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国辉, 王 轶
(长沙理工大学 设计艺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14)
博物馆作为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一直局限于自身的建设研究,未与城市公共文化真正在本质上衔接,也就没有真正发挥博物馆应有文化资源优势。近年来对博物馆研究主要集中在关于博物馆服务社区、博物馆大众化和建立社区博物馆的研究。在中国,建筑界只关注博物馆建筑设计问题,没有涉及博物馆学、社会公共学和社会人类学范畴;文博界关于博物馆在参与“建设社区”方面,不仅实践上还没有上升到“自觉”的、理性的高度,理论上除凤毛鳞角地介绍个别国外博物馆的作法外,自身的探讨几乎还处于初级阶段。而发达国家如德国、法国、比利时、意大利、日本等,在博物馆与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尤其是与社区文化结合方面,在上世纪90年代就将博物馆文化资源优势和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结合,实现了城市结构调整和优化,形成了城市文化特色和国家公共文化教育系统。
现阶段,我国博物馆在社会公众心目中的整体印象过于严肃,不能适应变化了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环境。博物馆作为一个城市的文化圣地和城市发动机,[1]其“神秘”、“庄严”、“高雅”等身份使社会公众不敢靠近,博物馆远离了城市的生活,与社会公众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我国博物馆资源一直处于“精英”、“高雅”、“权威”的语境,大众被置于“没有话语权”空间,始终是“受教者”的角色。[2]博物馆不能成为大众文化场所,为全体大众服务,更难以成为大众不可或缺的文化选项。
博物馆记载着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它能够唤醒社会公众的历史记忆,在地域特色和人文环境方面更是能够发挥重要的作用。现代主义禁锢着人们的精神世界,货币经济支配着公众的生活空间,在经济利益至上的社会关系中,人们的价值标准和价值取向偏离,物质丰富、精神空虚,社会呈现出非常“浮躁”局面。在数字信息的平面世界里,人们找不到回家的路,城市空间仅仅是一个空壳,人居环境失去认同感和归属感。博物馆到了该发挥它重要社会作用的时期。
如果说早期向外开放的皇室宫殿式的博物馆带有最早的民主意向的话,那么,现代开放的、大众化的博物馆更是代表了社会的目标与理想。博物馆使社会公众获得了国家、民族、地域和城市的认同。 1990年,国际博物馆协会主席A·科纳里(A·konary)指出:“今后10年,我们将集中全力去迎接人类文化与自然遗产破坏向我们发出的挑战。博物馆无论何时都尽力去满足人们保护文化与自然遗产的需求。现代人们越来越强调博物馆应具有人的属性。作为一种社会武器,博物馆应积极参与社会发展活动。”博物馆将进一步融入社会,融入城市的发展建设。
如今,博物馆己经成为一种交流的窗口与纽带。大多数博物馆除了固定性陈列外,还在不断设置临时性的展览,以满足社会大众的文化生活要求。一些机关团体、企业、公司和学校也运用形象生动的“博物馆语言”,作为开放交流的手段,藉以建立良好的公共关系。博物馆扮演了从信息交流站到新型社区交流中心的各种角色,完全融入了都市公众生活的不同层面。
博物馆社会职能的转变使博物馆更加接近社会大众。在西方发达国家,博物馆已成为社会公众文化休闲的重要场所。这种大众文化现象对博物馆的体验方式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此外,博物馆的发展还与城市的旅游形成了良性相互促进的关系。
在知识不断更新的今天,博物馆被看作是正规性教育机构之外最有力的教育场所和教育手段。它不仅成为成人教育的场所,也变成了学校教育的不可缺少的校外课堂。
从2004年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联合发出通知《关于进一步加强博物馆宣传展示和社会服务工作的通知》到2007年全国博物馆免费开放,短短几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及有关部门接二连三地关注博物馆,并以文件的形式对博物馆在功能上、展示内容上和运营方式上提出了具体要求,这是很罕见的。这一现象可以看出,我国对博物馆在城市的公众文化生活中重视越来越突出。社会需要博物馆,博物馆要更好地为社会服务。博物馆要为文化产业不断提供新的空间,并成为一个吸引人的开放的论坛。
