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语言结构认知的视觉意象

2011-03-20 11:35董又能郭熙煌
外国语文 2011年6期
关键词:心理学物体意象

董又能 郭熙煌

(湖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2)

1.引言

空间概念在语言学、尤其是认知语言学研究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它是人们理解其他概念的基石。当前认知心理学和认知语言学研究表明,语言理解包含对句法结构和句子内容进行心理或视觉意象的认知过程,空间概念尤为如此(Langacker,1987;Talmy,1991/2000;Bergen,2007)。众所周知,空间概念通常表述为:物理空间、认知空间和语言空间。物理空间是客观现实存在的空间,它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三维空间场景。认知空间是物理空间通过各种感官为人们所认知的空间,它是映射到人们感官里的非客观的三维空间场景,认知空间可以通过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来感知物理空间世界中的各种空间关系来获取,只有通过视觉器官感知获得的认知空间才是最典型的认知空间。语言空间是人们通过某些特定语言结构形式或表达式所表征出来的认知空间。人类语言都有一套完整地表述各种空间关系的句法结构系统,人们可以通过这些句式结构对其所认知的世界进行各种表述。

人类的感知系统在语言理解过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同样,视觉意象的功能也发挥着重要作用,视觉系统无意识地,自动地参与言语理解的过程。语言加工会激发脑部产生对以前的经历或已有图式的反映。通过研究,我们发现带有空间行为的句法和语义结构有多种功能,并了解到这些空间结构如何影响视觉意象的方式。研究发现动词和名词的空间语义结构所产生的视觉意象是完全不同的,有些动词从字面上可以看出空间动作,而有些动词只能在其比喻意义上才能看出空间动作。

2.视觉意象概述

何谓视觉意象(visual imagery)?视觉意象又可称之为心理意象(mental imagery,引自《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2010),视觉意象是指在没有相关外部刺激的情形下所产生的一种类似于感知或运动经验(perceptual or motor experience)的经验(Bergen,2007),它可以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动作行为所产生的一种意象。我国资深心理学教授黄希庭(1991)将其界定为“感知过的事物不在面前时头脑中出现该事物的形象,是由其他事物或语词唤起的”。普通心理学认为,意象是事物形象在头脑中的反映,而认知心理学认为意象不仅是信息加工的成果,也是信息加工的过程。

意象(imagery)研究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古希腊时代。据《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2010版(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的解释,意象研究大致经历了三个时期:前科学(pre-scientific)时期、科学心理学(scientific psychology)时期和认知科学(cognitive science)时期;美国著名认知心理学家Robert Solso(2005)将其分为:前科学研究(哲学思辨)时期、测量(measurement)研究时期和认知(神经认知)研究时期。虽然分类有所差异,但大同小异,术语不同而已。

在前科学时期,柏拉图用术语phantasma指称镜像(reflections in mirrors)。在他看来,镜像具有彻底的欺骗性(irremediably deceptive);而亚里士多德把镜像看作是“实际意义或印象的存留(a residue of the actual sense/impression)”,他认为镜像虽然具有欺骗性的潜质,但在人类认知中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是思想组成的主要成份。他在《论记忆与回想》里说“无意象的思维是存在的”(Thought is impossible without an image)。后来英国的一些经验主义哲学家 Thomas Hobbes、John Locke、George Berkeley、David Hume、David Hartley 都对意象进行了研究。Hobbes在他的哲学文献里通常喜欢用“意象”或“想像”(imagination)或“幻想”(phantasm)或“表面”(appearance)来指代人们脑中形成的意象,但偶尔也用观念(idea)一词。他认为意象(或视觉形象)就是类似于图像性质的东西(picture-like)。Hume就直接用“观念”表示意象。他把人的经验分为两种:印象(percept)和观念。印象即感知觉,它比观念更有力,更生动;而观念是印象的“微弱的摹本(imitation)”,在强度上与印象是有区别的,在认知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在科学心理学时期,在19世纪末,当心理学最初作为实验科学出现时,意象的中心作用并未受到质疑。如德国心理学家冯特(Wilhelm Wundt)和美国心理学家詹姆士(William James)认为心理意象对认知解释的中心地位毋容置疑。冯特的学生英国心理学家铁钦纳(Edward Titchener)对意象的研究非常感兴趣,在欧美心理学界独领风骚无数年。铁钦纳创建了构造心理学,试图从经验的构造方面解释人的整个心理。他坚持心身平行论,否认意识是客观现实的反映。他的学生——美国心理学家C.Perky(以“派基效应”而广为人知)认为,感知虽然比意象更生动、更有力,但他的实验证明心理意象与感知没有定性方面的差异,也就是,意象与人们感知的主观经验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到20世纪初,德国学者Oswald Kulpe对意象研究领域所形成的共识提出了质疑。他声称有经验证据表示有意识的思维内容既不是意象方面的,也不是感知方面的,他提出了“无意象思维说”(imageless thought)。这一观点虽然受到了很大挑战,但引起了意象研究的困惑,对科学心理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后,学界要么有意回避意象问题,要么否认该现象的存在,如行为主义心理学。以Watson为代表的行为主义心理学一度在美国学界占据绝对支配地位,这种影响直至认知心理学的诞生。

