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本底趋势线的旅游危机统计：浙江实证

李 冬

（浙江旅游职业学院,浙江杭州311231）

本底趋势线（Background Trend L ine）,是指在不受重大政治事件冲击影响下,某个行业长期发展所表现出的天然的趋势方程。[1]它反应了稳定趋势和时间规律。旅游行业的本底线是一个新兴的研究方向。这里,“本底”借用了环境学中“本底值”,在未受人为污染条件下环境中各种因素的原始量,所以模拟反应旅游业发展的趋势线只能是统计值变化趋势线的基础之上体现时间序列分析随机变化的动态曲线方程。

一、旅游本底趋势线相关研究现状述评

孙根年（1998）独创性地提出了旅游本底趋势线的概念,[2]并发现了本底趋势线的两大功能：“晴雨表”功能和“预测”功能。通过分析1978—1996年境外客流量统计数据,经过“滤波”订正,建立了外国人、港澳台胞、华桥及境外客流总量4条本底趋势线,利用旅游本底趋势线“晴雨表”功能说明1989年政治风波对我国境外旅游业的影响,利用预测功能预估了未来4年我国境外旅游业的发展趋势。之后理论界也开展了多方面的探索和实践研究,基本完成了本底趋势线理论体系的构建,在国内学术界产生了一定的反响,如孙根年（2000）在《我国6大境外客源市场旅游本底趋势线的建立》[3]预测了6大境外市场未来4年变化趋势。2006年戴光全在其专著《重大事件对城市发展及城市旅游的影响研究》[4]中将这个理论称为旅游本底趋势线模型；2007年戴光全和保继刚在《地理科学》中运用旅游本底趋势线理论对1999年昆明世博会的旅游效应进行了分析。李峰、孙根年在《基于旅游本底线法（TBLM）的旅游危机事件研究——以2003年“SARS”事件为例》中估算了我国入境旅游外汇总损失和入境旅游人次损失量。[5]

二、旅游本底趋势线的现实背景及意义

浙江是旅游大省,旅游产业在浙江占有支柱地位,国际金融危机给浙江旅游市场带来了冲击,尤其是入境旅游市场,体现在入境旅游人数,在保持增长的同时,增幅有所回落。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爆发后,以统计模型进行实证研究的还很少,这与浙江省旅游业快速发展的形势不相适应,本研究旨在如何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预警系统、危机管理系统以及加强游客的感知分析等。

采用旅游本底线法是符合旅游经济运行规律特点的一种科学统计方法。这种方法考虑到了旅游产业敏感性特征,在概念上强调了旅游经济未受不确定因素的严重扰动,区域旅游业发展所呈现的“本底性”；在建模上,旅游本底线对长期统计数据进行“滤波”订正,消除不确定事件的扰动。其建模的科学性保证了测评的准确性。在研究方法上,结合相关的社会、心理、管理等学科,从对个案的简单描述发展到后来广泛采取定量方法,不断开发新的模型并积极求证；研究对象更加细分,针对某个行业或某个地区采取了不同方法。

三、浙江旅游行业特性的实证研究

以纵向时间段内的时间序列为基础,分别用Excel、SPSS统计软件中的本底趋势法、内插处理法等方法与模型进行模拟并相互比较,印证并选择出匹配较优的本底线方程模型,用不受旅游危机影响的浙江旅游本底值和旅游统计值进行比较,以判断危机事件对旅游经济影响程度。具体的研究方法和步骤分以下四步：

（一）波动期数据的处理

笔者以全球金融危机和甲型H1N1流感为实证背景,在危机事件发生期内,浙江旅游经济数据会发生波动震荡①（见图1）,建立旅游本底趋势线模型需对此期间数据进行处理,还原到假设无危机事件发生时的旅游经济数据。这里采用的方法是内插处理法。

图1 2009年1-11月入境旅游人数（万人）同比波动

（二）旅游本底线方程的确立

旅游业的发展趋势是可预测的,而各年增长率的变化却是随机和不可预测的。旅游业发展的本底趋势线归结为基本形式和复合形式的加总,直线（或指数线）增长基础上的周期性波动可能反映了旅游业发展的基本规律,在此基础上进而将其归纳成：

Ti（本底趋势线）=趋势项（Ai）+周期项（Ci）+随机项（Si）,即

因此,描述旅游业受危机影响的发展动态（Ti）可分解为趋势项（Ai）、周期项（Ci）、随机项（Si）三个部分。

其中,趋势项（A）可用直线方程 Yt=a+bt或指数方程 Yt=Yoexp（rt）来反应,周期项（C）可用三角函数 Yt=qsin（ωt+φ）或逻辑增长函数 Yt= K/（1+exp（c-rt））来反应,随机项（S）可用随机时间序列分析中的自回归过程 AR（r）和自回归移动平均过程ARMA（1,1）来模拟。