城市公共空间是存在于城市中建筑实体之间的开放空间,它具有空间的功能、界面、围合、比例等方面的空间体形态特征,是一个多层次、多功能的实体空间,它集观演、娱乐、休息、健身、餐饮、文化等等为一体,是为城市广大阶层的社会公众提供生活服务和社会交往的公共场所,是人们公共生活的舞台和发生器。博物馆因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强大的社会职能,在城市公共空间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新时期博物馆因其政府职能的弱化,社会大众化程度的增加,博物馆作为城市公共生活的舞台和活动场所,对城市的空间和结构起到了优化和调整的作用。例如,古根海姆博物馆是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建筑,自1997年开放以来,这座波浪型的宏伟建筑已经使一个曾经以恐怖袭击而闻名的正在衰落的西班牙工业城镇,成为世界文化观光客的首选。这座建筑彻底改变城市形象,城市结构也相应作了调整,一座建筑让城市恢复了活力。这个“点”影响已经到了整个城市。
城市标识性的体现并不局限于仅仅一幢典型的建筑物,而是常常扩展到由某个重要建筑群围合形成的某个街区的城市公共空间。凭借精心建构的建筑群,提供城市高层次高品位的精神生活,从而塑造城市公共空间的认同感和场所的归属感。博物馆将研究所、学院、文化馆、娱乐中心、社区俱乐部等等其他建筑的功能都融入到了内部的空间。今日之博物馆,实际上己成为多功能的文化中心。[3]同时博物馆建筑因其特殊的文化内涵往往是参与围合的重要标志性建筑,处于公共空间的主导地位。如英国政府2000年开放的新泰特现代美术馆,位于伦敦城市中心的滨水地区,与圣保罗大教堂隔岸相望。在这个区域,由工业厂房改建而成博物馆,通过千禧大桥的连接,已经将泰晤士河两岸变成了伦敦最重要的文化圣地之一。博物馆主导着城市空间的发展。
有博物馆参与的城市公共空间,能够激发公众的的交往,引导公众的行为,影响广大市民的环境心理。2007年全国博物馆免费开放以来,博物馆变成了广大市民参观学习的场所,特别是在城市广场区域的博物馆,更能激发公共空间中公众的参与和交流,从而引导公众进行一些与博物馆相关的文化活动。博物馆的文化信息资源变成了公共活动中与之相关的主要内容,文化内容影响着公共活动,而这些活动正好强化了场所的文化特性,给公共空间注入了灵魂。
近二十年来,博物馆理论学术界对博物馆产生了一系列新的期望,包括更强烈的责任感,更迅捷的敏感性,以及更广泛的开放度。[4]人们对博物馆产生新的期望,希望博物馆留给公众的不仅仅是历史的记忆,还包含人们对未来的梦想。博物馆将与城市融合,与城市人居环境的改善发生内在的联系,成为推动城市和社会文化进步的重要力量。
博物馆在满足其基本的收藏、展示、研究和教育等功能外,应该使公众在博物馆中不仅感受到知识的满足和视觉的愉悦,而且应该使公众获得精神上的归属和心灵的净化。文化是城市的灵魂,更是人们精神世界的写照和依托。博物馆作为城市文化的重要内容,见证并凝聚着城市发展的历程,在城市记忆的保持、特色形象的展示、乡土情结的维系、文化身份的认同、生态环境的建设、和谐社区的构成等多方面具有综合的价值。博物馆作为城市历史的记录者和展示者,绝不仅仅为今天的城市记录过去,也为未来的城市留存今天,并联系和展示历史与现实间的关系,展示未来发展的方向。[5]当下,在我国城市化加速进程中,人们在获得丰富的物质空间的同时更需要丰富的精神空间,需要人性化的文化城市,而不仅仅物质化的功能城市。在城市精神家园的建设中,博物馆作为社会集体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也拥有不可低估的能量。
城市是人类聚居的一种形式。城市规划学科认为城市是各种物质、社会要素在空间上的聚集。而经济学认为城市是人口和经济活动在空间上的集中表现;生态学则认为城市是人工建造的聚居地,是当地自然环境的组成部分。不同的学科有不同的见解,但是,有一点是统一的,那就是城市是为人服务的。所以,城市的发展其实是人的发展,城市发展的动力其实是人的动力。人永远都在问一个永恒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博物馆可以给每个人一个完整的答案,告诉人们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让生命回到本源,去探讨生活的意义。