认知科学时期出现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认知心理学的应运而生,意象研究开始复苏了,受到了心理学界的高度重视。此前,由于行为主义的影响与束缚,长期以来,意象研究长期被排除在心理学领域之外。

目前,意象研究理论主要有两种:一是以Kosslyn(1980)为主要代表的学者认为意象是一种类似知觉的独特的信息表征形式,它在人的心理活动中有着自己的作用,不同于命题表征形式,它是模拟表征,在心理活动中有自己的功能和作用,视觉意象能够引起视觉表征自上而下的激活,即“图片理论”(Picture theory);二是以Pylyshyn(1981)为代表的学者人则认为,意象没有独立的地位和功能,不能用来解释心理现象,信息是以命题来表征的。意象中虽然有主观的图像体验,但这种图像只是附带现象,就像是阅读时灯泡所发出来的、与阅读过程无关的热量一样。(任国防,2008)

争论的焦点在于是否存在独立的心理图画,是否可以利用意象进行信息表征。两种对立观点的代表人分别是Kosslyn和Pylyshyn。前者认为意象是独立存在的,反对将意象看作类似知觉的心理表征,进而认为所有的信息都是以命题来表征的;后者持反对意见,并不否定命题表征,但却极力维护意象表征。

3.语言空间结构的静态性与动态性

语言是个神奇的东西,看似静态的结构瞬间可以变为动态的结构,这是视觉意象产生作用的现象。Croft&Cruse(2004)指出,语言结构与语义结构存在一种转换关系,并提出了动态识解方法(Dynamic Construal Approach)。基于这种方法,人们通过识解将“原旨意”(purport)转化为完全语境化的“解释义”(interpretation)。Lakoff(1987)、Langacker(1987)、Talmy(1991)分别指出,语言结构具有动态特征,主要表现在意义结构上,比如:

a.The road runs along the coast.

b.The hill rises gently from the bank of the river.

从语言性质看,“road,hill”都是静态物体。但当它们与动态词语相连时,静态也变为动态,如同力学的静力与作用力一样。Johnson(1987)认为语义结构的动态性表现在它是一种连续不断的活动的结构,人们根据这种结构组织并理解自己的经验,如扫描(scanning)图式。扫描是指在建构一个复杂场景时所做的视觉意象认知处理,将一个对象与另一个对象关联起来并记录其间差异的操作。扫描有两种方式:概括(summary)扫描与顺序(sequential)扫描。前者如同观看一幅静止的图片,而后者如同观看电影。这两种方式在动态词汇,如enter,run,over等的空间认知分析上得到验证。扫描表明语言结构反映出的认知结构有静态与动态特征,而认知结构就是语言结构的一种反映。下面我们来看看视觉意象与空间结构的相互作用。

4.空间结构的视觉意象

4.1 空间结构的派基效应(Perky effects)

