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樱名老中医辨治小儿厌食经验撷菁

闫永彬, 都修波

小儿厌食为儿科脾胃疾患中的常见病、多发病,严重影响小儿的正常发育。本病多见于1～6岁小儿,其症状主要为较长期的厌恶进食,甚则拒食,或伴胃脘或脐周胀满疼痛,伴面色无华,消瘦乏力,恶心,口臭,大便不调等。苏树蓉等[1]认为本病病因为喂养不当和病后失调,分脾胃不和、脾胃气虚和脾胃阴虚三型进行论治。丁樱教授从事中西医结合儿科教学、临床、科研30余年,精究医理,学验俱丰。笔者有幸跟随教授侍诊,聆听真传,受益匪浅。现将导师辨治小儿厌食经验总结如下,以飨同道。

1 丁樱教授治疗小儿厌食的学术思想

1.1 小儿厌食的病机关键为本虚标实 丁教授认为小儿厌食的中医病机关键为本虚标实。本虚主要责之于脾气虚弱和胃阴亏虚二本证,标证则责之于乳食积滞、湿邪困脾、肝气犯胃和血瘀阻络四个标证,而且本证和标证之间互为因果,或成恶性循环,使本病迁延。

小儿体禀稚阴稚阳,脏腑娇嫩,形气未充,五脏六腑皆属不足,尤以“脾常不足”为著,加之喂养不当、饥饱失常、所愿不遂等因素易损伤脾胃,导致脾气渐虚,运化乏力,则食量减少,厌恶进食,发为厌食;若素体阴虚或病后伤津,过食辛燥肥甘,蕴热灼津等均可致胃阴亏乏,失于濡养而食欲不振,亦发为厌食。丁教授认为,小儿脾气虚弱和胃阴亏虚是其中医病机关键,贯穿疾病发生和发展的始终,并且是标证产生的主要内因,故本证是小儿厌食的发病根本。

《内经》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小儿脾胃运化功能尚不完善,乳食不知自节,加之家长滥投肥甘厚腻或高营养补品或暴饮暴食,超过了小儿脾胃正常纳化能力,致乳食停滞不化而成乳食积滞之证;脾属土,喜燥而恶湿,得阳则运,遇湿则困,若过食生冷杂物或被湿邪所侵,导致脾失健运,水湿停滞,脾土被困而致湿邪困脾之证;小儿肝常有余,肝主疏泄,性喜条达,脾胃之运化输布有赖于肝之疏泄,故《血证论》云:“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疏泄之,而水谷乃化。”《素问·宝命全形篇》亦云“土得木而达”,如患儿情志不遂,久之肝失疏泄,横逆犯胃,肝木乘脾,则脾不健运,胃不受纳而成肝气犯胃之证;小儿厌食经久不愈者,则应叶天士“久病入络”之说,而成血瘀阻络之证。气阴虚为本,加之积滞、湿邪、气滞和瘀血,纳化失司,食量减少,甚或厌恶进食,发为小儿厌食。

1.2 小儿厌食的治疗关键为补虚运脾 《神农本草经》曰:“欲疗病,先察其源,先明病机。”《素问·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谨守病机,各司其属,……,盛者责之,虚者责之,……。”鉴于此,丁教授据对小儿厌食中医病机的认识,临证主张应遵循“补虚运脾”的治疗原则,简言之,就是临证灵活应用补脾气和益胃阴补虚二法及消食助运、燥湿助运、理气助运和活血助运等运脾四法。

丁教授临证治疗小儿厌食时强调把补虚贯彻始终,视气虚、阴虚之轻重主次略有出入。患儿偏重气虚时,喜用生黄芪补脾气,而并阴虚时则选用太子参。因前者偏温,易伤阴,后者则较平稳,尚可养阴,气虚日久及阳,可酌加干姜等温阳之品。另外,其擅用本院制剂化裁,如补脾气用白术散,养胃阴用养阴散,温阳用理中散,每获良效。

丁教授认为,脾主运化,为运转之枢纽,单纯补益之法易塞滞气机,碍脾运化,使病迁延,而消导之法易损脾伤正,故治疗应顺其性,方可收效。临证时主张采用“运脾”之法,与“脾健不在补贵在运”学术观点甚合。临证灵活运用消食助运、燥湿助运、理气助运、活血助运等运脾四法。消食助运多采用莱菔子、厚朴、谷芽、山楂、六曲等;燥湿助运常采用苍术、佩兰、藿香、法半夏、陈皮等味以轻清之剂解脾气之困,拨清灵脏气以恢复转运之机;理气助运多采用白芍、郁金,以平肝抑木、疏肝理气;病久入络者,丁教授必用三棱、莪术以活血助运。且上述四法不是孤立的,应随证联合应用,方可万全,并且应掌握“运不宜过,中病即止;补不宜盛,以免壅中”的原则。另外,丁教授用本院制剂化裁,如以消积散消食助运,藿香散燥湿助运,和肝散理气助运,活血散活血助运,常应手即效。

2 典型病案

张某,男,2岁,2009-08-12初诊。以“厌恶进食,食量减少1月余”为主诉就诊。患儿1月前患风热感冒愈后出现厌恶进食,食量较前减少约三分之一,伴口渴饮多,皮肤失润,大便偏干,小便短黄,甚或烦躁少寐,手足心热。查体:T 36.2℃,P 90次/m in,R 25次/m in,神志清,精神欠佳,全身皮肤黏膜及巩膜未见黄染,咽部检查(-),心肺无异常,上腹部无压痛,腹平软,肝脾胁下未及,双肾压痛、叩击痛(-),神经系统检查无异常。舌红少津,苔少或花剥,指纹紫滞。西医诊断:消化功能紊乱症(厌食症);中医诊断:厌食,属本虚标实证。治宜:培补中焦,滋脾养胃,佐以助运。选方:养阴散3 g,白术散3 g,白蔻散1 g。服3剂后症状明显缓解,效不更方,又7剂而愈,随访1个月未见复发。

3 讨论

小儿厌食为儿科脾胃疾患中的常见病、多发病,其中医病机关键为本虚标实。本证由于素体脾虚,加之病后伤津,胃阴亏乏,失于濡养而食欲不振,发为厌食。治疗应补脾气、益胃阴,结合助运之法。此患儿厌恶饮食、食量减少,病程大于1个月,有热病伤阴病史,病发于暑湿当令季节,并排除其他系统性疾病引起的厌食,故可确诊。方中院内制剂白术散法效参苓白术散,功专健脾化湿;养阴散擅滋养胃阴,但养阴药多滋腻碍胃,使脾失健运,故在养阴的同时白蔻散以理气助运。另外,脾气失运必然饮食内积,故酌加消积散以消食助运,但因本方性燥伤阴,故宜小量应用。纵观上方紧扣病机,机圆法活,药少力专,故效如桴鼓。

[1] 苏树蓉.中医儿科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7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