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将地震学推上被告席——拉奎拉地震危险性评估的专家可能以过失杀人罪遭到控告

Nicola Nosengo

罗马

2009年4月6日袭击意大利中部拉奎拉城的灾难性大地震后续发生了奇怪的余震:对于未能在灾难前给公众发出预警,意大利的一些重量级地震学家们面临过失杀人罪的指控。这次控告激怒了全世界的专家们,他们指出地震不能预测,而且认为意大利政府忽视了强制执行能够减轻损失的建筑规范。

意大利拉奎拉公共检察官办公室于6月3日提出了指控,将以过失杀人罪对6位与该地震相关的科学家进行调查。在意大利,这个程序先于对法庭审判的请求,是为了给被告留出做辩护准备的时间。被告方包括位于罗马的主要负责地震监测的国家地球物理和火山学研究所(INGV)的所长 Enzo Boschi;国家地球物理和火山学研究所(INGV)下设的国家地震中心负责人 Giulio Selvaggi;Roma Tre大学的火山学家Franco Barberi;热那亚大学的地球物理学教授

市民们谴责科学家未能预警拉奎拉地震

Claudio Eva;隶属于意大利民防局的地震危机办公室的负责人Mauro Dolce;位于帕维亚的欧洲地震工程培训研究中心负责人 Gian Michele Calvi。Bernardo De Bernardinis,一位担任民防局的技术代理的政府官员也处在被调查之列。

各种指责

2009年3月31日,上述7个人作为民防局应对自然灾害风险的专家团,出席了在拉奎拉举行的高风险委员会会议。在阿布鲁佐(Abruzzo)地区周边,3月30日发生的一次4.0级地震前,频繁记录到地震动。会议的内容是讨论是否会有大震发生。

会后,委员会两位主席De Bernardinis和Barberi立即在拉奎拉举行了记者招待会。De Bernardinis在会上告诉记者:“科学界告诉我们,地下的能量正在不断释放,所以没有大地震危险。形势看起来是乐观的。”其他委员会成员没有出席记者招待会。

然而,4月6日的6.3级地震袭击了拉奎拉,导致308人死亡,约1600人受伤,以及65000多人无家可归。一群当地市民随后说:很多地震受害者本已经计划离开家,但是在委员会表态后,他们就改变了想法。2009年8月,他们向检察官提起正式起诉,要求调查此事。2010年6月3日,拉奎拉首席检察官A lfredo Rossini告诉意大利记者,对于这件事情,他无从选择,只能开始调查,他的办公室已经收集到了足够信息,可以起诉指控的那些人。

3月31日的会议纪要显示,没有任何科学家说,不存在大地震危险。Boschi说:“在该地区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排除”。引用Selvaggi的话,“近期的一些地震已经伴随着前几天或前几周发生的微震发生了,但是另一方面,很多震群并未导致发生大地震”。Eva进一步补充说:“因为拉奎拉处在一个高危险带内,所以不可能确定没有大震危险”。Barberi总结本次会议时说到:“没有理由支持微震群能够确定预测大地震”。所有与会者达成共识:应该紧急检测拉奎拉城的建筑物,以便评定其承受大震的能力。

加州帕萨迪纳市的美国地质调查局的一位地球物理学家Susan Hough说:“这是科学家在那时唯一能够给出的切合实际的说法”。但是,Hough不同意记者招待会上的一些观点,她说:“对于微震释放了能量,而使得情况更加乐观的想法是一种错觉。地震学家们知道那不是真的。我认为任何科学家都不会这么说”。

De Bernardinis,Boschi和 Selvaggi说:由于调查正在进行,所以他们无法就此事表态。在控告前,Boschi已经指责了于3月31日召开的民防局会议。他在2009年9月16日写给民防局负责人 Guido Bertolaso的信中说到“如此一个会议”,“如果民防局真正想要了解全部材料,那么这个会议本该持续几个小时。相反,会议只进行了一个小时。会议结论并不是联合声明,而是在未通知我们出席的记者会上公布的”。

通过询问Boschi关于他拒绝接受会议性质之前等待6个月的原因,民防局回应了这件事,指出:Boschi提到的“从来没有解释应采取什么具体行动,去减少潜在的地震危险。”

齐心协力

就职于INGV的Staff已经在支持Boschi和 Selvaggi的联名信上签名。全球地震学家们也已经联合起来组成科学家辩护团,并将来自100个不同国家的近4000名研究人员签名的联名信寄到了意大利总统 Giorgio Napolitano那里,以便敦促决策者将注意力集中于“地震防御和减灾,而不是针对地震预报,对科学家们目前难以做到的事情去起诉他们”。

牛津大学地球科学系的Barry Parsons也在联名信上签了名,他说意大利的地震危险性图是最高的可接受的标准,并且清楚地显示了阿布鲁佐是一个高危险区。他说:“已经证实,有效的保护公众的方式就是强制执行严格的建筑规范”,“科学家们经常被问到错误的问题是‘下一次地震何时发生?’。正确的问题应该是‘我们怎样确保地震发生时不会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