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性”与“智性”的对话——中西方文化精神差异比较

2011-04-12 07:10
关键词:智性德性精神

马 璇

(中共淄博市委党校马克思主义教研部,山东淄博255033)

孕育于不同的自然与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中西文化,在思维方式、语言、风俗、习惯等诸多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其中,核心差异是中国注重伦理传统与西方突出科学精神的不同,也即突出“德性”抑或“智性”。我国著名哲学家冯友兰先生就曾经说过,中国文化是一种“德性”文化,西方是一种“智性”文化,这是对中西方文化精神差异的集中概括。追溯中国文化两千多年的发展史,个人道德修养是历朝历代上至君王、下至黎民百姓都非常关注的话题。中国传统文化包括语言文字、科技工艺、文学艺术、史学和伦理等领域所取得的成果。在伦理思想领域,儒家所倡导的重德、尚礼的伦理纲常始终保持一种唯我独尊的纯粹性,成为历代封建统治者所推崇的核心价值观。与传统中国社会对于道德的重视不同,与中国文化不同质的西方文化则表现出鲜明的重客观、尚科学的理性精神。可以说,中西两大文化体系在文化精神的核心差异上有着深层次的内在根源和具体表现。

一、关于“德性”与“智性”

(一)“德性”与“智性”各自的历史背景

马克思说:“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603我们知道,文化作为上层建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当下的自然基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状况,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就对“历史的地理基础”与民族精神的产生之间的联系作了充分阐释,他说:“我们所注重的,并不是要把各民族所占据的土地当作是一种外界的土地,而是要知道这地方的自然类型和生长在这土地上的人民的类型和性格有着密切的联系。”[2]123不同的自然生存环境必然会产生有差异的生产方式、与之相适应的经济模型以及社会组织形式,这是中西风格迥异的文化精神得以形成的深层次的根源和基础。

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没有中断过的华夏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从地理环境角度来看,中国地处欧亚板块,温带区域最广,大部分面积属高山平原,只有东部、南部临海,基本属于内陆文化类型。中国早在8000多年前就进入了新石器文明时期,黄河、淮河流域平原土质松软、雨量充足,为农业的发展提供了优良的条件,农耕经济是中国文化起步与发展的沃土。靠天吃饭,生活方面得以自给自足,致使中国社会自然而然长期处于半封闭状态,最初氏族与氏族之间的密切联系使得家庭成为了社会的基本单元。因此,从家庭出发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伦理性道德,成为人们日常行动的主要价值取向,对家族性的道德约束以及伦理规范的重视成为了中国“德性”文化精神的最初起源。

西方文化又被称作“蓝色文明”,顾名思义,西方文化之舟诞生在蓝色的波涛之中。赵林教授谈到西方文化时说:“西方文化,至少可以说有三种传统:一种是希腊的,一种是罗马的,一种是基督教的。”[3]54不同历史时期的三种文化传统融合更新,形成了西方文化不断超越创新的文化精神。其中作为最初起源的古希腊文明诞生于古代西方世界的中心——地中海区域。欧、亚、非三大洲环绕周围,海岸线漫长曲折,有许多优良的港湾,因此,自古以来,地中海的航海活动就非常活跃。航海贸易的推动使得争夺海洋权的战争频发,人们对于海洋与未知自然有着强烈的征服热情,好流动,崇尚探索客观世界与寻求真理。在社会组织方面,由于地中海无数的小岛被分割成若干孤立的小区域,所以产生了独特的城邦制社会结构,这种多民族、多变化的文化融合自然而然塑造了西方文化崇尚个性与自由的文化传统,为科学精神的诞生和迅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德性”与“智性”各自的内涵

1.“德性”。

“德性”是指中国文化崇德重义的文化传统,具体说,“德性”是指两千多年以来中国主流文化形成的、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突出强调道德价值和道德修养的特点。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派,正是立足于对中国农耕经济的生产方式,以及传统中国社会组织形式的思考,创立了儒家伦理思想,奠定了中国文化突出的“德性”基调。中国文化精神注重的“德性”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个层次是内在的德性,即以个体为单元,强调通过自我体悟、道德教育和礼乐的熏陶达到一种高尚的道德境界,实现“内圣”的理想;第二个层次是外在的德性,即从内在德性扩展到以家庭人伦为出发点的社会伦理道德,达到“外王”的终极目标,最终着眼于整个社会机器的稳定运转。