从改革开放到现在三十年,我们从解决温饱到现在的小康,我们的GDP上升到世界第二,我们的国力增强了,人民富裕了,在世界舞台上拥有了话语权,中国人站起来了。但是,在发展过程中我们城市的特色在消失、人居环境被污染、我们的文化在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冲击。我们的城市在困惑,我们的价值标准、审美标准在偏离,我们的社会道德底线在触及甚至在打破……这是一个社会变革期,也是中国的快速发展期,矛盾的存在正是发展的动力。这种矛盾说到底就是文化的矛盾。一种东方与西方的矛盾,一种传统与现代的矛盾,一种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矛盾。
博物馆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化建筑,随着现代博物馆职能和外延的拓展,博物馆已经成为现代城市生活重要的组成部分,是解决城市现代矛盾最为有效的场所。我们应该发挥博物馆文化资源优势,通过对人的驱动来推动城市可持续的发展。
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立,涉及范围广,主要体现在文化服务场所、内容、主体、方式、机制、资金等方面。博物馆因其文化资源的优势,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构中应发挥中坚作用。建立起以博物馆为核心区为中心,以区域文化点为中间环节,以社区文化服务站为末端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初步形成城市老城区的地方文化磁场效应。之后,再以中心磁场为中心向扩展的城区辐射,以此形成一个城市稳固的可辐射的城市文化磁场,建构完整的聚合的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
城市文化由许多的文化点构成。文化点通过聚合形成城市的文化特色。城市文化磁场聚合分为四个阶段(见图1),各种文化设施相对孤立,文化磁场弱;处于离散阶段;中心文化设施整合,以博物馆为中心的城市文化核心区形成;同时,以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历史街区和市民广场为主体的区级文化核形成;但是,市级核心区与区级文化核尚未发生联系,处于相对独立阶段。文化磁场增强,磁场处于整合阶段;市级核心区与区级文化核发生联系,中心区向区级扩散,但区级文化核之间尚未发生联系,文化磁场较强,磁场处于扩散阶段;市级核心区与区级文化核发生联系,文化磁场经过区级文化核继续向外扩散延伸,区级文化核之间同时发生联系,文化磁场很稳定、很强,磁场处于聚合阶段。
图1 文化磁场聚合四阶段
在文化磁场聚合过程中,博物馆起着重要的作用(见图2)。博物馆文化磁场的扩散需要依托现代的传播学和视觉传达艺术等学科的支持, 传统的博物馆文化展现方式已经滞后于时代发展的步伐,要使博物馆文化磁场效应或者城市文化磁场效应增强,最佳的方式就是让博物馆内的文化内容由静态向动态转变。只有这样,博物馆的文化资源优势才会彰显出来。静态到动态的转变有待于后续的研究和其他学科的加入。
图2 城市文化磁场模型示意图
博物馆由政府意识形态的媒介作用发展到走向文化资源的大众化,博物馆文化资源在公共文化服务上的具有重要优势作用。通过文化磁场效应分析,剖析出博物馆在城市公共空间中,可以释放巨大的文化能量,引导城市文化消费,带动城市经济健康发展。博物馆是城市的文化圣地,是城市发展的动力,我们应该充分发挥博物馆的时代作用,为城市服务、为社会服务、为人民服务。
[参考文献]
[1]汪克. 第二届华太设计论坛——当代博物馆建筑设计探讨, 2008.
[2]王成, 王琦. 博物馆建筑的若干理论思考[J].中国博物馆, 2002.
[3][美国]珍妮特·马斯汀编著. 新博物馆理论与实践导论[M]. 钱春霞等译. 江苏: 江苏美术出版社, 2008.
[4]Janet Marstine[美国] .《NEW MUSEUM THEORY AND PRACTICE AN INTRODUCTION》[M]. 香港:凤凰出版传媒集团, 2008.
[5]单霁翔 .《从“馆舍天地”走向“大千世界”——关于广义博物馆的思考》[M]. 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