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和众”的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

毛继增

摘 要:新疆维吾尔木卡姆是根植于新疆维吾尔聚居区几种木卡姆的总称,它集音乐、舞蹈、文学、民俗于一体,是一种巨型的以套曲形式为主的综合性艺术,也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象征。关键词:新疆;维吾尔;木卡姆

中图分类号:J6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172(2010)02-0025-04

2005年11月25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巴黎庄重宣布:中国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进入了“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的名录中。

新疆维吾尔木卡姆是根植于新疆维吾尔族聚居区几种木卡姆的总称,它集音乐、舞蹈、文学、民俗于一体,是一种巨型的以套曲形式为主的综合性艺术。

虽然“木卡姆”这一词汇源于阿拉伯语,原意为位置、地方、家园、级别、讲台,但在现代维吾尔语中,木卡姆却可解释为法则、规范、曲调、乐曲、散板序唱(奏),其主要含义应为大型套曲。

木卡姆是一种国际艺术现象。除了中国新疆外,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南亚的印度、巴基斯坦、克什米尔,西亚的伊朗、叙利亚、阿富汗、土耳其、伊拉克,北非的埃及、毛里塔尼亚、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共19个国家、地区都有类似木卡姆的传统艺术传承于世,只是名称略有不同而已[1]。在中国新疆境内,维吾尔族、乌孜别克族、塔吉克族都有自己的木卡姆,而以维吾尔族木卡姆最具代表性,本文所论述的,便是维吾尔族的木卡姆。由于这些国家、地区的人民大多信仰伊斯兰教,所以有学者也称它为伊斯兰文化。

长期以来,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被人们赞誉为“华夏瑰宝”、“丝绸之路上的明珠”、“维吾尔人民音乐之母”。在它身上,闪烁着历代维吾尔族艺术家们聪明智慧的光芒,吸取着广大人民群众的艺术创造,吸吮了丝绸之路文化的丰美艺术乳汁,它不仅是维吾尔族人民引为自豪的民族艺术珍品,也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象征。

一、维吾尔木卡姆有着多样的品种

目前,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有4种独具特色、各有风采的维吾尔木卡姆风靡于世。

(一)十二木卡姆——又称南疆木卡姆、喀什木卡姆。因由十二套木卡姆套曲组成,故称十二木卡姆。流行于喀什、莎车、和田、库车、伊宁等地。它是4种维吾尔木卡姆中最具影响力、最有代表性、流传最广泛的一种。人们在新疆或疆外观赏的维吾尔木卡姆,多为这种木卡姆。

(二)哈密木卡姆——又称东疆木卡姆。流行于哈密、伊吾等地。哈密地处新疆东部,紧靠内地,在经济、文化等方面和汉族交往频繁,居民中汉族人不少,因此,哈密木卡姆较多地显示了维、汉文化交流的迹象,从而构成了它的独特风格。

(三)刀郎木卡姆——流行于麦盖提、阿瓦提、巴楚等地。这些地方位于“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周边。旧时,这里交通不便,经济滞后,与外地接触甚少,文化环境十分闭塞,因此,刀郎木卡姆中仍保留着古老维吾尔族刀郎人的歌舞风格,音乐原始古朴,粗犷豪放。刀郎木卡姆中的歌曲,曾被称为“原野里喊唱的歌”、“原野歌谣”。

(四)吐鲁番木卡姆——流行于吐鲁番、鄯善、托克逊等地。这里位于新疆中部的火洲地带,吐鲁番木卡姆既有自己鲜明的艺术特色,又和其它维吾尔木卡姆有着不同程度的联系。

二、维吾尔木卡姆有着久远的历史

十二木卡姆繁衍于西域大曲龟兹乐(龟兹故址在今新疆库车)、疏勒乐(疏勒故址在今新疆喀什)的流行之地;吐鲁番木卡姆风行于西域大曲高昌乐(高昌故址在今新疆吐鲁番)的盛传之处;哈密木卡姆传承于西域大曲伊州乐(伊州故址在今新疆哈密)的风行地区。学者们认为,最晚到唐代初期(约于公元7世纪)已有的龟兹乐、疏勒乐、高昌乐、伊州乐的乐舞艺种,已存在着集歌乐、舞乐、器乐于一体的“大曲”形式,西域大曲应当是新疆维吾尔族十二木卡姆、吐鲁番木卡姆、哈密木卡姆的早期形态[2]。