2.“智性”。

西方文化的“智性”是一种崇科学、重客观的理性精神,从文化精神层面看,西方文化是“以知识为根本,以理性为工具,以个人为本位,以追求自我、超越非我实现超我为宗旨,从和谐中追求不和谐,以征服自然,改造自然为特性的竞进型文化”。[4]21无论是柏拉图、苏格拉底等著名的思辨哲学家,还是牛顿等实证科学家,他们都遵循着一种思维逻辑性,即以“理”为中心,注重思想的解放与不受束缚。可以说,现代西方的“智性”精神是在14~17世纪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基础上,伴随着17、18世纪近代科学的兴起而产生和发展起来的一种新的世界观、价值观和思维方法,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理性精神、实证精神和执着精神。理性精神表现为承认客观自然世界是可认知的,主张拿起科学的武器来反对迷信;实证精神认为没有经过实践检验的理论是不可信的,注重将实验与实证作为获得和检验知识的重要途径;执着精神是一种不盲从传统和权威,敢于用怀疑的眼光去审视旧的一切观念和成就的怀疑和批判的精神。

二、“德性”与“智性”的对话

中国“德性”与西方“智性”文化精神的差异渗透于中西思维方式、语言表达、服饰文化和艺术形式等领域,我们该采用怎样的视角来进行“德性”与“智性”之间的平等对话呢?在此,归纳起来,可以从以下三个层面来进行深入探讨。

(一)中国“道义为重”与西方“功利为先”的差异——从“修身”层面看

德治是宗法专制传统中国的显著特征,中国文化的“德性”色彩无处不在,封建社会人人必须诵读的四书五经涉及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道德规范构成人之为人的必要规定性。传统社会从家族长幼尊卑的礼节到国家管理体系的维系,从一般人的内省修身到对最高统治者的人格要求,无不把个人的道德自觉、凡事以道义为重作为个人立世的首要前提。“义利之辩”是中国伦理思想史上争论得最激烈的问题之一。孔子说“君子义以为上”(《论语·阳货》)、“见利思义”(《论语·宪问》),孟子主张“舍生取义”。可以说,儒家重义轻利的传统对我们民族的文化心态影响最为深远,儒家强调德政、礼治,认为品行高尚的人在个人利益面前,首先要考虑是否符合全社会公众的道德准则,其次才是在道德追求的基础上产生的物质利益的获得,这种“义以为上”、“以义制利”的义利观,超出了经济学范畴,而是从伦理学意义上来看待利益关系。它所倡导的基本原则是主张凡事要从道德理性出发,个人欲望要服从道德理性,个人要对社会负责的价值观,从中体现出来的更多是理想性、道义的约束性和利人的特性。这种文化教育的终极目标是达到为道义而奋斗和献身的精神,最终实现社会的稳定和谐以及人伦秩序的维护,这是中国文化的显著特征。

中国人过于偏重伦理约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方人提倡对物质利益的合理追求,认为无论何时用最直接的方式追求个人的利益、自由和幸福,实现个人福祉,那才是理所应当的。功利为先的文化精神在西方社会得到普遍的认同,徐行言教授在《中西文化比较》中提到:“这一原则的实质便是在不损害他人的前提下,每个人都坚定地维护自己的个人利益。”[5]86对于这一点,英国著名的功利主义伦理学家边沁明确指出,不了解个人利益是什么,而侈谈社会利益是无益的。17世纪著名的荷兰伦理学家斯宾诺莎也认为:“一个人愈努力并且愈能够寻求他自己的利益或保持他自己的存在,则他便愈具有德性;反之,只要一个人忽略他自己的利益或忽略他自己的存在的保持,则他便算是软弱无能。”[6]631西方这种功利主义的价值观与中国重道义的文化传统在现实社会甚至截然对立,如“雷锋精神”在我国影响至今,雷锋作为特殊时代的优秀楷模,他身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格精神与中国社会所倡导的主流价值观——集体主义相符合,在当代中国,“雷锋”俨然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姓名,成为“大公无私”、“集体主义”和“为人民服务”的代名词。然而,在西方功利主义的价值观下,“雷锋”却因为“忽略他自己的利益”而成为“软弱无能”的表现。

