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昆吴珈慧 张烨
(1.国家海洋局南海维权技术与应用重点实验室,广州市 510310;2.国家海洋局南海工程勘察中心,广州市 510300)
国家安全视角下常态化海洋调查的机遇
刘昆1,2吴珈慧1,2张烨1,2
(1.国家海洋局南海维权技术与应用重点实验室,广州市 510310;2.国家海洋局南海工程勘察中心,广州市 510300)
通过对海洋调查和常态化海洋调查的对比,从国家海洋军事安全、国家海洋权益、海上非传统安全等方面论述了开展常态化海洋调查的契机,认为常态化海洋调查是我国海洋强国的必由之路。
海洋调查 常态化海洋调查 军事安全 海洋权益 非传统安全
海洋是国际政治、军事和外交斗争的舞台,是国家安全的屏障。近年来,我国经济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我国经济与海洋的联系日益密切。与此同时,我国海上的安全形势却受到国际海上安全形势和具体海上安全的影响。未来海上的斗争将超出以往控制海上交通线、战略要地和通过海洋制约陆地的范畴,将会发展到以海洋空间和资源为中心对海洋本身的争夺[1]。而争夺海洋的力量也将由单纯的军事武装力量发展到海洋调查科技能力与军事武装力量相结合的综合海上力量。在此背景下,国家应从海洋军事安全、海洋权益和海上非传统安全等层面,寻找常态化海洋调查的发展机遇,对我国海洋调查工作进行重新定位,最大程度满足当前与未来国家海洋强国发展的需要。
海洋调查是指应用科学方法,对特定的海洋现象进行实地考察、观测、测量、采样分析和数据初步处理的全过程,了解其发生的各种原因和相关联系,从而提出解决问题的活动[2]。海洋调查是海洋科技的根本与基础,是人类了解海洋和认识海洋的基础途径,是正确认识海洋、合理开发利用海洋和有效地管理与保护海洋的基础性工作。1949年以后,我国所开展的一系列海洋调查在我国海洋事业发展史上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为发展我国海洋经济、捍卫我国海洋安全等方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由于海洋面积广阔、海洋环境全球通连、海水流动性强、各类要素周期复杂等原因,一些重要的海洋数据因缺乏长期系统的观测而无法满足国家需要,专项海洋调查对海洋规律的发现和把握往往需要较长时间的积累,这势必会拖慢我国海洋科学发展的进步,影响到我国的海洋安全。
常态化海洋调查是海洋调查趋向科学合理状态的调查方式,是在海洋数字信息时代背景下产生的新的调查方式,是为了全面、持续地了解海洋环境各要素发展变化的基本情况而进行的规范性、系统性、普适性的调查方式。这种调查方式不但能满足对海洋数据常规的需求,而更为关键的是满足了能在海洋经济快速发展条件下,受人为活动影响强烈的海洋环境要素能被快速获取的需求,同时也可对海上突发事件处置、海洋权益维护等提供精确数据支持。世界海洋强国均有科学系统的常态化海洋调查,例如美国的 GOOS 观测系统和正在实施的 IOOS 观测计划等,这体现出海洋强国在基础海洋调查方面的重视程度。这些对海洋调查重视的国家,为本国在经济、社会和竞争等方面获得了效益,在国际海洋事务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海洋军事活动的成功依赖于对海洋环境变化规律的掌握和对其信息的获取。二战期间的诸多海洋战略争夺,充分表明海洋的军事价值在战争中发挥着重大作用。
海洋的军事价值主要包括屯兵、练兵、武器实验等方面,而海洋调查所获得的海洋环境数据则是海洋军事价值的具体表现。
军事需求一直是推动海洋调查的主要动力之一。就海上作战而言,掌握海洋环境参数及其变化与掌握敌情态势同等重要,海洋环境要素是在作战准备和临战对抗行动中取得主动权所不可或缺的条件[3],而海洋环境要素的获取及其相关预测都离不开海洋调查日积月累的数据积累。美国海军海洋学家 Ellis 曾说:“作战优势将不仅仅取决于谁拥有先进的武器平台,更取决于谁占有对物理环境充分了解而获得的自然优势。”科索沃战争充分说明了谁对海洋最了解、谁对战区海洋的知识有优势,谁就会取得胜利。在为期 78天的战争中,美国发射武器的有效性主要取决于为作战指挥部门提供精确而及时的环境信息,包括:天气、海洋学、同步计时以及地形等信息[4]。在高技术条件下,现代海洋战争已成为太空、空中、海面、水下和海底多层空间的立体战争。作为战场空间的海洋环境,对于敌我双方的活动、对抗,装备的适应性,以至作战保障、后勤保障等具有十分紧密的关系,海上军事装备体系所形成的各种海上作战能力,均受三维海洋环境的影响[5]。由此可见,海洋调查在军事安全方面的重要性。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生效以后,各国海军的建设规模和活动范围不断拓展,海军的活动方式趋于多样化,海军在维护国家安全、推行国家政策方面的作用更加明显。21世纪海洋勘测和科研活动将会更加频繁,各国海军都在积极准备海洋的争夺。我国已把海军建设作为国家的首要任务,其军事防卫的范围也从领海向外不断拓展,努力从“近岸防御型”海军向“近海防御型”海军发展,并积极谋求“远洋型”的海军实力。随着我国海军活动范围的进一步扩大,所需要提供的海洋环境要素资料也不断增加。
