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电影中的生态学观念

2010-11-16 04:55李雪霞
电影评介 2010年8期

在全球文化研究中,生态学已成为一门广受瞩目、内容丰富的综合性学科。生态学(Ecology)一词由德国动物学家和哲学家恩斯特•海因里希•菲利普•奥古斯特•海克尔(Ernst Heinrich Philipp August Haeckel,1834-1919)于1869年首先提出,简单的讲生态学是研究生物体与其周围环境之间关系的一门科学。在我国远古时代的人们已具有了生态意识,但生态学理论的形成及其研究却是上世纪60年代才开始的。虽然只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但其速度之快,影响范围相当之广。如今,在政治学、经济学、人类学、美学和文艺学等多种学科领域中都有其应用和渗透,并为各学科的理论延深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生态学与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更加紧密。在艺术界,艺术家们通过不同的方法创作着大量珍贵的作品。作品以自然环境的恶化、稀有物种濒临灭绝、人与自然的矛盾冲突等等这些表象,进入到生态学这一深层面,即最终表现出“人文关怀”这一主题思想。

一、文艺生态学

“文艺生态学”名称最早出现在上世纪80年代。我国著名学者鲍昌于1987年,在《文学艺术新术语词典》一书中指出:“文艺生态学是研究人类生存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及其他各种因素同文学艺术进行交互作用的科学” [1]。但当时“文艺生态学”未能受到广泛的关注。到90年代以后,全球生态危机让人们不得不去深思生态学问题,与此同时,在艺术界也掀起了表现生态观念的艺术作品狂潮。从此,在文艺理论和文艺批评界中“文艺生态学”也就诞生了。2000年,鲁枢元的《生态文艺学》和曾永成的《文艺的绿色之思——文艺生态学引论》相继出版,使“文艺生态学”这一概念在我国文艺界初步具规模。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对人类文明发展的质疑声中与生态危机日渐凸显时,西方社会的文艺生态批评应运而生。生态学理念在电影中的应用,极大地表现在人类对生态环境问题的关注,同时也体现了物质文明发展过程中对生态环境造成的破坏,及人与自然的不协调。文艺工作者运用文艺蕴含的丰富精神资源,可望警示人类人与自然的这种对立关系。随着生态危机给人当代人带来的极其严峻的现状,大批的艺术界的工作者便将这纷繁严峻的生态现象,透过各种表现手法呈现给大众,透过影像的表面去揭示问题的实质,尽最大地努力去警示人类关注生态问题、提高全民的生态意识。

文艺生态学中的电影生态学,其研究方法也是系统、动态、开放和跨学科的,体现着和谐理念和人文关怀的思想。近三十年的努力,国内艺术理论界人士对文艺生态学进行了深入研究和探讨,极大地推动了文艺生态学理论与实践的发展。

值得关注的是,在当下中国的电影界不少的批评家,对中国电影现象已经开始运用文艺生态学理论及方法进行评论了。余纪的《论电影的生态及其环境兼说电影观念之一种》一文中,总结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前,中国电影是“一种城市的艺术”、“审美主体主是要市民”等观念,即说明了中国电影所处的“生态环境”。还有曹霁的《九十年代中国电影生态描述》、李景富的《保护国产电影的“生态环境”》和刘藩的《期待产业竞争力——从文化创意产业理论看我国电影生态》等文章中,都从生态学视角来进行阐释电影这门艺术的,使得生态学观念在电影中的运用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

二、中国电影中的生态学表现

1895年法国人卢米埃尔兄弟(Auguste Marie Louis Nicholas,1862-1954;Louis Jean,1864-1948),第一次公开售票,用活动电影机放映《工厂的大门》(Sortie des usines Lumière, La)和《水浇园丁》(Arroseur arrosé,L'),从此以后,电影正式成为人类的一种重要的媒介、艺术和娱乐形式[2]。电影艺术与其它的艺术门类相比,具有更宽泛和深刻的内涵。因而电影艺术具有商品、艺术、文化等多种属性。中国电影已历经一百多年历史巨变,在改革开放三十年进程中,我国的电影事业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电影人始终遵循着“靠近群众、贴近生活、实际”的原则,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关注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把握社会与时代发展的脉搏,深入生活创作了一大批思想深远、艺术精湛的优秀影片。

在众多的优秀影片中,以陆川的《可可西里》(2003年作品)为例,试析中国电影中的生态学观念。

电影《可可西里》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怎样的文艺生态学观念呢?初看《可可西里》时,我被片中盗猎分子残酷地杀害大批藏羚羊,巡山队员那残忍的一幕所震惊。难以描述出当时的感受,哀痛、愤怒与震惊交织在一起。在《可可西里》影片中,八个人、三辆车进入到近乎死亡的没有人烟的地带,在途中发生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的状况,之后队员便不断地失散和死去。影片导演陆川客观真实的为我们再现了“盗猎者”和“反盗猎者”们的生存状况,再现了一个真实的只有4.5万平方公里——中国境内最后一片原始荒原可可西里的影像世界。影片《可可西里》中故事的讲述与画面的展示,启示人类要对自我生存状况、自然环境及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思考,这就是在开篇时所提到的电影中的文艺生态学观念。

