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娟, 孙世民, 韩文成 (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猪肉供应链管理的研究进展与展望
李 娟, 孙世民, 韩文成 (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猪肉供应链管理研究已成为学术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引起国内外学者的普遍关注。作者从概念、特征与作用,合作伙伴的选择、竞合与行为,以及运行效率与绩效等方面系统梳理了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关于猪肉供应链管理的研究进展,提出了猪肉供应链管理研究的若干前瞻性问题。
供应链管理;猪肉供应链;研究进展;合作伙伴;质量安全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猪肉生产和消费大国,猪肉产量占全球猪肉总产量的47%左右,但猪肉质量安全事件时有发生,即影响了国人的身心健康,又制约着猪肉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如何加快优质猪肉生产已成为政府、学者和广大消费者共同关心的重大现实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国内外学者一致认为实施供应链管理,是解决我国猪肉质量安全问题、保护消费者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有效途径[1-4]。近年来,猪肉供应链管理的研究文献逐步增多,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不断出现。本文试图梳理国内学者关于猪肉供应链管理的相关文献,把握研究现状、明确未来研究趋势,旨在为进一步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提供借鉴和参考。
面对我国猪肉安全卫生和内在品质差的现实状况,以及国际上严格的猪肉产品质量标准,我国养猪专家王云林提出了优质猪肉的概念[5],包括有两层含义:一是猪肉的品质好,特别是肉的颜色、pH值、肌肉脂肪量、嫩度、系水力、肌纤维粗细等符合标准;二是猪肉中各种有毒有害物的残留要降到一定限度。这一概念只侧重于由生产过程决定的产品自然属性,对流通过程中的产品服务属性体现不足。为此,孙世民、卢凤君和叶剑从市场营销的角度提出了优质猪肉的概念[6],认为优质猪肉是一个由核心产品、形式产品和延伸产品构成的整体产品,具有颜色正常、新鲜度高、肉品肌理清晰、知名度高、标志明显、包装合适、品种齐全、销售环境好等好的搜寻品特性;肉嫩多汁、味香、口感好、宜咀嚼等好的经验品特性;不含激素、传染病和禁用药品,有害药物、重金属残留符合标准等好的信任品特性。
卢凤君、孙世民和叶剑首次提出了高档猪肉供应链的概念,指出高档猪肉供应链是以有效提供高档猪肉为目的,以猪肉加工贸易企业为核心,由仔猪、饲料、兽药等生产资料供应,生猪养殖、屠宰、加工,猪肉流通、配送和销售等组成的网链[1-2]。之后,周曙东和戴迎春认为猪肉供应链由生猪扩种繁育、苗猪生产、生猪饲养、屠宰加工、批发和零售等阶段构成,涉及生猪繁育企业、养殖户、屠宰加工企业、批发零售商以及消费者等利益相关者,相互间通过长期合同等方式建立密切的垂直协作关系[7]。孙世民和满广富从猪肉生产的基本属性和优质猪肉的整体产品概念出发,提出了优质猪肉供应链的基本结构[8-9],由适度规模养猪场户、大中型屠宰加工企业、超市和中高收入的理性消费者构成。他们认为,与一般制造业供应链相比,优质猪肉供应链更加强调 “质量”而不是快速响应市场,宜采取纵向一体化与横向一体化相结合的运作模式;具有物流控制管理难、生产周期长和主体构成复杂等显著特征,应定位于质量安全型、人畜和谐型、环境友好型和饲养标准型供应链。这些观点得到了国内学术界的认同[10]。
实施供应链管理是解决我国猪肉质量安全问题的有效途径,已成为政府、企业和学者的共识。关于猪肉供应链管理与猪肉质量安全之间的关系,卢凤君 (2003)、陈超 (2003)、陈湘宁 (2003)、孙世民 (2004)和戴迎春(2006)等学者的研究较早、较具代表性,他们认为:实施供应链管理是实现大城市高档猪肉有效供给的根本[1];是促进猪肉生产标准化和规范化,进而保障猪肉食品安全的必然选择和客观要求[3],但必须根据中国国情,选择适合自己的供应链模式[4];优质猪肉供应链的基本构成和运作模式有利于保障猪肉质量安全[6];新型的猪肉供应链中,生猪饲养阶段与屠宰加工阶段的有效整合,可能是保障猪肉质量安全的关键[11]。
选择优良的合作伙伴是优质猪肉供应链建设与管理的基础和关键,应建立在科学评价的基础之上。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选择是指屠宰加工企业对养猪场户和超市的选择。这方面,孙世民及其带领的研究生做了较多工作,主要是:刘召云等首先从优质猪肉生产对合作伙伴的要求入手,系统分析了优质猪肉供应链中养猪场和超市选择的目标与内容、标准与原则以及流程与步骤等基本问题[12],之后孙世民等对评价指标体系设计、指标权重确定和综合评价值确定等选择评价的三个关键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
