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思维在中式英语修改中的应用

宋雪霜

（常州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江苏常州 213164）

隐喻思维在中式英语修改中的应用

宋雪霜

（常州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江苏常州 213164）

中式英语的产生,来源于汉英两种语言在思维层面上的差异。作为人类思维和行动基本模式的隐喻,决定着词汇的深层次含义,是破解思维差异的首要因素。因此,了解隐喻思维的特点,理清汉英词汇在隐喻关系上的对应和区别,使本体 （英语词汇）能够真正解释喻体 （汉语意义）,是修改中式英语确切而有效的途径。

隐喻;中式英语;本体;喻体;对应

一、隐喻思维的特点和作用

1980年,语言学家 George Lakoff和哲学家 Mark Johnson合写了一本关于隐喻的专著“MetaphorsWeLive By”（《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书中以大量翔实和令人信服的语料说明了隐喻思维在语言研究中的深刻作用。著作问世以来,极大地促进了中外学者在这一领域内更广泛、更深入的探讨。就英汉对比研究而言,学者们认为,“隐喻是英汉语言中共有的修辞手段……它不仅是人类语言的一种形式,而且是人类思维和行动的基本模式。”[1]

何谓隐喻?J.A.Cuddon在 A DictionaryofLiterary Terms（文学术语词典）中将其解释为:“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one thing is described in terms of another.”（以他种事物的名称来阐述所要描述事物的修辞格）。这个解释十分简明。“他种事物”即喻体,所要描述的事物称为本体。因为是以他种事物的名称来直接描述本体的,隐喻修辞中本体和喻体的关系就显得十分紧密。对于汉语的隐喻,《辞海》的解释是:“比喻的一种。本体和喻体的关系,比之明喻更为密切。明喻在形式上只是相类的关系,隐喻在形式上却是相合的关系。本体和喻体两个成分之间一般要用“是”、“也”等比喻词。如“儿童是祖国的花朵”。

由此可见,英汉隐喻都由两部分组成:本体和喻体。一定是两个不同事物之间 （本体和喻体）的比较;两个不同事物间的某一特征必定相似。作为一种思维方式,隐喻总是在已知的经验或表象基础上,设定两个事物或概念之间的联系,使人们更容易了解未知的事物。无论是英语还是汉语,隐喻思维作为探测和表达世界的方式,在揭示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都起到了非同寻常的作用。

二、英汉隐喻比较

因为思维方式的作用,隐喻在英语或汉语中俯拾即是。然而事物间的相似性不是固化的,由于社会文化、政治宗教、风土人情等的不同以及时代进程的差异,不同民族的直接经验和视角往往呈现多元性。总体来讲,英汉隐喻既有共性,又有个性,但个性远大于共性。

对于学习英语的中国人来说,最容易接受的是那些与汉语本体,喻体都相似的隐喻。例如:

1.Fresh blood was brought into the company through ap2 pointment of youngermen to important position.（因为任命一些年轻人担任要职,给这个公司注入了新鲜血液）[2]3

2.Some books are to be tasted,others to be swallowed and some few to be chewed and digested.（有些书浅尝即可,另一些书则要囫囵吞下,只有少数的书才值得咀嚼和消化）

当遇到的隐喻修辞与汉语相比喻体不同、本体相似,即用与汉语习惯不同的英语词汇来描述事物时,中国人一般会感到诧异。例如,在汉语的审美体系中,带来无限生机的温暖之风是东风。而 John Masefield却这样写道:It’s a war m wind,the west wind,full of birds and cries. I never hear the westwind but tears are in my eyes.（西风,那是温暖的风,引来百鸟鸣叫。听到西风的声音,我就眼泪盈眶。）

第三种情况是喻体相似、本体有别,即用与汉语意义相似的词汇形容与汉语习惯完全不同的事物。如汉语中的“狗”和“龙”分别代表“蔑视”和“威武奋进”之意。但下面两个句子的喻义完全不同:

1.Wouldn’t it be the dogs to be treated like that?（那样款待岂不美哉?）

2.Hermother is a real dragon to her.（她母亲待她像个恶魔）

当然,更多的是英语或汉语中独有的隐喻。它们约定俗成,又多数互不干涉,给跨文化的理解和交际带来了很大困难。以汉语的“红”字为例,翻译成英文几乎没有成例可循:

红人:a favorite with somebody in power;红利:bonus/extra dividend;红尘:the world ofmortal