我们知道,意象是事物形象在头脑中的反映,它不仅是信息加工的成果,还是信息加工的过程。日常生活中,人们每时每刻都在运用意象,但意象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比如,篮球框和公汽哪个更高一些?又如,一只狮子和一只兔子,想像一下狮子和兔子是否都有尾巴?人们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反应有多长?反应时间为什么有长短?这都牵涉到视觉意象。再如,“屋顶在摇晃”和“蚂蚁在爬动”这类动作性空间结构是否也涉及到视觉意象的反应时间呢?回答是肯定的。

视觉意象的概念我们都清楚,但我们又是如何通过视觉意象来感知某一事物、现象、行为或动作的细微特征呢?借助视觉意象,我们能感知到什么呢?视觉意象是真实的呢,还是从已存储在大脑里的其它信息中转换而来呢?我们能辨别出一幅意象中的图像和一幅亲眼目睹的图像吗?如果是肯定的话,它们又有何不同?千百年来这些问题一直困惑着哲学思辨家们。

早在上世纪初,美国心理学家Perky(1910)就注意到在正常人身上意象和知觉可能是混淆与模糊的,为此,他做了一系列实验。在实验中,他要求被试注视屏幕,并想像在屏幕上有一个西红柿,与此同时,主试在屏幕上投射出一个较模糊的、但是真实的西红柿的图像。这个投射出来的西红柿图像在一般情况下是能够察觉到的,但此时被试却不能发现屏幕上的西红柿是投射出来的,反而认为那是他们的意象,是他们自己想象的结果,这就是著名的派基效应(Perky effects)。Bergen(2007)、Richardson(2003)认为产生这种现象的一个可能的原因是视觉意象与真实的视觉过程用的是同一个神经源(neural resource),因此,当它们同时发生时会产生视觉干扰。

4.2 动词“向上性”与“向下性”空间语义结构的视觉意象

许多学者指出,语言理解涉及到激活话语内容的视觉意象(Barsalou,1999;Bergen,2007;Langacker,1987;Richardson,2003;Talmy,2000)。基于这一广为公认的判断,什么语言因素可以激活视觉意象呢?这个过程又是如何实现的呢?为了回答这一问题,Bergen和Richardson分别做了动词“向上性”与“向下性”心理语言实验,我们称之为实验一。

Bergen在选择用于主要实验的句子时,为保证实验结果的准确性,他和合作者们还做了以下准备。第一,只选择不及物动词,句子只包含主语和不及物动词,以减少其他句子成分对视觉想象的干扰。第二,对一些较难的句子,在说完句子后增加一个“是或否”的问题,以确保受试确实理解所测试的句子。第三,由于英语中表示“上下性”的动词较少,因此把每个句子都呈现两遍以保证足够的句子输入。第四,对每个类型的句子,要保证含有“向上性”的句子不比含有“向下性”的句子意义更明显,反之也要保证。这样能够确保对比研究的准确性。实验句子如下:

向上性(upward) 向下性(downward)

The mule climbed.(爬坡) The chair toppled.(倒塌)

The patient rose.(起立) The glass fell.(掉落)

The lizard ascended.(攀爬)The cat descended.(下来)

The dolphin soared.(跳跃)The stone sank(下沉)

为保证句中表示“向上性”或者“向下性”的动词能让受试有效地分辨出来,研究者挑选了57名英语为母语的学生来分辨这些句子的“上下性”。在确信他们能准确地分辨出来后,这些句子才用于正式试验。其次,为了保证该试验值能用于检测动词所表示的“上下性”对受试的影响,研究者有让一组人理解一组句子,以确保他们领会研究者的预期意图,即:只认为动词中含有“上下性”,而名词或其他词语中不含有“上下性”。

实验结果显示,当受试听到含有“向上性”动词的句子后,他们用于判断在他们视觉区域上部物体的反应时间比他们听到“向下性”动词后做出判断的反应时间长。反过来情况也是如此,但是实验结果并没有发现句子类型对物体位置的判断有主要影响。所有包含“向上性”动词的句子对视觉区域上部物体的反应时间都比对视觉区域下部物体的反应时间长,这表明句子方向性(directionality)对受试在其视觉区域内物体位置的判断有干扰作用。

Bergen的实验可以推导出一个大胆假设:如果一个句子中同时包含“向上性”动词和“向下性”动词,受试者对在其视觉区域上下部分的物体的反应时间都将变长。研究者认为实验中有些现象耐人寻味。比如,为什么“向上性”句子比“向下性”句子的干扰作用更强?反应时间更长?

