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文化的关系对日语研究者的启示

刘 柏(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江苏 连云港 222002)

语言与文化的关系对日语研究者的启示

刘 柏
(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江苏 连云港 222002)

语言影响着文化,文化也影响着语言。日本的文化蕴藏于日本语言之中,并制约着日语语言的使用。笔者从日本语言和文化的关系入手,找出了一些在日语研究中容易被忽视的问题,总结出日语研究的一些实用的方法。

文化人类学;语言;文化;文化心理

文化人类学是当今人类学中最具影响力的学科,是人类学的分支。它关系到我们的家庭、婚姻、生活、教育等。文化在被创造之后,它不仅为人类服务,同时,由于它所具有的独特方式和个性,它的作用也是非同寻常的,现在存在一种社会现象叫“高分低能”。有的日语专业的人一级可以考到三百六七十分,但在和日本人交往中得到的评价是:日语句子很严谨,像教科书上一样完整,然而谈不出感情味儿来。有些话说得不合时宜,指示代词、人称以及敬语用得不够恰当。还有些人虽然日语说得很流利,但对日本文化尤其是日本人的语言心理一无所知,与日本人很难相处,很难交往。这说明了我国的日语研究中普遍存在一个重要问题:重语言结构,轻交际功能;重语言知识,轻文化知识。然而语言的目的就是以口头或书面形式进行交际,语言知识只有在文化机制中才能变成活的为人接受的东西。

一

通过对文化人类学中语言与文化的关系的了解,我们知道语言的用法影响着文化,而文化也影响语言用法。没有语言,我们所知的人类文化就不能存在。各种社会的成员,具有各自独特文化的人们说各种语言。社会各个变项如阶级、性别和说话者的地位都会影响人们的语言用法。美国著名语言学家萨丕尔说:“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它是不能脱离文化而存在的。”语言本身是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它同时又是记录文化的特殊系统。语言既有其结构,又有其深厚的文化背景。语言不能脱离文化而存在,它总受到文化的制约和影响。文化对整个语言系统,包括对词汇、语法、语音和语句等方面都有影响力。最明显的反映在文化对词汇的影响上。一般而言,对一个民族越是重要的东西,该民族对它的语言分割往往越细致。例如,苏丹南部的游牧民族的语言,具有丰富的不得不与牛有关的词语和表述。不仅有400多个词汇用来描述牛,而且男孩子实际上因它们而获得名字。

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往往还会形成一些特有的词语,是其他民族所没有的,像中文中的“八卦”“筷子”等。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各民族语言中有相同的词语,但在意义、用法、感情色彩上并不完全相同。例如,汉语中的“狗”,在中国人看来,“狗”不是好东西,所以有“狗东西”“骗你是小狗”“走狗”等贬义词;而在英国人或美国人看来,“狗”是忠诚的,所以有关狗的词语都是褒义的。相同的词汇具有不同的意思,是受其文化影响并由其文化背景所决定的。

语言是文化的产物,一般说来,一种语言中的纯语言障碍可以比较容易地在另一种语言中得到克服。但是,要克服文化上的差异及其在语言上的反映则比较困难,因为它们不是受文化制约,就是为某一特定文化所独有。可以说文化的差异、文化的多样性,决定着语言的多样性及变化性。语言承载着丰厚的文化内涵。

日本的语言文化是以日本民族的生态环境为基础而形成的,而且民族文化形成期间长期受大陆文化的影响。此外,由于日本的语言文字形成较晚,其大规模发展几乎是与中国儒教文化的传入同时进行的。所以,日本的语言结构中大量溶入了中国文化从而形成日本民族的复合文化的构造。同时,这种复合文化塑造了日本人的个人文化心理,从而制约和影响着语言的使用。

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天人合一”、“万物皆备于我”的人与自然统一的观点,与日本“感谢大自然的恩惠”的观念相结合,使日本人形成亲近自然、喜爱自然的心理,从而养成乐于并善于细心观察春、夏、秋、冬四季的微妙变化的心理习惯,在语言上的表现是,风、花、雪、月、虫、鸟、鱼的名词、名称和表达虫鸣鸟叫、风声雨貌的拟声拟态词十分丰富。例如:あらし、こがらし、春一番、风、つばき、すみれ、雪、细雪、あられ、みぞれ、粉雪、绵雪、牡丹雪、初雪、新雪、残雪、夕月、残月、明月、胧月、秋月、寒月、望月、满月、弦月等。虫中的蝉有:みんみんぜみ、あぶらぜみ、かなかなぜみ、つくつくぼうし等许多种叫法。鸟中的“莺”就有春耕鸟、春鸟、报春鸟、花见鸟等多种异名。拟声拟态词也非常丰富,如:しとしと、ぱらぱら、ざあざあ、ちらちら、ばたばた、がたがた、きらきら等。同时,由于日本瞬息万变的气候环境的影响,人们对天气情况尤为关心,因而日语的寒喧语中经常以天气为话题。例如:“お天気はいいですね”、“雨が降っていますね”、“雨が降りそうですね”、“今日は暑いですね”等等。

