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云,何江俊
(1.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北京 100872;2.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武汉 430070)
论未充分就业的相关理论探讨
夏青云1,何江俊2
(1.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北京 100872;2.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武汉 430070)
在劳动市场中,劳动力人口除了就业与失业两种情形之外,尚可能存在着未充分就业的状态。举凡失业、工作时数不足、所得偏低、个人所从事的职业与其教育程度不相称等因素都被归类在未充分就业的讨论范围之内。针对未充分就业的定义与相关理论进行分析与探讨,可以为后续研究者提供清晰的研究方向与思路。
就业;失业;未充分就业;劳动力
未充分就业问题一直与发展中国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它所反映的问题主要是这些国家对劳动力资源利用上的浪费。从目前世界各国劳动力调查统计资料来看,人们所关注的重点在那些属于“失业”范畴的劳动者,而未充分就业的劳动力则被忽略。学者曾湘泉 (2006)在“中国就业与失业的科学测量和实证研究”中指出,中国现行的失业率指标仅能反映出劳动力市场上的显性失业 (即公开失业)问题,并无法真正涵括中国目前实际大量存在的隐性的失业状况 (亦即未充分就业问题)[1]。何景熙、罗蓉(1999)也指出,在我国农村就业状况是不可能由失业数据充分描述出来的,应该提供未充分就业的数据[2]。基于此,本文拟针对未充分就业的定义与相关理论进行探讨,以期为后续研究者提供清晰的研究方向与思路。
一
蒋兴 (1940—1950)曾提出测度“不完全就业”的观点,并在国际劳工统计人员会议中指出,应将不完全就业分成两种类型:(1)可见的不完全就业:其中包括非自愿性打工者,以及工作时间少于正常工作时数而希望增加者。(2)不可见的不完全就业:包括因工作时间正常但所得偏低者,或是其所担任的工作不能充分发挥才能者,或在生产效率低的生产单位工作者等。
1974年美国芝加哥大学人口研究训练中心主任Dr.Hauser应国际劳工组织之邀修改了蒋兴所建立的模型,提出了“劳动力运用架构”[3]。根据 Hauser的分类,劳动力可区分为两部分:(1)适度就业。(2)未充分就业:包含失业者以及因工作时数不足、所得偏低、教育与职业不相称者四类。
Clogg与 Sullivan(1983)又发展出另一个新的“劳动力运用架构”,他们将就业状况按其严重程度依序分为以下六种类型,分别是次级失业者、失业者、非志愿低工时者、低所得者、教育与职业不相称者和适当就业者[4]。
国际劳工组织于 1998年第十六届国际劳工统计会议中重新修订了“未充分就业”的定义:所谓的未充分就业是指同时符合:(1)想要增加工时 (即除目前工作外,还想要额外工作以增加总工时;更换目前工作以增加工时;增加目前工作的工时;或综合上述的情形)。(2)能够开始增加工时。(3)工时低于某一门槛值 (此门槛值可由全日及部分时间工作的临界点、中位数、平均值,以及法定工时等决定)等三项条件的所有就业者。至此,我们可以认为未充分就业的概念已经有了一个相对统一的国际参照指标,亦即“工作时数”。
二
研究发现,与未充分就业的定义相关的理论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在传统个体经济学理论中,是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前提的“厂商理论”来探讨劳动力利用方面的问题的。Bodenhofer在“技术人力有效利用的适度准则”中提出,应以厂商理论中的“效率”观点来作为判断劳动力是否有效利用的准则。依据 Bodenhofer的看法,在厂商理论的边际生产力架构中,有一项基本的假设,亦即生产要素边际单位对于厂商产出的贡献,等于这些生产要素的市场价格,也就是说在要素市场之中,厂商为市场价格的接受者,其对于投入要素的购买及利用均讲求“效率”。因此,凡是能够满足此一基本假设的生产要素组合,均将其视为“最适生产要素组合”,此时我们可以说该组合已达最适的“配置效率”,亦即当劳动与资本均受到充分利用时,此时厂商所花费的成本也最小。Leibenstein进一步提出“X无效率”的观点来修正Bodenhofer的看法,他认为在经济成长的过程之中,同时隐藏着一种自发性的变动,这种变动被称为“技术进步”,尤其是在科技发展一日千里的今日,技术进步早已成为世界各国所共同追求的目标。因此,Leibenstein认为技术进步应该列为 Bodenhofer的判断方式中的外在决定趋势变量之一,以弥补其利用“配置效率”的方式来判断劳动力是否适度利用时所造成的缺陷。
在新古典经济学的观点中,生产通常只考虑资本和劳动两种因素,在观念上是指它们共同提供的劳务之使用而言,但较为正确的表示方法则应为“使用时数”。不过在实际的运用上却常以“价值”来衡量资本,而以“人数”来衡量劳动[5]。因此,有部分学者提出以“劳动利用率”来作为判定劳动力是否适度利用的指标。在求算劳动利用率时,实际的劳动使用量通常是已知的,因此劳动利用率将会随着各种不同定义的充分就业劳动存量而异,吴惠林 (1988)便利用这个观点,通过因素分解法,求得平均劳动生产力与劳动力利用之间的关系,进而导出劳动力利用与经济成长间的关系。Klein和 Preston也曾对劳动利用率作过估计,不过其所采用的测量方法乃是先估计充分产能人时,然后再与实际就业人时求取劳动利用率。邱依忠及洪丽云依照这个方法,针对台湾地区的潜在生产进行估计,除了估算出台湾地区的总体产能之外,同样的也对资本及劳动的利用率作了相当程度的估计。
