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模型与花园路径句

袁 平

（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竞争模型与花园路径句

袁 平

（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花园路径句在最近几十年受到句子加工领域的研究者们的关注。两种主要的句子加工方式，线性加工与平行加工一直处于争论之中。本文主要介绍了在平行分布理论中的限制模型中有一种竞争模型，探讨了在该模型中语言线索对于句子理解所起的重要作用。竞争模型认为在象花园路径句这类歧义句的理解就是在不同的激活与抑制的相互作用与相互竞争中进行和持续的。

花园路径句；平行分布理论；竞争模型；语言理解

一、花园路径句的界定

句子理解一直是心理语言学和二语习得研究领域的一个焦点。歧义现象是句子理解中的核心问题。歧义现象如根据产生歧义的原因将歧义分为整体歧义与局部歧义句。整体歧义句是由词汇、句法、语义或语用原因造成对句子有一种以上的不同理解。局部或暂时歧义句指因语言的输入顺序导致句子组成部分的语法关系暂时不确定而造成的。根据歧义发生的层面又可将歧义分为词汇歧义、句法歧义和语用歧义等。早期的歧义研究主要是在词汇层面进行加工，随着语言理解和相关研究的深入，句法歧义句和暂时歧义现象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花园路径句就是一种典型的暂时或局部歧义句。这种句子在加工过程中会给读者或听者造成很大的语言加工困难。如：读者在读到The couple rushed through the dinner complained to the manager.时，很容易将 The couple rushed through the dinner理解为一个NP+V+PP结构。只有读到complained时，才意识到对这个句子有加工错误，需要回头重新分析，就像在花园中走错路一样，需要回头重新寻找路径，这种句子由此而得名。

在国内，蒋祖康对花园路径句现象进行了部分的综述。徐章宏和黄碧蓉从关联理论，刘国辉、石锡书从特殊思维激活图式理论，吴红岩探讨了利用优选句法理论来阐释这一语言现象[1]。本文试图从平行分布理论的竞争模型来探讨花园路径句的加工过程。

二、花园路径句的加工方式

目前基于花园路径句的加工研究主要围绕着句子加工的方式是线性的还是平行的，理解困难是来源于各种限制的竞争还是来源于人们进行了句法的再分析[2]。

线性加工的观点 （又称再分析观点或两阶段分析观点）认为人们是以线性的、系列的方式进行语法分析。整个分析过程分两个阶段：在第一阶段，语法分析器根据有限的信息或原则构建初始的分析。在第二阶段，语法分析器如果发现后续的语料和先前的建构的初始分析出现不一致的情况，就会放弃初始分析而进行再分析，重新建构对句子的理解。在线性（序列）加工模型中，最有代表的是“花园路径模型”，该模型是Fraiser等人在前人的基础上针对“花园路径句”的局部或暂时歧义现象所提出的解释观点。Fraiser等人认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人们在对句子进行加工时总是首先遵循有限的几个原则，如迟关闭原则、最少节点挂靠原则等。在后续的语料与先前构建的初始分析不一致时才考虑其他因素（论元结构、语义信息、词汇频率等）转而进行再分析。该模型强调在句子加工的早期阶段只有句法信息发生作用，而主题和语义信息仅在阅读的后期加工阶段才发生作用。

平行分布加工，认为人们在对句子进行加工时会依据所有可以利用的限制性信息（语义背景、句法信息、论题结构、词汇频率等）平行地激活多种成分。各种因素依据支持自身的限制性因素而被不同程度的激活，获得最大激活的分析将得到语法分析器的选择，而那些没有被选择的分析仍然保持激活状态。平性加工中最有代表的是基于限制的模型。由MacDonald等提出的限制理论作为平行分布加工理论中的最有影响的理论，近年受到语言学家和心理语言学家的关注。这一理论是根据联结主义思想提出的，其核心是信息的所有相关源头或者限制条件可立即被语法器所利用。对当前句子的竞争性分析可以在同一时间被激活起来，而且根据激活的强度，这些分析被排出顺序。根据这一理论：加工系统利用了4种语言特征来解决句子的歧义问题[3]。