刀郎木卡姆则是诞生于人类狩猎社会生活土壤上的一朵艺术奇葩。传统刀郎木卡姆的舞蹈表现内容为:一开始由一位猎人出来号召族人参加狩猎;众族人出来寻觅野兽;大家齐心协力与野兽搏斗;获得野兽后,族人欢庆胜利。其音乐的特色为:生活气息浓烈,艺术震撼人心,歌唱、伴奏和它们之间均互不跟调,随情抒发,然而从乐曲整体来看,它又是和谐一致的。我曾四度深入刀郎地区进行田野考察,经过反复考证,我认为:刀郎木卡姆是当今社会还传承于世的人类十分稀有、非常珍贵的狩猎社会文化遗存。令人惋惜的是,由于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有一些“好心”的同志,曾站在“左”的角度,要扼杀它。他们说,我们都禁止打野兽了,还让刀郎木卡姆在那里宣传狩猎,那多么不合时宜呀!正因为如此,现在在刀郎地区,能完整表演刀郎狩猎舞蹈的刀郎艺人仅只有4、5位了,有的县的刀郎艺人已不会互不跟调地进行演唱、演奏了。这种势头虽已得到扼制,但是,这一现象却值得我们长期关注。

三、维吾尔木卡姆有着浩瀚的篇幅

十二木卡姆共有十二套,它们是:拉克木卡姆、且比亚特木卡姆、斯尕木卡姆、恰哈尔尕木卡姆、潘吉尕木卡姆、乌孜哈勒木卡姆、艾介姆木卡姆、乌夏克木卡姆、巴雅特木卡姆、纳瓦木卡姆、木夏吾莱克木卡姆和依拉克木卡姆。

每套木卡姆均由以下三大部分组成:

(一)琼乃额曼:意为“大曲”。包括以下乐曲:木凯迪满—— 散板,慢速,叙咏歌曲;太艾则——3 / 4 节拍,慢速,叙咏歌曲; 太艾则迈尔乎里及尾唱——3 / 4节拍,慢速,器乐曲接叙咏歌曲;奴斯赫——4 / 4、5 / 4或612 /4节拍,慢速,叙咏歌曲;奴斯赫迈尔乎里及尾唱——4 /4 、5 / 4或612/4节拍,慢速,器乐曲接叙咏歌曲;穆斯坦扎特——5/4节拍,中速,叙咏歌曲;穆斯坦扎特迈尔乎里及尾唱——5/4节拍,中速,器乐曲接叙咏歌曲;耶李姆沙给——7/8节拍,中速,叙咏歌曲;耶李姆沙给迈尔乎里及尾唱——7/8节拍,中速,器乐曲接叙咏歌曲;朱拉——4/4节拍,慢速,歌舞曲;朱拉迈尔乎里——4/4节拍,慢速,器乐曲;赛乃姆——2/4节拍,中速,歌舞曲;大赛勒克——5/8节拍,中速,歌舞曲;小赛勒克——2/4节拍,慢速,叙咏歌曲;小赛勒克迈尔乎里及尾唱——2/4节拍,慢速,器乐曲接叙咏歌曲;佩希热维——2/4、5/4或212/4节拍,中速,叙咏歌曲;佩希热维迈尔乎里及尾唱——2/4、5/4或212/4节拍,中速,器乐曲接叙咏歌曲;太依克特——6/8节拍,中快速,歌舞曲;散板尾唱——散板,慢速,叙咏歌曲。

(二)达斯坦:意为叙事诗或叙事诗歌曲。歌唱内容多为民间传说故事,曲调优美,情节动人,歌曲之间,常有民间艺人的即兴表演。包括以下樂曲:第一达斯坦——2/4节拍,慢速,叙事歌曲;第一达斯坦迈尔乎里——2/4节拍,慢速,器乐曲;第二达斯坦——7/8节拍,中速,叙事歌曲;第二达斯坦迈尔乎里——7/8节拍,中速,器乐曲;第三达斯坦——9/8节拍,中速,叙事歌曲;第三达斯坦迈尔乎里——9/8节拍,中速,器乐曲;第四达斯坦——6/8节拍,中快速,叙事歌曲;第四达斯坦迈尔乎里——6/8节拍,中快速,器乐曲。

