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FDI产业影响因素及对策实证研究

付 红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金融学院, 湖北武汉 430063；2.石家庄铁道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43)

国际资本的区位选择和产业选择是外商直接投资产业发展战略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外资数量的不断吸引和积累，会带动该地区产业结构的发展、演变和升级，反之亦然。从外商直接投资产业选择影响因素入手，利用计量经济学，对于湖北省外商直接投资产业选择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并提出 “十二五”期间湖北省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产业政策。

一、理论基础与相关文献回顾

(一)FDI产业选择理论基础

产业选择理论与区位选择理论相辅相成。1826年，杜能在《关于农业和国民经济的孤立国》中认为决定农业区位选择的主要因素为距离的远近。1909年，德国经济学家韦伯著作《关于工业的区位论：区位的纯理论》中认为生产成本是影响工业区位选择的主要因素，而其中起决定作用因素只有运输费用、劳动力费用和聚集作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德国地理学家克里斯塔勒(Walter Christaller)和德国经济学家廖什相继阐述了城市区位论和加入空间经济思想的利润最大化区位理论。近年来，区位理论中考察的诸多影响因素例如：运输成本、通讯成本、劳动力成本和技能、消费者偏好、行政手续，甚至包括一些跨国间的贸易障碍、政治制度、民族与语言等因素都被后来的FDI区位理论所接受[1]。

1966年5月，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弗农(R.C.Vemon)在《经济学季刊》发表《产品周期中的国际投资和国际贸易》一文中，首次提出了产品周期理论，即新产品随其产生、成熟到标准化将依次在母国、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和地区间进行转移。实际上，该理论通过分析产品在不同阶段其生产在不同类型国家之间转移的情况，间接提出了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过程中应根据其所处的产业发展阶段不同而选择不同投资产业的思想。1976年，英国经济学家邓宁提出了国际生产折衷理论，解释了企业海外投资所必须的所有权优势、内部化优势和区位优势。邓宁认为区位优势主要取决于以下几个方面，即劳动力成本因素、市场因素、贸易壁垒、政策导向、心理距离。

(二)相关文献回顾

一些学者从外资对于湖北省产业结构调整视角进行了研究，如凌丹、段凌燕(2006)从出口产品结构、产业结构升级、技术进步、资本形成和资本质量改善以及就业五个方面分析了FDI对湖北经济的影响。凌丹等(2007)、张燕文(2005)、赵宏中等(2007)分别从湖北省利用外资现状、问题、机遇和挑战进行分析，并提出防范风险和化解危机的对策与建议。洪亮(2008)利用实证分析，以湖北省制造业为例，验证FDI与产业集聚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并提出促进该省产业集群发展的政策建议。董博雅(2008)分析了湖北省FDI对省内产业技术进步的作用效应和问题，并提出利用FDI促进产业技术进步的对策建议。

以上学者虽然将湖北省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发展进行了研究，但是尚缺乏利用计量经济学方法对湖北省产业影响因素的系统研究。本文试图通过建立计量模型，运用Eviews5.0软件，找出湖北省FDI产业分布显著的影响因素。

二、湖北省外商直接投资产业选择实证分析

(一)变量的选取

借鉴张洁(2009)，陈明森(2003)对于国际直接的产业影响因素的分析，将FDI产业影响因素总结为垄断优势、区位优势和内部化优势三方面[2]。依照邓宁的理论，企业垄断优势方面主要表现在对于市场的控制以及产品进出口控制能力。我国对于外资的产业限制，一方面取决于投资所在地政府的市场化程度，可用当地财政收入/当地生产总值表示；二是当地的开放程度，可用湖北省的贸易依存度代表。区位优势选用下列指标：第一是运输成本。交通运输情况与制造业的FDI通常显著相关，选用湖北省的铁路密度指标代理运输成本。第二是从业人员数量，选用劳动力就业人员代表该指标。第三是市场规模，选用湖北省地区生产总值和商品零售总额、固定资产投资来代表。内部化优势选用职工平均工资和第二产业发展水平、第三产业发展水平作为解释变量。作为反映劳动力成本的职工平均工资，统一的FDI区位理论所普遍关注和认可。劳动力成本越高，对FDI的影响越为负面。然而职工平均工资又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地区人均收入，人均收入对FDI的影响是正面的，所以估计职工平均工资的系数并不确定；第二产业发展水平用当地第二产业GDP/全国第三产业GDP表示；第三产业发展水平用当地第三产业GDP/全国第三产业GDP表示，其对于FDI产业决策也可能有显著影响。

