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后危机时代俄罗斯远东地区经济发展问题

刘 锋

(延边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延吉133002)

俄罗斯远东联邦区(以下简称远东地区)占全俄领土面积的36.1%,是俄最大的联邦区,区内蕴藏着约全俄1/2的生态和水资源、1/3的水力资源和煤炭储备、1/5的碳氢化合物、1/4的林木资源以及各类金属矿产资源。这种独特的区位条件和丰富的自然资源,使远东地区在地缘政治、经济和国家安全方面成为对俄罗斯至关重要的区域。从上世纪60年代起,俄罗斯政府(包括苏联时期)一直致力于该地区的开发,先后数次制定和实施了国家级经济社会发展的规划。最近十年,远东地区的经济随着俄罗斯整体经济形势的好转保持着持续的增长,地区生产总值从1998年的1441.684亿卢布增长到2008年的15478.126亿卢布。①2008年下半年,国际金融危机开始影响到远东地区,导致地区经济发展的速度放缓,各项经济社会指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直至2009年末2010年初形势才趋于稳定。在这场危机中,也暴露出了远东地区在未来的长远发展中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如何克服这些问题已成为远东地区后危机时代发展的关键。

一、金融危机期间远东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情况

俄罗斯经济由于受金融危机的影响,陷入全面衰退。根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09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GDP)为390161亿卢布,同比下降了7.9%,经济社会的各项指标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而2009年远东地区的地区生产总值(GRP)达到16220亿卢布,同比上涨了0.4%,宏观经济指标总体上好于全国平均水平,工业、农业、商品零售业等领域均出现不同程度的增长(见表1),成为该年度俄罗斯唯一一个实现经济增长的地区。

表1 2009年远东联邦区与俄罗斯联邦宏观经济指标对比情况

国际金融危机使以原料出口为导向的俄罗斯经济陷入衰退,远东地区也无法幸免,只是金融危机影响到远东地区的时间比俄其他地区晚些,形成了一定的缓冲期,使远东地区对危机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和准备,但是这并不是此次金融危机背景下远东地区经济能够实现增长的主要原因。远东地区受金融危机影响的程度主要取决于该区域自身的经济特点。

(一)地区产业结构以采掘业为主

Г р а н б е р г. А. Г М и х е е в аН. Н.等俄罗斯经济学者在研究全球经济危机对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空间的影响时指出,工业生产结构是决定区域经济衰退程度的基本因素,并且总结出了区域经济受金融危机影响的程度与区域经济结构间的相关性。他们认为,在危机中表现稳定的地区区域经济结构中,面向区域内市场的食品和能源工业比重较高;危机中表现相对稳定的区域,区域经济结构以采掘业为主,由于生产技术特点和长期期货合同等因素的影响,行业惯性高于市场需求的行业性波动;危机中生产下降的地区,区域经济结构以面向外部市场的专业化程度较高的重工业为主。[1]

俄罗斯在危机期间的生产下降实际上主要发生在制造业、建筑业、化工业等领域。虽然国际原油价格下跌使俄石油出口收入减少,但是对于石油采掘业的影响并不大,2008年石油开采量同比下降0.5%,2009年石油价格在稳定的基础上略有上升,石油开采量同比也增加了1.2%,超过了2007年开采总量,并且取代沙特阿拉伯成为最大的石油开采国。矿产资源采掘业在地区的产业结构中占有较大的比重,成为远东地区经济稳定的主要因素。从上表1的数据可以看出,远东地区工业生产实现增长主要得益于矿产资源开采领域的贡献(107.9%),特别是产业结构中采掘业比例高的地区工业生产增长幅度更大,楚科奇自治区(开采黄金)工业生产增长38.1%,萨哈林州(开采石油)增长21.9%,阿穆尔州(开采黄金)增长10.6%(见下图1)。

