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粤章,张 韧
(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 210093)
理论语言学研究从1957年起呈现出两个鲜明的特点[1]:其一是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转换生成语法对语言学界的长期统治,这体现在从事乔氏句法研究的学者至今仍为理论语言学研究的主体。其二是一些与之竞争的非转换理论也相继产生,如中心驱动短语语法(HPSG)[2]、词汇功能语法(LFG)[3]、认知语法[4-5]和构式语法[6-9]。它们虽然尚未对乔氏句法构成实质性威胁,但在诞生的短短几十年时间里就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1]。它们虽然都是建立在对乔氏句法研究不足之处的思考上,但都与后者保持了很大的理论传承性:即都认同语言的心智属性并立足于寻找语言的心理表征(语言知识);不同之处是,它们对这种内在语言知识的本质、结构和表征方式与乔氏理论存在分歧[10]。
非转换理论虽然改变了人们对语言知识系统的认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转换理论的演进。例如,HPSG和LFG为乔氏理论的进一步完善提供了积极因素:最简方案中的特征核查理论(Feature Checking Theory)就与以上两种理论中的统合(unification)概念直接相关[11]。须要指出的是,上文提及的四种非转换理论中,前两种仍属生成语法范畴[11];后两种则已脱离了形式语言学阵营,更加关*句法研究中语义的作用,它们同属上世纪80年代后期兴起的认知语言学路向中的代表性理论。如果说乔氏为理论语言学研究带来了认知转向,引领了第一代认知科学背景下的语言学研究,那么认知-构式句法就同属第二代认知科学背景下的语言学研究。本文将在当代认知科学的背景下对后者的产生背景、研究目的与方法、基本概念与原则和重要成果进行述评。
认知语言学从诞生至今的20余年时间里已成为国际语言学界的热门话题;在国内则大有“言必称认知”之势:这体现在六届全国认知语言学研讨会与会代表数的攀升和国内外语类学术刊物上相关论文和专栏数的增加。但很多研究者仍存有认知语言学是对乔氏理论全盘否定的误解。实际上二者都将人类语言能力视做一种认知能力来加以研究,同属广义的认知语言学。其分歧是如何处理人类语言能力与一般认知能力之间的关系:乔氏理论认为语言能力是一种特殊的认知能力;狭义的认知语言学则认为语言能力是一般认知能力的一部分。如无特别说明,本文所指的“认知语言学”均为狭义的认知语言学。
从历时角度看,认知语言学是对乔氏和索氏理论(Saussurean Grammar)的继承和发展(图1)。三者都致力于回答语言的三大问题,即语言知识的构成、运用和习得[5]。索氏认为语言知识源于社会系统与个人行为系统的互动;语言的运用和习得可归于社会全体说话人共享的语言系统(Langue)中个人在实际情景中的具体说话行为(Parole)。乔氏保留了索氏理论中个人行为系统的作用,并引入了个人知识系统的概念:它对应于作为个人心理一部分的语言,即内在化语言(I-language);个人行为系统则对应于独立于人心灵特征的句子集合,即外在化语言(E-language)。认知语言学肯定了乔氏理论的语言心智观(即个人知识系统的作用),但对其摒弃社会系统的作用(decontextualization)表示质疑----这也体现出认知语言学对索氏理论的吸纳。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知识的构成、运用和习得是社会系统、个人知识系统和个人行为系统综合作用的结果;语义、词库、社会等乔氏理论中的边缘组分在认知语言学中被重新重视:这体现在认知语言学对语用、社会、文化等社会系统组分的关*(recontextualization)和对语言研究所采取的整合式研究路向(integrated approach)上。
图1 认知语言学对索氏和乔氏理论的继承和发展