(二)模型的建立

选取湖北省1990—2008各年三大产业实际吸引FDI作为被解释变量，产业影响因素作为解释变量。所用数据均来自《湖北省统计年鉴2009》，设立以下对数模型：

Y=αi+β1(lgFt)+β2(lgTt)+β3(lgRt)+

β4(lgEt)+β5(lgGt)+β6(lgCt)+

β7(lgPt)+β8(lgWt)+β9(lgSt)+

β10(lgIt)+εt(t=1，2，…，19)

(1)

(1)式中,F是财政收入/GDP比值；T是指湖北省的贸易依存度；R是铁路里程；E是就业人员数量；G是地区生产总值；C是社会商品零售总额；P是指固定资产投资额；W是指职工的平均工资；S是指当地第二产业GDP/全国第三产业GDP，是该省第二产业水平代表指标；I是指当地第三产业GDP/全国第三产业GDP，为该省第三产业水平代表指标。

三、产业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由于多变量之间的相关性会带来严重共线性问题，因此采用逐步回归法筛选。在前述三组影响因素中，代表垄断优势的变量财政收入/GDP比值(F)、代表区位优势的变量铁路密度(R)、地区生产总值(G)和固定资产投资(P)以及代表内部化优势的变量第三产业发展水平(I)都进入了方程，并且都显著，如表 1所示。

(一)变量间平稳性检验

为避免非平稳时间序列进行回归时造成虚假回归等问题出现，需在回归分析之前进行时间序列平稳性检验。检验变量序列是否平稳的方法称为单位根检验。常用的单位根检验方法有ADF(The Augment Dickey-Fuller Test)和PP法。本研究使用ADF检验法，对于原序列和残差项(RE)进行单位根检验。若变量序列Yt存在单位根，即它是非平稳序列。若变量序列Yt不存在单位根，即它是平稳序列。平稳性检验结果见表2所示。

表1 多变量方程回归分析结果

表2 Y、LGF、LGR、LGG,LGP 和LGI以及残差项(RE)的平稳性检验

注：检验形式(c,t,q)分别表示单位根检验方程包含常数项、时间趋势和滞后阶段。△表示一阶差分。

(二)Johansen协整检验

表2表明将原始变量分别进行一阶差分后，各变量之间不存在单位根，表明是平稳的，符合Johansen协整检验条件。协整检验目的是决定一组非平稳序列的线性组合是否具有稳定的均衡关系。在经济学意义上协整关系的存在可以通过一个变量绝对值的变化影响另一个变量绝对值的变化，若变量之间没有协整关系，则不存在一个变量来影响另一个变量绝对值变化的基础[3]。运用EViews5.0,得出如下协整检验结果。见表3所示。

表3 外商直接投资方程的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注:﹡表示在5%(1%)的显著水平下拒绝零假设。

同时，得出相应的协整方程

Y=-4.595-1.025×LGF+0.358×LGR+0.755×LGG+1.421×LGP+1.855×LGI

(2)

(2)式表明，进入方程的各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的协整关系；铁路密度、地区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第三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比重与外资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并且，铁路里程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外资将增加0.358个百分点；地区生产总值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外资将增加0.755个百分点。固定资产投资每上升一个百分点，外资将增加1.421个百分点；第三产业发展水平每上升一个百分点，外资将增加1.855个百分点；财政收入比值与外资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财政收入每增加一个百分点，FDI将减少1.025个百分点。

(三)误差修正模型

协整检验只是表明变量之间的长期平稳关系，而大多经济变量之间既存在长期影响也有短期波动，误差修正模型是很好的反映了具有协整关系的非平稳时间序列变量之间的关系。其一般表达式为：

(3)

(3)式中,Δ为差分算符,y与x均被视为内生变量,p为滞后期,aecmt-1为误差修正项,反映变量的长期均衡关系。

根据Granger定理,一定存在描述外商直接投资短期波动向长期均衡调整的误差修正模型。运用EG两步法,可以建立误差修正模型如下:

DY=0.103-1.187×DLGF+0.024×DLGR+1.314×DLGG+1.417×DLGP+1.229×DLGI-0.065*aecmt-1

(4)

(4)中，aecmt-1系数的大小反映了对偏离长期均衡的调整力度，系数越大表明调整力度越大，或者说自我修正功能越强。方程(4)中aecmt-1系数为-0.065，表明误差修正项进一步加强了FDI与产业间的这种影响。