图1 2009年远东各联邦主体工业生产总值同比变化情况

同时,远东地区加工工业发展滞后,加工工业专业化程度很低,矿石、木材及油气等资源产品出口多数未经加工或只经过初级加工。远东地区的加工工业主要集中在滨海边疆区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两个边疆区的加工工业约占远东地区加工工业总和的2/3),即使2009年滨海边疆区加工工业产值同比仅为94.2%,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加工工业产值同比仅为94%,[2]但对远东地区整体工业产值变化影响也不大。

(二)区域对外开放度程度低,受外部因素影响较小

俄罗斯在这场经济危机中的一个特点是具有明显的外生性。俄罗斯经济危机是从外部输入的。危机传导的主要渠道有:外资抽逃、公司外债状况恶化以及国际原料商品特别是碳氢化合物价格大幅下跌。[3]远东地区远离俄罗斯政治、金融和工业中心,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经济总量偏小,对外开放程度不高,金融系统尚不发达,外资进入相对较少,长期处于相对封闭的经济环境,因此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小于其他地区。例如,远东企业中上市公司数量很少,融资规模很有限,俄股市暴跌事实上对当地经济并未产生太大影响。再如,受金融业发展水平限制,当地现代化金融市场和各种金融衍生工具尚不发达,投资也主要集中在实体经济,且偏重于中长期和直接投资,投机资本比例很小,这就大大降低了在危机时期当地经济承受的风险。此外,由于该地区对外投资规模十分有限,海外资产损失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4]М и н а к и рП. А.也认为危机期间远东地区发展相对稳定的一个因素是远东地区的企业很少具有参与外汇金融业务的能力和资金。[5]

(三)地区基本投资有保障

经济危机期间,俄罗斯大量外资抽逃严重影响了地区投资项目和规划的实施,相对来说,远东地区的基础性投资在危机发生前后没有明显的变化,原因在于国家对该区域发展的高度重视。近年来,俄罗斯政府加大了对东部地区的开发力度,当前正处于《俄罗斯远东及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2013年联邦专项规划》的执行阶段,为适应局势变化和长远发展,联邦政府又于2010年1月20日正式批准了《俄罗斯远东及外贝加尔地区2025年以前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国家通过这一系列发展战略实现对东部地区的资金和政策扶持,使得东西伯利亚太平洋油气管道建设、天然气加工厂项目、交通基础设施建设、2012年APEC峰会各项综合筹备规划以及区域基础设施建设等项目均受到联邦政府和地方部门的大力支持,资金投入充足,有保障,并且多为长期性投资。这些项目极大地改善了远东地区基础设施条件,并且在金融危机期间为远东地区创造出了巨大的消费需求。它促进了生产和贸易发展,提供了就业岗位,稳定了社会,带动了社会投资,有力地拉动了地区经济的增长。

俄罗斯政府在集中资金,确保重点项目建设投资的基础上,降低了外国资本进入战略性行业的门槛,放宽了对一些战略性资源项目的投资限制。2008年11月5日,俄总理普京签署命令,放宽外商对俄战略领域企业投资政策,允许外国投资商扩大对俄具有战略意义领域的企业投资,其投资比例可占企业股份的5%或更多。[6]远东地区充分利用这一有利政策,积极吸引外资参与区域经济建设,以远东船舶制造业(俄战略性行业之一)为例,2009年10月14日,远东船舶制造与维修中心同烟台莱佛士船业有限公司(Yantai raffles shipyard limited,中国与新加坡合资)签署协议,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联合成立制造大吨位船舶和大陆架开发海洋机械的合资企业,其中规定外资参与比例为25%,并有可能增加至50%(约1亿美元)。

(四)反危机措施收到一定成效

随着金融危机在实体经济中的蔓延,俄罗斯的民族工业受到了严峻的威胁,俄罗斯政府和远东各联邦主体为保护国内生产企业,稳定经济形势,积极采取了各种贸易保护措施,减缓金融危机对国内产业的冲击。

