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熙 郭宁如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皮肤病研究所,南京 210042)
有幸多次参加中国深部真菌感染学术会议,启示很多,特别是这种联合多学科横向涵盖内、外、妇、儿、ICU、检验等学科的学术会议真是一种创举,其中更突出的是为创造独特的转化医学真菌学奠定了基础。这种作为实验室与临床研究之间双向转化的研究、会议体系,是双向、不断循环向上而且永无止境的研究、交流过程,也是它不断被热议的理由,更是它的魅力所在。
据报道,人类在20世纪见证了医学科学与技术的巨大进步,但人类健康是否从这些进步中获得了最大的收益呢?答案是“不一定”。例如,1971年至今,美国用于肿瘤防治方面的研究经费多达2 000多亿美元,发表了156万篇与肿瘤相关的研究论文,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善肿瘤防治的效果。相反,用于肿瘤治疗的花费却逐年攀升。可以说,人们将大笔的钱花在晚期肿瘤的姑息性治疗上,而恶性肿瘤的整体治疗形势却未获得明显改观[1-3]。
21世纪,人类健康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就是疾病谱的变化。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心脑血管疾病已经取代了传统的感染和寄生虫疾病成为人类健康的头号杀手,而且肿瘤性疾病也有赶超的势头。北京市2009年居民死亡原因中,心脑血管和肿瘤疾病占居民死因的近75%。
在这一背景下,转化医学的理念被提了出来。其目的就是将基础医学的进展快速地转化到临床实践中,为人类健康造福,这成为近十年来国际生命科学界的一大热点。从2003年开始,一批关于转化医学的期刊创立,越来越多关于转化医学的文章正式发表。2009年,《科学》杂志推出了转化医学的子刊,同时《自然》杂志对于转化医学的关注度也在与日俱增[4]。
转化医学的概念是新近提出的,但转化医学的萌芽却产生于医学之初。早在两千年前我国名医华佗就用中药麻黄制成麻沸散并用于临床。随着欧洲文艺复兴的到来,化学、物理学和生物学的进展使医学进入实验医学时代,基础研究中的发现可以在临床实践中迅速应用。如英国的Flemming于1929年从青霉中发现了青霉素,其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挽救了无数士兵的生命,一直延用到今天,就是转化医学真菌学的实例。其后有关这方面的实例更是不胜枚举,如链霉素、两性霉素B等抗生素都是由真菌生成,此外,很多免疫抑制剂如环孢素、他克莫司、吡美莫司等也是由真菌生成,可见转化医学真菌学能为人类作岀很大贡献。
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现了知识大爆炸,以分子生物学为代表的基础医学领域出现了一系列突飞猛进的发展,并最终导致了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的割裂。基础与临床这两类人才在各自的研究轨道上并肩前进,分别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但彼此之间的共同语言、沟通和交流却逐渐减少。从基础医学到临床医学之间形成了一条鸿沟,有人称之为“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之间的死亡谷”。直到1992年,美国《科学》杂志首次刊发文章提出从实验室到病床的概念,人们才开始为填平这道鸿沟而努力。
转化医学是指实验室与临床研究之间双向转化的研究体系,它是一个双向、不断循环向上的永无止境的研究过程,最终目的是更好地促进人类健康。转化医学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将实验室、临床研究成果用于提高疾病防治效果,如很多抗菌药就是由实验室真菌发酵制成;二是将研究成果用于制定预防、保健决策;三是将实验与临床研究作为制定卫生法规的依据。转化医学的基本特征是多学科交叉合作,不仅涉及分子生物学、细胞生物学、病理生理、药理学等领域,还涉及信息、计算、统计、物理、化学、模型、网络和纳米等学科,更涉及临床各科,这次会议就是范例。它还是一个立体的,涉及微观和宏观、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交叉的系统[5]。
转化医学的实现需要由综合性转化医学团队共同完成,包括转化医学中心或转化型研究机构、医院、预防与保健机构、社区服务机构和医药企业等。其中,转化医学中心是这一团队的枢纽,转化医学中心与转化医学团队的其他成员间为合作关系。我国去年成立的协和转化医学中心就是我国根据转化医学需要而成立的第一个国家级中心。
我国在转化医学真菌学人才培养方面近30 a来已进行了大量工作,如1985年我国微生物学会曾与 ISHAM美国分会 SmithShadomy,Jean Shadomy等举办了第一届中美高级医学真菌进修班,其后全国各地陆续焙养了大批医真菌人才,而《中国真菌学杂志》的发行和《中国深部真菌病学术会议》的举行更为相互交流、共同提高创造了更好的学术培养平台。