在入境客流市场中,2009年1月浙江省入境游客30.16万人次,11月增长到52.07万人次,11个月中增长72.65％,月年均增长率为6.16％（见图2）。从近11个月外国人客流量统计线中可以发现其波动幅度有逐渐加剧趋势,故采用直线增长基础上的正弦复合模型 Q t=at+b+qsin（ωt+φ）进行模式识别,得到入境人数动态变化的本底线方程如下：

图2 浙江省2009年1-11月入境旅游人数本底趋势线

纵观上半年浙江省国内市场月度数据,除去2月份国内旅游人次指标同比下降1.98％,其余月份国内旅游人次和旅游收入指标都表现相当稳健。

剔除甲型 H1N1流感影响因素,笔者预计入境旅游市场会继续保持稳健增长态势；但下半年甲型 H1N1流感的控制情况暂时还无法预期,考虑到旅游产业的脆弱性,对下半年持谨慎态度。下半年甲型 H1N1流感的控制情况成为市场稳健增长的关键变量,国内旅游市场继续稳健增长,体现在10月黄金周统计值超过了本底值的预期。

由其他数据,比如上半年外汇收入月度数据,除2月份同比下降,其余每个单月均显示同比增长,这表明外汇收入表现相当稳健。尤其是随着两岸三地经济关系的日益密切,入境旅游准刚性需求（商务入境旅游、探亲入境旅游）会持续表现稳健。

随着欧美等国经济的适度恢复,预计浙江省外国入境旅游市场会有所好转,特别是外国商务入境旅游市场等准刚性旅游市场会有较大增长,但是下半年基于甲型H1N1流感的良好控制情况,我们对外国入境旅游市场维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三）危机影响期内各年（月）份旅游危机影响量的计算

将旅游本底值（B）与旅游统计值（S）相互比较,其差值（R）就是旅游危机影响值。

式中：R为旅游影响值；bi为危机影响期内第i期的旅游本底值；si为危机影响期内第 i期的旅游统计值。笔者汇总2009年1—11月的入境旅游人次统计值和本底值的差额（见图3）。

图3 入境旅游人次统计值和本底值差额变化曲线

可见,5月、6月出现“旅游凹谷”、10月出现“旅游峰谷”,旅游影响值 R为32.13万人次。

上半年,浙江省入境旅游者人数和外汇收入尽管同比增长,但是增速明显放缓。从月度贡献上看,主要得益于3月、4月份的贡献,从区域贡献上看,主要得益于港澳台地区的贡献。其中港澳台三地入境旅游者同比有显著增长,这与两岸三地经济关联度日益提高密切相关,其中台湾和澳门同胞入境旅游人次有大幅度增长,这主要是由于两岸直航的开通,特别是杭州直飞台湾航线的开通,以及澳门2008年入境旅游者基数较小等原因。

另外,入境旅游市场除了7月、8月同比小幅增长之外,6月、9月同比下降,总体呈现同比下降。其主要原因在于：一是欧美日韩等国经济景气度的持续下降,国际金融危机使得欧美日韩等国入境旅游市场需求锐减,何时复苏难以预测；二是美元、欧元等西方国家货币对人民币汇率的贬值使得外国旅游者入境旅游消费成本提高；三是甲型 H1N1流感在欧美等地的蔓延使得西方国家旅游者旅游需求下降；四是我国政府为防止甲型H1N1流感对欧美世界入境旅游者的严格监测。

（四）旅游危机损失量和影响时长的预测评估

危机过后,会出现旅游者数量的一个补偿性恢复反弹。基于以上情况,旅游危机损失量（L）应该是危机事件的负向影响量（R1）的绝对值减去危机后补偿性恢复反弹期的旅游补偿增量（R2）,即 L=|R1|-R2；危机影响时长（T）为危机事件的负向影响期时长（T1）加上危机后补偿性恢复反弹期的时长（T1）,即 T=T1+T2。

在各地市旅游主管部门大规模发放旅游消费券、积极举办各种旅游推介会等措施的刺激下,在旅游企业主动适应形势、转变经营策略、调整产品结构等手段的作用下,全省旅游企业上半年呈现出“总体上平稳发展、结构上表现不一”的总体特征。

与2008年同期相比,表现出两方面的特征：第一,台湾游和国内旅游成为上半年的亮点；第二,由于全球金融危机和近期爆发的全球性甲型H1N1流感疫情的影响,国内旅游人数和外汇收入呈敏感反应状态；特别是高星级旅游饭店,业绩下滑尤为明显。

四、质量提升与管理路径研究

金融危机与甲型 H1N1流感的冲击下,浙江省核心指标入境旅游人数、外汇收入、国内旅游人数多次出现一位数增长,这让杭州多年来都是两位数增长的局面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是,国际金融危机为旅游业带来的挑战和机遇是并存的。但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杭州旅游能有这样的表现还是不俗的。接下来,地方政府将在旅游危机的管理方法和善治路径上做文章：