1.调整海关关税

通过调整海关关税,提高外来产品进入俄市场的门槛,防止外国企业对民族产业的冲击,鼓励本国产业的发展和产品出口。2008年底以来,俄陆续临时性提高了部分商品的进口关税,涉及的商品主要集中在汽车、钢铁、食品等领域。这些商品也是俄最主要的进口商品。据俄联邦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机械、设备、汽车占俄进口总量的52.7%,食品及原料占13.2%,[7]其中对远东地区影响较大的关税调整是汽车进口关税和木材出口关税。

为了支持本国汽车工业发展,从2009年1月11日起,根据N903号政府令,针对进口到俄罗斯的二手外国汽车的保护性关税开始生效,提高了对外国小轿车和卡车的进口关税,同时还将进口二手车的最高年限由7年降到5年。同时对1-5年的小汽车根据排气量征收30%的进口关税,其中对3年以内、价格不超过32.5万卢布的二手车征收54%的进口关税。[8]远东地区是二手车进口的主要通道,以上措施使通过远东港口的进口汽车数量锐减。

俄罗斯在金融危机前后对于木材出口实施了不同的政策。在危机前,为了减少未加工木材的出口量,发展本国木材加工业,俄罗斯通过减少原木直接出口和扩大原木加工的方式,增加林产品的附加值,改善本国林业产业结构。2007年7月1日,俄原木出口关税由6.5%提高到20%,2008年4月1日进一步提高到25%,并计划在2009年1月1日大幅提高至80%。[9]但是,当金融危机蔓延到俄罗斯后,远东地区原木出口大幅下降,给地区经济发展带来了不利的影响,将关税继续提高到80%必然进一步恶化经济发展环境。同时,鉴于增加二手汽车进口税在远东地区引起的社会不满情绪和来自国外主要俄罗斯原木进口国的压力,俄罗斯政府从发展出口贸易的角度着想,决定推迟一年执行这一政策,以促进地区的林业发展。

2.扶持本国产业

发展本国产业,实现进口替代是摆脱危机的有效手段。远东地区的汽车制造业和船舶制造业成为国家重点扶持的产业。

振兴远东地区船舶制造工业。位于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阿穆尔河畔共青城的阿穆尔造船厂是俄远东地区最大的船舶制造企业,也是俄罗斯国内问题最严重的造船厂之一,该公司经营状况日益恶化,2009年债务超过360亿卢布。2009年5月,为挽救阿穆尔造船厂,由俄罗斯国有联合造船集团购得该厂的控股权,并且提供了为期10年、总额逾4亿美元的贷款用于阿穆尔造船厂的债务重组。同时,为尽快完成新型潜艇的建造及试航的订单,俄政府在一周内向阿穆尔造船厂拨款19亿卢布。[10]

发展本国汽车工业。俄罗斯最大的汽车制造企业索勒尔斯公司(Sollers)2009年投资50亿卢布,在滨海边疆区设立汽车组装厂,主要组装双龙(SsangYong)越野车、五十铃(ISUZU)商务货车以及菲亚特杜卡托(FIAT Ducato),并于2009年年底实现首台汽车下线。同年,堪察加汽车制造厂在哈巴罗夫斯克建立了哈巴罗夫斯克“卡马斯”汽车中心(KamAZ),成为俄罗斯境内首个汽车和专用汽车组装企业,2010年10月开始正式投入生产,设计年生产能力为200-250辆。[11]

以上这些区域自身的特点决定了远东地区在金融危机中的良好表现。

二、后危机时代远东地区发展面临的问题

遭受国际金融危机重创的俄罗斯经济于2010年开始出现复苏迹象。2010年前两个季度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分别增长了3.1%和5.2%;前三个季度工业生产指数同比分别增长了 9.5%、10.9%和6.4%;前两个季度外贸总额同比分别上涨了44.1%和39.0%;零售贸易总额前三个季度同比分别上涨了1.7%、5.3%和5.9%。②总体看来,俄罗斯经济已经表现出较稳定的止跌回升趋势,在全球经济形势逐渐好转的外部发展环境下,俄罗斯已经基本摆脱金融危机的直接冲击,进入经济发展的后危机时代。

