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市方言栏目剧的文化定位

2010-08-15 00:49
湖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0年7期
关键词:茶座故事会武汉市

张 贞

(江汉大学 语言文学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56)

武汉市方言栏目剧的文化定位

张 贞

(江汉大学 语言文学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56)

随着方言影视文化的兴盛,武汉市方言栏目剧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这些栏目剧的热播,与其独特的文化定位和价值内涵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具体来说,武汉市方言栏目剧兼具大众文化内涵、地域文化特色和传媒文化元素等属性,这些属性为其带来娱乐性、商品性、楚文化精神、市民文化品格、即时性、参与性等特征。对这些文化内涵的把握,可以进一步推动武汉市方言栏目剧的良性发展。

方言;栏目剧;文化

从方言电影《没事偷着乐》、《鬼子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疯狂的石头》,到方言电视剧《王保长歪传》、《傻儿司令》、《傻儿师长》、《山城帮帮军》,再到方言栏目剧《雾都夜话》、《生活麻辣烫》、《阿六头说新闻》、《经视故事会》,方言影视文化的范围逐步扩大,其重要性也日益增加。人们逐渐意识到,方言影视文化不仅仅是方言和影视剧的简单相加,而是一种有着独特文化内涵的文化现象。在这一文化背景中,如何通过个案研究来分析方言影视剧的文化定位及其价值内涵,并进一步推动和促进方言影视文化在当代社会中的良性发展,成为研究者迫切关注的一个命题。而作为方言影视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武汉市方言栏目剧在近几年中的悄然勃兴,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人们对武汉市方言栏目剧的关注,最早来自于《经视故事会》的热播,随后,《欲望魔方》、《都市茶座》、《教子有方•教子故事会》等栏目竞相开放,一方面提高了方言栏目剧的市场占有率,另一方面也通过良性竞争促进了各个方言栏目剧的改版和变革。当然,改版和变革首先要以栏目的文化定位为指导原则,纵观武汉市方言栏目剧的几个代表剧目,我们可以找到这样几个文化元素:

一、大众文化内涵

从其文化定位来看,方言栏目剧是一种典型的大众文化现象,它的受众主要是某个区域的市民阶层,所谓市民阶层,按照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的划分标准,主要是指社会中间层里面有别于“中产阶层”的另一个构成群体,这一群体的成员主要生活在现代城市(包括大中小等城市和部分乡镇)里面,生活状态相对稳定但又不够富足,拥有一定的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但对两种资本的占有量都不大,有自己的文化需求却又缺乏足够的自主性,如工人、一般公司职员、离退休人员、家庭主妇、个体经营者等。总的来说,市民阶层在进行维持基本生存条件所需的工作和劳动之外,有了一定的闲暇时间、精力和金钱,因而产生了自己的文化生产和文化消费需求。由于经济条件和文化条件的限制,市民在进行文化消费时往往倾向于那些投入少、便利程度高、通俗性强的文化产品,电视,正是因为对这些需求心理的满足,成为市民阶层在进行文化消费时的首要选择对象,而作为电视节目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的方言栏目剧,也因此具有了大众文化的一些固有属性。这些属性,在武汉市方言栏目剧中表现得非常明显:

1.娱乐性

考虑到现实社会中沉重的工作压力和烦琐的生活苦恼,市民阶层在进行文化消费时往往会选择那些能带给他们轻松和愉悦的文化产品,娱乐性也因此成为市民阶层大众文化所极力追求的目标之一。在武汉市方言栏目剧中,这种娱乐性主要在两个层面上发生作用,一是让观众在“笑”中获得愉悦,如《都市茶座》,这个栏目的“轻喜剧”风格为它赢来了广大的观众群,当人们跟随岔巴子、老板娘、王发泡在每天的柴米油盐中体验笑的快感时,紧张的思维便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放松。二是让观众在对现实烦恼的遗忘中体会幸福,如《欲望魔方》对爱恨情仇的世俗化解读,《经视故事会》对都市生活、世态人生的全方位观照,《教子故事会》对成长问题及其所内含的亲情的多角度阐释,都让观众在好奇心的满足和对剧中人物的道德批判中规避了现实生活中的不自由。

