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霞
(徐州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英雄意志力与小人利己精神的矛盾统一
——参照《猫头鹰溪桥上的一个事件》谈《品彻·马丁》的主题意义
肖 霞
(徐州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品彻·马丁》与《猫头鹰溪桥上的一个事件》里都有一个极其类似的机巧设置,后者更像是一份逃生记录,一场阅读游戏,前者的描写在马丁顽强的求生意志和同样顽强的利己精神之间形成一种矛盾平衡的张力,配以次第展开的意象,拓展事件的内涵,调整读者反应,推进叙事进程,凸显人物超越人生困境的愿望,跨越了英雄与小人的界限,包含着没有答案的伦理道德问题,表达的是关于生死的戈尔丁式的思考和困惑。
《品彻·马丁》;英雄意志;自利精神;机巧设置;主题意义
198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威廉·戈尔丁(William Golding,1911-1993)被称为“寓言编撰家”,他的多部小说着力于人性探索,“用明晰的现实主义的叙述艺术和多样的具有普遍意义的神话,阐明了当今世界人类的状况”[1]。《品彻·马丁》是戈尔丁人性探索的一个重要尝试,其中只描写了马丁一个人物的行动和思想,记述了马丁所在的驱逐舰被鱼雷击中之后,在冰冷海水里奋力挣扎,攀上孤礁坚守数日,追求生的希望,其他人物不过是出现在马丁片断式的回忆中。但是,读过十三个章节的人物自救记录,在最后一章里,读者才惊讶地从处理尸体的军官口中得知,所谓的挣扎根本不曾真正发生,事实是,马丁落水后当即毙命,连防水靴都没有来得及踢掉。回想小说第一章关于踢掉靴子的详细描写,以及瓶子里上下沉浮的玻璃人,海水中那红色的虾螯,岩石水洼里溶解的鸟粪等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细节,读者才明白,原来作者求生记录里安插了很多细节来提示其虚幻性,之前的阅读不过是被迫与作者玩了一个阅读游戏。
无独有偶,阿姆布罗斯·比尔斯(Ambrose Bierce,1842-1914)的短篇故事《猫头鹰溪桥上的一个事件》(“An Occurrence at Owl Creek Bridge”)(以下简称《事件》)里也有一个极其类似的机巧设置。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农场主兼奴隶主皮顿·法库阿从一个过路讨水喝的南军士兵(由北方联盟探子假扮)那里听到一则消息,就不加分辨,怀着一腔爱国热情去炸一座桥,结果被捕遭受绞刑。人物被执行绞刑之前逃脱死亡的幻想被描写得煞有其事:从落水挣扎、躲避枪击、林中逃亡,直到返回家门、看见妻子、后颈遭重创,一切归于黑暗与寂静,似乎都是摹写了事实。读者顺着文字漂流而下,一般不会思量文字中暗示事实的细节,只等读到小说最后两行文字似乎才大梦初醒,原来,法库阿在执行绞刑那一刻就拧断了脖子,当场死亡。
新批评派的著名学者布鲁克斯(Brooks)和沃伦(Warren)在他们编著的经典教材《理解小说》中转录评价了这个短篇,结论是“像《事件》这样的情节或许能靠着人类心理的某种特性让读者吃上一惊,却没有什么小说意义。[2]”在他们看来,如果小说仅仅玩弄一个机巧的障眼法,没有道德关怀,不能表达人物的价值评判,深化或者拓展我们对于生活的感知,就谈不上什么价值。与此相反,戈尔丁的《品彻·马丁》更多的是赢得了赞誉。海恩斯(Hynes)认为这部小说是“一个卓越的成就,道德寓意完全融入了艺术形式,所以既是道德文章又是艺术作品。[3]”罗帕(Roper)认为《品彻·马丁》是“迄今为止(1967年)戈尔丁最好的作品,似乎是从他内心里写出来的”[4]。苏莱特(Surette)也提到比尔斯和戈尔丁的类似机巧,结论是赞扬戈尔丁的创造,判定《事件》不过是《品彻·马丁》“一个拙劣的相似物”[5]。
一个短篇故事,一部篇幅不长的小说,相似的机巧设置不同的评价结果,不免让读者思考其中的缘由,提出问题,探究二者的不同之处:结尾的意外除了戏弄了读者的预期之外,是否还有深层内涵上的区别呢?或者说:在两个故事中,读者花费阅读时间是仅仅领受了一个机巧结尾所带来的生理刺激反应效果,还是获得了某种精神思考的动力,能够更好地体悟人生?