远东地区在危机过程中表现出的增长趋势得到了进一步延续,2010年前三个季度地区工业生产指数同比增长8.3%,贸易额同比上涨 4.8%。[12]不过,这场危机还是对远东地区的未来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一)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长期规划问题

俄罗斯远东地区在金融危机来临之前已经形成了较系统的发展规划。2007年8月,俄联邦政府会议通过的《俄罗斯远东及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2013年联邦专项规划》,2010年1月20日正式批准的《俄罗斯远东及外贝加尔地区2025年以前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这些发展规划已经勾勒出远东地区的发展蓝图。金融危机对远东发展战略的影响主要是中短期的,很大程度上体现在行业发展指标的变化方面,所以一些俄罗斯专家认为在这场经济危机中暂时还没有彻底重新审视俄罗斯经济社会长期发展战略的必要。[1]由此可见,以上战略和规划仍将是后危机时代地区发展的主要目标和依据,不过,鉴于金融危机对俄罗斯东部地区发展的影响,俄罗斯政府还是决定将当前实施中的《俄罗斯远东及外贝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2013年联邦专项规划》延长到2018年。

(二)地区产业结构调整问题

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各国把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作为应对危机的重要举措,作为未来经济发展的战略核心。危机前俄罗斯的持续经济增长得益于国际能源的价格高涨和市场的高需求,后危机时代世界主要经济体处于恢复阶段,国际市场需求严重萎缩,因此全球经济在未来几年的主要特点是需求乏力。目前,俄罗斯经济发展已经没有了危机前的高油价、高资本流入以及国际市场对原材料的高需求,所以必须寻求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俄罗斯经济复苏后面临的主要任务就是经济结构的调整。

俄罗斯科学院通讯院士所罗金认为,“2008年末以来的俄罗斯经济危机与世界经济危机无关,而是20世纪70年代末形成的苏联经济弊端的后果”。[13]远东地区经济结构具有深刻的苏联时期经济的烙印,当时远东地区在国内劳动分工体系中是全国原材料供应基地,生产的原材料由国家统一收购,而地区的生产和生活用品由国家统一调拨,从而形成了加工工业落后,而采掘业发达的畸形结构。苏联解体后的改革年代,经济原料化的趋势在私有化过程中不仅被延续下来,而且在加工工业崩溃的情况下得到进一步强化。[14]进入21世纪,在能源出口利益的推动下,依靠出口原材料和初级产品拉动经济增长(见下表2),形成了严重依赖资源采掘业的增长模式,使采掘业在地区经济结构中依然占据重要地位,从下图2可以看出,2008年远东地区采掘业几乎占地区生产总值的1/5(20.6%),而加工工业仅占约1/16(6.1%)。

资源的采掘和初加工处于产业链的上游,产品附加值低,对外部市场依赖程度高,从长远看,这不利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远东地区的未来发展必须放弃现有经济增长方式,在资源开采的基础上延长产业链,降低对能源出口的依赖。俄罗斯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 И ш а е вВ.И.在第四届远东国际经济论坛发言时指出:“必须克服对只有依靠绝对优势才能发展的思想的‘迷恋’,简单说就是应该由资源的开采和初加工逐步过渡到资源的深加工,直至 形成终端产品”。[15]

表2 2007-2008年度远东地区个别商品进出口情况

(三)发展创新经济问题

创新是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后危机时代全球发展的创新之路已经成为大多数国家的必然选择。俄总统梅德韦杰夫和总理普京多次强调实现俄罗斯经济由资源型向创新型转变的发展目标。当前,俄罗斯国家的创新水平不高,世界银行依据创新指数在评价2009年各国创新潜力时,俄罗斯在145个国家中排名第41位,而世界经济论坛做出的俄罗斯创新指数排名则为133个国家中的第73位。在俄罗斯国内的“鲍曼创新公司”和全俄中小企业协会“俄罗斯支柱”两个机构联合完成的国家创新体系竞争力的排名中,俄罗斯也只排在了第38位。[16]而远东地区的创新发展情况更加不容乐观,各项创新指标明显低于全俄平均水平。远东地区在经济创新方面主要有以下几方面不足。

