能都是个性化的。”这是针对一些人片面强调快乐的语文教学和个性化的语文教学而提出来的。的确,语文教学的过程,虽有快乐的内容和方法,但不可能都是快乐的,比如字词的训练、读写的训练,快乐不到哪里去。也不可能都是个性化的,因为语文教学是有大致相通的做法和规律可循的,“不能将语文的工具性和基础训练一概说成是应试教育。提倡素质教育和个性化学习是必要的,但不能离开语文教育规律和基本的要求,否则所谓素质教育也可能是虚的、不落实的。”说到人文素质和精神,温教授承认“语文教育是人文素质教育,但并不是只有语文才有人文精神,物理也有人文精神。”其它所有学科或隐或显、或多或少都有人文精神,从这一点来看,也不宜过分强调语文的人文性而忽视了工具理性而落入新的片面。概而言之,语文教师应在应试与兴趣培养、共性遵循与个性追求、工具性与人文性之间找平衡,找到关节点和恰当的位置。这是我理解的温教授的基本观点。
本书的第二部分内容是关于中小学语文课改的调研、思考和建议,它关乎到课改的大方向和发展趋势问题。为什么要实行课改?我理解主要是现有的课程内容存在着不适应学生、不适应人才培养等诸多问题。实行课改,就是要改变那些不适应、不完善的内容,使课程体系完善起来。因此,本书认为,“课改的大方向没有错,是大趋势,应当积极推进。但局面打开了,步子不妨稳一些。随着课改深化,必然会出现许多原来意想不到的困难,有时进两步,退一步、也是必要的。”这是很中肯的意见和忠告。至于课改究竟怎么改?朝什么方向改?它的指向是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难点是什么?如何处理课改和高考的关系?这些问题,本书都有切实、肯綮、精炼、实用的意见和建议。比如,新课改的一个基本指向不是强化人文性,弱化工具性。温教授“不赞成那种过分人文化、文学化的语文课改。不应当把新课改理解为加大人文性,弱化工具性。”他一直呼吁要为语文课“减负”,减轻语文老师和学生的“心理负担”,“不要把什么东西都交给语文课来承担。如果把人文性搞得玄乎,工具性又不明确,不敢理直气壮抓基础训练,那么情况会很糟。”课改的目的是为了很好地实现语文功能,完善语文课程体系,提高语文课的质量,从而“真正让学生喜欢语文,享受语文激励心智发育的喜悦,同时又能够为他们一生的发展打好底子。”可是,长期以来,由于应试的牵制,造成对语文课的肢解、拆卸和技巧训练,于是大倒了学生的口味,学生已不喜欢语文,不喜欢作文。温教授曾两次在北大一年级本科学生中做过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学生对中学语文教学不满意甚至反感。有的同学说:“高中语文实际上就是字词句的机械记忆课、现代文阅读牵强理解课、作文应试造假课。”学生普遍反映,在高考的挤压下,硬是用死板模式去限定理解,使语文课变得刻板、教条、僵硬、贫乏和单一,因此,学生很难喜欢这种语文,于是厌学的情绪普遍存在。我想,这是北大的学生啊,他们都是高考的尖子或是各省的状元,他们所在的中学和师资应该都是一流的,他们能考上北大,理应感谢甚至感恩所在的学校和老师,但事实恰恰相反。一流中学的语文尚且如此,那么,二、三流乃至末流学校的语文该是怎样呢?不敢想像。在课改中,大量增加选修课是改动最大的地方,也是最难把握的地方,温教授称它是课改的亮点,也是难点。但从实践来看,这个亮点落实得并不理想。一些教师认为选修课就是扩大知识面。温教授则提醒:“认为选修课只是扩大知识面,放弃基础性要求,是个误解。”选修课如何上?采取什么方法上?温教授给出的方法是“应当更加注意引导式、启发式、讨论式。应当以学生阅读为主,老师适当讲析引导,可以理解为阅读型教学。当然也可以活泼一些,插入必要的课堂讨论、课外调查实践,以及写作,等等。这种打包式的办法,可以弥补单一选课造成知识面偏狭的毛病。”我认为这是选修课正确的教学方法,一线教师不妨照此做一做。温教授特别强调,不管怎样上课,采取什么方式、方法乃至花样上课,一堂课下来,总要有些“干货”,这种“干货”我理解也就是语文技能的积累,我认为这是十分重要的,在语文教学追求新鲜、追求时尚、追求特色的时候,要不断地警惕华而不实和哗众取宠。选修课的另一难点是如何考的问题,特别是高考的问题。