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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中医药大学 基础医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陈延之《小品方》又名《经方小品》是中国古代相当重要的一部方书,尤其是在唐代,曾被政府作为医者必读之书,备受推崇,如《备急千金要方·后序》:“臣曾读唐令,见其制,为医者皆习张仲景《伤寒》、陈延之《小品》”。可见当时陈延之《小品方》与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地位相当。
《小品方》中有关伤寒热病的内容在“卷第六”,对于此卷陈延之在《卷第一·述看方及逆合备急药决》中有这样的评价:“《经方小品》有十二卷,所治皆周遍众病也。其中秘要者,是第六一卷,治四时之病,周员终竟,四时无究,终极为最要也”。可见陈氏自己对于此卷是非常看重的,鉴于此有必要对其进行深入研究。
《小品方·卷第六·治冬月伤寒诸方》云:“古今相传,称伤寒为难疗之病,天行、温疫是毒病之气,而论疗者,不别伤寒与天行、温疫为异气耳,云伤寒是雅士之辞,云天行温疫是田舍间号耳,不说病之异同也。考之众经,其实殊矣,所宜不同,方说宜辨”。
此段即是与葛洪《肘后备急方·治伤寒时气温病方第十三》“伤寒、时行、瘟疫,三名同一种耳……如此诊候相似,又贵胜雅言,总名伤寒,世俗因号为时行”之语针锋相对,陈氏认为伤寒与天行、温疫乃不同之病,是由不同原因所造成的,如果只是把伤寒说成是高雅之词,把天行瘟疫说成是俗语,而不分别它们是不同的病,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因为在众多医学经典著作中进行考查都可以发现它们是有所不同的,那么对它们的治法自然也应该辨别不同的疾病采取不同的方法。
可见陈延之于病名十分重视,对伤寒与天行、温疫主张采取辨病论治的方法,因其认为它们病因不同则治法亦当有别。于是将“卷第六”分为“治冬月伤寒诸方”“治春夏温热病诸方”“治秋月中冷(疟病)诸方”三篇对不同的病分别进行处方治疗。如“诏书发汗白薇散,治伤寒二日不解方”“治伤寒鼻衄不止,茅花汤主之方”“茅根汤,治温病有热,饮水暴冷口宛者方”“治天行,若已五六日不解,头痛壮热,四肢烦疼,不得饮食,大黄汤方”等。
然而葛洪所说的“贵胜雅言”之“伤寒”是为“总名”,也即广义伤寒,并且其对于伤寒、时气(时行)、温病(瘟疫)的区别也是有所认识的,认为它们“源本小异”“五温亦复殊……然自有阳明、少阴、阴毒、阳毒为异耳”,不过“大归终止是共途也”。所以其不注重分别不同的病名,而是以广义伤寒统之,在治疗时,根据不同症状进行处方治疗,即辨证论治。正因为其不重视具体的病名,造成了《肘后备急方》在伤寒、时气(时行)、温病(瘟疫)概念上发生了一些混乱的情况,与之前的中医典籍出现了不一致,从而引起诸多误会。
尽管陈延之如此之重视病名、强调辨病论治、激烈批评“论疗者,不别伤寒与天行温疫为异气”的做法,可是在《小品方·卷第六》仍然存在为数不少的将伤寒、天行、温病混治之方。如“葳蕤汤,治冬温及春月中风、伤寒,则发热,头眩痛,喉咽干,舌强,胸内疼,心胸痞满,腰背强方”“茅根橘皮汤,治春夏天行伤寒,胃冷变口宛方”“芍药地黄汤,治伤寒及温病,应发汗而不发之,内瘀有蓄血者,及鼻衄,吐血不尽,内余瘀血,面黄,大便黑者,此主消化瘀血方”等。
自《难经》提出广义伤寒,到《伤寒杂病论》使伤寒学说达到顶点,“伤寒”已经彻底深入人心,“寒”邪也成为最重要的致病因素广泛地为人们所接受,直到比陈延之稍早的东晋医家葛洪也将“伤寒”作为“总名”。然而陈氏“称伤寒为难疗之病,天行、温疫是毒病之气”,认为“伤寒与天行、温疫为异气”,因此将《小品方·卷第六》分为并列的3篇分别论述,不再以伤寒为总称,也不独重寒邪,反而对温热之毒格外重视。观其在整卷中出现“寒毒”的只有两处,即“治温病热未除,重被暴寒,寒毒入胃,热蕴结不散,变口宛者方”“茅根橘皮汤,治春夏天行寒毒伤于胃,胃冷变口宛方”,而更多的则是温热之毒,如“漏芦连翘汤,治伤寒热毒,变作赤色痈疽、丹疹、肿毒,及眼赤痛生障翳,悉主之方。兼治天行”“犀角汤,治热毒下黄赤汁,及赤如腐烂血,及赤滞如鱼脑,腹痛壮热,诸药无效方”“治湿热为毒,及太阳伤寒,外热内虚,热攻肠胃,下黄赤汁,及如烂肉汁及赤滞,壮热肠痛者,诸热毒下良方”“治温毒发斑”等。
《小品方·卷第六·治春夏温热病诸方》:“葛根橘皮汤,治冬温未即病,至春被积寒所折,不得发,至夏得热,其春寒解,冬温毒始发出,肌中斑烂瘾疹如锦纹而咳,心闷呕,但吐清汁,宜服此汤则静方”。此“冬温”与《伤寒例》之“冬温”不同,彼为中而即病,此是伏而为病;与《肘后备急方》中“时行”相似,但仍有差别,此冬温潜伏至夏方病,而彼时行至春即发。原本中而即病的冬温,至葛洪变为伏而为病,至春乃发,至此潜伏的时间更长了,至夏方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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