从前者来说,《都市茶座》的主要人物大多是比现实生活中的观众低的喜剧人物,如茶座服务员、下岗工人、小区保安、退休工人等,这些角色在剧中的生活处境往往不如现实生活中的观众。中国电视情景喜剧的始作俑者英达总结自己多年的创作经验时说:“喜剧中一个很重要的规律,喜剧中的人物应该比观众更低,有时候人物可能比观众高,但所处的环境低,喜剧人物一定要比观众可怜才行,一旦比观众高的人物做成喜剧,观众一看,你比我强了那有什么可笑啊?有些观念啊,看起来很新鲜,观众也笑不起来,他不理解”[1],这其实说的就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等美学家曾经谈到过的一个喜剧理论:喜剧人物一定要比现实生活中的观众低。只有这样,观众才能对这些人物制造的“笑料”抱以理解,并在自身的优越感中发出会心一笑。

和“轻喜剧”风格相比,《经视故事会》、《欲望魔方》、《教子故事会》走的则是“讲故事”路线,它们通过悬念迭生的剧情、紧张激烈的矛盾冲突和快速转化的节奏,把观众从充满苦恼、沮丧、失望和失败感的现实生活拉入虚幻的荧幕世界,使其在别人的喜怒哀乐中舒缓自己的压力、实现精神上的自由。此外,故事化栏目都有一个“道德训诫”的内在主题,故事的主人公往往具有某种道德缺陷,其结局或者是被感化,或者是受惩罚。这样的故事模式非常符合市民阶层由传统文化造就的“期待视野”,当人们一次次观看类似的类型节目时,重复化的讲述方式使观众不用浪费太多的精力去理解,而是在纯粹的“看”中得到快乐。

2.商业性

为了保证商业利益,武汉市方言栏目剧采取了模式化、程式化的制作方式,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形成了几个行之有效的故事模式,如情感冲突模式、都市传奇模式、悬疑推理模式、生活伦理模式、社会热点问题模式等。一种模式的成功,必然会引起一系列同类故事的跟风和畅销,而模式化的制作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栏目内容的创新。但从另一角度来看,这种对商业利益的追求也直接导致了栏目制作者对市场和观众的倚重。

某位资深图书编辑在谈到图书市场化现象时说:“不能以为市场除了将作品商品化而外,竟无别的功能,更不能以为市场是唯一的权威,市场可以自己左右自己。市场万能?没有这回事。因为,站在图书市场后面,推动它前进的是数量庞大的文学消费者。‘大众’不仅意味着一种‘量’,也意味着一种‘质’,即社会对文学参与性质的关心。”[2]同样的道理也使用于方言栏目剧的制作,为了满足观众在日常生活中丰富、复杂、多变的需求心理,方言栏目剧也在不断为已经定型的节目风格添加新的元素,如《经视故事会》在主持人评说、引导的叙事模式之外,新开了《经视故事会•晓娜手记》,以日常生活中普通人的真实故事为线索,让主持人参与到故事进程中,增强故事的真实性和人文性;《欲望魔方》在以“情感”尤其是“爱情”为核心元素的运作之后,提出了向“传奇性”、“悬疑性”转变的策略方针。这些创新元素的添加,某种程度上来源于商业化市场的推动。

二、地域文化特色

方言是某个区域中的人们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慢慢形成的,它承载和记录着这方土地上的历史和居民的情感,充分体现了民间语言的独特魅力。相比较而言,“方言里有比普通话丰富、生动得多的生活、情感用语,在动作的细微区分、事物的性状描述等方面会更具体、形象,因此,方言也就更生动幽默、有趣传神”[3]。由这些特性决定,方言栏目剧对方言的使用,首先就保证了它对某个区域地域文化的保留和呈现,具体到武汉方言栏目剧,楚文化传统和市民文化风格既是这些节目与生俱来的文化内涵之一,也是其今后发展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个指明灯。

1. 楚文化传统的融会

从历史传承这个角度来看,楚文化是当代武汉地域文化的精神源头,立足于本体文化的武汉市方言栏目剧在寻找故事、塑造人物、锤炼主题时,必然脱离不了楚文化的影响。如《都市茶座》在塑造主人公岔巴子时,非常注重人物的讲义气、豪迈、不拘小节、爱出风头等特征,这种性格特征,颇有重情尚义、好勇使气的楚人古风。虽然他也会因为自己的小聪明、爱面子而闹出许多笑话,但整体来说,这个人物唤起了许多观众源自集体无意识的那种亲切感。

当然,方言栏目剧对楚文化的融会贯通,还体现在剧情、主题等各个方面,《都市茶座》在选题上也比较多地关注了那些和传统荆楚文化有关的内容,如汉绣、汉派小吃等。《欲望魔方》、《经视故事会》里面的很多故事,都体现出敢为天下先、兼容并蓄、热情豪爽等浓厚的九头鸟精神,这给武汉市方言栏目剧带来了独特的传统文化魅力。