粗略看来,二者最为显著的区别就是篇幅,两种描写的容量大为不同,但更重要的是描写侧重点不同。《事件》着重记录了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人物如何幻想自己一步一步摆脱死亡,更像一份逃生报告。读者只需要随着文字进程,了解到法库阿先是落水挣脱绳索,潜水躲避枪击,然后遁入林中,拼命朝北军控制范围之外的家园狂奔,就像是在看有着一系列动作的大片,不知不觉把人物的某些超强的能力当作事实接受了下来。“太棒了!简直有超能力![2]”连人物自己都在赞叹自己挣脱绳索的逃难技巧。他还能感知到以往从未注意到的一切:在水中可以看到林子里的每一颗树,每一片树叶,甚至每一片树叶的叶脉以及叶脉上的虫子,也能看到成千上万的草叶上,露珠折射出来五彩光芒,还能听到蚊子在溪流水涡上的舞蹈,蜻蜓翅膀的扇动,水蜘蛛的长腿一次又一次推水前进。他的体能也可以达到超人的状态,可以在不进食的情况下整日行走,并且运气好得简直像做梦,在森林里左突右冲,精疲力竭饥饿难耐的时候,他能发现一条大路,宽阔笔直像城里的街道,但又没有人的踪迹,只有大树排列两旁,他还可以一边走一边睡,醒来时候竟然就在自家门口了!设置一个把戏,挫败读者的阅读预期,必然引起读者的种种反应:或者吃了一惊,但又觉得不过是个无聊的文字游戏,弃之不理;或者有点欣赏作者的机智,饶有兴味地返回前文去寻找细节暗示。就故事性来说,虚幻的逃生文字还不如之前作者介绍事件由来的段落来的实在。至少读者可以了解一点人物的身份性格,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处以绞刑,不会产生机巧挫败阅读判断所带来的尴尬失落。最糟的是这种挫败感不过是让读者了解了作者的机智,自己并未从中受益。
戈尔丁记录马丁求生幻想的文字没有赋予他超人的技术能力和神秘梦境般的运气,而是重点揭示了人物在非常状态下表现出来的超人耐受力和英雄意志力,以及随着人物断断续续的事件回忆拼缀起来的不顾一切的利己主义。这一段生存记述比《事件》中的步骤报告复杂得多,它可以促使我们思考英雄意志与小人利己精神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粉碎我们关于本体的成见那坚硬的盔甲”[6]。
马丁在海水中在岩石上坚持了七天,反讽式地模拟上帝创造世界的劳动周期,他历尽磨难,为生的希望做出了一切努力,甚至依据自己缺失的病牙的形状创造了海中岩石,并在岩上亲自导演并演出了鲁滨逊式的自救戏剧。他在烈日的炙烤中,忍着溃烂肢体火烧火燎的疼痛,一天又一天,在礁石爬上爬下,做着理智决定该做的事情。他还逼迫自己吃下难以下咽的贻贝,喝下有红色沉淀的岩上积水,拖着肿痛的躯体搬动大小石头做成矮人,割下大量海草铺展成十字花作为传递给轮船和飞机的救生信号。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惊人的能量,所以自比做希腊神话中以肩顶天的巨神阿特拉斯,认为自己独力承受一切,没有做不到的事。他还认为自己可以和那个为了人类福祉不惜偷盗天火,触怒上帝并且宁肯被绑在高加索山脉遭受兀鹰啄食肝脏的刑罚也不肯屈服的普罗米修斯媲美。虽然他捍卫的只是自己的生命权,但他拒绝上帝颁发给他的死亡令,一样拼死抵抗,忍受绝境的折磨,不屈不挠。
如果可能,其他人当然也想生存利己,但人们的求生意志有强有弱,未必能像马丁一样不屈不挠,迸发巨大的战斗豪情。马丁可以对与之抗衡的上帝喊道:“我创造了你,我也能创造自己的天堂。[7]”他不信上帝,但在生死关头他把消灭生命的强大力量想象成上帝的敌对意志,并且大声喊出了自己拯救自己的信心,表达了自己面对压力坚定不屈的骄傲或者捍卫自己权利时对敌人的蔑视。他也确实实践了自己的意志,不但臆造了一个海上生存故事,而且坚持到底直到幻境中大海消失了,岩石消失了,到处都是一片虚空,他的意志幻化成虾螯,咬到一起,缩成一团,仍然全力与闪电抗衡着,拒绝结束自己的存在。
读者首先熟悉了马丁落水后表现出来的强大生存意志,不由得或多或少肯定甚至赞扬他可贵的坚持精神。但从第六章开始,读者逐渐接触马丁的另外一面,发现他竟然是一个毫无道德羁绊的卑鄙小人。