(二)中国“家族认同”与西方“个人本位”的差异——从“齐家”层面看

农耕经济的生产方式孕育了我国“家庭本位”的群体性文化,家庭作为最重要的单位,“修身”而后“齐家”的道德观念,深深影响着中国人,中国文化非常重视家庭亲友关系,尊重师长,崇尚实现“四世同堂”和“合家团圆”的美好境界,传统文化尤其强调孝敬父母,敬老爱幼,注重孝道。历史上流传下来了感人至深的“二十四孝”故事,教育后人“百善孝为先”。比如山东的孝文化就渊源已久,流传下来大批跟孝道有关系的历史文化遗迹,像济南闵子骞墓,曲阜孝经石刻、邹城市孟母投杼碑、博兴董永故里和平阴县孝感乡等等。具体来看,在对待家庭的态度上,中国与西方差异明显。中国人非常重视家族观念,子女和父母之间存在着依赖心理,抚养子女和赡养老人都是中国人应尽的社会责任;年轻人对于婚姻怀有谨慎的态度,家庭的内部财产大多是由夫妻共同拥有和支配的。

受家庭性伦理道德的影响,于是中国人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群体中来看待自己,从而确定自己行动的“差序格局”。1947年,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教授首次提出“差序格局”的概念,他在《乡土中国》中说道:“我们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每个人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所动用的圈子是不一定相同的。”[7]21中国的社会结构就像扔一块石头进入水塘而形成的波纹,个体是中心点,其他人则如同大小不等的波纹围绕着中心,这水波纹式的结构便是传统中国社会的主要特征——差序格局,中国人的社会关系是由错综复杂的私人关系所构筑的一张网络。所以在中国,个体消解在群体之中,血缘关系成了行动的主要参照系,因此中国人的社会行动被赋予了浓郁的感情色彩,使中国社会成为了一个富有人情味的社会,但由此也给社会发展的公正和效率带来了无穷的变数,过分注重人情关系,“母以子贵”、“夫贵妻荣”等裙带政治风气经久不衰。易中天在《闲话中国人》中对中国人的人情关系分析得非常精彩。“在中国社会,会做人的人,总是能够表现出关心他人、处处以他人为重、时时替他人着想的心理倾向”,[8]120比方说,见了面问人家“吃了没有”、“身体好吗?”或问“有朋友了没有”“进展如何”,甚至帮他寻找对象或门路。这些被西方视为“打探隐私”的问题,却被中国人视为“有人情味”的表现。中国人的人情关系深深刻在生活的各个方面,由此,社会也陷入了无休止的欠人情、还人情的尴尬境地,社会关系的维持成本沉重。

与中国长期保持以自然经济为主的自给自足的农业社会不同,以平等交换为基础的商业原则孕育出西方人个体本位的文化精神。另外,伏尔泰、卢梭等人提出的以“自由、平等、博爱”为中心内容的人文主义和人道主义思潮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西方人个体意识的成熟,突出表现为“天赋人权”的思想,即认为自由和平等是人们与生俱来的“自然权利”。许烺光在《宗族、种族、俱乐部》一书中曾提到,“西方人要自己思考,自己做决定,并且用自己的双手以自己的能力开辟自己的前途”。[9]3他们不依赖于他人或者家庭,而是倾向于自我依赖,家庭与个人之间只存在暂时性的纽带,为达到某一目标而参加社团或组织也是不稳定的,子女与家庭的关系松散而又不受约束。

在西方社会,没有复杂的人情关系网,人们如何确保自己的既得利益不受损害?在西方,社会将个人的一部分自然权利“收归公有”,形成“社会契约”,这正如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所解释的,“它能以全部共同的力量来卫护和保障每个结合者的人身和财富,并且由于这一结合而是每一个与全体相联合的个人又只不过是在服从自己本人,并且仍然像以前一样自由”。[10]323而这种契约有两种表现形式:法律和国家,以此来保持人们彼此间的信心,确保互相不做损害他人的事,并维护人们的既得利益。但是,在西方社会中,当个人利益没能得到有效保护时,人们有权终止契约,也就是要求修改法律或是选择代表自己利益的政党上台。

(三)中国“稳定和谐”与西方“崇力尚争”的差异——从“治国”层面看

中国伦理传统与西方理性精神的差异不可避免导致民族精神与文化精神层面的不同,中国德性文化传统所追求的稳定和谐,一方面,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和谐境界上,认为人应顺应自然。中国大陆型农业文明靠天吃饭使得“天人合一”成为中华民族基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强调人与自然的统一与协调,主张人类在遵循自然规律的基础上适度开发利用自然资源。《礼记》从持续发展,长远利用的原则出发提出了“取物不尽物,取物以顺时”的生态伦理思想,《齐民要术》提出“顺天时,量地理,则少用力而成功多”的观点。在资源匮乏、生态失衡、自然灾害频繁日益困扰我们的今天,中国传统文化中朴素的天人协调的思想无疑具有积极地启迪意义。

