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雁 鑫
(1.浙江艺术职业学院,杭州 310053;2.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杭州 310058)
《麦田里的守望者》的禅宗思想分析
黄 雁 鑫1,2
(1.浙江艺术职业学院,杭州 310053;2.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杭州 310058)
从禅宗哲学思想入手分析《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情节安排和写作手法。作者塞林格设置了多处具有禅宗公案性质的隐喻情节,促使主人公和读者在思考疑问的过程中探求属于自己的解答。写作方法中各种角色的师徒关系转换、当头棒喝式的教导和主人公的顿悟都体现出作者对佛教禅宗哲学的推崇和运用,给读者以潜移默化的感染。由于小说作者自身对禅宗教义认识上的缺陷,作品中表现的禅宗思想相对浅薄,有明显的局限性。
《麦田里的守望者》;禅宗思想;局限性;青少年教育
《麦田里的守望者》(以下简称为《守望者》)是美国当代著名遁世作家杰·戴·塞林格(J.D.Salinger)的代表作,自1951年出版以来,深受全世界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的喜爱,享有文学作品中的圣经之称。《守望者》以第一人称倒叙的手法描写了美国二战后大环境下,主人公少年霍尔顿第四次被预备学校开除后,只身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地游逛,亲历平庸鄙俗、腐朽丑恶的社会各个阶层,经过多种激烈的思想斗争,逐步走向成熟的历程。该书情节虽然简单,但塞林格以细腻、深刻而独特的笔法,充分运用象征手法,反复借用了禅宗修行中师父教导弟子常用的劝诫和引导的方法,并构建多个类似禅宗公案(公案:佛教禅宗用语,指前辈祖师的言行范例,并用来判断是非迷悟)性质的隐喻故事,讨论了矛盾、平衡在生活中的价值。作者塞林格本人倾向于佛教禅宗思想,自 20世纪 60年代,他隐居在新罕布什州的寓所,过着近乎禅宗修行的生活。他的生活经历和出世态度,直接指导作品的创作格局和写作手法。他曾在为数极少的接受采访中明确透露霍尔顿的生活与其经历非常相似。国外学者曾就塞林格和他所受的禅宗思想作过一些研究,在 Bernice和Sanford Goldstein具有开创性的研究“禅和塞林格”(Zen and Salinger)中明确指出其作品中的禅学痕迹[1],而国内该方面的研究尚不多见。中国佛教禅宗自公元5世纪兴起后已发展了近1 500年,从禅宗教义入手,可以深入分析并理解作者塞林格及其作品。
塞林格在《守望者》中精心设计了各种禅宗性质的师徒关系,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引导主人公霍尔顿走向成熟。作品构建众多主要人物的角色关系,不断地在师父与徒弟之间转换,促使霍尔顿顿悟。伴随着霍尔顿的觉醒,塞林格笔锋一转,赋予了霍尔顿师父的职责,引导读者认识到生活中矛盾和平衡的意义,起到教育读者的作用。塞林格扮演的师父角色用“湖水结冰了,鸭子去哪儿了?”这一类似禅宗公案性质的疑问不断困扰着霍尔顿,时时逼迫他,使他怀疑、迷茫、失望,也促使他思考、探索、顿悟。同时,小说中的人物,包括霍尔顿、艾里(霍尔顿的弟弟)、菲比(霍尔顿的妹妹)、安东里尼老师都先后扮演师父或 (和)徒弟的角色。当霍尔顿在天寒地冻的深夜在中央公园寻找鸭子时,他一无所获,失望沮丧,甚至掉入湖中。他终于意识到没有能力来保护那些可怜无助的动物们,偷偷溜回家找菲比哭诉,寻求帮助。菲比此时俨然一个师父形象,告诫霍尔顿:“说说你将来喜欢当个什么。喜欢当一个科学家呢,还是一个律师什么的。”[2]229她试图引导霍尔顿自我反省,实现自我救赎。