在人力资本的研究中,舒尔茨和贝克尔提出的“人力资本理论”开辟了人类关于人的生产能力分析的新思路。舒尔茨 (1971)指出,人力资本是社会进步的决定性原因。一个国家的人力资本存量越大,质量越高,其劳动生产率就越高。同时,人力的取得并非是免费的,它的形成是投资的结果。贝克尔则认为人力资本投资的边际成本的当前值等于未来收益的贴现值,当人力资本的供需无法完全配合时,就会出现教育与职业不对称的问题。在教育与职业不对称的情形下,广义来说,有两种情形可能发生,一种是“过量教育”,另一种是“不足教育”。前者指的是一个社会或是个人,拥有超过需要或是值得的教育程度 (Bishop,1995);后者指的是教育程度低于工作所需。
Scott(1995)在探讨高等教育的意义时,认为高等教育是个人及社会自由化的重要媒介,个人通过接受高等教育之后,可以增加其对国家民主化的了解,也可以提高民主素养,在某种程度上,它可以提高国家及社会的自由程度。简单地说,高等教育有其正向的功能,也就是教育扩充可以提高个人及国家整体的经济效益。然而,也有负向的功能,如在过量高等教育之中,接受高等教育者无法找到适当的职业或失业等。
Psacharopoulos与Woodhall(1985)指出,在许多国家教育迅速扩张的情形下,年轻工人的教育水平比年老的工人要高;然而调查发现,教育水平较低的年老工人,其收入与教育水平较高、但工作经验较少的年轻工人不相上下。这证明在雇主眼中,教育和工作经验是可以相互替换的。因此,对于雇主来说,不足教育是可以由在职训练所积累的经验来弥补的。
IvarBerg(1970)指出,过量教育者比非过量教育者有较低的生产力,因为他们觉得工作无趣而缺乏动机。Tsang(1987)在对美国Bell公司所做的调查研究中亦发现,过量教育对于公司的生产有着明显的负相关;而且其影响颇大,大约每一年的过量教育将使生产下降 8.35%。它代表了教育投资的浪费和劳动生产力的损失 (徐育珠、黄仁德,1979),同时也可能是人力资本的浪费。
另有一派学者主张“文凭筛选说”,并质疑教育投资能提升生产力的说法。他们认为,雇主仅是将教育当做一种筛选机制,用以筛选出能力较好的人,教育所扮演的角色只不过是一种信息的提供,与生产力是毫无关连性的 (Cohn and Geske,1990)。即使教育不会提高个人的认知技能,人们仍愿意将资源花费在教育的追求上,因为他们可以借此向雇主透露信息,表示他们拥有先天存在的个人特质,是雇主想要雇佣的人 (Katz and Ziderman,1980)。
Doeringer and Piore(1971)提出用二分法将劳动市场分为主要劳动市场与次要劳动市场。Piore(1975)又把主要劳动市场分为高层劳动市场和基层劳动市场两类。兹针对主要劳动市场与次要劳动市场的差异介绍如下:
1.主要劳动市场。在劳动市场中,劳动者的就业稳定、工作条件好、工资较高且有很多的晋升机会(Hoffman,1986)。主要劳动市场多为内部劳动市场,在内部劳动市场中,薪资及雇佣与否受机构、管理规则与程序决定,不受经济变相决定。可以说,主要劳动市场是强调知识、技能生产的非竞争市场。
2.次要劳动市场。在劳动市场中,劳动者通常是临时受雇,工资福利低、工作条件差、劳动力流动多、晋升机会少、在职训练机会少或无 (Hoffman,1986)。次要劳动市场是靠竞争力来决定薪资及雇佣情况的,是属于外部劳动竞争市场 (McNabb,1987),强调体力生产的竞争市场。
由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由于市场本身的结构与特性,已经决定何人该进入何种市场,教育的作用实在有限。而且两种市场间的工作流动甚小,一旦进入次要劳动市场,想要向上流动至主要劳动市场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Hoffman,1986)。因此,对双元劳动市场理论而言,教育只是雇主所用的众多筛选机制之一,教育的作用实在有限,对劳动者能力的提高也有限。
随着近年来世界各国高等教育的扩充、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多元化,现有的有关未充分就业的测量设计模式已不能真实反映整体劳动力的运用状况,尤其是世界各国沿用多年的三项衡量标准:工时不足、所得偏低、教育与职业不相称,仍有研议改进的空间。本文重新审视了未充分就业相关的理论与文献,希冀在这些理论与文献探讨中寻找出更精确的测量模式来反映当前未充分就业情形。这对于劳动力市场上整体就业质量的提升会有事半功倍的帮助。
[1] 曾湘泉.我国就业与失业的科学测量和实证研究[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06,(6).
[2] 何景熙,罗蓉.不充分就业及其社会影响——成都平原及周边地区农村劳动力利用研究 [J].中国社会科学,1999,(2).
[3] HAUSER P M.The Measurement of Labour Utilization-more Empirical Results[J].Malayan Economic Review,1977,(1):10-25.
[4] CLOGG C C,SULL IVAN TA.Labor Force Composition and Underemployment Trends,1969-1980[J].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1983,(12):117-152.
[5] 吴惠林.台湾的产能与资本利用率的估计及其应用[M].台北:中华经济研究院经济专论,1983.
F103
A
1007-4937(2011)03-0060-03
2011-01-25
夏青云 (1966-),男,台湾台北人,博士研究生,台湾文化大学劳工关系学系讲师,从事劳动经济、劳动关系和人力资源管理研究;何江俊 (1957-),男,台湾台北人,博士研究生,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和劳动关系研究。
陈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