他对于自己的本性没有任何困惑,他甚至策划谋杀了他最好的朋友纳特。马丁对纳特的情感算是最具人性色彩的了,但也颇为复杂,谋杀之前,他不无歉意地默念:“纳特,我是爱你的,但我天生不会怎么爱人。”[7]对于其他人,马丁释放私欲达到目的,根本不会有片刻的犹豫。他可以抢夺同事的未婚妻,并且毫不在乎被同事发现;他假意逢迎骗取海伦的感情,企图利用她的影响从海伦丈夫皮特那里获得各种好处;他还巧妙地借着过弯道的机会故意拖延了时间致使皮特的车前轮碰撞他的车后轮,不幸摔伤;最可恶的是,仅仅因为他妒忌纳特拥有了玛丽的感情,他便要占得先机强奸玛丽。
对于马丁这样一个没有爱的能力的人来说,一切似乎都是敌对的势力,他时刻遭受着各种负面情绪和感情的困扰,他那独特的理解角度和坚韧的意志力给他的情感世界涂抹了浓重的悲剧色调。我们就以他对待纳特和玛丽的方式为例来说明马丁如何害人害己,不得解脱。纳特是他的好友,总是真诚待人。他对纳特的感情更像是基于对方品质的一种扭曲的特殊尊敬,但一旦他感觉对方妨碍了他的利益,他就要除之而后快。玛丽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马丁对玛丽的感情似乎是接近通常意义上的男女之爱。他发现,她的存成为他无法解决而且难以忍受的问题,自从见到她以后,“强酸样的仇恨就在咬噬我的五脏六腑”[7]。如果读者上述描写改为“一见钟情之后,强烈的爱就令我寝食难安”,是十分正常的。但是马丁不会让故事正常起来,他是一个只能爱自己的人,他把在乎别人理解成被别人控制而不得不改变自己,而改变自己就是损害自己,是他那“黝黑的中心”绝对不能允许的。戈尔丁曾经解释说他为了塑造马丁,不惜把一切所能想到的恶劣品质集结到他一人身上[8],使马丁高度典型化,成了一个为了一己私利,勇往无前,铲除所有障碍的人物。周围人对他的评价也从侧面提供此人的情况。在讨论角色的时候同事们不经意的话语可以高度概括人物的特点:“克里斯——贪婪。贪婪——克里斯。彼此都熟悉。[7]”畸形的价值观使得马丁不能正常理解自己的情感,困惑不已:“我对她的真正感情只是痛恨,她怎么还会占据了我的黝黑的中心的呢?[7]”最终,他用极端的方式处理这种异常感受,悍然消灭了玛丽的纯洁。然而,即使玷污了玛丽,他也没有获得长久的平静。让他不得安宁的事情就像泉水不断涌出,总能让他感觉自己有可能或者已经受到了伤害。
需要注意的是,戈尔丁的小说经常会开掘通道,由表及里,对人性进行多层次的挖掘,引领读者探索马丁的邪恶之源。痛苦中,他曾质问道:“要是说是我把他们吃掉了,那么是谁给了我嘴巴的呢?[7]”他也接受作恶的惩罚,因为他所做的事,他被同事唾弃,被船长蔑视。先知般的纳特也断言:尽管你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可是你并不快乐”[7]。他并不因为害人而快乐,也没有因为害人而得到像样的利益,他看起来似乎不能不听从自己的邪恶念头,忍受着邪恶的另一种煎熬。
戈尔丁塑造马丁,并未追求写实,而是刻画了一个具体的个人,也描摹了一个抽象的存在,结果是,学者或读者会说“嗨,我们就是像那样子。[8]”细读之下,读者必然会思考人物的性格,一方面钦佩肯定他那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另一方面也感慨同样的意志力被用来追求个人私利的后果。作为生命体,似乎命定的自私让人无可奈何,互相咬噬以自保的蛆虫中“最后那条蛆虫发现还有一个同伴时怎么办呢?失去他自己吗?[7]”如何保全自身也保全他人,平衡各种利益,对于任何生命体来说都是一个永远现实的道德伦理命题。思考的答案没有穷尽。仅仅用人性恶来解说过于简单化,借用功利主义者所谓“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的原则来指责马丁损人不利己亦无不可。如果像海恩斯一样多少对马丁表示一点理解,认为他的贪婪,“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他保存自我世界的唯一价值——他的天性——的一种手段”[3]也有可取之处。所以,如何解答《品彻·马丁》提出的伦理问题直接决定于人们的个人经历和价值观念,而人们的解答又赋予小说丰富的意义,引发更多的碰撞和思考。