一是远东地区在经济创新方面缺少创新的积极性。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政府官员和企业管理者的创新需求非常低,缺少创新积极性。根据俄联邦统计局的数据,2008年远东地区从事创新的组织数量有169个,占全俄创新组织总数的4.6%,采用先进技术的企业数量5004个,为全俄采用先进技术的企业总数的2.7%,创新积极性明显低于全俄平均水平(见下表3)。分析其原因,首先,远东地区的自然垄断行业比重较高,不利于形成良好的竞争环境。在缺乏竞争威胁的情况下,管理者会失去对研发和投资的兴趣,有时出于保护现有的行业利益,甚至会故意压制新技术的使用,从而阻碍技术创新的研发和使用。其次,远东地区的生产主要面向国内市场,对外开放程度低,产品缺少国际标准的约束。再次,创新需要巨额资金的支持,并且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表3 2008-2009年远东联邦区创新活动基本情况

二是远东地区经济中的创新能力明显不足。远东地区的创新产品在地区生产总值中的份额不超过1%(2007年为0.4%),创新产品及服务在产品及服务总量中的比重不足2%,用于发展创新的资金投入也非常有限(见下表4)。创新能力不足导致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以2008年为例,远东地区实际使用先进技术数量为5004项,而实际创造先进技术数量仅为21项,由此可能形成对技术进口的依赖,进一步威胁到创新的发展。

表4 2007-2008年远东联邦区创新产品及服务、创新投入情况

三、远东地区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对策

远东地区具有良好的区位条件和资源优势,未来经济发展潜力巨大。在金融危机对地区整体发展规划没有重大影响的情况下,解决制约地区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问题,成为后危机时代远东地区经济发展的关键。

(一)调整远东地区的产业结构

俄罗斯学者 Л е о н о вС. Н在研究远东地区经济的产业结构前景时指出,通过对一系列发展规划的研究,远东地区经济的优势结构可以明显地分为两类。第一类产业主要面向亚太地区国家出口,包括石油加工和管道运输(新领域),有色金属冶金及其矿产(长远发展),地区农业综合体(恢复),城市娱乐业和博彩业(新领域),交通物流产业(新领域),旅游疗养业(新领域),航天站、技术园区等创新产业群(新领域);第二类产业是指在向市场经济体制过渡过程中没有完全克服上世纪80年代计划经济影响的那些产业,包括煤炭、石油、天然气化学工业,木材深加工业 ,民用机械制造业等产业 。同时 ,Л е о н о в С.Н认为,第一类产业的发展前景和方向已经十分明确,未来发展只涉及到拨款是否及时,规划能否如期实现的问题。相对而言,第二类产业的前景不容乐观。[17]

从 Л е о н о вС. Н的分析可以看出 ,远东地区产业的结构调整已经涵盖了从农业到工业,再到服务业的地区经济发展的各主要方面,其中实现产业结构调整的难点是发展加工工业。这个问题一直制约着远东地区的快速发展,成为产业结构升级的瓶颈。多年的地区发展实践证明,单纯依靠俄罗斯及远东地区自身的能力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必须开展国际合作,通过引进国外资金和先进技术实现加工工业的发展。在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过程中,中俄两国政府为促进毗邻的中国东北地区和俄罗斯东部地区的发展签订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以下简称《规划纲要》),该《规划纲要》中明确列出了多个针对俄罗斯远东地区资源深加工的重点合作项目。远东地区应该抓住这样的机遇,积极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通过相关政策及税收方面的调整,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以实现地区产业的健康发展。