●语法知识限制了对句子的各种可能的解释。

●与任一给定单词相关的各种信息形式并不是彼此独立的。

●一个单词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会比其他情况下更不易引起歧义。

●根据语法规则而来的各种可能解释，一般会在基于过去所经历的频率和概率水平上存在差异。

对限制理论来说，一个有价值的特征就是对句子的不同句法解释可以有不同程度的支持。当某人阅读一个句子时，逐渐积累的句法和语义证据会促使读者去产生一个确定的句法解释。然而，Mac-Donald等对句法加工的许多细节都没有进行规范。

基于限制的模型的平行加工观点者认为句法歧义的消解包含一种竞争机制，歧义区各种分析之间的竞争是产生阅读时间延长的原因。竞争模型认为在句法歧义消解的过程中，有两种情况可能产生分析之间的竞争，一种情况是：在歧义区，各种限制的信息支持最初的分析，但后续语料又支持再分析，这种情况所导致的接近相等的两种分析的激活之间会产生竞争，加工会出现延迟。二是随着歧义的出现，最初分析和再分析受到不同限制性信息的同等程度的支持，并且后续语料也没有提供解岐的信息，这种情况也会导致各种分析之间的竞争，引起加工延迟。

三、竞争模型在花园路径句中的运用

竞争模型（Competition Model），是有关语言处理的认知模型，由Bates和MacWhinney在1987第一次提出，被认为是比较合理从而得到认可的句子理解的认知模型。竞争模型认为：句子理解是句法、语义信息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形式-功能投射［4］。关于句子理解的研究，主要有两大派别：原则论和限制（制约）论。在制约论中，竞争模型受到很多研究者的关注。

竞争模型一般采取施事辨认的方法，即给受试呈现一个包括两个名词和一个动词的句子，语序是打乱的，要求受试辨认哪个名词是句子的主语或施事。在对句子的主语/施事进行辨认的研究中，MacWhinney区分了7种线索（cue）。当学习者在处理接受到的信息时，他会用线索中的一种或多种对句子进行处理。这7种线索包括：pre（位于动词之前），agr（主谓一致的语素），init（句首位置），nom（代词的主格形式），the（使用冠词），by（使用被动式标志by）,pas（动词带有被动式的语素）。

该模型假定，表层线索与深层意义之间的映现是由一个由线索的合作和竞争控制的相互作用的过程。也就是说句子中的线索通常有两种关系：合作和竞争关系。该模型认为，人们在进行句子理解的过程中总是依靠一系列可能的线索去判断句子的意思。当线索一致时，名词的句法角色将根据线索顺利指派，而当线索冲突时，一个名词被指派给哪个句法角色取决于冲突线索的力度。如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样的意思，句子理解就会比较顺利，速度也快，相反，如果这些线索不指向同一意思，其间就会产生竞争，人们就会按照强度稍微大的线索去理解句子[5]。

该模型对语言的习得和理解采取词汇功能主义的观点，认为语言是人类交际需要的产物。语言有两个层面：形式层和功能层。语言在形式层上是一定方式的词语排列，在功能层面上表现为意义，功能层的各种句法角色包括行为者（actor），施事（agent），受事（patient）等。语言交流表现在这两个层面的相互投射。层面间的投射由线索来引导，句子理解中的线索有四类：线性表层位置（如词序），名词词缀（如格），动词词缀（如主谓一致）以及名词的词汇语义（如生命性，即表示生物的名词比表示非生物的名词更有可能成为行为的实施者）。这些线索的有效性在句子理解中得到了印证。词汇的语义信息（特别是动词的的语义信息）左右着人们对句子的理解。各类题元（thematic roles）其实以概念的形式存在于我们的词库中。这些概念的形成是平常观察在事件中有哪些人或物参与的结果，而这些关于哪些人或物参与的知识会影响我们对句子的理解。在句子The boy is annoying the parrots.中，对于主语/施事的辨认就会激活pre,agr,init和the这几个线索，其他的线索如nom,by,pas就不会激活。听话人就会给the boy赋予主语/施事的角色，给the parrots赋予宾语的角色。这一过程的结果就是the boy在线索竞争中赢得了主语/施事这一角色的分配。这个句子中的线索就属于合作的一致关系，句子中的主语和动作的施事者是相同的，某些线索被激活，并且很明确地就能赢得竞争，并确立其角色。而在The boy was hit by the man.句子中，the boy可能激活pre,agr,init和the这几个线索，这就指向于将the boy确立为句子的主语/施事，但在was hit by the man激活了by和pas两个线索；而两类线索激活的是相对的两种概念，所以两种线索就会竞争，形成竞争关系。句子的词中含有的线索对句子的理解是具有作用的。同时有些线索比另外的线索具有更大的可以决定句子理解的能力。语言学习者的任务就是要找出最有效的线索以帮助句子的理解。