电影《可可西里》中,人与自然关系主要是以人与动物关系为主,来进行探讨更深层的人性问题,进而审视人自身的生存状态。导演陆川在影片中通过对司机在风雪中的无助与等待、刘栋被困在流沙之中、马占林等人走过雪山等等影像,来张显出“可可西里”那种神秘、崇高以及人物各自的宿命。陆川曾讲:“我选择的演员是尽量接近实际生活中的巡山队员,有的甚至是有过这种真实经历的人,当然主人公队长需要选具有表演经验的职业演员,扮演巡山队长日泰的藏族演员多布杰就是西藏自治区话剧团的国家一级演员……他们在演出中体现出令人不容疑的真实感受,有的人因为原先是盗猎分子,有过被打被关的经历,在拍摄中表演被殴打的情景时的那种状态,真实得让人忘了这里是在演戏” [3]。我想导演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可可西里》影片能够具有原生态的意味。一直以来可可西里都是在宁静中与人类和谐的存在着,人类罪恶、贪婪使这种和谐被打破了。透过影像的表层,我们会发现人类一方面在征服自然过程式中成为了自然的主宰,另一方面人类在严酷的自然环境里又常常显得无能为力,人与自然的对立在这部影片中被刻画的淋漓尽致,通过影片真实艺术再现,富有良知的人都会为人与自然的和谐而呐喊“珍视自然,善待自然,自然是人类的朋友”。

三、外国电影中的生态学表现

电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产物,既有艺术性也具工业性特点。霍顿斯•鲍德梅克(Hortense Powdermaker)曾把美国电影制作概括成为“梦工厂”一样,电影不是一般的工业生产,电影不生产生活中常见食品、日用品、汽车、电视等,而电影所生产的是“梦”,是可供人观赏的“梦”一样的视觉世界。以电影业最为发达的美国为例,再来浅析一下外国电影中的生态学观念表现。

2009年末全球上映的影片《阿凡达》(Avata),引起了大街小巷的热议。这部影片讲述的是2154年的未来世界,一个“梦幻”般的视觉盛宴,生态学的理念贯穿影片的始终。影片主人公杰克•萨利(Jake Sully)替死去的哥哥来到潘多拉星球,目的是进入到星球上的纳美族(Omaticaya)部落,劝说纳美族人离开他们的家园,从而去使用这些原始森林资源及开采地下矿藏。杰克在进行任务的过程中与纳美族部落的公主娜蒂相恋,改变了他最初来这里的想法。但是人类在利益的驱使之下,军方代表迈尔斯•夸奇上校(Colonel Miles Quaritch)决定使用武力驱逐纳美人,最终摧毁了纳威族人世代生存的家园,就此影片中人与自然的冲突凸显出来,生态学视角也不难再寻觅。

影片导演通过“梦幻”的影像世界,传达出一个具有深远意义的生态学理念。影像中所传递给观众的生态学的知识,再一次为人类欲望的贪婪、精神的空虚敲醒了警钟。艺术来源生活,影片中的艺术化的影像世界是我们平日里常会看到、听到真实事件再现。如生活中经常会有为了掠取大量的财富,去毁坏本有的、美丽的自然家园,或是残忍地杀害野生动物可耻之徒。地震、海啸、风暴、雪灾等的灾难近几年频繁的发生,正是大自然对人类的可耻行径发出的严厉警告。《阿凡达》Avata影片的热映,再一次强调了自然的不忽视,人类要善待赖以生存的家园。

四、结语

随着人类生存环境日渐恶化,生态学的观注度得到了延伸,进而生态学的应用也更宽广。艺术的表现加入生态学观念元素后,作为艺术则更富有哲理性。作为生态与环保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生态学也改变了原有的呆板无趣的印象。

从中外电影中的生态学入手,来阐释生态学这一概念,我们会发现国内的文艺生态学是从人类的生态现实出,尤其是从生存状态出发,具有现实性、真实性,如上面所提到的影片《可可西里》。而外国电影中的生态学多是加入幻想的述事手法,通过“梦幻”般的场景、人物刻画,来表现生态学即人与自然这一观念。不去论电影的地域,电影都是要表现意识形态的,都是通过有限的时空来最大可能的传达无限的思想或是感情,折射出引人深思的带有哲学色彩的问题。

在自然环境日益恶化今天,都市人都在渴望着鸟语花香、世外桃园的居住环境,但人类总是被残酷无情的钢筋水泥所包围着。在今天人与自然之间关系,正如马克思所言:“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4]。在影片《阿凡达》(Avata)中,纳威族人与自然的不分彼此的生活让人很是感动。自然永远不要着想去征服,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人与自然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和谐共处。自然是人类最密切的朋友,人人都应有责任关注生态环境、关注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电影中的生态学观念元素的表现,最终也是想要通过影片传达给观者要与自然友善相处。

[1]鲍昌著《文学艺术新术语词典》,百花文艺出版社,1987.

[2]尹鸿著《当代电影艺术导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倪震,陆川,青春只有一次,当代电影, 2004年第6期.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