(三)麦西热甫:麦西热甫原为一古代诗人名字,这里意为歌舞晚会。十二木卡姆中的麦西热甫,乐曲数量不一,可多可少,民间表演时一般为4至7首。其结构多为上下句体,形式简洁洗练,曲调生动活泼,情绪热烈欢快,表演粗犷豪放,表演中,音乐逐渐推向高潮。它包括以下乐曲:第一麦西热甫——7/8节拍,中速,歌舞曲;第二麦西热甫——7/8节拍,中快速度,歌舞曲;第三麦西热甫——2/4节拍,快速,歌舞曲;第四麦西热甫——2/4节拍,快速,歌舞曲……。

每套十二木卡姆含歌曲、乐曲20—30首,表演一遍需2小时左右。12套十二木卡姆共含歌曲、乐曲300余首,完整地表演一遍需20多小时。其篇幅之浩大,世界罕见。

哈密木卡姆实际上有19套,为了符合十二木卡姆“十二”约定俗成的习惯,其中有7套木卡姆由两套木卡姆组合而成,哈密人将这种形式称为“包含两个乐章”的木卡姆,因此,现在的哈密木卡姆也是由12套组成。

这12套哈密木卡姆是:琼都尔木卡姆(又名“我走遍天下”,包含两个乐章)、乌鲁克都尔木卡姆(又名“哈伊哈伊约兰”)、穆斯台赫扎特木卡姆(又名“亚勒吾孜托云”,包含两个乐章)、恰尔尕木卡姆(包含两个乐章)、胡甫提木卡姆(包含两个乐章)、切比亚特木卡姆(又名“加尼凯姆”,包含两个乐章)、穆夏威莱克木卡姆(又名“医治你心病的良药”,包含两个乐章)、乌孜哈勒木卡姆(又名“代尔迪里瓦”,包含两个乐章)、都尕木卡姆(又名“[小]你让我好苦”)、多浪穆夏威莱克木卡姆、伊拉克木卡姆(又名“[大]你让我好苦”)、拉克木卡姆(又名“唱吧,我的夜莺”)。

每套哈密木卡姆均以散板序唱开始,后缀10至20余首风靡当地的民间歌曲或歌舞曲。12套哈密木卡姆共含258首乐曲,完整表演一遍约需10小时。

刀郎木卡姆原有12套,现在传承于麦盖提县的只有9套了。这9套是:孜尔巴亚宛木卡姆(又名“巴希巴亚宛木卡姆”)、乌孜哈尔巴亚宛木卡姆、拉克巴亚宛木卡姆(又名“区尔巴亚宛木卡姆”)、木夏吾莱克巴亚宛木卡姆(又名“奥坦巴亚宛木卡姆”)、勃姆巴亚宛木卡姆、朱拉木卡姆、丝姆巴亚宛木卡姆、胡代克巴亚宛木卡姆、都尕买特巴亚宛木卡姆。

每套刀郎木卡姆均由木凯迪满、且克脱曼、赛乃姆、赛乃凯、色利尔玛5个不同节拍、不同节奏、不同表现情绪的歌舞曲组成。每套木卡姆的开始处,均有一小段节奏自由的散板序唱,以引领整套木卡姆的表演。每套刀郎木卡姆的表演时间约为6至10分钟,9套木卡姆完整演唱一遍约需一个多小时。

吐鲁番木卡姆原有12套,现在流传在民间的只有11套了,它们是:拉克木卡姆、且比亚特木卡姆、木夏吾莱克木卡姆、恰尔尕木卡姆、潘吉尕木卡姆、乌夏克木卡姆、纳瓦木卡姆、萨巴木卡姆、依拉克木卡姆、巴雅特木卡姆、多郎木卡姆。

每套吐鲁番木卡姆均由木凯迪满、且克特、巴西且克特、亚郎且克特、朱拉、赛乃姆、赛勒克、尾声等音乐结构、表现情绪各不相同的8个部分组成,全部演唱一遍约需10小时。

吐鲁番木卡姆除了以歌、舞、丝竹乐的形式演出外,在民间,还经常看到鼓吹乐表演的形式,即由一至数支苏乃依吹奏旋律,两对纳格拉铁鼓和一个低音冬巴克鼓击节奏的表演形式。这种鼓吹乐的吐鲁番木卡姆,音响浩大,数里可闻,吸引力强,气氛热烈,多在室外演出,常用于喜庆节日、仪式活动中。