认知语言学经历了三个发展时期。1987年之前可被视为它的酝酿期。其间,乔氏理论中被忽略的语义、词库和社会因素逐渐受到关*,相关的语言学理论陆续产生,如生成语义学、社会语言学、语用学和形式语义学等,这为乔氏理论向认知语言学的过渡做出了贡献。此外,图形-背景理论[12]、认知句法的初步表述[13]和完形结构[14]都为之后认知语言学基本概念的提出做好了铺垫,并说明自然语言的语法不是自主的,而是极大程度上依赖于语义。1987年到1997年可被视为认知语言学发展的关键期。其间认知语言学的基本概念被陆续提出并逐渐受到国际语言学界的重视,如概念隐喻理论[9,15]、认知句法[4]、语言范畴化和类典型[16]、心理空间假设[17]、构式句法[6]及第一部认知语言学教材[18]。1989年召开的第一届国际认知语言学大会和转年国际认知语言学会的成立及CognitiveLinguistics的创刊可被视为认知语言学产生并开始被国际语言学界接受的标志。自1997年至今,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呈现出蒸蒸日上之势:研究者日益增多,基本概念和理论也趋于完善,以Lakoff和Langacker为首的Berkeley School和San Diego School两大内部学派也告生成。此外,CognitiveLinguistics2007年的影响因子在SSCI语言学期刊中已排至第3位;Lakoff & Johnson的MetaphorsWeLiveby[19]至2010年6月的引用率已超越了Chomsky的AspectsoftheTheoryofSyntax[20],成为语言学界至今被引用最多的著作。
语言学和自然科学的研究都经历三个阶段:观察、描写和解释现象,其中最后一个阶段是所有科学研究的最终目的。语言学的研究目的就是观察、描写并最终解释人类的语言现象。随着近半个世纪以来认知科学的产生和发展,人们逐渐开始接受一个事实,即人类外在的言语行为是由一套内在的语言知识系统决定的。因此在认知科学的背景下,语言研究的根本目的就是描述并建立人类内在的语言知识系统,即心理语法或语法的内在表征[21]。
认知-构式句法与认知科学的根本研究目的是一致的:它详细解释了语言理论的研究对象(c)和研究思路(C)[*]Taylor认为认知语言学的认知观包括两方面内容,分别用大写和小写的字母C来表示。。其研究对象是内在语言知识系统;研究思路是从一般认知能力和非语言认知结构来讨论语言知识,从而使其具有认知合理性。因此,认知-构式句法的研究目的就是在具有认知合理性的前提下建构语言知识系统,描写并解释人类的言语行为。
认知-构式句法和认知语言学的研究方法也保持一致,即以讲话者为中心对情景进行心理观照(construal),并强调语义在语言研究中的首要地位,认为语义具有百科性与主观性。语义的百科性强调语言知识是百科知识的一部分,二者没有明确界限,任何形式的意义都与一个由无数认知域(cognitive domain)组成的庞大知识网络相连。语义的主观性则体现在概念化主体如何对这个知识网络进行心理观照。
作为以构式为基础的理论,认知-构式句法的基本观点是:语言知识系统是由一系列不同等级的符号单位(symbolic unit)或构式(construction)组成的。凡持此观点的理论都可以看做认知-构式句法的流派。其中影响较大的有如下四种[22]:Fillmore的构式句法[8]仍然保留了一些形式主义的特点并将研究重点放在句法关系和继承性上;激进构式句法[7]从类型学的差异入手以解决句法争论的基本问题;Lakoff[9]和Goldberg[6]的构式句法侧重于构式间的范畴化关系;Langacker[4]的认知句法着力于从意义的角度对传统的纯句法概念给出定义。其中,Goldberg的构式句法被视为语言研究中具有革命意义的重大理论突破[23];Langacker的认知句法则是目前发展最完善和稳定的构式句法理论[21]。本文重点讨论这两种理论。
在这两种理论中,构式与符号单位大致对应,但亦存在细微差别。Goldberg[6]4将“构式”定义为“C是一个构式当且仅当C是一个形式-意义的配对〈Fi,Si〉,且C的形式〈Fi〉或意义〈Si〉的某些方面不能从C的构成成分或其他已有的构式中得到完全预测”。因此只要符合形式与意义的配对且具有不可完全预测性的语法结构都可以称为构式:包括词素(如“dis-”)、一般词(如“what”)、复合词(如“built-in”)、无变项习语(如“kick the bucket”)、带变项习语(如“the Xer the Yer”)和其他规律性短语模式(如双宾语)等。以“the Xer the Yer”为例[24],它形式上包含两个变项,即“the Xer”和“the Yer”。二者存在功能差别:前者是一个非依存变项(independent variable);后者是一个依存变项,随前者变化。它的不可完全预测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the”后面一般不加比较级;二是两个包含“the”的结构绝少并置。综上,该习语可被判断为一个构式。