而当霍尔顿向菲比解释他有责任当好麦田里的守望者时:“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2]231他又摇身一变成了菲比的师父,教育菲比应该像他一样,做好麦田里的守望者,保护弱者,而菲比的角色则又回到了禅宗关系中的徒弟。这样,霍尔顿的角色从徒弟向师父的转变,即暗示着他在成长的道路中不断挣扎,不断接近自我觉醒。塞林格还进一步将禅宗中师徒关系的应用从作品人物之间扩展到人物与读者之间。我们看到,霍尔顿在小说倒数第二章中就已获得顿悟,他终于明白,少年到成年必须经历痛苦,每个人都应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小说到此理应结束,但塞林格故意在最后一章中,让霍尔顿继续思考他应该已经醒悟了的问题:“我是说不到你开始做的时候,你怎么知道自己打算怎么做?我倒是打算用功来着,可我怎么知道呢?”[2]283设计该疑问的意义在于塞林格想以此作为另一个公案,像师父一样继续引导霍尔顿在成人世界中获得更深刻的领悟,也使读者在读完作品后,继续思考该公案,探索回应自己的答案,从而强化作品的教育力度。
塞林格充分运用隐寓故事及象征手法,行文简洁、直接、朴素、富有寓意。整部小说中,霍尔顿一直困惑不已,到底选择发展成熟、适应社会,还是逃避改变、永葆童心?到底怎样做好麦田里的守望者?冬天鸭子到底去哪儿了?这些疑问,类似于禅宗中的公案,时刻困扰着他。他整日冥思苦想,迷惑不解在近于绝望之时终于醍醐灌顶、顿悟明了。《守望者》中象征手法随处可见。其一,黑暗意象盘旋全书,霍尔顿的主要活动都发生在夜晚。它既是现实意义上的黑暗,更是超出了它的自身界限,具有某种象征意蕴的意象。它简单直观,但给人以强烈的感官刺激,直指人类生活中黑暗混沌和矛盾的状态。其二,霍尔顿的梦幻中还充满了许多死亡意象。在中央公园,他一人坐在黑暗中,幻想脑勺结了冰块,患肺炎死去。父母非常悲伤,几百万人参加了葬礼。他梦见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四周全是死尸。他还揣度自己患了癌症,将在一两个月内死去。其三,守望者的意象反复在文中出现,第一次出现在第16章中霍尔顿以欣赏的眼光看一小孩吟唱 Robert Burns的诗句“你要是在麦田里捉到了我”。第二次出现在第 22章中,霍尔顿告诉菲比想成为麦田里的守望者、小孩的保护神。成千上万的小孩子在麦田里做游戏,象征着儿童时期纯洁美好、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孩子从悬崖边掉下则象征着儿童必然堕入霍尔顿眼中虚伪庸俗的成人世界。这种象征描写,看似少年霍尔顿的白日梦,实则表明了他企图维护少年纯真生活的愿望。霍尔顿的梦想是要“捉住”小孩,而菲比却明确指出他误解了 Robert Burns的诗歌,原诗为“你要是在麦田里遇到了我”,而非“捉到了我”。霍尔顿故意将“遇到”改为“捉到”,为了在小孩掉入成人的肮脏世界(包括充满性意识)之前,挽救他们。其四,红色的猎人帽一直伴随着霍尔顿的心路历程,它是霍尔顿特立独行、个性鲜明的象征。霍尔顿幻想着有了帽子就有了逃离的保护伞,从中获得遁世的满足,像鸵鸟似的自我封闭。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忍受孤独和寂寞,于是不时将帽子拿下。这折射出霍尔顿的一种矛盾性格:他憎恶虚伪的社会,希望逃避,但又害怕孤独,渴望与人交往。帽子也被塞林格赋予了正面意义,霍尔顿凭它来保护少年的纯真。当菲比请求霍尔顿带她一块儿隐居时,霍尔顿虽然拒绝了她,但还是无比爱怜地将帽子交给了他深爱的妹妹,希望长伴自己的帽子能代替自己保护她。其五,自然历史博物馆在霍尔顿看来,永远一成不变。他喜欢这样的简单、静谧和永恒,害怕自己的成长,害怕一切事物的发展变化,害怕与人交流,幻想着“守望者”的乐土(霍尔顿的乌托邦)。他梦想着守望他热爱的弟弟艾里,但艾里死了,霍尔顿的梦想遭到现实的无情打击。其六,中央公园里的鸭子到底去哪儿了?继第 2章中霍尔顿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后,他每逢出租车司机就问,但他们都不屑回答。