我国进行转化医学真菌学研究,既要充分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更要结合中国的国情。首先,我们的基础研究和临床医疗体系与美国不一样。我们没有NIH这样的国家级研究机构,因此更应充分利用现有条件,积极整合优势资源,做成大的生物基础研究平台。其次,现阶段国内的转化医学研究要注重选择优势项目、拳头项目作为突破口,避免多专业齐头并进。这正像建国初期进行的体育强国计划一样,也是选择一些优势体育项目作为突破口。第三,国内进行转化医学研究也要建立一批转化医学中心,但是一定要因地制宜、实事求是、统筹规划,避免尚未具备条件就一窝蜂上马的情况发生,转化医学真菌学中心也可根据各方条件而成立。第四,现阶段国内的转化医学研究要更加重视从临床到基础的过程,也就是要更加重视由临床医生提炼出科学问题,交给基础医学研究者去解决。另外,现在的临床研究必须是以循证医学为基础的,有别于以往的以个人经验为基础的临床研究结果。通过这种流水线式的信息沟通、交流,才能真正实现从实验室到病床再回到实验室的双向过程。第五,没有专门的研究型人才,就不可能开展转化医学研究。因此要海纳百川,不拘一格吸引人才,形成合力。
以协和转化医学中心为例,中心成立伊始就深刻地认识到转化医学不仅是一种理念,更是一种行动。该中心的发展目标是成为国家级的转化医学中心。强调从临床问题出发,回到临床解决问题。因此其研究平台是以临床研究所为核心的、整合内部多个部门并联合国内多家科研机构开展研究工作。为了使中心具有高起点,他们还专门聘请了国内顶尖专家学者组成咨询机构,并设立单独的工作机构。在人才建设方面,他们对引进的部分高端人才实施双聘制,并建立起研究型医护人员的队伍。
现在国内很多研究型的医疗机构和大学都已经成立或即将成立不同规模的转化医学研究中心。在现阶段搭建一个跨学科、跨领域的平台,使政府的卫生管理部门、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工业界和医药卫生产业链有机结合在一起,才能打造一艘未来的“航母”,这将成为国内转化医学事业的发展模式和重要阶段。
在这方面美国的经验是:2003年,美国NIH提出了转化医学发展路线图和多个转化性研究项目,计划从2003~2012年间每年投资5亿美元用于转化型研究中心的建设。2006年,NIH建立了自己的转化型研究中心并开始施行“临床与转化科学基金”(CTSA)。CTSA不仅推动了本项目协作组之间的合作,而且还带动了CTSA与其他基金伙伴的互动。就在今年,美国政府又通过了一个新的提案,将建设一个促进转化医学研究的体系——CAM,每年为转化医学研究追加5亿美元。这意味着,美国在医学领域支持转化医学不仅已成“国策”,也已成为科技界、医学界努力实践的准则。同时,美国注重加强转化医学人才的培养,出台相应的教育改革计划,出资改革博士教育[4]。
而后来居上的英国2007年1月成立健康研究战略协调办公室 (OSCHR),整合医学研究理事会(MRC)和国家健康研究所(NIHR)的研究工作,构建英国健康研究新策略,确定MRC、NIHR、NHS研究主题和优先领域。当前,OSCHR公布的职责包括转化医学研究、公共卫生研究、电子健康档案研究、方法学研究:人力资源发展等5个方面,明确提出基础研究新发现转化为新的治疗方法、服务于临床实践的医学研究战略。2007~2008年,OSCHR投入14亿英镑。预计到2010~2011年将增加到17亿英镑,其中转化医学研究2010~2011年预算为1 610万英镑[4]。这些都很值得我们参考。
参加这次会议后更使我们体会到转化医学真菌学的形成,联合了各科、各界力量进行学术交流也是一个重要方法,亦是一个创举。该会自2005年由传染病学会与真菌学会及呼吸病学会等联合召开后现在已发展到血液病学会、急诊医学会及肿瘤学会等,其中包括:内、外、妇、儿及ICU和很多基础学科等都有人参加。人数越来越多,这次会议参加者已达600人左右,这种从临床到实验室工作同志都感兴趣的学术活动,不仅参加的范围不断扩大,涉及内容丰富而且质量很高,确确实实解决了不少问题,交流了不少经验,下次深部真菌学术会议将由急诊学会和传染病学会联合主持召开。相信一定会为转化医学真菌学吹响更有力的“集结号”。
[1]Guan J,Chen J.Translational medical science:the medical science beneficial to patients[J].Basic Clin Med,2008,28(8):785-788.
[2]Foon KA.Translational research:advancing medical science by stimulating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translational research editorial[J].Exp Biol Med,2007,232(6):713-714.
[3]Lehmarn CU,Ahuwaijri MM,Li YZC,et al.Translational research in medical informatics or from theory in practice[J].Methods in Med,2008,4(1):1-3.
[4]Honey K.Translational medical science around the world[J].J Clin Invest,2007,17(10):2737.
[5]Lean MEJ,Mann R,Hock JA.et al.Translational research:from evidence based medicine to sustainable solutions for public health problem[J].Britt Med J,2008,337:a8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