四、维吾尔木卡姆是一种多种律制、多种音阶调式、多种节拍共存的音乐艺术

音律、音阶、调式、节拍是构成音乐的几大要素。

就音律而言,古今中外的传统音乐,大多或为五度相生律,或为纯律,或为平均律,或为四分中立音律,而维吾尔木卡姆却是以上四种音律共存同在的传统音乐艺术。

就音阶调式而言,古今中外的传统音乐,大多或为五声音阶,或为六声音阶,或为七声音阶,或为八声音阶,或为九声音阶,而维吾尔木卡姆却是以上几种音阶调式共存同在的传统音乐艺术。

就节拍而言,古今中外的传统音乐大多或为二节拍,或为三节拍,或为四节拍,或为散板,而维吾尔木卡姆的节拍,除了以上4种常规节拍外,还有5/8、6/8、7/8、9/8等复合节拍,3/4+2/4等混合节拍以及61/2/4、21/2/4等增盈节拍。

音乐形态的多样,曲体结构的多变,为增强维吾尔木卡姆的艺术表现能力注入了生机。

五、维吾尔木卡姆有着很强的即兴性

自古以来,在民间维吾尔木卡姆是以口传心授的方式传承于世的。它的音乐、舞蹈等艺术均不存在“版权”问题。民间艺人在表演中,常随兴之所至,在歌词、曲调、演奏、段落等方面进行即兴发挥和再度创造。当然,这种即兴创造是在继承传统、服从于音乐总体表现内容的基础上进行的。1999年,我们在伊宁市采录十二木卡姆的间隙,几位民间艺人当着我面红耳赤地在那里争吵了起来。经了解,原来几位民间艺人都说其中的一段间奏曲是自己改编创作的。再经过深入细致的考察,他们都说得也对也不对。因为那一段间奏曲既有这位民间艺人的创造,同时,也有其他民间艺人的创新。这一事件使我明白,维吾尔木卡姆就是这样在漫长的时期里,不断吸收众多民间艺人创新的乳汁而逐步形成的。

六、维吾尔木卡姆在人民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古人云:曲高和寡。维吾尔木卡姆文化这样高深,艺术这样精致,维吾尔族的一般群众对它接受、喜好的程度是怎样的呢?这些年,我们在新疆做民族音乐学田野工作中,许多维吾尔族同胞这样告诉我们:在新疆维吾尔族人中,凡是会说话的,都会唱木卡姆的歌曲;凡是会走路的,都会跳木卡姆的舞蹈。他们中间的区别,只是歌曲、舞蹈数量多少的不同,质量高低的区别而已。

在新疆维吾尔族聚居区的大街小巷、茶馆饭铺、村镇集市、欢宴集会、田间地头的上空,总会飘荡着木卡姆的歌声。在振奋人心的木卡姆乐声中,人们又常会随之翩翩起舞。在这里,新生婴儿是在木卡姆的乐声中光临人世的;有情人是在木卡姆的歌聲里喜结良缘的;慈祥的老人是在木卡姆的乐声中离开人世的。维吾尔木卡姆与人民息息相关,生死相依。正如维吾尔族著名诗人铁衣甫江的诗歌《听十二木卡姆有感》所述那样:

维吾尔木卡姆犹如一首摇篮曲,

维吾尔人伴随着它诞生。

没有木卡姆的婚礼不会热闹,

离开木卡姆麦西热甫死气沉沉。

老翁和老妪听了木卡姆乐曲,

衰老的躯体便会顿时焕发青春。

垂危者听了木卡姆乐曲,

灵魂将得到安息,死后化为天神。

我庆幸自己一生沉浸在木卡姆中,

愿我的生命和木卡姆永不离分。

朋友,一旦我死去,

请不要哭泣,

只求你用木卡姆为我送行。

我到过亚洲、美洲的10多个国家、地区,对当地的传统音乐进行过深入程度不一的考察,像维吾尔木卡姆在人民生活中享有这么崇高的地位,这么普及的程度,在全世界堪称稀有。

为什么维吾尔木卡姆,能够得到这样高深的发展?能获得本民族群众这样深切的爱戴?它在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领域中能占有如此显赫的地位?