对同样的问题,成人和少年不同的视角引发了理解的冲撞,终于使他忍不住亲自在冰冷的冬夜独自来到中央公园搜寻鸭子的踪迹,几乎陷于绝望。毕竟霍尔顿只有 16岁,他有少年的好奇和无知,试图了解社会的发展规律,反复询问、担心弱者的命运,亲自探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现状:与冬天的鸭子一样,处在少年到成年边缘的他也是弱者。他孤独、脆弱、无助。霍尔顿也认识到,虽然冬天鸭子飞走了,但到了春天它们又会飞回来,如同中央公园的湖水:“一部分冻了,一部分没冻。”[2]205正处在变化的状态中。正因为他亲身探索和体验这个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理解了万物的生息变换,为他思想发展提供了顿悟的可能。塞林格在作品中不断反复强调和铺垫着这个顿悟,使得具有禅宗特质的顿悟过程[3]339在小说中表现得并不突兀,显得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整部作品中,塞林格构建了多个类似禅宗公案的隐语。倒数第二章作者安排了一场无名大雨,使困扰多时的霍尔顿,在倾盆大雨浇灌下,恍然大悟。“不经历风雨,无以见彩虹”,霍尔顿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少年到成年的成长过程是不可避免的。与其逃避现实,不如改变自己,适应环境。塞林格连续构建了鸭子去哪儿了的公案,使霍尔顿为之苦苦思索,反复询问,都毫无结果。这一系列公案使霍尔顿从好奇、茫然、失望一步一步走入绝望的境地,起初只是认识到冬天鸭子飞走了,并决定自己也像鸭子一样远走高飞,隐居遁世。于是他流浪在纽约街头,可是在流浪的生活里他一样苦恼,内心仍旧充满矛盾和痛苦。铃木大拙 (D.T. Suzuki)在其著作《禅学文集》(Essays in Zen Bud-dhism)中题为《论顿悟:揭示禅学新知》(On Satori—The Revelation of New Truth in Zen Buddhism)的第 5篇文章里曾记录了一个鸭子公案[4],而当时塞林格正处于《麦田里的守望者》初稿的艰难创作中。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塞林格的鸭子公案与此直接关联。安东里尼老师年轻、聪明、有说服力,霍尔顿对他崇拜有加。安东里尼的横空出世,带出了塞林格构建的另一个公案:环境改变后,人何去何从?安东里尼告诉霍尔顿:“我仿佛觉得你是骑在马上瞎跑,总有一天会摔下来。”[2]249安东里尼援引精神分析学家 W ilhelm Stekel的话:“一个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2]252,由此指出,霍尔顿能通过学习得到前辈们的启迪和鼓励,变得更聪明、更谦虚、更有思想,找到符合自己的发展道路。在鸭子公案的困扰和安东里尼老师富含哲理的引导下,霍尔顿终于在雨中顿悟。他看着菲比骑着木马,猛然惊醒:“孩子的问题是,如果他们想伸手去拽金圈儿,你就得让他们拽去,最好什么也别说。他们要是摔下来,就让他们摔下来好了。”[2]280
纵观霍尔顿的成长历程,虽表现了禅宗的顿悟,却并不符合禅宗大乘佛教教义,最多只能归结到小乘佛教上去。大乘佛教旨在追求佛法、普渡众生;而小乘佛教就只寻求修行者自己的心灵净化、寻求来世更好的果报[3]10。如果从持戒修行方面来说,无论霍尔顿还是塞林格都连禅宗的门槛还没进。
塞林格虽然像禅宗佛教徒一样隐居在家,很少出门,在禅宗佛教信仰的指引下,他似乎看淡了尘世间的喧嚣,但同时,他又十分关注其文学作品是否受欢迎等俗事,与真正强调自律持戒的禅宗思想背道而驰。正如保罗·亚历山大在《塞林格传》中指出的那样,“塞林格的一切的言行都是为了吸引大众的关注。”[5]他会时常打电话给旧金山的记者,有时竟出乎预料地出现在纽约街头。也有报道称,塞林格渴望爱情和情欲,不断追求年轻女子成为其情人。除了三次婚姻外,塞林格的周围从来不缺女朋友,如乔伊斯·梅纳德,在第二次拜访时就成为他的情人;凯瑟琳·奥森博格曾是他孜孜以求的美人;伊莱恩·乔伊斯曾和他同居,他们的罗曼史持续七年之久。这一切都与禅宗戒律格格不入。由此而言,隐居后的塞林格所表现出的东方哲学思想与禅宗思想事实上相去甚远,他只是借助禅宗的出世行为来躲避别人、制造自己的神秘。