《品彻·马丁》的主要人物拥有令人钦佩的顽强求生意志,也拥有顽强的利己精神,二者之间的矛盾和平衡所形成的张力统一使得小说主题意义耐人寻味,超越了小说结尾的突变所带来的机巧效果。除了人物品行的张力描写,小说中的意象是表现主题意义的又一个重要手段。众多意象,次第展开,构建了一个诗性的虚幻世界。正是借助意象,作者得以调整读者反应,推进叙事进程,深化主题意义。吃掉其他蛆虫自肥的最大蛆虫,地窖里恐惧不安的孩子,马丁心中盘踞的那条蛇,排泄的畅快,无法睡眠的犹疑,以及嘴巴的咬噬,虾螯的撕咬,披着海豹皮诱杀海豹,甚至暴风雨,神话人物和莎士比亚戏剧的某些人物场景,都是人物精神状态的外化,是用形象的画面描述情感和思想,既准确又抽象地勾勒出了人物的处境和性格。
皮特有关中国菜肴烹制蛆虫的说法是一个重要的意象。黑漆中国盒子里,鱼生蛆,蛆吃蛆,先是大吃小,然后大的互相残杀,最后那只力大无比天下无敌的蛆虫就可以做成珍奇美味。食材的形成过程形象地说明了马丁的世界观。所以每次他吃了亏,他都会认为自己被吃掉了,如果他占了便宜,他就感觉自己吃掉了别人。在他眼里,人与人的关系非常简单,就是盒子里蛆虫与蛆虫的关系。他的感情世界里没有爱的位置。一旦形成某种按照常理解释应该是爱的感觉,他就痛苦得有如毒液噬心,强酸腐肉。他谋杀纳特固然有世俗理由,但更是因为他无法忍受一种奇特的感受:“腐蚀性的毒液将他吞没了。一个声音从他腹中大声叫道——我并不想要他死。痛苦和仇恨深深地咬了他,还在继续啮噬着他”[7]。即使他知道纳特是个好人,并且认为自己也爱他,但纳特的友谊不能带给他任何快乐,反而让他十分愤恨。作为动物,他天性自利,在不损人就损己的前提下,是不需要犹豫何去何从的。
马丁在暴风雨中挣扎的画面,他对自己失去理智的担忧,以及小说引用的莎剧诗行都令人想到李尔王的困境。李尔王因为疯狂得以暂时从困境中解脱,而马丁却只能惋惜自己神智太清醒。他的“中心”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坚持到底,即使发疯,幻化成虾螯,也不能放弃保卫自我的战斗。这样的描写对于理解同情乃至惧怕厌恶人物似乎都起着作用,充分表现了形象画面的优势,令读者如读诗一般,进入了一个臆想的艺术世界,既受到作者的不知不觉的指引,又可以在一定限度上自行决定情感方向,享有某种宽泛阅读空间里徜徉的自由。
奥尔德熙(Oldsey)和温特劳布(Wintraub)认为戈尔丁的语言可以赋予语句比文字本意更为深刻的涵义,从而使句子具有“诗歌的情感强度和知性高度”[7],并且列举多个例子来说明即使寻常的比喻似乎也大有深意,令人难忘。众多比喻与意象不但映射人物性格,推进读者的理解,还创造了一种诗性的抽象,既与现实中俗套的见解存在距离,又藕断丝连,植根于现实之中。就是人物孤身在孤零零大海礁石上求生本身也可以是一种人生困境的诗意抽象概括。通观全篇,甚至可以说,诗人戈尔丁压倒了讲故事的戈尔丁。随着作者的精心安排,蛆虫、吃人、蛇、暴风雨、黝黑的中心等意象先后出场,读者的同情逐渐转变成厌恶甚至惊惧,为我们所钦佩的英雄品质委身于卑下的生存手段之中感到不安。然而,厌恶之中也不知不觉地滋生一种对于自我中心贪婪本质的共鸣,发现每个人都不能避免类似的贪念。人物的贪婪竟然可以为自己创造出来一个炼狱,如何看待这样的创造,如何评价马丁为了维护自我征服一切的斗争,将是一个悬而未决因人而异的伦理问题。
《品彻·马丁》与《事件》一样,所追求的都不是现实的描述和逼真的细节。作者娴熟地掌握着阅读效果,用出人意料的结局,独特的视角,以及反讽的生存死亡引导读者的阅读感受。后者无需读者作出价值评判,更像是一场阅读游戏,或许很有趣;前者借用死亡凸显人物超越人生困境的愿望,崇敬本体,强调道德,跨越了英雄与小人的界限,是英雄意志力和小人利己精神的矛盾统一体,包含着没有答案的伦理道德命题,不只有趣,还有思考和困惑,回荡着类似戈尔丁在《蝇王》(1954)和《继承者》(1955)中所设置的关于善与恶,先进文明与愚昧落后的道德悬疑。这正呼应了金科德·维克斯(Kinkead Weekes)和格莱格(Gregor)评论戈尔丁早期三部小说是所下的结语:“它们要辨明的不是看什么,而是如何看。[9]”
[1]王佐良,周良玉.英国二十世纪文学史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4.
[2]Brooks,Cleanth and Warren,Robert Penn.UnderstandingFiction[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3]Hynes,Samuel.“On Pincher Martin”.WilliamGoldingNovels,1954-67:ACasebook[M].Norman.Ed.London:Macm illan Publishers Ltd.,1985.