孙世民和陈会英等在评述国内外供应链合作伙伴评价指标体系构建方法的基础上,从评价对象的特征和内在规律出发,将理论分析与实证调研相结合,提出了 “理论分析、专家咨询,问卷调查、统计分析,融合调整、逐步完善”的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选择评价指标体系设计思路。据此构建出了养猪场户选择评价指标体系,包括地理环境、质量保障、生产能力和合作程度等4类12个指标[13];超市选择评价指标体系,包括质量保障、合作程度、空间区位和管理水平等4类11个具体指标[14],填补了国内同类研究的空白。
权重反映各指标在综合评价中的重要程度,其准确性直接影响评价选择结果。因此,为防范逆向选择风险,就必须科学合理地确定指标权重。在常用的指标权重确定方法中,AHP法具有简单易行等优点,但存在着判断矩阵主观色彩较明显和未考虑评价对象所包含信息等缺点;信息熵技术法虽能很好地吸纳评价对象包含的信息,但未考虑相关专家的主观经验。为此,孙世民、周林等将AHP法和信息熵技术相结合确定指标权重[15-16],效果良好。
一般情况下,综合评价值是对备选合作伙伴进行排序的依据,直接决定着各备选合作伙伴的取舍。因此,如何确定综合评价值成为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评价选择的关键。孙世民、周林等在系统评述国内外供应链合作伙伴选择评价方法优缺点的基础上,基于评价目的,本着向同行先进学习的积极态度,采用理想点原理确定备选养猪场户的综合评价值[15],采用主成分投影法确定备选超市的综合评价值[16],评选结果符合要求。
根据供应链管理的一般理论,猪肉供应链管理强调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间既竞争又合作的竞合共赢思想。因此,合作伙伴竞合关系成为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关于猪肉供应链管理研究的重点和热点。综观已有研究文献,国内学者的研究主要侧重于竞合内容、竞合机理和竞合关系实证分析等方面。
最早提出竞合概念的美国学者NalebuffBarry和Brandenburger Adam认为,供应链成员间的竞合是指,合作把饼做大,竞争把饼分掉[17]。根据这一观点,孙世民、唐建俊和王继永提出了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竞合的动机和内容[18],认为养猪场、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间合作的动机在于追求合作优势,合作的内容主要是产品开发、系统开发、决策与制度制定和对外竞争;竞争的焦点是合作收益的分配,诸如内部交易产品的质量定级、价格确定、附加条件和风险承担等。
机理说明事物如何发生、变化和发展。近年来,国内学者关于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竞合机理的研究涉及内部价格协商、利益分配、风险管理、激励监督、协调演变和整体框架等方面。
孙世民、卢凤君和叶剑从激励和利益协调角度建立超额收益模型,分析了高档猪肉供应链中屠宰加工环节和养殖环节获得超额收益与利益均衡的价格条件及其影响因素[19]。孙世民、张吉国和王继永提出了 “Shapley值法为基础、多因素综合修正、理想点原理确定修正系数”的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利益分配研究思路和具体方法[20],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已有研究的不足,但模型参数尤其是各种组合收益值的确定并未解决。孙世民和张健如指出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风险包括合作伙伴、合作运行和合作维持等三类风险,选择优良合作伙伴、形成良好竞合关系是防范这些风险的基本途径[21]。孙世民、张健如和林海通过建立双种群进化博弈模型,研究了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竞合关系的演化过程及影响因素,认为降低合作成本,提高合作收益,建立公平有效的利益分配机制、风险补偿机制和奖惩机制,可加快优质猪肉供应链竞合关系的实现[22]。孙世民、沙鸣和张健如依据委托—代理理论,构建并讨论了优质猪肉供应链的激励监督模型,认为激励与监督对于促进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间的合作具有重要作用[23]。
已有研究表明: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间既合作又竞争,通过合作提高供应链整体利益,通过竞争合理分享整体利益,进而增强合作程度,从而形成 “合作→提高绩效→合理分配→促进合作”的良性循环。为此,孙世民、周林和王继永提出并论证了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有效竞合的概念与内涵[18],认为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有效竞合的前提是能力及资源互补、核心是改善猪肉质量安全、本质是实现公平与效率统一、标准是努力程度与收益的最佳配置,并构建出了包括动力机制、传导机制、激励—约束机制、冲突—协调机制和实现机制在内的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有效竞合形成机理模型[24]。随后,孙世民、唐建俊和王继永又运用耗散结构理论中的熵变模型,进一步深入剖析了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竞合关系的演进机制[25],指出随着正熵的减少和负熵的增加,竞合关系将由低级向高级不断演进,最终达到有效竞合状态。此外,于晓慧研究了基于双重收购渠道的生猪供应链定价协调机制[26],认为在分散决策时通过设计合理的收入共享机制,可实现供应链利润最优。柳珊、舒和斌和吴光旭依据协同理论探讨了优质猪肉供应链协同模型设计的有关问题[27],认为完善委托—代理关系和合作伙伴关系是实现优质猪肉供应链协同的重要策略。