(二)提高远东地区的经济创新发展水平

能源产业是远东地区经济发展的基础,近年来,地区经济增长主要依靠高投入-低产出的粗放式发展方式。发展新能源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已经成为后危机时代能源产业发展的重心,对远东地区的能源产业提出了严峻挑战。以远东地区能源产业现有的生产条件和技术水平是无法适应世界经济的发展趋势的,只有通过发展技术创新,才能改变这种劣势。“应该在短期内发挥国内的科技潜力,否则国内生产会继续受到购买国外生产技术和加工产品的威胁,国内技术生产发展落后程度将会更深,俄罗斯可能沦为技术发达国家的原料附庸”。[18]为此应该做到以下几方面:

一是完善制度环境。在充分预测远东地区经济发展路径的基础上,以远东地区各联邦主体为单位,积极调动政府、企业和科研院校的专家学者参与,形成切合本地区实际的创新发展战略。并通过税收以及向经济特区、工业园区和科技园区建设的倾斜性政策激励创新产业发展。

二是发挥创新中心城市的带动作用。符拉迪沃斯托克、阿穆尔河畔共青城、哈巴罗夫斯克等城市的创新基础设施较完善,创新潜力较大,应围绕这些城市建立创新孵化器,发展局部工业区。

三是发挥远东地区国防工业的创新潜力。上世纪60年代出于工业化建设和国防安全需要,远东地区科学技术得到了飞速发展,到了90年代开始形成区域创新体系。[19]由此可见,远东地区的科技生产水平在传统上是建立在国防工业的基础上的,必须发挥国防工业在航空、船舶制造、仪器仪表、核技术等领域的优势,并加速向民用技术转换。

四是加强对创新活动的金融支持。根据俄联邦统计局的调查资料,制约创新实施的金融领域的因素是创新成本高(33.5%受访企业),自有资金不足(32.6%),政府财政支持不足(29.3%)以及创新风险(27.3%)。[20]因此,需要采取促进预算拨款、刺激吸引外资和大企业资金、强化信贷政策的作用等金融方面的支持,以促进创新活动的发展。

综上所述,在后危机时代,远东地区经济发展会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当前世界经济开始进入恢复性增长阶段,已经为俄罗斯经济的发展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然而,世界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并不完全有利于俄远东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因为世界经济的增长对俄产品的需求仍然会像以前一样首先集中在资源领域。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会促进俄东部地区的发展,但是更有可能进一步强化东部地区资源型经济的发展模式,而资源优势和经济发展的惯性作用会使远东地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依赖于能源和原材料出口。2010年,俄联邦政府已经重新启动了加入WTO的各项程序,来自国际竞争的压力更加现实和紧迫。远东地区应该借助于危机后的经济调整机遇,加快产业结构调整步伐和力度,强化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从而改善经济发展环境,实现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四、俄罗斯远东地区经济发展对中国的启示

俄罗斯远东地区一直是我国开展对外合作的重点区域,特别是近年来,俄罗斯加快了远东及外贝加尔地区的开放开发,而我国开始致力于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建设,彼此间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发展环境。受金融危机影响,2009年中俄两国双边贸易额降至400亿美元以下,表明中俄合作发展不能单纯依靠贸易为主的传统方式,需要向更深层次的合作发展,应该利用危机后远东地区经济调整的关键期,深化双方各领域的合作,扩大我国对远东地区发展的影响。首先,中俄两国之间在产业结构方面存在着一定的互补性,应该充分利用远东地区加工工业现代化程度低、生产设备陈旧、生产技术落后、发展资金不足的基本情况,积极地参与到远东地区产业结构调整的进程中去,强化两国相关产业发展的互融共进;其次,利用危机后俄罗斯政府放宽外国企业进入战略性资源领域的限制的机遇,加快我国相关企业进入俄罗斯油气上游勘探开发领域的步伐和力度,进一步拓展两国间在油气行业中、下游产品开发和利用方面的合作,丰富我国能源进口多样化途径,保障国家能源安全;最后,借助俄罗斯发展创新经济的机遇,积极开展对俄科技合作与交流。远东地区科技力量雄厚,科技潜力巨大,对我国东北老工业基地改造、升级具有一定的帮助,应该建立起科技合作的协调机制,加强科技合作成果的产业化。

注释:

①根据俄罗斯联邦统计局(http://www.gks.ru/)数据整理而成。

②根据俄罗斯联邦统计局(http://www.gks.ru/)数据整理而成。

[1] Г р а н б е р г. А. Г, М и х е е в аН. Н. В о з д е й с т в и е м и р о в о г о к р и з и с ан ас т р а т е г и ю п р о с т р а н с т в е н н о г ос о ц и а л ь н оэ к о н о м и ч е с к о г ор а з в и т и яр о с с и й с к о й ф е д е р а ц и и [J].Э к о н о м и к аи с о ц и о л о г и я,2009,(4).

[2] П о с т к р и з и с н ы е и з м е н е н и я в э к о н о м и к е Д а л ь н е г о В о с т о к а[EB/OL].http://www.lawinrussia.ru/dokladi/2010-03-05/postkrizisnie-izmeneniya-vekonomike-dalnego-vostoka.html.

[3] 李新.俄罗斯经济危机的特点及根源 [J].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10,(2):18-24.

[4] 世界金融危机对远东影响初现 [EB/OL].http://khabarovsk.mofcom.gov.cn/aarticle/ztdy/200811/20081105911576.html.

[5] М и н а к и р П. А. Э к о н о м и к аик р и з и свР о с с и иин а Д а л ь н е мВ о с т о к е[J]. П р о с т р а н с т в е н н а яэ к о н о м и к а,2009,(1):7-25.

[6] 俄罗斯外资相关政策及数据 [EB/OL].http://ru.mofcom. gov. cn/aarticle/ztdy/201004/20100406860926.html.

[7] 金融危机下的俄贸易保护措施 [EB/OL].http://sousuo.mofcom.gov.cn/query/queryDetail.jsp?articleid=20100406857034&query=%E4%BF%84%E8%B4%B8%E6%98%93%E4%BF%9D%E6%8A%A4.

[8] Т а м о ж н я: у в е л и ч е н и е п о ш л и н н а и н о м а р к и н е с к а ж е т с ян ао б ъ е м а хи хв в о з ан аС а х а л и н[EB/OL].http://auto.sakh.com/news/53293/.

[9] Р Ф,в с т у п и в вВ Т О,с о х р а н и т э к с п о р т н ы е п о ш л и н ын а н е ф т ьид р у г и е т о в а р ы[EB/OL].http://newskaz.ru/economy/20101005/824334.html.

[10] А м у р с к и й с у д о с т р о и т е л ь н ы й з а в о до с т а н е т с ян ап л а в у[EB/OL].http://www.gzt.ru/topnews/business/237848.html.

[11] К а м А Зз а п у с к а е т с б о р о ч н о еп р е д п р и я т и е вХ а б а р о в с к е[EB/OL].http://fintimes.km.ru/node/11291.

[12] О с н о в н ы е и т о г и с о ц и а л ь н о - э к о н о м и ч е с к о г о п о л о ж е н и яД а л ь н е в о с т о ч н о г оФ е д е р а л ь н о г оО к р у г ав я н в а р е- с е н т я б р е2010г о д а[EB/OL].http://habstat.gks.ru/federal/dfo1/DocLib/Osn_itogi_DFO_yan_sent2010.htm.

[13] 世界经济危机时俄罗斯经济的影响与危机下产生的中国模式对俄罗斯的启示[EB/OL].http://books.chinareform.org.cn/Explore/5/1/201005/t20100518_9830.htm.

[14] Г у д к о в аЕ. В. П р о б л е м ыип е р с п е к т и в ыи н н о в а ц и о н н о г о р а з в и т и я р е г и о н а [J]. П р о с т р а н с т в е н н а я э к о н о м и к а,2007,(1):22-47.

[15] И ш а е вВ. И. Д о к л а двч е т в е р т о м Д а л ь н е в о с т о ч н о м м е ж д у н а р о д н о мэ к о н о м и ч е с к о мф о р у м е[EB/OL].http://www.dvforum.ru/doklads/Ishaev.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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