而西方文化发源地古希腊和古罗马没有像中国这样优厚的内陆条件,在与海洋相适应的手工制造业、渔业和商业发展起来的同时,人们的独立意识和冒险精神也逐渐得到锻炼。另外,文艺复兴所提倡的人文主义以及启蒙运动所倡导的人道精神,都认为人是万物的主宰,人改造、控制和征服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西方文化表现出控制与征服自然的强烈欲望,这也就能解释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为何在西方社会推广得更快一些。正是在这种观念的驱使下,西方社会才在生产工具的改进和科技创新方面取得了比中国更加瞩目的成就,直至鸦片战争,西方的坚船利炮惊醒了还在闭关锁国、“夜郎自大”的古老雄狮。

另一方面,中国德性文化的稳定和谐不仅体现在合于自然,还体现在“和”于人。从人与社会的角度,体现在以家庭和睦为出发点推而广之在社会生活中提倡的“合和”精神。合和精神体现在夫妻关系上是“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在家庭关系上是“家和万事兴”,在商业交往上是“和气生财”,在多民族关系处理上则是华夏民族喜好和平,注重节制,不尚征伐的性格,如在历代处理民族关系中,通常采用的是“修文德以来之”、“和抚四夷”的怀柔政策。中国文化的中庸和谐精神在当今也影响深远,我们党在社会建设目标中提出了建设和谐社会的宏伟蓝图,在当今国际舞台上我国正在以“和平发展”实现经济文化大国的“和平崛起”。在这其中,中国文化体现出巨大的包容力和同化力。赵林教授提到中国文化具有“以夏变夷”[11]18的发展模式,以华夏民族的文化,平静、柔和、委婉的改变、同化、渗透到异域文化中。如朝代更替中华民族最终往往在忍受其统治中利用自己的文化相对优势同化对方,像北朝和清朝;佛教最初入华的时依托老子的名义,老子西出阳关,化胡佛之说,以及“援儒入佛”,把儒家的思想如忠孝等观念援引入佛教的教理之中,“变异”后的佛教跟印度佛教要求人苦修苦行、弃世的思想,完全背道而驰,更多地加入了中国人对现实生活的关注。

从人与社会的角度来看,以个体商业活动为经济基础的西方文化则把“竞争”和“力量”视为追求幸福和利益的途径。在个人本位的道德原则下,由于缺乏可以永久依赖的家庭或以血缘关系形成的宗族集团等社会力量而产生生存忧患,所以人们必须不断奋斗,这样才能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并提高个人的社会地位。从古希腊《掷铁饼者》等一系列雕塑以及在古希腊所兴起的奥林匹克精神中可以看出,西方社会对力量的崇拜程度,他们把勇敢善战,能以力量征服对手看作是最大的美德。因此,在西方各国的历史上,那些武功卓著的君主和将帅总是得到人们的崇敬,例如,亚历山大大帝、凯撒大帝等。在此基础上,西方国家形成了以个人为主体敢打敢斗的冒险精神和强烈的竞争意识,与中国人的内敛、含蓄不同,西方人勇于开拓,更富有创新精神。

三、“德性”与“智性”对话后的反思

《礼记·大学》中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修身”、“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是传统中国人的梦想,对中国社会影响深远。在从个体到群体乃至民族精神这三个层面为主线把中国“德性”与西方“智性”文化的典型差异呈现出来之后,我们不禁陷入深思。“西方人惟智。但他们陷入了利己主义的冰水之中。东方人惟情。但惟情也造成了解也解不开裙带关系。西方人征服自然也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平衡,但是现代化的光辉毕竟出现在西方。东方人唯情,但对现代科技也在急起直追。”[12]中西德性与智性文化都有其值得继承和借鉴的合理因素,了解了两大文化体系彼此的差异,在新的时代格局下我国该如何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实现“平天下”的文化理想?