在现今的高考指挥棒下,温教授认为应该纳入高考范围,他觉得“选修课如果完全不考虑高考,是不现实的。”他发现,有的学校上完1.25学年必修课,马上转入高考复习,而对选修课弃之不理,究其原因就在于高考不考,于是选修课形同虚设,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这就牵扯到一个根本性的问题:课改与高考的关系。温教授认为,课改和高考是“相生相克”的,应该一起改进。“相生”就是共存,课改目前还得在高考的框架下进行,不能过分理想化,在高考的框架下课改能走多远,就尽量走多远。完全不考虑高考,甚至忌讳谈高考,这样的课改是脱离国情、脱离实际,不会成功的。“相克”就是互相有矛盾,这种矛盾也会促使高考改革,只不过在中国的国情下,高考的改革是十分缓慢的。
本书的第三部分内容是关于阅读与写作教学的方法理路的探讨。作者首先提出“语文教学应当把阅读放在首位,阅读量非常重要,有一定的量,语文素养才能上去,光靠做题是上不去的,相反会破坏感觉与兴趣。”要“培养阅读习惯,把阅读作为一种基本的生活方式。”其次提出阅读教学要尊重孩子的天性,激发学生的好奇心、求知欲,培养想象力。他不赞成太功利性的阅读(主要指面对考试),那样会煞风景,而主张给学生一点自由选择的空间,即便所谓“闲书”也不必过于强求限制,因为那样会适得其反。平心而论,这种主张固然正确,但在很多老师和家长那里未必能通过。然试看美国的教育,学生的兴趣是学习进步的最大动力。可在我们这里却大大扼杀了这种兴趣,由此看来,中国教育的根本转型是何等艰难。在阅读问题上,温教授还提示阅读要适量,尤其是学前和小学低年级的阅读。温教授深刻地指出:“现在有一个口号,大家都似乎认可和习惯了,就是‘不要输在起跑线上’。这个观念极大的影响和制约着千百万家长,让他们紧张。我认为这是错误的口号并没有经过科学论证的。一个人的成长不是短时间的,是十几年几十年的,就如同跑马拉松,一开始在起跑线上就绷那么紧,能跑下来吗?可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观念,几乎成了‘集体无意识’了。”的确,中国的家长都为孩子追求高起点,生怕输在起点上,于是拼命给孩子加担子,这种以牺牲孩子童年的快乐与美好所换来的所谓“赢在起点”究竟有多大用处呢?也未可知。关键是看终点如何?正像有的教育学者指出的那样,判断一种教育的先进与否,不是看起点,而是看终点。中国的教育是赢在起点,输在终点,美国的教育正好相反。这令我们深思。回到阅读教学,再次是读什么的问题。温教授提出首先要读经典,因为经典真正体现人类的智慧,能够长期涵养我们的性情和心智。当然也可以读点流行读物,但“经典是主食,流行读物只是冰淇淋,总不能不吃饭只吃冰淇淋。”这是极形象、贴切的比喻。除此之外,温教授还提倡中学生读点传记,因为“用伟人的事迹激励我们,远胜一切的教育”。
读和写是什么关系?是成正比的关系,读得多,才能写得好。温教授认为,“大量的阅读启发心智,活跃思维,积累素材,培养对文字的感觉,掌握各种文体与表达方式,自然也就提升了写作能力。”在写作中,文笔能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作文能力?这是很有意味的话题。温教授指出“现在的语文教学过于偏重文学性,很在意文笔”,其实,“高考作文应侧重考文字表达能力,文笔、文采并不是主要的,不应当侧重考这些。”片面看重文笔,“所培养的学生思考力、分析力可能偏弱。”所以,温教授说文笔好就是语文好、就是作文好是个误解。这是切中时弊的。由于我们长期看重文笔、文采,在高考中又不限文体,使很多考生写记叙性的或抒情性的文章,或在文中夹叙夹议,文体不明。而抽象思维、分析论证、思考力度等方面的能力得不到锻炼而相对偏弱。笔者看到,在美国、法国、新加坡等教育先进的国家,高考作文题均考议论文,很多论题非常庞大,是我国的中学生难以驾驭的。这样的做法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本书的第四部分内容是关于大学语文教学困扰和出路的讨论。大学语文与中学语文一样,同样面临着许多困扰。首先是学生不喜欢、不重视。不喜欢是因为讲课的内容和方法还是老样子、老面孔,这就难怪被有的学生讥笑为“高四语文”。