第三次海洋法会议召开及《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生效以来,世界海洋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各沿海国为获得政治、经济、军事的有利条件和战略地位,纷纷对海洋及沿海区域的海洋管理事务给予高度重视,竞相调整海洋政策,加快制定海洋发展新战略,加强海上力量尤其是海军力量的建设,以维护自己的海洋权益。以争夺海洋资源、控制海洋战略空间、抢占海洋科技“制高点”为主要特征的现代国家海洋权益斗争愈演愈烈。
以美国为首的海洋强国,出于全球战略部署的考虑,对世界主要的战略航线、通道和重要的海峡实施常态化的调查监控。近几年来,美国加大了对南海海域的监控力度,美国的海洋调查船频繁在我国南海海域出现,对我国南海的海洋环境、军事目标等情报进行大肆搜集,为其可能的战争进行前期战场准备的调查作业。由于美国所使用的海洋调查船功能强大,被比喻成“情报吸尘器”,其所经之处的海洋环境信息被摸得一清二楚。这使得我国在海洋权益方面的斗争中处于落后不利的局面,未来这种带有军事对抗性质的海洋调查,也应成为我国海洋工作的任务之一。
针对维护海洋权益,我国出台了多部关于海洋和海岛的法律,规定了我国的管辖海域和海岛的范围和权益,但周边国家也在积极争取其权益,与我国在海上的争议增多,其争议主要集中在岛屿主权、海域划界、资源分割等 3 个方面。在这 3 个方面上,我国目前所公开的资料与数据还不能让国际社会完全认同,这就要求提供更多的高精度的数据支撑未来国际谈判中法理依据。另外,在当前争议海域,特别是在与他国专属经济区或大陆架的重叠区域,我国曾一度弱化了建国后就开展的海洋调查,从而丧失了海洋权益维护的主动地位,也造成了我国对自身家门口情况的熟悉程度不及美、俄等国家。
近几年,国际形势错综复杂,传统安全问题依然严重,而海上非传统安全问题却又日益突出,并且成为当前国际和地区安全合作的主要内容。非传统安全指的是人类社会没有遇到过或很少遇见而在近些年逐渐突出的、发生在战场之外的安全问题。海上恐怖主义、海盗是海洋非传统安全问题的重要内容[6]。“9·11”事件后,全球掀起打击恐怖势力的高潮,并对全球安全形势产生了持久的影响。
经济全球化使得海上运输成为全球货物流通的最主要方式,我国进出口货运总量的 80%~90% 是通过海上运输进行的,我国每年 70% 以上的进口能源都要通过国际水道。海上航运通道被喻为是海洋国家或沿海国家的海上生命线。对我国经济发展和海上安全有着重要影响的马六甲海峡、新加坡海峡以及亚丁湾等海域却又是近些年世界上海盗和恐怖主义活动的重灾区。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亚丁湾海域海盗逐渐猖獗,严重威胁了过往船只的安全。
为了维护我国船舶进出亚丁湾的安全,我国政府于2008年12月26日向亚丁湾派遣军舰对我国商船进行护航。由于这是我国首次向印度洋派遣我海军水面舰只执行反恐任务,我海军所使用的各类海洋资料相当陈旧,对护航海域的水文、气象和水下地形等情况不熟悉,严重影响了任务实施的进度,并对我舰船的自身安全带来巨大风险。而反观美、俄等国海军在全球海域轻车熟路,其经验无非有两条:一是国家有为海军提供技术支撑的强有力的海洋调查队伍;二是它们长期以来都很重视重要海域的海洋调查。
国家海洋安全状况是国家海洋力量强弱最直接的反映。21世纪海洋的军事利用将得到进一步强化,掌握与军事活动有关的环境要素和争夺海底、海洋空间的斗争将更为尖锐。我国海洋安全既面临着巨大的安全隐患,又面临着快速发展的历史机遇。世界海洋强国发迹的经验表明,海洋强国不仅是海洋经济和海洋军事上的强国,更是海洋科技上的强国,而且其海洋的各种力量是持续发展的。马汉在其著作《海权论》中也多次强调海洋强国的海洋力量发展必须是连续性的。由此可见,作为国家海洋科技基础的常态化海洋调查对于我国海洋强国有着重要意义。
我国要成为海洋强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首先就需要开展常态化海洋调查。只有开展常态化海洋调查,获得更为连续、丰富和精确的海洋环境数据,才能满足我国海军近海防御、远洋护航、局部冲突的需要,才能更好地支持海洋维权的外交谈判,同时在我国管辖海域的常态化海洋调查既可宣示主权,又可及时驱离相对国的间谍船,最大化降低我国来自海洋安全方面的风险。
[1]王诗成.蓝色经济、引领未来——“打造山东半岛蓝色经济区”的思考[EB/OL]. 海洋财富网. http://www.hycfw. com/haiyang/39044.aspx.
[2]沈文周. 海域划界技术方法[M]. 北京:海洋出版社,2003:35.
[3]许兆新,吴传利,殷志伟.美国海军海洋环境信息应用系统综述[J]. 舰船电子工程,2005,148(4):25-29.
[4]张志忠. 军事海洋学:作为21世纪主要武器的研究和技术[J]. 海洋技术,2000(Z1):7-9.
[5]牛宝成. 海洋高技术与军事应用[N]. 科技日报. http:// 202.84.17.73/mil/htm/20001210/259533.htm,2000年12月10日.
[6]国家海洋局海洋发展战略研究所课题组.中国海洋发展报告[M]. 北京:海洋出版社,2007:8-9.
2010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