(一)继承崇德重义的文化传统

在当今经济文化全球化背景下,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我们首先应该坚持“以我为主、洋为中用”的原则,合理的继承、吸收传统文化中的有益因素。2005年2月19日,胡锦涛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中指出:“一个社会是否和谐,一个国家能否实现长治久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体社会成员的思想道德素质。”2007年会见全国道德模范时,胡锦涛书记又再次强调,道德力量是一个国家发展、社会和谐、人民幸福的重要因素。目前,我国经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截至2009年下半年,我国企业500强净利润首次超过美国,达到1706亿美元,人民生活正由小康向富裕大踏步迈进,但与此同时,人们的思想意识呈现出多元、多变的特征,在道德领域暴露出一些比较突出的问题,所以,在全社会中形成一种积极、向上的道德共识摆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

传统伦理道德从五四时期“打倒孔家店”至今,经历了多次大起大落。2005年人民大学成立国学院,招收本科和研究生,社会又一次掀起了回归传统的热潮。传统的文化遗产对于我们来说代表着几千年的文明积淀,山东是历史上有名的孔孟之乡,传统伦理道德的发源地,作为齐鲁子孙的我们几千年来一直深处博大精深的齐鲁伦理道德的熏陶之中,它的许多精华思想可以让我们发现自身的不足,是医治现代社会道德问题的良药。比如,坚持个人服从国家的集体主义精神、反对见利忘义的诚信精神等,因此,加强全民道德体系建设,推进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就需要继承崇德重义的传统,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思想,使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与体现时代要求的新的道德观念相融合,使我国伦理道德传统的继承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并且与新的时代特征相一致。

(二)培养科学意识和法制观念

中国传统道德的产生与发展有其时代局限性,其中有许多与现代社会不相协调的地方,如封建等级秩序、重直觉轻实践的观念和“克己复礼”对于伦理教化的过分注重,这些思想严重压抑了中国人的个性发展和创新精神,有碍于人的自主意识和创新精神的发扬,与现代社会发展所要求的平等观念和新公民精神是不相一致的。比如,儒家伦理要求人们顺从宗法等级,按照自己的等级名分约束自己,直到现在,人们仍然有“枪打出头鸟”的观念,就连鲁菜中也专门有一种“四平八稳席”,又叫“四四席”,就是要人们规规矩矩,不要冒险从事,因此只知道借鉴别人的成功经验,缺乏开拓进取的闯劲和猛劲。因此,在继承崇德重义的传统同时我们还应该更多的从西方“智性”文化中借鉴它的先进之处。

首先,实证精神。美国的实用主义哲学家威廉·詹姆斯曾经指出,“正确的思想就是我们能够吸收、证明、确定和证实的思想”。西方文化强调客观的实证精神,更多的是讲求“适用性”,比中国文化凭借道德和情感为标准的感性判断更为可靠。

其次,法治精神。“法制”与“法治”是我们日常社会生活中常见的两个词,但内涵却差异很大。法制是法律制度的简称,法治则是一种治国原则和方法,是相对于“人治”而言,与乡规民约、民俗风情、伦理道德等非正式的社会规范不同的一种正式的、制度化的社会理念。我们在引进西方先进的法律文化的同时,更要培育民族法治精神,实现从权力至上到法律至上转变的新公民精神。盘点2009年我国的法治事件,中国公民的法治精神日益凸显,比如广州番禺垃圾选址风波,曾任南京市江宁区房产局局长的周久耕案,以及社会对于上海市甚至各地钓鱼执法这一违反行政伦理的行为所展开的抗议浪潮,这些事件都体现了中国公民法治精神的不断成长,正是公民的积极参与推动了政府决策的民主化进程。

再次,竞争精神。要发扬西方文化所提倡的通过个人奋斗来实现自我价值的竞争精神和进取精神。西方文化强调通过个人的奋斗来实现自我价值,鼓励人们大胆地追求个人利益,这种竞争和进取精神相对于我们国家仍然存在的极端中庸主义来说,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文明是世界的文明,在当今世界,任何民族和国家都不可能丢掉或摆脱自己的传统文化,同样,任何国家也不可能固步自封。我国著名的社会学大师费孝通教授在80岁寿辰上曾经说过:“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表达了一种对于不同文化之间能够相互欣赏、相互借鉴的美好愿望。相信通过努力,我们能够达到一种更高层次的文化自觉,中西文化之间更加积极的相互交流,彼此融合,共同发展,一定能够加快我们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技文化水平。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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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费孝通.乡土中国[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8] 易中天.闲话中国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

[9] 许烺光.宗族、种族、俱乐部[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0.

[10] 卢梭.社会契约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11] 赵林.中西文化的源流传统与基本精神[J].人文杂志,2003,(4).

[12] 张光成.智与情——中西文化的一个区别[N].中华读书报,1999-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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