（一）政府积极促进消费需求,塑造旅游信心

1.通过各种手段刺激旅游消费需求。以杭州为例,全市共有14大行业的844个门店成为旅游消费券的使用商家,直接消费总额1.79亿元,每张旅游消费券拉动289.45元的在杭消费。以消费券为切入点的“消费新政”是应对金融危机采取的非常之策。最大的效应就是创造了巨大的旅游需求效应,引起了全社会特别是广大中外媒体的高度关注。

2.拓展多层次的投资渠道。应鼓励和引导浙江省雄厚的民间资本、金融资本和境外资本投资旅游业,制定危机中旅游企业的科学规划,包括财政补贴、税收减免、资本市场运作等支持,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旅游经济,进一步激发各类旅游市场主体的生机和活力。比如实行的向旅行社暂退质量保证金的措施,退还比例达50％至70％,总计退还旅行社质量保证金18亿元。

3.积极营造多元化旅游的氛围。从2009年开始,浙江省形成推动生态旅游的良好市场氛围。目前,浙江已有1个国家级生态县,43个国家级生态示范区,138个全国环境优美乡镇,2个国家级生态村,总数位居全国前列。

（二）企业积极拓展市场空间

1.旅游企业产业重组、结构调整。旅游企业属于劳动密集型企业,与此同时,一些有实力的酒店品牌（世贸君澜、南苑等）纷纷调整企业内部机制,一些小而散的旅行社集体抱团“取暖”,提高服务管理水平,发挥品牌优势。在争取相关的中小企业扶持政策、商业模式创新政策和投资引导政策、水电气工商同价政策等,纳入政府旅游企业重组计划,参与重点旅游项目投资和建设,并与社会资本开展合作。

2.打造新颖的消费目的地及旅游模式。危机以来,各地市根据自身条件积极拓展市场空间和旅游吸引物、旅游精品项目。舟山挖掘独特的海洋与佛教文化资源,逐步实施“船、渔、佛”三大专业博览会；杭州重点推介新西湖、新灵隐、新运河、新西溪和南宋文化为重点的新特旅游产品；绍兴会稽山、宁波大桥积极开发生态旅游项目。

3.区域合作、整合资源,促进无障碍旅游。积极开展区域合作方面,余姚市旅游局与平湖市旅游局共同协商举行“平湖人游余姚”和“余姚人游平湖”活动,通过推介和互相提供优惠措施吸引两地居民开展异地游,共同增加两地的旅游客源；金华实施区域内县市合作,共树“大金华”旅游品牌,充分发挥“浙中三城”的影响力,实现资源共享,客源互送。各地市充分利用区位和交通优势,加强与周边地市以及长三角旅游城市合作组织成员合作,共同推进无障碍旅游区域建设。

（三）第三方旅游运作平台

1.以国际化电子商务营销理念为指导,以行业面对行业,以行业整合行业资源,最终服务于旅游行业的营销和发展,如浙江旅游网、杭州旅游在线平台等,让企业借助这些平台运行商业模式,让游客能通过这些平台得到更多的资讯。

2.发挥行业协会的协调职能,如浙江省旅游协会、旅游经济浙江分会、杭州市旅游委员会以及《江南游报》等行业协会与媒体,共同创造良好的旅游市场环境,建立规范的旅游市场秩序,使旅游企业顺利度过危机。2009年,浙江省在全行业进一步落实国家《旅游服务质量提升计划》,建立健全旅游企业诚信信息库,完善诚信旅游评价机制。

（四）强化专业,强化旅游人才支撑

危机中人的力量是关键因素,因此,充分发挥师资和人才优势,支持旅游企业深入开展岗位培训和技术练兵。旅游行业应加强与旅游学院等高职院校在课题研究、师资互聘、旅游人才培养等方面的合作交流；在省旅游局支持下,开展出境旅游领队培训业务；比如绍兴会同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开展英语导游资格考试的试点培训,联合绍兴市旅游学校开办主管领班培训班；与市劳动部门、职业技术培训中心合作开展星级饭店外省来绍员工旅游职业技能培训等。

全球金融危机已经对浙江旅游业产生了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政府在旅游定位、旅游需求、旅游创造、旅游平台、人才培养等方面应有创新举措,确保旅游行业稳健强势增长。未来旅游业将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逐渐恢复。总的来说,旅游业有很大的恢复能力。除此之外,我们还应该注意到金融危机下旅游业出现的一些软问题,有待于进一步展开研究。

注释：

①见2009年1月～9月浙江旅游统计公报数据。

[1]Khan H.A sian contagion：Impact on Singapo re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 m Research,2001（28）：224-226.

[2]孙根年.我国境外旅游本底趋势线的建立及科学意义[J].地理科学,1998（5）：24-25.

[3]孙根年.我国6大境外客源市场旅游本底趋势线的建立[J].系统工程论与实践,2000（1）：15-16.

[4]戴光全.重大事件对城市发展及城市旅游的影响研究[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6：97-98.

[5]李峰.孙根年.基于旅游本底线法（TBLM）的旅游危机事件研究——以2003年“SARS”事件为例[J].人文地理,2006（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