中国传统哲学中的“理与气”“心与物”及“主静”等观点,与经中国传入日本的禅学物静意识和日本的静寂(さび),幽邃(わび)的审美意识相结合。它强调的是语言环境,注重相互溶合、沟通以及互补共存的作用。与西方人的希腊式的“要么肯定、要么否定”的直线思维不同,是一种多元的思维方式。它以直觉、顿悟和启示性见长,运用思维的方向指向内心,指向现实,注重经验体验和情感感受,不讲究分门别类的精确,而讲究融会贯通的全面。时常有模棱两可,但又富有极强的可塑性、伸长性和联想余地。因此,日语在语言表达上省略现象较多,模棱两可的“暧昧表现”较多,语言结构比较松弛,富于弹性,通常需要利用当时的语言环境和相互共知的信息、共有的观念去理解。

例如:

(1)a一绪に野球をやろうか。bさあ。いまの僕は。(拒绝)

(2)それはちよっと。(拒绝对方的请求)

(3)いいです。(拒绝或同意或允许)

(1)的b和(2)都是以省略形式表示婉转拒绝的意思。(3)是多义表达方式。

另外,中国传统思想中的“君、臣、父、子”“忠”、“孝”、“悌”“恕”、“仁”、“爱”、“男尊女卑”“高低贵贱”等社会伦理观念与受其影响逐渐形成并完善起来的日本世袭身份制度相结合,形成了庞大而复杂的待遇语体系,其中敬语体系尤为发达,在社会交往及日常生活中广泛使用,这成为日语的一大特点。待遇根据社会地位、长幼、男女、亲疏等使用完全不同的词语和形式。日语的敬语词汇及敬语表达方式到江户时代已有了相当的发展,虽然在现代敬语中一些词语消亡了,但受印欧语系语言的影响利用助动词的叠加委婉表达个人意志或请求的敬语表达形式则大量使用,以此来满足人际交往方面的文化心理要求同时又适应了现代社会的节奏。

由此可见,日语的文化结构蕴藏于日本语言之中,并从语言的文化心理层次上制约着语言的使用。所以,在日语研究中必须在研究语言知识的同时研究这些文化要素,这样才能真正获得语言交际的能力。

二

日语研究者应把日本式的思维方式及日本文化与日语结合起来,采用多种方法进行研究。如在人称代词、亲族名称、敬称以及授受动词之类对人关系方法的词语研究之中可以采用比较的方法,从东西文化和中日文化在语言上的体现和差异来理解日语使用的环境和条件。例如:“はい”这个词,不能简单地译为“是”或解释为相当于“Yes”,而应讲明它既有“Yes”的同意赞同或接受对方意见的意思,而且有“明白了”或“你的话我听着呢”的意思。但如果仅仅停留在这种解释上,据有关调查统计有90%学生能理解,但其中只有10%左右的人能在应用中恰当处理。有一个文化冲突的例子,美国人常误解日本人,说日本人常常答应的事不去做,光说不干。这里可以将西方文化的单线性、“非此即彼”的逻辑思维特点与东方文化的多元性、“既可以这样亦可以那样”的综合思维特点进行比较,从而使学习者加深对该词的理解。

此外,在研究日语的敬语,特别是授受关系敬语时可以采用演示的方法充分发挥语言的文化功能。首先要了解日语敬语产生、发展、存续的社会基础,从文化人类学角度进行比较、阐述,然后让自己充当某一角色,利用已学语言知识通过实际演示来体会日本人的文化心理加深记忆。

由于日本历史上有世袭身份制和人有高低贵贱、远近亲疏的文化背景,日本人在自己的听者是朋友,或是学生,或是老师,或是妻子儿女时,用词、造句、发音、语调都会有所变化,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表达。这是语言背景在起制约作用。例如:“请明天再来”这句话对朋友可以说:“明日また来てね”,对学生可以说:“明日また来なさい”,对老师则要说:“明日またいらっしゃってください,”或说:“明日またおいでになって下さい”等,而对妻子儿女则可以说:“明日またくるんだよ。”再如:“这是你的东西吗?”这一句话。除上面对象不同会发生变化之外,在不同场合也会发生变化。在家里对家人说:“これ,荷物ね,”在宾馆服务员对客人说:“お荷物ですね,”或说:“恐れ入りますが,これはお荷物でございますね,”而在众人面前则可以说:“これは皆さんのお荷物でありますか,”或说:“これは皆さんのお荷物でございますか。”这些不同角色,不同场合的语言变化,如果不掌握日本人的文化心理,是很难保证不出差错的。

三

总之,语言中储存了一个民族所有的社会生活经验,反映了该民族文化的全部特征。我们在习得一种民族语言的同时,也在习得该民族的文化。所以,语言和语言的应用不可能脱离文化而单独存在。美国语言学家萨丕尔指出,“文化可以解释为社会所做的和所想的,而语言则是思想的具体表达方式。”正是由于语言是一种民族文化的表现与承载形式,不了解这个民族的文化也就无法真正研究好该民族的语言。因此,要高度重视文化知识的研究,语言知识和听说读写技能并进,更应该把日语研究放到日本文化的大背景中进行,最终形成语言能力。

[1]威廉·A·哈维兰.文化人类学(第十版)[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

[2]孙秋云.文化人类学教程[M].北京:民航出版社,2004.

[3]蒋立新.文化人类学概论[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4]王铁桥,张文静.文化语言学在日语教学中的应用[J].外语研究,19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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