同样,对于英文中带“green”的隐喻,翻译成中文也会颇费周折:

green climate:温和的气候;green t imber:杂湿木材;green keeper:高尔夫球场看守人

三、不合常理的隐喻

事实上,即使在同一种文化中,词汇的隐喻义也是固定和约定俗成的,不带任何随意性。正如 Lakoff和 Johnson所说:“The metaphorical structuring of concepts is necessarily par2 tial and is reflected in the lexicon of the language,including the phrasal lexicon,which contains fixed-for m expression...”[2]52（概念的隐喻结构肯定不完整,而且是语言词汇层面的反映。包括短语词汇,如固定搭配等）两人以基础隐喻“Theories are buildings”（理论是大厦）为例,提出了三类不合常理的隐喻:

1.拓展使用部分:

These facts are bricks andmortar ofmy theory.（这些事实是组成我的理论的砖块和灰泥）。

2.滥用不用的部分:

His theory has thousands of little rooms and long,winding corridors.（他的理论有成千上万个小房间和长而弯曲的走廊）。

3.过于新鲜的隐喻:

Classical theories are patriarchs who father many children,most ofwhom fight incessantly.（古典理论是抚养孩子的家长,他们的大部分孩子一直彼此交恶）。

前面三个例子都是英语人士难以接受的。既然隐喻如此固定化,那么,完全按照汉语习惯翻译的“中式英语”就更让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不知所云了:

例如:

1.Mymind is as blank as a piece of paper.（我的头脑像一张白纸）

2.We will write a new chapter of building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century. （我们将在新世纪谱写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篇章）

3.Some students learned some grammatical terms and ap2 plied them like ointments.（有些学生学习了一些语法规则就像万金油那样使用）。

四、用隐喻思维修改中式英语

Jack Richards认为,外语学生的错误,大致有 1/3来自本国语的干扰。其实,中式英语产生的原因和改正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但操作起来费时费力。更重要的是,外籍教师不精通汉语,中国教师英语学得不那么深透,做起来都有困难[3]。如果了解英汉两种语言在隐喻上的深层次含义,对中式英语的修改一定大有裨益。

中式英语的特点是翻译时所用的喻体 （英语词汇）不能解释本体 （中式的喻义）。那么,问题可能出自:（1）使用的喻体与实际应使用的相似,但不能解释本体;（2）使用的喻体与实际应使用的不同,无法解释本体;（3）无法使用喻体,本体属于汉语中独有的隐喻。

前面三个病句是针对以上三类问题的,现分析和修改如下:

1.My mind is as blank as a piece of paper.可改为:My mind is as blank as a tabula rasa.英语用 tabula rasa（干净的书板）来比喻婴儿的空白心理状态。但“a piece of paper”不能在英语中表示此意。因为“paper”除了有“纸”和“试卷,论文”等相关意思外,它的总称隐喻义是纸牌、免费入场券和持免费入场券的观众。因此,My mind is as blank as a piece of paper是不能被人理解的。

2.We will write a new chapter of building socialis 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century.可改为:We will scale new heights of socialis m buildingwith Chinese characteris2 tics in the new century.在短语“write a chapter in...”中,“chapter”已经由原义“篇章”引申为隐喻义“时代”;“write a chapter in...”是指在…方面开创了新时代,新纪元。而“谱写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篇章”指的是取得新成就,这不等同于“开创历史”。更值得注意的是“a chapter of”仅用在“a chapter of accidents”和“in a chapter of possibility”中 ,意思是“接二连三的灾祸”和“有可能”。这同样偏离了“篇章”的原义。“scale new heights of”则指攀登新高度,取得新成就,与中文意思大体吻合。

3.Some students learned some grammatical ter ms and ap2 plied them like oin tments.可改为:Some students learned some grammatical ter ms and applied them indiscriminately.万金油的隐喻义表人时英文中对应的是“Jack of all trades and master of none”,指自称什么都懂但一无所长的人。而“ointment”在英语中是溢美之词,“ a fly in the ointment”指“美中不足”。这就造成了“万金油那样使用”在英文中无对应的隐喻义,翻译时只能解释其内涵“不加区别的使用”,即“applied them indiscriminately”。

由以上三例可以看出,中式英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英汉词汇隐喻义的差异。用英语词汇的本义去翻译汉语的隐喻义大部分是行不通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中式英语是由于英语词汇本义已接近汉语隐喻义,翻译时无意中的画蛇添足所造成的。

例如:

1.To accelerate the pace of economic reform.（加快经济改革步伐）[4]因为“accelerate”可解释为“加快…的步伐”,已接近汉语隐喻义。这一短语可改为:“To accelerate eco2 nomic reform.”