塞林格自从隐居之后没有发表过任何作品,从表面上看,遵循禅宗思想中“不立诸文字”的训导。然而,禅宗强调“不立诸文字”只是教导人们在理解禅宗佛法真谛的基础上无须专注于佛经的代代相传,它强调个人教化、慧根顿悟,而不是死守难以诠释佛法精髓的经文[6][7]115。塞林格却将其错解为用极少的文字表达出多种含义的信息。
塞林格本人在“皈依”禅宗之后仍无法真正理解禅宗思想,更不必说《守望者》成文于他归隐之前。那时他尚未完整且有意识地把自己的禅宗思想诠注在主人公霍尔顿身上,因此小说表现出潜意识的佛教醒觉与真正的禅宗思想相比,显得浅薄。
塞林格在小说中设计了多个禅宗公案,体现了他的佛教醒觉,但这些只是深深困扰着霍尔顿的妄想,与禅宗的经典公案无法相提并论。鸭子公案只是一个充满矛盾的疑问,它迫使霍尔顿的思想一步步走向混乱,却缺乏明显的禅宗教义内涵。事实上,禅宗公案处处隐含其教义和警戒,初层次上看起来确实混乱了学徒的思想,但最终目的是引导其走向顿悟。以著名的禅宗公案“放不下”[7]17为例,坦山和尚与弟子过河,见一女子过不去,坦山即将女子抱过河。走过半里路后,苦思不解的弟子问及坦山和尚抱女子过河的原因时,坦山和尚反问:我已将她放下,你如何还抱着?弟子猛然醒悟。这一公案精要之处在于既说明了作为禅宗佛教徒救人于苦难的责任,又强调了不必死守陈规教条。尽管它也来源于平常事件,与塞林格的设计颇有相似之处,但它更易于理解,更富有禅机。显然,塞林格虽然受到禅宗思想的影响,但他并不了解公案的妙处,只抓了些皮毛。
作为塞林格笔下的主人公,霍尔顿深深打上了禅宗的烙印。他纯洁善良、宽厚待人。然而,他对于禅宗教义仅有肤浅的认识。他难以自持、不能遵守禅宗的戒律。他的禅宗思想显然和塞林格本人一样具有局限性。作为大乘佛教的一个宗派,禅宗旨在拯救所有受苦受难的生灵,把他们解脱出俗世。而霍尔顿只想简单地做孩子们的守望者,对饱受沧桑的成人,霍尔顿从来没有想过去拯救他们。因对禅宗思想理解不深,他只关注他视野中比他更弱小更幼稚而容易被拯救的孩子群体。但是他不知道、甚至没有去想过:他自己和那些孩子们到底谁更需要被拯救?如果霍尔顿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么塞林格设计的这个“被守望者”的主人公形象倒是达到教化青少年读者的目的了。
霍尔顿禅宗思想的局限性也表现在他对于死亡的态度上。真正的禅宗佛教徒超脱于个人的情感和欲望,而霍尔顿对自己的死亡是极其不安和恐慌的。尽管他再三强调他并不害怕死亡,经常梦想死去的弟弟艾里所在的天堂。他相信轮回和再生,这让我们看到了他的醒觉,但是他始终受着死亡的困扰。他对于死亡自相矛盾的想法再次证明他对禅宗思想的理解只停留在表层。
禅宗强调宽厚仁慈、自我修行、自制自律,所有禅宗佛教徒必须消除七情六欲。霍尔顿无疑是善良宽厚、富有同情心的,但他过于自我为中心,自我放纵,不守约束,更谈不上从受约束到无约束的约束境界。他故意无视禅宗戒律,随意破戒。考试一再不及格,他连续被四所预备学校赶出校门。他极少省思自身的问题,而总是归咎于别人的虚伪。他无情地藐视具有传统思想、耐心教育他“人生是场球赛。你得按照规则进行比赛”[2]10的斯宾塞老师。他幻想开枪打死敲诈钱财的莫里斯,然后自杀。他指责文森老师没有让他通过英语口语考试。他放纵自我,性欲旺盛,渴望沉醉于酒精之中。他多次光顾各式夜总会如Lavender、Ernie’s、W icker酒吧,随意和女人调情。他还邀请脱衣舞娘甚至召妓。他的放纵行为显示出他对禅宗认识的浅薄。塞林格曾在采访中明确透露过霍尔顿的生活与其自身经历非常相似,而霍尔顿的言行也确实能从塞林格本人的生活举动中找到对应。