不重视是认为它是共同课、无用课,专业课、有用的课还学不完呢。其次是教师不重视,认为它缺乏“学术含量”,可有可无。再次是教学目的不明确,课程地位不突出,甚至没有应有的学科地位,这就使大学语文陷于十分尴尬的境地,在许多师生及领导的眼里是“嚼之无味,弃之可惜”。对此,本书都有切实的思考和建设性的意见。温教授提出要把在高中时候“败坏”的口味调试过来。“大学语文主要还是激发和培养学生对语文的兴趣,让学生体味母语之美,人文之美,培养对民族语言文化的亲近感、自豪感。学生有了这方面的兴趣,会不断积累学习,终生受用无穷。”在教学内容上,温教授主张“大学语文应以文学篇目为主,但可适当扩展,增加哲学、历史、艺术、科技等领域的篇目,以引起不同专业学生的兴趣。选文要注重经典性和文字的精美,适合‘悦读’,又能启迪心智。”在教学方法上,温教授认为“不能完全顺着中学语文的路子来开大学语文,也不宜讲成文学鉴赏或文化史,大学语文应当还是‘语文’。”这也就是他所倡导的“走出语文,又回到语文”。即便这样,但在学生学习负担沉重又很功利的驱使下,很难真正重视大学语文,也很难遏制汉语水平下降的趋势,所以,大学语文的出路在于纳入考级,像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那样。温教授认为这种做法对大学生乃至整个社会的语文素质的提高一定会有好处的。我认为这是遏制学生汉语水平下降的最根本性举措,作为语文教育工作者,应该不断呼吁,尽快实行。
除了以上四个方面的内容以外,本书还有关于大学时弊和大学文化传统承传的揭示和思考,陷于篇幅,兹不一一评述,一篇书评也不可能穷尽该书所有的内容。
综上所述,我们会鲜明地感受到本书不是一部学理深奥的所谓“学术专著”,而是一部贴近现实、贴近实际、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普通文集。它不是以“痛批”、“痛骂”、“颠覆”而著称,而是以设身处地的公允分析和积极建构而取胜,这也是温教授一贯的品格。
当然,由于本书所论及的语文教育是一个传统的惯性强大而又积重难返的领域,因而本书的探讨不可能穷尽而存在着局限,其不足之处,我认为一是其思想、意见、篇目与此前温教授出版的《语文课改与文学教育》一书有交叉和重复的地方。二是有些观点、看法也是经验层面的,深度的研究不够。作为长期在大学教书的教授,对中学语文的思考,自有其学理的清醒、思维的高度和“旁观者清”的优势,但深入研究起来,就难免有“隔”的一面,因此本书的考究大都是简略的。三是对高考改革的考虑过少,也过于保守。书中承认课改的艰难和成效的不理想,也分析了原因在于缺少配套的政策措施,而其中的关键点,恐怕就是高考的瓶颈。既然认为课改与高考有“相克”的一面,就应该积极思考和推进高考的变革。事实上,高考不仅是教学的指挥棒,更是课改、乃至整个教育变革、转型的拦路虎。因此,片面强调在高考框架下的课改是走不了多远的。必须先解决“怎么考”的问题,不是取消,而是变革,即改变单一、僵硬、教条、死板而又技巧性的考试,然后才能解决“怎么教”和“怎么学”的问题。极言之,学生永远也不可能摆脱“为高考而读书学习”的定势,“为高考而学习”也没有什么错,高考不改,又要求学生不为高考读书,那永远是教育工作者的一厢情愿。高考怎么改?很多人以国情为由,不主张改,表现得很无奈。其实,如果我们放开眼光,广泛了解世界各国高考的经验,完全可以吸收、借鉴其中的不少做法,从而完成我国高考的变革。这期间,我们愿意倾听作为中国教育“制高点”的北大教授的“高见”,但温教授似乎表现得有些保守,我期待着从温教授以后的论著中能拜读到关于高考应该如何改革的真知灼见。
WenRumin’s Views on Chinese Education Interpreted
WANG Wei-pi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Dalian 116081,China)
G632.0
A
1674-5310(2011)-04-0155-04
2011-06-29
王卫平(1957-),男,吉林长春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