在对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竞合关系进行理论探析的同时,近年来国内学者也积极开展相应的实证研究。其中,陈蓉的研究相对较早[28],她从物品供求、价格保护、风险控制和质量追溯等方面分析了四川邛崃金利实业有限公司与上下游企业间的竞争与合作关系。之后,孙世民、李娟和陈会英等在大量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对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竞合关系进行了计量统计分析[29-30],结果表明: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均具有较强的合作意愿,合作动机是在保障猪肉质量安全的前提下追求稳定持续的高收益,与其前期理论分析结果[18]相一致;竞合内容主要是合同签定、物流配送、相互服务、质量等级和价格确定、监管与处理、争议与解决等方面;现有竞合关系尚存在许多不足,诸如合同期限较短、内部信息不对称、主体地位不平等、重个体轻整体、重监管轻服务、对动物福利和健康养殖重视不够等。
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行为包括个体行为和交互行为两方面,是决定猪肉供应链健康持续运行,进而影响猪肉质量安全水平的重要因素,得到国内学术界的普遍关注。
关于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的个体行为,目前国内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养殖环节。较早开展这方面研究的是周曙东和戴迎春,他们运用主成分分析和Logit模型分析了供应链框架下养猪户选择销售渠道时考虑的因素及其对生猪合同生产方式的意愿[7]。随后,吴秀敏运用Logit模型分析了养猪户采用安全兽药的意愿及其影响因素[31]。刘玉满、尹晓青和杜吟棠等实地调研了典型地区猪肉供应链各环节的主体行为,认为目前我国生猪饲养、屠宰加工和销售等环节的质量安全行为亟待规范,加强善养、屠宰加工企业和销售环节的质量安全管理,是提高我国猪肉质量安全总体水平的关键[32]。孙世民、满广富和李娟运用因子分析和Logit模型实证分析了养猪场户加盟优质猪肉供应链的动机、意愿及其影响因素[33-34],结果表明:养猪场户加盟优质猪肉供应链最主要的动机是减少风险、增加收入,与优质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合作的动机相一致[30];受教育年限、专业化程度、饲养规模、投入品来源和生猪销售方式等5个因素对养猪场户加盟优质猪肉供应链意愿有正影响,而饲养方式和从事专业养猪年限对其有负影响。
合作伙伴间的交互行为,指猪肉供应链中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行为。显然,这是一个博弈过程,为此国内学者大多采用博弈分析法来研究该问题。卢凤君、孙世民和叶剑的研究相对较早,他们利用单次和多次重复监督博弈模型分析了猪肉供应链中养猪场与加工企业之间的违约与监督行为[2,35],认为降低风险偏好、监督成本和违约超常收益,增加饲养规模、违约惩罚、违约潜在损失、违约信用损失、供应链内外收益差和合作期限,是优化养猪场行为的有效途径。之后,刘万利和吴秀敏利用单次监督博弈模型分析了养猪户和屠宰加工企业的质量安全控制行为[36],胡凯、甘筱青和阮陆宁利用多阶段信号传递博弈模型分析了生猪供应链上游环节的行为选择[37],王继永和孙世民利用静态博弈模型分析了优质猪肉供应链中超市与屠宰加工企业之间的合作与竞争行为[38]。
效率与绩效分析评价是供应链管理的重要内容。由于我国猪肉供应链建设起步较晚,因此直到2006年国内学者才涉足猪肉供应链运行效率与绩效评价的研究。陈超、谭涛和刘洪波 (2006)从运作效率和组织效率两方面定量评价了江苏省猪肉行业供应链效率[39],认为猪肉行业供应链的组织效率较低,即成员之间缺乏稳固的合作关系。韩纪琴和王凯利用问卷调查资料分析了猪肉供应链中屠宰加工企业与养猪场户之间的垂直协作程度对质量管理的影响,以及垂直协作程度和质量管理对企业营运绩效的影响[40],认为屠宰加工企业同养猪场户的垂直协作程度与营运绩效呈正相关关系。