符号单位是音系结构与语义结构通过心理联想(association)操作实现的规约性组合。“单位”指通过不断使用表现出一定频率模式并变得完全自动化的神经认知程序(neurocognitive routines)[4]57-60。和构式相比,符号单位体现出Langacker的两点考虑:一是单位的心理属性,即心理联想和固化过程(entrenchment)对符号单位的作用,它们是实现语言抽象化即语言心理表征的关键[25],这与认知-构式句法的研究目的保持了一致;但在Goldberg的定义中,构式的这种心理属性并未得到很好的体现[21]。第二,单位的定义突出了使用频率对心理表征的影响,即心理表征系统具有动态开放性,可被具体使用过程改变,因此认知-构式句法是以使用为基础(usage-based)的理论[22];但这点在“构式”的定义中也未得到明确表述。综合以上两点,构式是神经处理和语言使用综合作用的产物,因此张韧[21]建议从构式的心理属性和构式句法以使用为基础的特点出发,将“构式”重新定义为“通过心理固化从语言使用中抽象出的基本语言表征单位,通常是音系结构和意义结构的联结”。
认知-构式句法与生成句法的基本原则存在分歧。后者认为极具概括性的抽象原则是语言知识系统的核心并控制句法运算;词库居被动地位,语义和音系居边缘地位。规律性语言结构和习语是抽象原则与参数的副产品,不在语言知识的范围之内[26]。认知-构式句法则认为语言知识系统并非抽象原则和参数的集合,而是由具有不同抽象度的构式及其之间的关系构成的,不同语法结构之间只存在抽象度的差异且均可统一在构式层面,因此词库和语法并没有严格的分界。
下面从构式角度对语言三大问题作出一个初步回答。语言知识不是由先验的宏观原则构成的,而是一整套具有不同等级和抽象度的构式:等级体现为不同层次构式复杂性的差异,且构式间可通过信息统合组合为更大的构式;抽象度则表现为语言使用中具有规律性结构的具体用例(usage-event)可通过范畴化作用被构式范型(constructional schema)认可为实例(elaboration)或引申(extension)。此外,在语言习得与使用过程中,尽管一般认知能力仍然发挥着重要作用,但语言使用频率对构式心理固化的作用同样不容忽视。因此,语言运用是语言使用与一般认知能力综合作用的结果;后天学习对语言习得亦是不可或缺的。
构式句法始于对乔氏理论中居边缘地位的规律性语言结构和不同等级习语的关*,进而扩展到对所有语言现象的讨论。认知句法则始于对纯语言结构的探讨,但Langacker[27]也承认心理表征即构式的观点[21]。二者在发展过程中都面对一个理论问题:即在语言使用中究竟是以词汇还是构式为表征模式。
生成语法认为句子是词汇意义的投射,动词意义决定句子意义。认知-构式句法则认为句子意义可以直接通过论元结构构式推得。例如,(1)~(5)既可以按照前者的观点看做动词“slice”的五种不同表征,也可以根据后者的观点视为五种不同的论元结构构式[28]。
(1) He sliced the bread. (transitive)
(2) Pat sliced the carrots into the salad. (caused-motion)
(3) Pat sliced Chris a piece of pie. (ditransitive)
(4) Emeril sliced and diced his way to stardom. (way construction)
(5) Pat sliced the box open. (resultative)
若将其视为“slice”的不同表征会与动词意义产生冲突。因为“slice”在(1)~(5)中的意义都是“to cut something with a sharp instrument”。若将(1)与(2)的差异解释为“slice”的多义现象,即slice1“用利器切割某物”和slice2“用利器切割某物并将之移至某处”,则会陷入动词有n个论元和动词有n个意义的循环论证中,并给“slice”安置多个不合理的意义。为避免这两种情况,最经济的方法就是将(1)~(5)的差别归结为构式:它们代表了五种不同的论元结构构式,分别是及物、使动、双宾、路径和动结构式,各自具有区别性的语义和功能。基于此,(1)~(5)的意义可分别被解释为:①某物作用于他物;②某物致使他物移动;③某人试图使他人收到某物;④某人移动至某处;⑤某人导致某物改变状态。因此,其语义差异是由其所代表的构式间的意义差别而非动词的意义差别决定的。将句子意义的一部分归于构式不但有助于解释同一动词不同的论元实现,还有助于解释和预测构式的能产性(productivity),如(6)所示[28]。
(6) Lisa guaranteed/refused Zach a book. Lisa cost Zach his job.