总之,霍尔顿(或者说就是塞林格本人)确实受到禅宗思想的影响,但他悟性不够,无法理解教义的内涵并持戒。他至多是个小乘佛教爱好者,追求着自身的解脱,而无法如大乘佛教徒那样心怀佛法,力求拯救天下生灵。值得安慰的是,《守望者》一书的出版和广受关注,开导并教育了一代或几代青少年读者。如此说来,少年霍尔顿的成长故事带来的已经不仅仅是半吊子口头禅式的佛教。
[1]Yasuhiro,Takeuchi.The Burning Carousel and the Carnivalesque:Subversion and Transcendence at the Close of The Catcher in the Rye[J].Studies in the Novel,2002,34(3): 320-336.
[2]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M].施咸荣,译.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
[3]杜继文,黄明信.佛教小辞典 [K].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1.
[4]Suzuki,Daisetz.Essays in Zen Buddhism[M].New York: Grove Press,1964.
[5]Alexander,Paul.Sanlinger.A Biography[M].Los Angeles:Renaissance Books,1999.
[6]六祖坛经[M].付嘱品第十.
[7]秋月龙珉.禅海珍言[M].汪正求,译.桂林:漓江出版社, 1991.
Zen Buddhism inThe Catcher in the Rye
HUANG Yan-xin1,2
(1.ZhejiangVocationalAcademy ofArt,Hangzhou 310053,China; 2.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 310058,China)
The paper analyzeswith Zen Buddhism the plotting and writing characteristics ofThe Catcher in the Rye.Metaphoric stories,similar to Koans used in ZenBuddhism,are introduced by Salinger to guide the protagonist and the readers aswell to theirown enlightenments.Salingers's appreciation of Zen Buddhistic philosophy is also reflected in hiswriting style including s witching roles for the teacher and the student,tipping-off the protagonist abruptly and eventually guiding him to Satori,a moment of sudden enlightenment.Though Salinger and Holden show definite partialities towards Zen Buddhis m,their philosophy remains quite superficial and scant compared with true concepts of Zen.
The Catcher in the Rye;Zen Buddhis m;superficiality;adolescent education
I712.45
A
1001-7836(2010)05-0090-04
(责任编辑:刘东旭)
2010-01-11
黄雁鑫(1975-),女,浙江杭州人,讲师,浙江大学文学硕士,从事英美文学、文化研究及翻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