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华人对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贡献

陈云飞

（华南师范大学，广东 广州510631）

20世纪初，马克思主义的先进思想传入中国，并迅速与中国工人阶级和先进知识分子相结合，不仅在中国掀起了思想解放运动，而且诞生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海外作为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重要渠道，广大华人的作用功不可没。

一、旅欧华人——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先驱

西欧，既是近代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发源地，又是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数十万华工经由沙俄输送到欧洲战场，20世纪20年代又掀起了中国先进分子旅欧勤工俭学的热潮。他们身处社会主义思想重要发源地的西欧，亲身体验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实际状况和工人阶级的贫苦生活，也接触了最原始、最纯粹的社会主义，成为一批有觉悟、有思想的华人。“旅欧华人先后组织了留法勤工俭学学生会、公学世界社、劳动学会等进步组织，主创或参与创办了 《华工杂志》、《旅欧周刊》、《华工旬刊》等刊物”［1］，深入研究关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理论的学说，探究社会主义政治经济理论问题。蔡和森、邓小平、周恩来等旅欧留学生“直接研读并翻译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国家与革命》等马列经典著作和许多宣传十月革命的小册子，较早成为共产主义者在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使者”［2］。与此同时，华人翻译西欧学者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的著作也大量流入中国，比如“英美学者塞克的《俄国革命史》、俄国学者柯祖基的《马氏资本释义》，以及考茨基的《马克思资本论解说》”［3］等，均对当时中国知识界具有重要影响。旅欧华人把马克思主义直接传入中国大地，使中国人民较早接触到一种全新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他们是把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先驱。

二、旅日华人——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使者

19世纪末，日本迅速崛起。社会上流传：“出洋一年胜于读西书五年，入外国学堂一年胜于中国三年，至游学之国，西洋不如东洋”［4］，中国留日学生逐年增多。随着日本社会化大生产的迅速发展，也促进了西方社会主义思潮在日本的广泛传播。“村井知至的《社会主义》、福井准造的《近世社会主义》、幸德秋水的《社会主义神髓》等介绍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著作相继在日本问世”［5］，也引起了留日的中国学子的极大关注。作为孙中山领导近代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策源地，留学生和华人创办了许多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的报刊，其中有的报刊自觉或不自觉地传播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如，留日学生创办的《译书汇编》刊登的《近世政治史》、《社会主义》等译文就提到或介绍了马克思主义学说。其中“留日学生马君武的文章《社会主义与进化论》介绍了社会主义学说的最早创始人圣西门、傅立叶、马克思等人，文中还附录马克思、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等 5 部著作”［6］。同盟会机关报《民报》在宣传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同时，介绍和传播了社会主义思想，其中廖仲恺翻译的 《社会主义史大纲》、《无政府主义与社会主义》等文章，比较系统地介绍了社会主义。“日本学者在翻译马克思主义著作时使用的，诸如‘唯物史观’，‘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类的概念，也为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所直接引用，并成为后来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始终通用的概念”［7］。此外，中共主要创始人陈独秀、李大钊、周恩来也是在日本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理论，回国后进一步学习和实践，为中共的建立以及社会主义事业找到了火种。留学生与华人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较早地把马列主义传入国内，有力地推动了中国近代启蒙运动的发展，为十月革命以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他们不愧为把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使者。

三、旅俄华人——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生力军

自19世纪60年代以来，俄国步西方列强的后尘，开始大规模地对中国进行军事侵略、领土扩张、经济掠夺，大批中国人沦为沙俄的“黄种奴隶”，形成早期的俄国华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数十万华工被招募到沙俄，他们之中的一部分被派到欧洲战场，充当了沙皇俄国的“炮灰”；另一部分在战争后方从事筑路、运输、伐木和采矿，同俄国工人阶级一样处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十分凄惨的生活。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后，大量华工参加到保卫俄国十月革命胜利成果的斗争中，有些参加了工人赤卫队和苏俄红军，有些在列宁的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影响下参加了布尔什维克党，同沙皇政府和黑暗的俄国社会进行了英勇的反抗斗争。因此，就实质而言，旅俄华工是俄国劳动人民的一部分，又是一支最先接触到列宁主义理论和实践的中国无产阶级队伍。所以“旅俄华工虽然处境惨淡，但又如此幸运——他们是十月革命这场开辟人类历史新纪元的革命风暴的目击者、支持者和参加者”［8］。

