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冰(广东商学院 人文与传播学院,广东 广州510320)
中国儿童文学理论建设自20世纪80年代被外国的文学理论激活后,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缺少与各国的交流;而在本土儿童文学的建设也不完善的情况下,对于儿童文学理论的阐述更是雪上加霜,可见中国儿童文学建设还处于一个薄弱的阶段。作为目前中国最活跃的青年儿童文学学者之一的谭旭东显然也意识到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建设的危机,他在其出版的理论著作《童年再现和儿童文学的重构》(黑龙江少儿出版社2009年出版)中借鉴了国外一些学者的研究成果,也结合中国的当代语境来探讨在电子媒介的语境下,中国儿童的童年和儿童文学建设的可能性,从这个意义上看,谭旭东对中国儿童文学理论建设所做的努力是十分及时的。
新的时代有新的语境,跨入21世纪,“数字化”充斥了当今社会,电子媒介改变了传统媒介的叙述话语,如果再用旧的理论去阐释新时期的儿童和儿童文学显然有点旧坛装新酒的味道,显得不合时宜。可贵的是谭旭东跳出了这个藩篱,站在21世纪的肩膀上为中国儿童文学理论的构建提出了自己建设性的意见。
第一,新旧儿童所处时代的文化媒介所导致的等级差异,及其互动性在当代儿童中的媒介来源。旧儿童指的是传统儿童,与新儿童(即电子媒介时代的儿童)相比主要是文化媒介不同。在电子媒介产生之前,塑造儿童文化的载体主要是口传载体或者纸质载体,而电子媒介普遍运用之后,在对儿童的塑造中,电子媒介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传统的儿童知识结构主要是来自于父母和学校的教育。新旧儿童的认知等级是不一样的,导致认知等级不一样的原因正像谭旭东所说的学校教育的分级性,传统儿童主要接受的是学校的教育;而电视和网络没有分等级的,所以就有“先知”和“后知”之别。谭旭东阐述时说“现在学校的儿童不仅仅知道老师未听说过的事,而且还知道成年人知道的事”,当代儿童获取信息主要依赖于以电子媒介为载体的电视节目和网络平台。电子平台的广阔性,使得儿童接受的教育方式是多种多样的。
第二,文字印象和图片印象的较量,是传统童年转变成新型童年形态结构的一个节点。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宣称“童年消逝”。从某种程度上说,童年是面临着消逝的困境,但是从延续的观点来看,童年也并没有消逝,只能说是传统意义上的以纸质媒介为基础的童年消逝了,新型的童年以电视、网络等电子媒介为平台在重新塑造着。电视机和计算机还没有出现或普及的时候,儿童的童年是在文字的象牙塔里度过的。有些老人宣称,他们孩提时代甚至可以把书一字不差地倒着背出来,因为书是他们摄取知识的唯一途径。可是电子媒介出现之后,图像的世界开始充斥文字世界的可能性。在现代社会的语境中,儿童文学的印象已经是来源于电视的画像了,诸如美人鱼、小红帽、灰姑娘、一休僧等童话形象印在了80后的头脑。
而在当代社会的语境中,儿童文学的人物形象的可能性在儿童脑海中的增强更是通过图像而不是文字了。因而,在当代语境中,中国儿童的童年与以往时代的不同,其根本就是故事的叙事性向图像的叙事性转移。图像叙事的视觉冲击占了优势,当代的儿童在图像的世界里建构了自己的童年。而文字已经形成了一种审美疲劳,文字的书写在计算机的输入法面前消磨了自己的空间,汉语言文字已经不再是语言的工具了。许多80后、90后的网络语言已经让人费解,到了真正的读图时代占据这个社会时,人与人的沟通说不定得要通过语言的转媒介才能实现了。而另一个方面就是,图像跟文字一样,也是一种传达的媒介,只不过解码的逻辑和文字已经不一样了。
当然,图像的出现,也不是万恶的,有它存在的理由,它旨在以一种轻松愉悦的方式传达文本的意蕴,尽管有时候这种传达并不尽善。在论述电子媒介对童年的影响时,谭旭东认为电子媒介在提供影像的同时,也给童年期的孩子“提供了一种自我认同的途径”。他看到了电子媒介的另一面,使得儿童的童年本身带着时代烙印的“知识巨人”的潜质走向成年期。
在当代儿童文学的研究还不成熟的阶段,作者借鉴了国外儿童文学的研究成果,对于中国儿童文学理论的建构,意义十分重大。谭旭东深刻地意识到电子媒介给现代儿童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也给传统媒介带来了冲击。他通过对儿童概念的历史建构,对童年以及儿童文学的发展趋势提出了自己的理论构想,呼吁“以新的教育文化和阅读文化来抵制电子媒介文化的负面影响,达到呵护童年和捍卫童心的目的。”童年的再现和儿童文学的建构,在谭旭东的思性的阐述中成为可能。对当前的中国儿童文学理论的构建是有实际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