[4]Roper,Derek.Allegory and Novel in Golding’s“The Spire”[J].WisconsinStudiesinContemporaryLiterature.Vol.8.1967(1),pp.19-30.
[5]Surette,Leon.“A Matter of Belief:Pincher Martin’s Afterlife”[J].Twentieth Century Literature,vol.40,1994(2),pp.205-225.
[6]Whitehead, Lee M..The Moment out of Time:Golding’s“Pincher Martin”[J].Contemporary Literature,vol.12,1971(1),pp.18-41.
[7]威廉·戈尔丁.品彻·马丁[M].刘凯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
[8]转引自Hodson,Leighton.William Golding[M].Edinburgh:O liver and Boyd Ltd.,1969.[20]O ldsey,Bernard S.,&Weintraub,Stanley.The Art ofWilliam Golding [M].New York:Harcourt,Brace&World,1965.
[9]Kinkead-Weekes,Mark&Gregor Ian.William Golding:A Critical Study[M].London:Faber and Faber Ltd.,1967.
Different Thematic Im p lications in the Sim ilar PlotGimm ick:A Thematic Investigation in PincherMartin,with a Reference to“An Occurrenceon theOw l Stream Bridge”
XIAO Xia
(Foreign StudiesSchool,Xuzhou NormalUniversity,Xuzhou,Jiangsu 221116)
Both PincherMartin and “An Occurrence on the Ow l Stream Bridge”have a similar plotgimmick.However,the latter’s ismore like a reading game to trap the readerwith an escape thrill;the former gimm ick foregrounds themajor character strong w illpower to stick to life aswell as his stubborn selfishness to ensure hiswelfare.The tension between theman’smoral ethic dilemma is set out by a succession of images,which not only adjust the reader response but complicate the thematic implication in the novel,vivifying,in the end,the author’s thinking of death.
PincherMartin;heroicw illpower;selfishness;gimm ick;theme
I561
A
1674-831X(2010)05-0126-05
2010-07-08
肖 霞(1972- ),女,山东沂水人,徐州师范大学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责任编辑:王佳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