在生成语法框架下(6)中三个动词的意义很难确定,因为它们绝少和三个论元共现。但它们都是双宾构式,可从构式角度得到统一解释[28]。双宾构式的意义是某人试图使他人收到某物,即“给”或“传送”。在此前提下,(6)中的三种情况可被分别诠释为若许可行为得到满足,Zach可以从Lisa处得到一本书;若拒绝行为得到满足,Zach无法从Lisa处得到一本书;若Lisa从Zach所做的行为中得到满足,Zach将因Lisa失去工作。虽然(6)证明了构式具有能产性,但构式同时也具有限制性(restrictiveness),如(7)~(9)所示[28]。
(7) Lisa sent a book to Stan/sent Stan a book.
(8) ??Lisa sent storage a book. (cf. Lisa sent a book to storage.)
(9) *Sally burned Joe some rice.
(7)~(9)表明双宾构式的运用存在语义限制[28]:第一个宾语作为接受者(recipient)必须是有生的(animacy)且是一个受益者或自愿的接受者。因此,(8)可被解释为“storage”并非有生;括号中的对比句子表明一旦脱离双宾构式则该限制失效。(9)可被解释为Joe不愿接受米饭被煮焦的事实或无法从该事件中受益。但若有语境表明她有喜欢吃煮焦米饭的偏好,则(9)合法。除语义限制外,双宾构式中接受者论元的字符长度应短于主题论元且是旧信息。由此可见双宾构式的语义和形式限制同构式本身一样源自语言使用带来的心理固化过程。以上例证说明了构式的能产性和限制性对语言的灵活运用现象具有一定的解释力和预测力,但下例却对构式语法形成了不小的挑战。
(10) Pauline sneezed the napkin off the table.
Goldberg曾指出,虽然构式自身可传达意义且具生命力的事实是对上世纪主要动词决定句子全部形式和意义的传统观点的修正,但若将此过分夸大则会走入另一个极端:即句法唯一需要的就是构式。事实上,很多构式的出现都应归结于其对动词所作的概括过程。因此表达式的意义应视为构式义与词项义的整合。张韧[21]分析了将“sneeze”的使用完全归于构式的不合理性:使动构式无法表现出(10)最显著的语义效果----“打喷嚏”和“餐巾纸从桌面掉下”几乎同时发生;这种解释也有违动词-使动构式连续体的观点,忽略了动词使用对其本身和构式心理表征的影响,并造成心理运算的复杂化。基于此,Zhang[29]建立了以构式为背景的词义引申模式来解释词汇与构式的互动,说明“sneeze”是在特定的使动构式环境中经范畴化引申为使动动词的。因此,虽然构式对语言使用具有规约力,但充分认识到语言使用的作用并将构式义与词项义整合才能充分解释语言的灵活运用。
语言与认知关系的研究最早可追溯到一个多世纪前的思维心理学和完形心理学,并因认知心理学的诞生而受到更广泛的关*[30]。Neisser的CognitivePsychology[31]的出版被视为认知心理学创立的标志和两代认知科学的分野。在此之前的认知心理学认为认知是以思维和解决问题为核心的信息加工和心理符号运算过程,即狭义的认知心理学----信息加工论[32]。在此前提下语言与认知关系的研究以形式派的心灵主义为代表,将人类的认知体系视做一台计算机,语言使用就是计算机按照特定的规则对抽象符号进行的操作,在整个认知过程中符号意义不起任何作用。1966年之后,认知心理学逐渐从信息加工论过渡到对思维生物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关*上,即广义的认知心理学。对前者的关*促进了神经科学中联接理论(connectionism)的产生,即将认知过程视做由大量神经元及其之间关系组成的、可自行处理信息关联的多维神经元网络(ANNS);语言是在此网络中被处理并生成的。对后者的关*引发了意义流派体验主义(embodied philosophy)的产生,认为认知活动是基于身体经验的动态开放网络,人类语言就是这种动态思维的组分,与一般认知活动无异[33]。
因此,乔氏和认知语言学的研究都是在认知科学尤其是认知心理学的背景下进行的。二者都希望通过研究言语行为建立一套可解释语言现象的内在知识系统,并有效模拟人脑中语言知识系统的表征方式。生成语法运用数理思维研究控制语言习得及运用的内在原则,其本质是将人脑视做计算机,语言就是计算机规则控制下的抽象符号系统,这体现了符号表征的特点。神经语言学将语言视做ANNS中神经元所含信息的处理过程,其本质是将语言视为简单的认知任务,体现出次概念表征的特点。认知语言学则将语言视做与其他认知能力密切相关的复杂认知任务,体现了概念表征的特点。从生成语法到神经语言学再到认知语言学的发展体现了将语言视做数理模型到简单认知任务再到复杂认知任务的过渡,以及从符号表征至次概念表征再到概念表征的演进。因此,认知-构式句法是在第二代认知科学背景下对语言与认知关系研究的自然深入,也是对生成语法和神经语言学的继承和发展[*]2004年,Howard在Neuromimetic Semantics一书中提出了第三代认知科学(the third generation of cognitive science)的概念,在语言学中强调采用高科技脑成像技术研究脑神经与语言官能间的关系,属于本文中所提及的神经语言学研究的深入与发展。。
参考文献:
[1] 董粤章,张韧. 语言生物机制研究的新视野:FOXP2与人类语言能力[J]. 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11(4):355-359.