在对句子的理解研究中，有些学者关注“花园路径句”这类歧义句的理解过程［6］。在对“花园路径句”的研究中，使用这个竞争模型可以很好地对这种句子进行分析和处理。学习者在分析句子的时侯，会把关于句子的各个要素之间的各种关系考虑进去，如句子的语态，应该使用的时态以及动词及物与否。如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 fell.时，首先会使用上文中提到的施事辨认的方法，即给the horse赋予主语的角色，其次处理raced。要激活与raced相关的语态，即主动与被动这对抑制连接，如果是主动的，相应的raced就应该属于过去时态，这时会抑制过去分词的激活；反之，如果说为被动，过去分词被激活，过去式就会被抑制。对这类歧义句的理解就是在不同的激活与抑制的相互作用、相互竞争中进行和持续的。对这类歧义句的最终解决是依赖于在该系统中的各个部分的不断持续的激活而形成的。在对信息进行处理的过程中，关于该信息的各个方面都会被学习者考虑进去，且歧义的各方面（如时态、语态、动词是否及物等）是在整个句子的理解完成之前就被辨认清楚的。而在学习者大脑中形成的最终那一个正确的理解是在线索竞争的过程中得到最高的激活，且其积累效应（cumulative effect）大大强于参与竞争的其他部分。各个线索之间的竞争也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如线索频率、语境效应等。如果学习者接受到的信息更多地把这个动词当做不及物动词的话，学习者在处理类似的句子时也会首先偏向于将其理解为不及物动词而抑制及物性用法的激活。语言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语言中的线索不止以上提到的这几种。竞争模型还不完善，不能够合理地对语言理解进行全面的解释，需要广大的研究者在以后的研究中对其进行补充和完善。

结语

我们可以看到，竞争模型认为学习者在学习语言时，要对语言中的线索进行检测，以处理、理解语言。教师要提醒学生注意两种语言的区别，抑制母语带来的负迁移。同时教师也要加强对学习者语言线索的输入，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接触某一类或某几类语言线索，特别是与母语有明显区别的线索，这样学习者就不用花很多时间就能对语言进行有效准确的输入和输出了。

[1]袁平.花园路径句探析[J].怀化学院学报，2009，（9）.

[2]韩迎春，莫·雷.有关歧义消解的句子加工理论[J].广东教育学院学报，2008，（2）.

[3]M.W.艾森克，M.T.基恩.认知心理学（第四版）[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

[4]董燕萍，蔡振光.竞争模型只的语义线索：论元特征满足度[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7，（3）.

[5]董燕萍，刘玉花.英汉语句子理解过程中的线索竞争[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5）.

[6]刘君杰.竞争模型与语言理解[J].中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

Competition Model and Garden-path Sentence

Yuan Pi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China Three Gorges University,Yicahng,Hubei,443002）

English garden-path sentences have

concerns of researchers for several decades.The competition model has attracted much attention in the field of language comprehension in garden-path sentences.This paper gives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competition model,and the cues in it to explore cognitive mechanism of human being so as to improve English learners’language processing.

garden-path sentence phenomenon;theory of parallel distribution;competition model;language comprehension

H0

A

1005-1554（2010）02-0102-03

2009-11-11

袁平（1971-），女，三峡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