实施供应链管理是解决我国猪肉质量安全问题的有效途径,尽管我国猪肉供应链建设起步较晚,但已得到了学术界和企业间的普遍关注。综观已有研究文献,现有研究具有如下特征:①研究目的非常一致。在于改善猪肉质量安全,保障消费者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提高猪肉产业国际竞争力。②研究内容相对集中。主要是猪肉供应链的概念、特征与作用,合作伙伴的选择、竞合和行为,其中合作伙伴的选择评价体系与竞合机理研究较为系统深入。③研究方法与手段较先进科学。主要依赖于理论分析与问卷调查相结合,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其中统计分析、综合评价、耗散结构、博弈分析、委托—代理等理论与方法得到较好地应用。④研究机构和代表性学者比较集中,研究成果的总体水平较高。研究较多、较深入的学者主要集中在中国农业大学、山东农业大学和南京农业大学;通过网络等手段共检索到的研究文献65篇,其中高水平论文10篇 (被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管理科学部认定的中国管理科学A级重要期刊4篇、B级期刊3篇,被ISTP和EI检索的国际学术会议论文3篇),占检索到文献总数的15.38%,其余的大多为国内核心期刊。猪肉供应链管理作为新的研究领域,近期应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加强如下问题的研究。
(1)合作伙伴交互行为的动态博弈分析。利用博弈模型研究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间的交互行为已成为国内相关学者的共识,但已有研究大多采用单阶段、完全信息静态博弈分析法。事实上,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间的交互作用更多的是多阶段、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过程,应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2)合作伙伴的质量安全行为及其协调。已有研究表明,导致我国猪肉质量安全问题的重要原因是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等猪肉供应链合作伙伴的质量安全行为不规范且不协调,但对各合作伙伴的质量安全行为及其协调机制研究较少。
(3)供应链环境下的猪肉质量链管理。从质量管理的角度看,养猪场户、屠宰加工企业和超市间质量安全行为的不协调,导致了猪肉质量链的断裂和各主体内部的 “质量孤岛”。因此如何形成从投入品 (种猪、饲料和兽药等)供应到生猪饲养、屠宰加工,再到储运销售的完整、畅通、稳健的猪肉质量链,也是解决我国猪肉质量安全问题的一个思路,值得深入系统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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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cess and Prospect of Pork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LI Juan, SUN Shi-min, HAN Wen-cheng(School of Economy and Management,Shand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Taian 271018,China)
The research of pork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has become one of hot issues in academic studies,which causes general concerns to scholars domestic and overseas.On the basis of summarizing the total research situation,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outlines the research process on pork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in China,from the aspects of definitions,characteristics and functions,and partners selection,partners coopetition and behaviour,as well as operation efficiency and performances etc.,and proposes many prospective issues of pork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for future research.
supply chain management;pork supply chain;research process;partners;quality and safety
F304.3
A
1002-3100(2010)07-0058-05
2010-05-11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70972121。
李 娟(1986-),女,山东高密人,山东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物流与供应链管理;孙世民(1962-),男,山东莒县人,山东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物流与供应链管理、产业组织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