2.It is essential to strengthen the building of national de2 fense.（加强国防力量非常重要）这里“strengthen”已有“加强…的力量”之意,接近汉语隐喻义。因此,本句改为:“...strengthen national defense.”

3.To implement the reform of the current system.（进行现行制度的改革）“进行”在汉语中的隐喻义为“进入,参与”,这与英语区别很大。英语中大一部分及物动词已包含此意,无须加词。所以,本句改为“refor m the current system”即可。

五、隐喻思维的进一步应用

中译英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考虑词汇、语用、文化等方方面面的问题。而且,英汉语言中的隐喻现象已渗入不同民族的思维方式之中,完全的对应几乎是不可能的。前面的讨论实际上说明了以下内容:

因此,翻译汉语隐喻的过程中,英语词汇原义和隐喻义都要加以考虑。词汇原义要掌握精确,隐喻义更要学习。尤其遇到与汉语词汇相左和无法使用喻体的情况,硬译会造成歧义,甚至让人不知所云。

那么,如何来把握这四种情况呢?其实,英语隐喻义是约定俗成的,并被词典逐步收入。例如,2002年出版的麦克米伦英语词典中,就已收录了许多词汇的隐喻用法,不仅涉及到名词,还出现了形容词、动词等的隐喻义。例如:

名词:mind:container/area intelligence:light/knife/blade method:tool/machine

形容词:angry:being hot or on fire important:large/heavy confused:lost in the wrong place

动词:discover:find by digging or searching criticize:hit2 ting/injury understand:see/hold/touch

隐喻义对改进中式英语究竟起什么作用呢?例如,“mind”的原义是“一个人所思想或感觉的东西”。据此出现了许多短语:fair2minded absent2minded career2minded...若考虑到“mind”的隐喻义“container/area”（容器 /范围 ）,下面的短语也会变得非常容易理解,如:tough2minded strong2minded broad2minded narrow2minded...与“mind”相似的词“heart”指“心脏”,隐喻义是“情感的中心”。因为隐喻义不同,它的短语显然没有“mind”活跃,如 faint2hearted broken2hearted hard2 hearted kind2hearted。那么,当我们翻译“经济头脑”时,就不会考虑用“情感中心”的“heart”了。当然,“经济”一词会让人想到“economy”,遗憾的是“economy”指经济体制,隐喻义是“节约 ”。所以可选择如“money”,“profit”等可以感觉到的、可以盛入容器的东西。译成“money2minded”容易被人理解。

六、题外话

英汉语言从前是互不相通的,对隐喻的固守程度也可想而知。但是,随着国际交往的增加,彼此在词汇和用法方面都有了进一步的沟通和渗透。如汉语中的“友好城市”因为“sister city”一词而逐渐用起了“姐妹城市”,“掌权人物”受“gatekeeper”的影响而逐渐变成了“掌门人”[5];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也没有把中式的“build China into”改成“turn China into”,竟然在讲话中欣然使用了“build San Francisco into a thriving cos mopolitan city”（将旧金山建设成繁荣的国际化都市）。类似的交流真是越多越好。

[1]何善芬.英汉语言对比研究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337.

[2]George Lakoff&Mark 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3]王宗炎.分光镜下的汉语干扰英语实例 [J].外国语,1980,（6）:46.

[4]Joan Pinkham.中式英语之鉴[M].北京: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2000:12.

[5]邵志洪.英汉语研究与对比 [M].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1997:162.

Abstract:Chinglish arises from the ideological differences be 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languages.Metaphor,as a fundamental pattern of ideology and action,determines the deep meaning of vocabulary and should be employed to uncover the ideological differ2 ences.Therefore,it is definitely an effectiveway to learn the vocabulary in ter msofmetaphors to modify Chinglish by learning similari2 ties and differences be 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metaphors and matching tenor（Chinese metaphoricalmeanings）with vehicle（Eng2 lish words）.

Key words:metaphor;Chinglish;tenor;vehicle;matching

（责任编辑:刘东旭）

Application ofM etaphors in M odifying Chinglish

SONG Xue2shua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Changzhou Textile Garment Institute,Changzhou 213164,China）

H315

A

1001-7836（2010）11-0163-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0.11.065

2010-10-08

宋雪霜 （1974-）,女,黑龙江五常人,讲师,从事商务英语教学与翻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