[2] Pollard C, Sag I. Head-driven Phrase Structure Grammar[M]. Stanford: CSLI Publications, 1994.
[3] Bresnan J. Lexical-functional Syntax[M].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ing, 2001.
[4] Langacker R W. 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Vol.1[M].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5] Taylor J R. Cognitive Grammar[M]. New York: OUP, 2002.
[6] Goldberg A E. Constructions: 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5.
[7] Croft W. Radical Construction Grammar[M]. New York: OUP, 2001.
[8] Kay P, Fillmore C. Grammatical Constructions and Linguistic Generalizations: The What's X Doing Y? Construction[J]. Language, 1999,75(1):1-33.
[9] Lakoff G. Women, 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 What Category Reveals About the Mind[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7.
[10] 张韧. 平行框架下的认知语义学研究[J]. 外国语, 2005(1):30-40.
[11] Carnie A. Syntax[M].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ing, 2006.
[12] Talmy L. Semantics and Syntax of Motion[M]∥Kimball J. Syntax and Semantics: Vol. 4.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5.
[13] Langacker R W.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Grammar[J]. Cognitive Science, 1986(10):1-40.
[14] Lakoff G. Linguistic Gestalts[C]∥Fox S E, Beach W H, Philosoph S. Proceedings of the Thirteenth Regional Meetings of the Chicago Linguistic Society. Chicago: Chicago Linguistic Society, 1977:236-287.
[15] Lakoff G. The Contemporary Theory of Metaphor[M]∥Ortony A. Metaphor and Thought. 2nd ed. Cambridge: CUP, 1993:202-251.
[16] Taylor J R. Linguistic Categorization[M]. New York: OUP, 1989.
[17] Fauconnier G. Mental Spaces[M]. Cambridge: CUP, 1994.
[18] Ungerer F, Schmid H J. 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 Toronto: Addison Wesley Longman Limited, 1996.
[19] Lakoff G,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20] Chomsky N. Aspects of the Theory of Syntax[M]. Cambridge: MIT Press, 1965.
[21] 张韧. 认知句法视野下的构式研究[J]. 外语研究, 2007(3):35-40.
[22] Croft W,Cruse A D. Cognitive Linguistics[M]. Cambridge: CUP, 2004.
[23] Tomasello M. The Return of Constructions. Review Essay on: Goldberg(1995) Constructions[J]. Journal of Child Language, 1998,25(2):431-432.
[24] Peter W C, Jackendoff R. The View from the Periphery: The English Comparative Correlative[J]. Linguistic Inquiry, 1999(4):543-571.
[25] Bybee J, McClelland J. Alternatives to the Combinatorial Paradigm of Linguistic Theory Based on Domain General Principles of Human Cognition[J]. The Linguistics Review, 2005,22(2):381-410.
[26] Chomsky N. Reflections on Language[M]. New York: Panthem, 1975.
[27] Maldonado R. Ronald Langacker: A Visit to Cognitive Grammar[J]. Annual Review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2004(2):305-320.
[28] Goldberg A E. Constructions: A New Theoretical Approach to Language[J].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 2003(5):219-224.
[29] Zhang Ren. Symbolic Flexibility and Argument Structure Variation[J]. Linguistics, 2006(4):689-720.
[30] 赵艳芳. 认知语言学概论[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1.
[31] Neisser U. Cognitive Psychology[M]. New York: Appleton-Century-Crofts, 1966.
[32] 朱智贤,林崇德. 思维发展心理学[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7.
[33] 武秀波,苗霖,吴丽娟,等. 认知科学概论[M]. 北京:科学出版社,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