2.市民文化风格的体现

除了传统文化的浸染,武汉市方言栏目剧在当代的市民文化展示中也独具魅力。这里说的市民文化风格,一方面是指栏目剧关注的重心偏向市民阶层的日常生活,以那些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为表现对象,如《欲望魔方》之《不是那个事》讲了一个女婿如何赢得丈母娘的喜欢的故事,《儿子是个宝》分析了一家人在对待生男生女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教子故事会》之《前世的情人》讲的是一对父女如何改善紧张的亲子关系;《经视故事会》之《男保姆》谈到很多家庭都有过的请保姆的经历;而《都市茶座》更是以一个小区里面的“茶座”为背景,演绎着普通人每天的喜悦与困恼。

另一方面,市民文化风格更多地是指在这些日常生活故事背后的价值倾向,也就是说,在讲述这些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时,栏目剧更多地是坚持“让老百姓自己说话”的原则,肯定了老百姓在现实生活中的价值取向,认为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就存在于世俗的“此岸”生活中,而不是一味地对其进行拔高。比如说,为了更好地生活在当下,小人物练就出一些妥协、忍耐、迁就、小聪明包括无伤大雅的油腔滑调等品质,这些品质如果放在精英文化的视野中,很可能是知识分子“哀其不幸,努其不争”的批判对象,可是在这些栏目剧里,这些品质却成为文化生产者提供给普通老百姓的一种精神慰藉——对这些市民百姓来说,与其提倡一种永不妥协的叛逆思想,不如掌握一些对付艰难生活的生存技巧和健康心态。所以在《不是那个事》中,丈母娘一家原谅了女婿最初的投机取巧;而在《儿子是个宝》中,媳妇和只想要孙子的婆婆达成了谅解。在更多的故事里面,主人公的幸福、快乐包括自身价值的体现,都是来自柴米油盐、饮食男女和人情世故,而不是简单的功成名就。

从这个角度来说,对市民文化风格的坚持,是方言栏目剧除了使用方言、由本地老百姓自己出演等形式技巧外,最重要的内在定位,只有保证了这一立场的稳定,才能保证节目收视率的稳定。当然,市民文化本身的藏污纳垢性也使这些栏目剧面临着非常繁杂的对象,如何对这些对象进行适当的调整和规划,也是对栏目制作人的一种考验。

三、传媒文化影响

1.即时性

所谓电视栏目剧,是指一种以正常栏目时长为故事演绎框架和边界,受众区域相对明确的低成本核算与运作的电视类型。为了保证收视率,很多栏目剧是以每天一集的速度在播放,在这种高速度的运转过程中,即时性成为栏目剧的一个重要特征。这一点,在武汉市方言栏目剧中也有很鲜明的表现,如《欲望魔方》的几个编剧都谈到,他们在编写故事时往往会参照最近的新闻媒体报道,从中寻找真实的生活原型,再加以改编。

2.参与性

因为方言栏目剧大多采取面向社会公开征集剧本和选用群众演员等方式,所以在参与性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如《经视故事会》、《欲望魔方》长期保留“故事提供热线”和“演员报名热线”,《都市茶座》经常利用各种方式和观众进行交流沟通,有的栏目组还尝试着和高校相关专业的师生进行合作,以扩大影响和关注范围。这种类似于全民动员式的参与性,一方面可以最大限度地引起普通观众的兴趣,另一方面也可以带给参与者更多的快感。因为,当普通人真正参与到故事的撰写和拍摄过程中时,他们实际上是在体验另外一种和现实不太一样的生活,而这种体验,使他们有可能暂时逃离现实生活的压抑和苦闷,带给他们一种因躲避现实压力而产生的快感。另外,除了这种躲避式快感,普通百姓还可以在参与的过程中感受到生产式快感,例如在撰写故事时,他们可以把自己的思想观念、意识追求融入到剧本中,在演出故事时,他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剧本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改写。正是在这些实际的参与过程中,普通人实现了自己的主动意愿,方言栏目剧也因此产生了独特的价值意义。

[1] 南方周末[N]. 2002-12-19.

[2] 刘扬体. 流变中的流派——鸳鸯蝴蝶派新论[M].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7.

[3] 牛光夏. 方言广播电视节目兴起原因及存在状态探析[J]. 齐鲁艺苑,2006,2.

J8

A

1008-7427(2010)07-0058-02

2010-04-20

武汉市教育局市属高校科研项目“武汉市方言栏目剧现状分析及对策研究”(项目编号:2008K033)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系文艺学博士,江汉大学语言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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