这种现象与Lakoff&Johnson提出的方位隐喻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MORE IS UP/LESS IS DOWN(量多为上/量少为下);STRENGTH IS UP/WEAKNESS IS DOWN(强为上/弱为下);HIGH STATUS IS UP/LOW STATUS IS DOWN(高位上/低为下)。这从视觉意象的角度说明了事物或动作的物理基础与心理或视觉有一定的内在关联性,与认知语言学“身心合一”、“心寓于身”(embodiment)的哲学观也相吻合。另外,日常经验知识告诉我们,由于向下的动作不需要借助外力便可以发生,而向上的动作却要借助其它的力才能完成。因此,产生向上的视觉意象会花费我们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延长受试对处于视觉区域上部物体的判断时间。

4.3 名词“向上性”与“向下性”空间语义结构的视觉意象

动词“向上性”与“向下性”的语义结构具有明显不同的视觉意象,那么,同样具有“上下性”的名词语义结构的视觉意象会怎样呢?实验一的目的是研判在保证名词不变的前提下变化动词的“上下性”的视觉意象反应时间。同理,如果保持动词不变,具有“上下性”的名词语义结构会不会让受试者对物体位置的判断产生干扰呢?Bergen做了实验二。实验句子如下:

The man hammered the nail into the floor.(那个人在地上钉钉)

The man hammered the nail into the wall.(那个人在墙上钉钉)

其他包含“上下性”主语名词的句子还有:

向上性 向下性

The ceiling cracked.(天花板)The cellar flooded.(地窖)

The rainbow faded.(彩虹) The grass glistened.(青草)

The roof creaked.(屋顶) The ground shook.(地面)

The tree swayed.(大树) The submarine fired.(潜艇)

实验中,研究者首先考虑到了受试的认知经验对他们理解“上下性”句子的影响。该影响可能表现在对物体隐含的方位、形状等方面的理解上。比如,“在地上钉钉”和“在墙上钉钉”两种空间结构,我们的百科经验知识是钉子应该钉在墙上,而非钉在地上。当受试听到句子“那个人在地上钉钉”时,他们觉察到这与平时的经验不一致,因而会增加他们的反应时间。同样的结论也适用于物体的形状。但是在受试的理解中,物体最常处的位置是否会影响他们对句子中物体位置的判断,继而干扰视觉意象目前尚不清楚。

该实验所用到的句子中主语名词都含有“上下性”,而动词则没有。目的在于确保实验结果中可能的视觉意象作用全部来自主语名词的“上下性”,而不是来自于动词,从而进一步证明名词的“上下性”也干扰受试对其视觉范围内物体位置的判断。实验结果显示,几乎所有包含“向下性”主语名词的句子都会使受试对在他们视觉区域下部物体的反应比在他们视觉区域上部物体的反应慢。这表明主语名词的“上下性”很可能干扰了受试者对物体位置的判断。方差分析结果验证这种可能性,即:名词的“上下性”与对物体位置的判断之间确实存在某种相关性。

尽管“上下性”名词和“上下性”动词的实验结果有很大差异,甚至相反,但都观察到了视觉意象对物体位置的判断。这种差异可能受日常经验知识的影响,“在地上钉钉”和“在墙上钉钉”以一种先入之见影响了受试的反应时间。著名空间语法学家Svorou(1998)指出,语言符号的空间概念不同于物理空间概念,空间概念是物理空间在人脑中的投影,它与客观的物理空间并非完全一致,它主要基于经验。比如,科学告诉我们地球是圆的,但我们的经验告诉我们它是平的。