我认为,新疆维吾尔族人民具有非凡的音乐、舞蹈禀赋和出众的艺术才华,这是很重要的主观条件;同时,古代新疆是丝绸之路的要冲,闻名世界的三大经济(畜牧经济、农业经济、商业经济),三大语系(阿尔泰语系、汉藏语系、印欧语系),四大文明(华夏文明、阿拉伯文明、希腊文明、印度文明),四大宗教(原始宗教、佛教、天主教、伊斯兰教)的文化,先后在这里交流、汇集、影响、撞击,它为维吾尔木卡姆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和难得的机遇。

今天的维吾尔木卡姆,是在它萌生、继承、流播、发展、弘扬的过程中,能够扎根本土文化沃土,并广泛融会、有机消化了古今、中外、上下、左右优秀艺术成果或艺术成分的结果。

古今:从时间跨度的流变来看,维吾尔木卡姆的发展,经历了从古到今的漫长历史过程。历代维吾尔族人民在音乐、舞蹈、诗歌等领域的光辉创造,在不断滋养、丰富、充实着它。直到今天,木卡姆还在无止息地吸吮着古今维吾尔族人民艺术创造的乳汁,继续创新发展着。

中外:从不同空间范围的相互交流、影响来看,维吾尔木卡姆无疑是维吾尔族、中华民族的天才创造,同时,我们也应看到,它在发展过程中,又大胆吸收、融合了西亚、南亚、北非一些国家、地区的优秀文化成果和艺术成分。从今天维吾尔木卡姆的音乐、乐器、歌词、术语等方面,我们都可以看到这方面的积极影响,甚至“木卡姆”这个词原来便是阿拉伯语。

上下:从不同社会地位的层面看,木卡姆的发展,既是维吾尔族劳动人民、民间艺人艺术创造的成果,同时,我们还应当看到,上层社会卓有成效的组织、领导、积极参与并投入创造性的劳动,也是木卡姆向前发展动力的相当重要部分。如16世纪叶尔羌汗王国的阿曼尼莎汗王妃和喀迪尔汗宫廷乐师,将民间最优秀的木卡姆艺人集中于宫廷,对木卡姆进行大规模搜集、整理、加工、规范,为十二木卡姆的基本定型打下了坚实基础。在这段时间,阿曼尼莎汗还亲自创作了一套《依希热恩格兹木卡姆》,虽然这套木卡姆并未纳入她主持编选的十二木卡姆中,但是,近年由铁木尔•达瓦买提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出版的《维吾尔十二木卡姆》,便把这套木卡姆收入其中了,该书系由十三套木卡姆组成[3]。

新中國建立前,新疆维吾尔族聚居区的一些地方领主,大都有自己的宫廷乐队。这些宫廷乐队集中了当地最优秀的民间艺人,当地流行的木卡姆便是他们表演的主要节目。只有刀郎木卡姆一直传承于民间。

世界上不少国家和民族的宫廷和民间,都是各有其乐,不能混同。而古代维吾尔族的木卡姆,却是宫廷与民间共享,上层与下层同用。这一奇特的艺术现象,也是维吾尔木卡姆得到繁荣的重要社会基础。

左右:从中国56个民族大家庭的角度看,木卡姆虽然是维吾尔族的传统音乐文化,但它的发展弘扬,也吸收了其他民族的艺术成分并融会了其他民族艺术家的创造性劳动。如在哈密木卡姆中,维、汉民族艺术交融的迹象就十分明显,甚至有的哈密木卡姆某些部分所唱的歌词便是汉语。

结语

一个民族的传统艺术要发展,必须在繁荣本土文化、保持传统特色的同时,还要有勇于开放的气魄、善于消化的能力、精于本专业的一批艺术家、热爱本艺术品种的社会风尚。这正是维吾尔木卡姆在今天仍然焕发出旺盛艺术青春活力的根本原因所在。

责任编辑:陈达波

参考文献:

[1]周吉.木卡姆[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

[2]中国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申报工作组.“中国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申报书[J]. 新疆艺术学院学报,2005(4).

[3]铁木尔•达瓦买提.维吾尔十二木卡姆[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