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恭维语的顺应性研究

王晓燕

(山西大学商务学院 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31)

汉语恭维语的顺应性研究

王晓燕

(山西大学商务学院 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31)

恭维语是语言使用者动态顺应心理世界和社交世界的言语行为,受到多种文化的约束。汉语语境中的恭维语是语言使用者为了顺应心理、社会、文化及环境等因素,达到成功交际的目的而使用的。恰当地使用恭维语可以促进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的交际。

汉语恭维语;顺应;社会功能

一、恭维语研究现状

恭维是人们在日常交际中使用频率很高的一种礼貌的言语行为,是说话者对听话者的良好素质或拥有物的显性或隐性的赞美[1]。研究表明,恭维这一交际策略涉及到社会文化的许多方面。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于恭维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英语恭维语及其应答的语言形式、分布与频率、功能及性别差异等方面[2],[3],针对其他语种尤其是汉语语境下的研究以及从语用学角度对恭维语进行分析的研究并不多。因此,本文旨在从语用学视角对汉语恭维语进行全面深入的考察,用Verschueren的语言顺应理论分析汉语语境中恭维语的产生原因及其社会功能,并讨论中国传统文化对汉语恭维语的影响。

二、汉语恭维语的顺应性分析

Verschueren在Understanding Pragmatics中提出语用学理论——语言顺应论。他认为,语用学研究是语言学家从社会和文化的角度对言语行为及其产生的综观认知。语言的运用是语言使用者在交际中不断做出语言选择的过程。语言使用者之所以能在语言的运用过程中做出各种恰当合适的选择是因为语言本身具有变异性、商讨性和顺应性。Verschueren提出:语言的变异性是指语言具备一系列可供选择的可能性;语言的商讨性是说言语交际中的语言选择都不是机械的,而是在高度灵活的准则基础上实现的;语言的顺应性是指语言本身能够让语言使用者从可供选择的项目中做出灵活的调整,从而达到交际目的。[4]

“恭维”作为交际策略的语言现象,是指说话人在某种交际意图的推动下所做出的语言选择的过程。恭维语的运用表明了语言使用者具备较高程度的元语用意识。语言使用者在做出语言选择之前,总是会自觉、不自觉地根据交际目的及语境的需要,从交际双方的物理世界、心理世界和社交世界等方面出发,对语言的选择做出相应的变通。恭维语是在社交世界中实施和进行的,它受到多种文化的约束。既然语言顺应论是对语言的社会、文化和环境方面进行功能性阐释的综观理论,我们就把恭维语看作是语言使用者动态顺应心理世界和社交世界的言语行为[5](P219～236)。本文将从这两个方面探究和分析汉语语境下恭维语的顺应性。

(一)顺应心理世界

Verschueren的语言顺应论提到:语言的选择受到语言使用者(发话人与听话人)的心理世界——包括他们的性格、情感、信念或意图等心理因素的影响[6]。因此,说话人在交际过程中的语言选择要顺应交际双方的心理世界。语言顺应论还指出,说话人自身的心理因素影响着其语言的选择和使用,且多数情况下说话人的语言选择总是试探性地或是成功地顺应了自己对听话人的心理世界的估量和判断[3]。说话人会考虑到交际双方的心理世界来选择恭维语这一特定的言语行为,从而顺应交际双方的心理世界,满足交际的需要。例如:

(1)(一位身材较胖的中年妇女在试穿一双时尚但很不适合她的女鞋)

鞋店店员:这双鞋是今年的最新款,搭配您这件长裙更加显得您优雅大方。

女顾客:真的吗?我担心它太过时尚而不适合我。

鞋店店员:您挑中了这双鞋就说明您眼光独到,穿在您脚上再合适不过了。

女顾客:那好,我就要这双了。在例(1)中,女顾客担心鞋的款式不适合她而犹豫是否要购买。由于鞋店店员有着强烈的售出这双价值不菲的鞋为自己赢得业绩的愿望,因此店员采取了恭维策略,既顺应了自己的心理世界,又顺应了女性顾客乐于听到赞美的心理世界,达到了交际的目的。

(二)顺应社交世界

交际双方在言语交际中需要考虑言语行为所涉及到的社交世界方面的因素。Verschueren的语言顺应论提出:社交世界包含了社交环境、社交场合以及规范语言使用者的言语行为的原则和准则。语言使用者的言语行为受到社会及文化的制约。在不同的交际场合中,语言使用者因交际的需要会全面考虑到交际双方的社会地位、文化程度、宗教信仰、性别或种族特点等的差异而做出顺应社交世界的语言选择[7]。语言使用者有时会基于以上社会因素的考虑而采用恭维策略来达到交际目的,顺应当时言语交际的社交场合。例如:

(2):和珅:奴才是怕有损皇上的一世英名啊。

乾隆:何为一世英名?朕近日不断在想,临朝二十年有余,虽殚精竭虑,并非都是可圈可点,也有差错啊!有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朕虽贵为天子毕竟也是人啊。是人怎么会没有错呢?

和珅(哭道):自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中国的老百姓有您这样的好主子吗?我们当臣子的,当百姓的,有幸活在万岁爷您当主子的好时候,这是我们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啊!现在有歌谣出了街头的小把戏都会唱哩。

乾隆:哦,如何唱的?

和珅(比划着唱起了昆曲):乾隆天子在皇城,河清海晏舞升平……

乾隆听了哈哈大笑,竟然笑出了眼泪。[8](P22)

在此例中,语言使用者和珅作为发话人和听话人乾隆之间的社会地位及权势关系是不对等的。这样就会影响到发话人所做出的语言选择。发话人在“权势关系不对等”这一语境中往往要比在“亲密关系”的语境中更多地使用恭维语。例(2)当中发话人臣子和珅处于“权势”话语语境下向乾隆皇帝使用恭维语顺应了威严的皇权以博得皇帝的青睐。

(3)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一回,便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人儿……”(《红楼梦》第三回)

(4)“据我们看来,贵公子的学问己是大进了,瞧宝二爷的人品和学业,都必定是要大成的。”(《红楼梦》第三十回)

例(3)和例(4)为文学作品《红楼梦》中对黛玉和宝玉的称赞,顺应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于男女角色“男才女貌”的定位,成功地达到了语言的交际目的。

三、结语

恭维语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现象。从影响交际者语言选择的因素来看,汉语语境中的恭维语是语言使用者为了顺应心理、社会、文化及环境因素,达到成功交际的目的而使用的。因此,恰当地使用恭维语可以促进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的交际。

[1]石宁.英汉称赞语之比较[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97(4).

[2]赵英玲.英语称赞语的应答模式[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8(10).

[3]邹为诚.论英语称赞语的交际模式[J].外国语,1990(1).

[4]Verschueren,jef.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5]Wolfson,N.The Social Dynamics of Native and Nonnative Variation in Complimenting Behavior[A].Eisenstein,M.The Dynamic Interlanguage:Empirical 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Variation [C].NY:Plenum,1989.

[6]何自然,于国栋.语用学的理解——Verschueren的新作评价[J].现代外语,1999(4).

[7]钱冠连.语用学:统一连贯的理论框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0 (3).

[8]冯骥才.冯骥才小说选[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H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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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395(2011)06-0075-02

2011-04-21

王晓燕(1982-),女,山西祁县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语用学研究。

责任编辑 强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