实验一和实验二的另一个区别在于句子利用不同的语法要素来隐含空间“上下性”。如实验一用动词、实验二用名词,通过这两个实验,研究者们均观测到了干扰现象,这表明引起干扰的原因可能不是单个的词汇的不同而是对整个句子的意义理解所造成的。

引起视觉意象干扰因素的究竟是词汇的作用还是句子的作用?这个问题还存在争论,但多数学者倾向于后者。Lakoff&Johnson(1980/1999)指出,概念是通过身体、大脑和对世界的体验而形成的,并只有通过它们才能被理解。概念是通过体验(embodiment)而得到的,是一种“心寓于身”的过程。Bergen(2007)等学者认为,受试对比喻句(The market sank/The cost climbed)和非比喻句的视觉意象反应是不一样的,但可以由此推断引发视觉意象的不是单个的词汇,而是对整个句子的意义理解。

4.4 抽象空间语义结构的视觉意象

这里所说的抽象空间结构是指动词或名词不带有明显的“向上性”或“向下性”空间标记,如:

The rating improved.(等级提高了)The percentage decreased.(百分比下降了)

The fees expanded.(费用增加了)The ratio lessened.(比率减少了)

本实验使用的句子是用抽象动词而非具体动词来表示数量的变化,如“等级提高了”和“百分比下降了”等。人们通常认为,一切概念,无论抽象的还是具体的,最根本的都是以人类经验为基础的。我们对抽象概念的理解是以我们对具体的实在的现实经验为基础的,因为抽象概念和具体概念所含有的经验是相关的(Lakoff&Johnson,1980)。他们指出:“概念是通过身体、大脑和对世界的体验而形成的,并只有通过它们才能被理解。概念是通过体验(embodiment),特别是通过感知和肌肉运动而得到的”(Lakoff&Johnson1999)。Lakoff(1987)还表示:抽象概念结构的理解主要通过两种途径:一是从具体域到抽象域的隐喻投射;二是从基本层次范畴到高层次范畴的借代投射。也就是说,抽象概念结构之所以能被理解和掌握是因为它们与那些直接有意义的结构之间存在身心体验上的关联。

当遇到抽象句时,我们会尝试着实际的具体的经验中找到能与之对应的经验来帮助理解抽象概念。这个过程类似于“化虚为实”的过程。既然如此,那么抽象句应该也可以干扰物体位置的判断(Richardson,2003)。

然而Bergen的实验结果显示,关于数量变化的抽象词语并没有干扰对物体位置的判断。虽然句中的抽象动词带有很强的“向上性”或“向下性”倾向,但是它们仍然不足以干扰受试对物体位置的判断。这说明对整个情景的视觉意象才能产生干扰作用,仅仅词义是不足以产生干扰作用的。尽管该实验并不完全符合Lakoff等人的观点,但反证了脱离语境的词汇意义不能引起视觉意象反应,“对抽象概念的理解是基于具体的思想和语言”的观点也不质疑,或许有其他因素使得实验没有观测到抽象句子的干扰作用。由此可见,抽象句子产生的视觉意象比具体句子产生的视觉意象更模糊。

5.结语

人类的视觉感知系统在语言理解过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同样,视觉意象的功能也发挥着着重要作用,视觉系统无意识地,自动地参与言语理解的过程。语言加工会激发脑部产生对以前的经历或已有图式的反映。通过研究,我们发现带有空间动作的句法和语义结构有多种功能,并了解到这些空间结构如何影响视觉意象的方式。研究发现动词和名词的空间语义结构所产生的视觉意象是完全不同的,有些动词从字面上可以看出空间动作,而有些动词只能在其比喻意义上才能看出空间动作。这表明不同的概念可能导致不同的视觉意象,而范畴化(categorization)正是人类通过语言对客观世界进行分类与概括的认知能力,人类能够利用包括语言能力在内的认知手段对事物进行辨识和范畴化,使世间万物既各自有别又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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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任国防.视觉表象表征的研究[D].西南大学博士论文,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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