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型政党要『链式学习』

■ 钟国兴

学习型政党要『链式学习』

■ 钟国兴

什么是学习型政党？学习型政党只是意味着更加重视学习，还是要有新的学习方式？这是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进一步强调“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并且把其作为“重大而紧迫的战略任务”之后，人们在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需要明确的回答。

信息化时代的重要理念

要弄清楚什么是学习型政党，就必须弄清楚什么是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组织是一个新的理念。从20世纪60年代起，西方管理学界就对组织学习进行研究，在这一基础上，1990年美国学者彼得·圣吉出版了《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务》一书，集这方面研究之大成，使得学习型组织理念随着此书的畅销，在世界上得到了广泛传播。

学习型组织的研究和传播同信息化发展是同步的，这一理念其实是信息化的产物。因为一方面信息化使得知识更新加快，另一方面，信息化及与其密切相关的全球化使得每个组织每天都面临新问题的挑战，这两个因素使得人类的学习在发生全面的转型。转型之一是以书本为中心的学习转向以问题为中心的学习，因为学习必须是为解决问题而进行的；转型之二是以提高素质为目标的学习转向以提高能力为目标的学习，因为要解决问题仅仅有高素质是不够的，还要转化为高能力；转型之三是人生的一个阶段的学习转向终生学习，因为仅仅一个阶段的学习已经不够了；转型之四是灌输式学习转向研讨式学习，因为灌输式学习无法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转型之五是单科学习转向兼容式的学习，因为单一学科的知识已经无法应对时代的变化；转型之六是个人孤立式学习转向组织化学习，因为整个组织面临的问题需要大家的群体智慧来解决。所以，代表这种转型趋势的学习型组织理念应信息化之运而生。

离开信息化带来的学习大转型，就不可能真正理解学习型组织这一新理念的实质。不理解学习型组织理念的实质，也就无法准确理解学习型政党这一理念的新意，因为学习型政党的理念是中国共产党以开放的胸怀接受的信息化背景下的世界先进理念，是运用学习型组织理念创造性地提出的党的建设理念。也就是说，学习型政党是学习型组织的一种，尽管它具有很强的政治特性，但是我们不要因为政治的特性而忽视或否认其一般的学习型组织实质。如果建设学习型政党名不副实，不是真正的学习型组织，那么对于中国整个学习型社会建设的负面影响将是巨大的。

必须抛弃运动式的学习管理方式

中国社会目前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浪费，如公款吃喝的浪费、决策失误的浪费等等。其实，除此之外还存在另外一大浪费，这就是学习资源的浪费，大量的图书、会议、多媒体以及人们宝贵的学习时间，并没有真正充分发挥作用。这种浪费同我们很多时候有意无意地沿用运动式的学习管理方式有着很大的关系。

运动式的学习曾经有很好的效果。例如20世纪50年代中国的扫盲运动，曾经让许多人走上识字的道路；80年代的全民大学习虽带有很强的运动色彩，却大大地提高了国人素质。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改革开放30多年来，无论领导干部还是一般公民，其自身素质得到了普遍提高，今天的学习重点应该是解决每一个组织面临的问题挑战，而这些问题是具体的、复杂的，并不能通过整齐划一的运动式的学习来解决。因此，运动式的学习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过时了、失效了，如果继续过多地沿用运动式的管理方式，一方面会造成学习上大量新的形式主义，另一方面会导致大量学习资源的浪费，更重要的是，还会贻误解决实际问题的机会。

不能简单地等同于“五项修炼”

有许多人对于这样一个问题弄不清楚：是不是按照“五项修炼”搞的才是学习型组织？学习型政党和“五项修炼”是一种什么关系？

第一，学习型政党是一种特殊的学习型组织，它具有较强的政治特性，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提出的关于建设学习型政党的“四条要求”和“四项任务”，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第二，要充分认识“五项修炼”的启发意义，但不要简单照搬。《第五项修炼》一书的价值在于，它适应信息化时代的要求，通过对组织化学习进行系统研究，力求提出一套科学的学习管理模式（包括自我超越、团队学习、共同愿景、改善心智模式、系统思考五个方面）。此书是世界上研究学习型组织方面较早的专著，正因如此，也就可能不完善，不可能成为学习型组织的唯一标准。我们在创建学习型组织和建设学习型政党上，应该参考《第五项修炼》中的方法，但不要简单照搬。

第三，“五项修炼”其实是五种活动的训练方式，它没有给出学习型组织的切实的起点，也没有给出学习型组织的“型”即组织结构模式，因此有其关键方面的不足。对这些问题必须在理论和实践上进行探讨。

学习型组织的起点是找问题

信息化时代学习的特点是什么？是研究问题和解决问题。一般的学习型组织如此，学习型政党更是如此。因为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每天都面对大量问题的挑战，建设学习型政党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并且领导整个社会来解决问题。

要研究和解决问题，就应该首先找到问题，因此找问题是创建学习型组织的第一个关键性环节。世界上许多组织的学习都是从找问题开始的，例如搞学习型组织最早的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在韦尔奇时代就是这样做的。韦尔奇针对旗下各个企业存在的问题以及管理层的官僚主义冷漠，让员工组成“研讨团”，找出企业存在的问题，整理出问题的清单来，然后让员工组成“小组”进行研讨。通用电气公司的真正的学习型组织是从找问题开始的，IBM等企业也有类似的做法。

从中国的情况来看，机关和企业创建学习型组织，无论是从传统的运动式学习开始的，还是从套用“五项修炼”模式开始的，只要是最后实实在在地搞起学习型组织并且持续开展下去的，无不是从找到组织存在的问题，去围绕问题学习才真正找到起点的。例如长春市纪委、莱芜炼钢厂等无不如此；反之，很难避免把学习搞成形式主义，包括引进西方模式的也是如此。

“学习型”关键是“链式学习”

学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例如通用电气公司在韦尔奇时代开展的学习，大体上有这样几个环节：第一是让大家找问题；第二是让大家按照问题自愿成立小组来平等地研讨（研讨小组，韦尔奇称之为产品创新小组）；第三是在研讨中有问题需要弄清楚时，就每个人自主地去学习；第四是学习之后，小组的成员知识共享；第五是大家在知识共享之后深入研讨；第六是大家在深入研究基础上解决问题、实现创新。真正的学习型组织的学习要经过这样六个环节：找问题——小组研讨——自主学习——知识共享——深入研讨——实现创新。这六个环节是不断循环的。这是一环连着一环的，对此我给它起了个名字，称之为“链式学习”。

值得高度注意的是，我们社会上的运动式学习把这种本来应该是六个环节循环升级的学习简单化了，首先是简化为只有“学习”一个环节，其余都不要；然后是把学习简化为读文件、读书。这样的简化确实方便易做了，但是因此也就远离了问题及其研讨，纯粹表面化了，成为了一种简单的相互表演。这样的表演很难真正调动人们的学习积极性，更不利于解决问题。

在西方已有的学习型组织理论中并没有“链式学习”这个概念，这是我对国内外学习型组织问题及其先进经验的总结。我认为，离开“链式学习”就不会有真正的学习型组织。

学习型政党是一种特殊的政治性的学习型组织，而学习型组织的学习及其管理方式必须科学化，学习型政党更应该如此。因此，“链式学习”应该成为学习型政党的主要的、基本的学习方式。

作者：中共中央党校报刊社副总编辑、教授

（责编/朱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