十月革命胜利后，“旅俄华工建立‘旅俄华工联合会’，并在全俄各地建立分会，该会十分关心祖国的命运，多次在报刊上明确主张在中国‘走俄国人的道路’，并且先后创办了《华工》和《旅俄华工大同报》”［9］。其中，《华工》以宣传共产主义思想为宗旨，“不仅在俄国，而且在中国，开展宣传活动，并与工农政府携手合作”［10］；《旅俄华工大同报》曾登过颂扬列宁的诗歌，齐切林给孙中山的信等。旅俄的地方华人组织也出版过宣传刊物，如“阿穆尔省的华人编辑出版了《共产主义之星》旬刊，该刊发行多达58000份，此间该省还散发了华人共产主义者各种各样的宣言和传单 23000份，中文出版的小册子 5000份”［11］。除了利用报刊进行宣传教育，“旅俄华工联合会”还陆续派人回国宣传十月革命。1919年初，一批华工代表从远东秘密回到我国东北宣传革命，在中国居民甚至军队中进行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宣传。在河北开滦煤矿，也发现了华工传播马列主义的活动，开滦煤矿总矿师戴莫曾报告称：“我们也可以说从法国、俄国回来大批苦工，带来很激进思想，极近乎布尔什维克主义，把这种思想大大散步在矿上的一些坏人中”［12］。此外，“旅俄华工联合会”为了扩大十月革命在中国的影响，还积极主动地同孙中山及其领导的南方革命政府取得联系，向他介绍并通过他向中国人民宣传社会主义思想。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旅俄华人的各种宣传活动扩大了十月革命对中国的影响，得到了国内同胞的响应。1920年，中国南方工人们在给旅俄华人的一封信中写道：“当你们回到祖国，并开始在这里，在你们祖国的兄弟中播下俄国革命的种子的时候，这将鼓舞他们起来进行共同的斗争以创造一个崭新的社会主义的中国，这将在亚洲的东方实现革命并改造整个世界”［13］，旅俄华人在国内对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宣传影响深远，为中共的成立奠定了坚实基础，他们应该是把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生力军。

四、华人协同共产国际建立中国共产党

“俄共中国党员中央组织局”是联系俄、中的纽带。1920年6月，“旅俄华工联合会”召开第三次代表大会，会议提议成立旅俄华人共产党组织的中央机关。会议闭幕的第二天，成立了“俄共中国党员中央组织局”。会后，在致列宁的信中，明确表示了成立组织局的目的：“俄罗斯社会主义共和国是我们的堡垒和希望，我们追求的是中国工人和农民的解放”［14］。“俄共中国党员中央组织局”的成立后，一方面动员华工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保卫和建设苏维埃政权；另一方面为祖国革命培养干部，组织发动中国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革命。它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前联系俄、中革命的纽带。“俄共中国党员中央组织局”成立后不久，不仅派出50多名共产党员到俄国各地配合俄共（布）地方组织开展工作，而且向中国发出通电，支持孙中山领导的广东革命政府，并派党员回国与孙中山直接取得联系。此外，1920年还派出10名华人共产党员回到上海、天津等地联系革命团体，探讨建立共产党支部的问题。

旅俄华人杨明斋是共产国际帮助建立中共的直接联系人。杨明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了俄国工人运动，并加入布尔什维克党，参加了保卫十月革命胜利果实的斗争，此后又以旅俄华工联合会负责人的身份从事革命工作。1920年共产国际决定派维经斯基率代表团来华“了解国内情况，同中国革命组织建立联系，同时考察是否有可能在中国建立共产国际东南亚书记处”［15］，杨明斋是此代表团成员之一并担任翻译。代表团首先通过北京大学的俄籍教授柏烈伟了解到李大钊的基本情况，经过多次融洽的交流会谈，取得了在中国建党的共识。“在李大钊的主持下，维经斯基和杨明斋还在北大图书馆同一些进步青年进行了交流座谈，并向他们介绍和捐献了许多宣传十月革命的书刊，如《国际》、《红旗》、《震撼世界的十天》”［16］等。随后，他们又在上海同陈独秀、戴季陶、沈玄庐进行了多次接触和会谈，讨论“十月革命后苏俄的情况和中国社会改造问题”，于1920年5月在上海发起组织中国共产党。此后，杨明斋参加了《新青年》的出版和《共产党》的发行工作，他经常在这些刊物上发表文章和译文，介绍十月革命的成功经验，宣传马列主义，为党的成立做了许多舆论准备工作。旅俄华人杨明斋是共产国际帮助中国创建共产党的桥梁，他在中国的活动对于直接沟通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主义者的联系，帮助共产国际了解中国情况，关心、指导和推动中国共产党的建立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岁月如梭，我们已经步入21世纪，缅怀先人特别是海外华人对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贡献，我们要珍惜海外华人留下的丰厚珍贵的思想遗产，更好地领会马克思主义精髓，更好地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让马克思主义的光辉旗帜在中国的大地上高高飘扬。

［1］［2］［3］［4］［5］［7］［8］［9］［12］新华网［EB／OL］．2007－06－28．

［6］［11］［14］［16］任贵祥，赵红英．华人与国共关系［M］．湖北：武汉出版社，1999．64．67．75．78．

［10］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文献资料选辑（1917－1925）（2）［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31．

［13］李永昌．旅俄华工与十月革命［M］．河北：河北人民出版社，1988．284．

［15］权好胜．华人为中共建立做出了重要贡献——读新近出版的《中国共产党编年史》［J］．侨务工作研究，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