(四)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

Granger因果关系是一种用来分析变量之间因果关系的办法。根据计量经济原理可知，在计算出的p值小于在显著性水平下的p值(选取显著性水平为0.05)时，表示拒绝原假设，说明具有因果关系；反之，则不具有因果关系。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见表4。

表4 FDI方程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

四、湖北省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产业对策建议

(一)制定产业政策，培育本省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

20世纪70年代，美国里根政府推出星球大战计划，美国利用包括生物技术、计算机、工业机械和航空工业在内的高技术产业最终吸引了来自欧洲、日本等国家的大量投资。湖北省处于中国的中部地带，其经济发展与对外资的吸引与我国发达地区尚有差距。为了缩小差距，发挥外资对于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湖北省首要任务之一就是制定具有吸引力的产业政策，培育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打造世界领先的产业体系。湖北省独具特色的工业以及旅游业为其打造国际竞争力的产业奠定优势。湖北省工业门类齐全，工业基础雄厚，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充分利用其“金三角”分布的工业地带。大力开发以武汉至黄石一线的钢铁企业，以武汉至十堰一线的汽车工业企业，以武汉至宜昌一线的磷、油、盐化工企业，培育以武汉为龙头，以宜昌、十堰为重点，形成的“一圈”( 武汉都市旅游圈)“两区”鄂西南大三峡、民俗风情、神农架原始森林生态旅游区，鄂西北大岳武当文化旅游区)的旅游业布局[4]。

(二)利用税收、信贷等经济杠杆和行政杠杆，协调外商与东道国的战略目标

为了实现某种经济和社会目标，湖北省政府通过对各个产业实行区别对待的政策，从而改变产业之间的资源配置，以促进某些特定产业超常规发展，同时也限制某些特定产业发展。为了解决外商与东道国目的不一致的冲突，协调外商所确定的投资领域与东道国产业发展战略目标和战略意图的差异，因此对外商直接投资也必须产业诱导，通过税收、信贷、财政补贴以及审批制度等经济杠杆和行政杠杆，使外商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同时，符合东道国产业调整和产业升级的战略目标。

(三)调整优化产业结构，培养具有优势的主导产业

根据世界国家工业化演进规律，必须培养本国的主导产业以带动国内工业化发展进程。主导产业部门的演化是沿着从劳动密集向资本密集演进，进而向资本技术密集和知识技术密集路径发展，具有从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进而向更高附加价值发展的特征。就湖北省而言，首要是选准本省主导产业。在未来，湖北省主导产业的培育选择对象主要为集中在产业结构系统中占有一定比重，并且其具备技术先进、增长率高、关联强、能够最迅速、最有效地吸收创新成果，获得较高和持续的市场需求与发展速度。例如：工业和制造业、信息产业、交通基础设施行业、金融服务行业等。其次，积极调整引资政策，变招商引资为招商选资，加强对进入FDI的质量监控。要逐渐减少FDI对劳动密集型和一般工业的投入，积极引导FDI流向技术密集型行业和高新技术行业，特别是一些技术基础比较薄弱的部门，充分利用外资的技术外溢、技术转让来实现产业技术升级。

(四)充分发挥利用外资优势，切忌过分依赖外资

在利用外资的同时，还要注意产业安全，加强对转让技术的消化吸收和对核心技术控制和研发。尤其利用外资的质量过程的国产化问题。为防止外资给本省产业造成负面影响，不仅强调外资购买本省企业生产的原材料、零部件，并且要将上下游企业有力地结合起来，充分实现外资对于本省产业的拉动作用。此外，还要注意生产过程中的关联效应。由于本省部分产业配套能力较差，产品难以达到或者符合外商要求，也造成了利用外资产业关联度低，外资对于当地相关产业的关联效应小。因此，增强本省产业的配套能力，提高外资与本省相关产业的关联度，最大程度发挥利用外资的优势。为防止过分依赖外资，就要加强对外资引导和正确监督，必须建立外资投向检查统计、监督和管理的相关机构，检查外资产业项目与结构，指导湖北省各级地市控制外资项目，以保证外资产业政策的约束力和有效性[5]。

参考文献：

[1]鲁明泓.国际直接投资区位决定因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2]张 洁.中国第三产业的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因素分析-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商业经济与管理，2009(6):50-58.

[3]高铁梅.计量经济分析方法与建模：Eviews应用及实例[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

[4]何伟军,姜生俊.湖北省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优劣势分析[J].党政干部论坛，2003(10): 31-32.

[5]王蕴琪,宋 浩.外商直接投资与我国产业政策调整[J].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4):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