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婷
(广东金融学院 外语系,广东 广州510521)
探究文学翻译中的文化预设
罗丹婷
(广东金融学院 外语系,广东 广州510521)
文化预设是导致文学翻译误译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其对译者文化理解的影响往往是无意识的。本文通过分析文化预设产生的原因,试图寻求文化预设与文学误译之间的内在联系。通过实例分析了文学翻译过程中译者如何避免文化预设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及应遵循的原则。在信息和科技迅速发展的今天,译者只有对自己头脑中的文化预设保持充分的认识,才能还原作品一个真实的面貌,真正做到尊重异域文化。
文学翻译;文化预设;误译
做好文学翻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一个精通外语的人,也未必能借助工具书译好文学作品。这是因为文学作品本身具有很大的特殊性,而这种特殊性不仅与创作者的时代、性格、写作风格有关,更与文学作品本身所包含的特殊内容、表达方式和文学样式有关。译者在从事文学翻译时一方面要为译文寻找对应的语言形式,了解作品反映的社会生活,了解作家的创作个性;另一方面,译者还要分析和比较作品的语言所蕴含的不同民族文化差异,只有如此,才能保证译文的高质量[1]。然而并非每个译者都能完全了解不同民族间文化的差异,对文学翻译中异域文化的了解往往受很多因素的影响,文化预设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
所谓文化预设,即基于某种文化而产生的,被人们普遍接受并应用于日常生活中的,对事物存有的潜在预想、信仰、观念等。这些预想、信仰、观念等几乎未被人们描述或界定只是因为它们在日常生活中太基本、太显而易见,似乎并不需要用文字加以描述或说明[2]。很显然,具体到翻译活动中,影响译者对异域文学中所蕴含的不同民族文化进行理解的文化预设就是其母语文化给予的对事物的预先经验、信仰和观念。而这些被称之为文化预设的东西一旦在译者头脑中形成,便具有很大的稳固性,其对译者的影响也往往不易为人所觉察。
文化预设常常使译者在面对不同文化的文学作品时难以形成客观的理解,或使其不能理解,或使其曲解另一文化传来的信息,面对异域文学作品而望文生义。译者只有正确理解孕育并产生异域文学的文化,才有可能对文学作品给予客观公正的翻译。但基于译者母语文化的文化预设常常左右译者思想,而译者母语文化在很多情况下与异域文化是不重合的,不重合的那部分就是翻译的陷阱,缺乏文化敏感性的译者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毋庸置疑,这样的文学作品翻译往往会误导读者。由译者文化预设所产生的错误在翻译中更具有危害性,因为和语法错误相比,它更具有隐蔽性,更不易被觉察,导致目标读者产生更为严重的理解错误。可见,任何从事文学翻译的人必须对文化预设保持应有的警惕,重视其潜在的影响。
任何文化的发展都是基于一定社会经济科技的发展并反映和服务于这种科技和经济的。不同社会科技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在人们头脑中形成的文化预设自然也就不同。文化预设作为特定社会产物,在很大程度上也会反映特定科技和经济水平。如20世纪初,当中国学者大规模地将西方文学介绍到中国大陆时,很多译者对西方文化并不是很熟悉,就会在翻译中受文化预设的干扰。如果翻看早期的西方文学译著,就会发现“rest room”一词被很多译者译为“接待室”,殊不知,正确的译文应是“厕所”、“卫生间”或“洗手间”。在英语中,接待客人的房间一般叫做“reception room”,而不是想当然的“rest room”。另外,“drawing room”一词在刚开始面对中国读者时,被译为“图画室”,这使人马上联想到艺术家们(尤其是画家们)工作的房间,里面放有很多供作画用的塑像和实物等。实际上,西方人的“drawing room”起着和中国传统“堂屋”相类似的作用,一般指正屋居中的一间,是用来接待客人并就餐的屋子。直到后来很多年,中西交流愈来愈频繁,随着经济发展和相互学习,很多中国城市的房屋设计和西方开始有些接近,于是人们才得知原来所谓的“drawing room”竟是“客厅”和“休息室”的意思[2]。
由此可见,只有当不同社会的经济、科技发展都达到一定水平时,文化领域内的相互交流才容易找到可能对等的事物和概念,形成于译者头脑中的母语文化预设才有可能和异域文化相重合,从而避免望文生义现象的发生,并实现对等有效的翻译。否则不熟悉异域文化,想当然的硬译只能误导目标读者。如果译者所处社会经济科技水平和源语社会经济科技水平差距实在太大,译者只能通过解释或其他合理的办法进行处理,不能图一时省事而草率了之。
文化预设有时和特定社会的语言系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进而影响译者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和翻译。比如在汉语当中,人们常用“眼红”来形容“妒忌”或“嫉妒”,但在英语文化中,人们却常用“green-eyed”来形容嫉妒的心情。在汉语当中,“吃醋”(eat vinegar)一词也指“嫉妒”(to be jealous),但在英语中,此词暗含“脾气不好的(话语、性格)”等意。“vinegar”和“sour”在英语语言中多带有“脾气暴躁的”(ill-tempered)“易怒的”(peevish)之意,但在汉语当中多带“妒忌”之意[2],中西语言间的差异由此可见一斑。所以,即使是表达相同的意思,不同语言系统会使用不同的字眼,译者在翻译时,不应受母语文化预设的影响想当然地翻译,否则只会造成笑话。
本文将通过实例对此问题进行具体探讨和分析。
例 1.For many American families,especially in big cities,DINK is not a new thing.
译文:在美国,尤其是在大都市,有双份收入却没有孩子的家庭是很常见的。
随着科技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家庭结构也在起着深刻的变化,此例句是摘自美国现代某短篇小说的一句话。如果译者对美国现代社会家庭结构不了解,而且由于不熟悉科技发展而产生的新词语,那么这句话就无法翻译。句子中的“DINK”一词,意思是“Double Incomes and No Kids”的意思。可见,作为译者,紧跟科技发展步伐,学习新词,不固守母语传统文化预设是非常有必要的。
例 2.They carry tom hawks and knives,and their naked bodies gleam with paint and oil,strung around them are scalps,of boys as well as of pirates.
译文 a.人们手里拿着斧头和刀箭,赤裸裸的身体上像涂了红漆,闪闪发亮。他们身上挂着一串串的人头,有小孩的,也有海盗的[3]51。
译文 b.他们手持战斧和刀,赤裸的身躯上涂着的油彩闪闪发光,身上挂着成串的头皮,有孩子们的,也有海盗的[4]47。
这是摘自一部儿童文学中的一句话。作为儿童文学的介绍者,译者更有精确翻译源语,帮助儿童了解国外风情,扩展知识面的责任。也就是说,译文不应使儿童产生误解或困惑。把敌人的头皮挂在脖子上以示作战的英勇,这是印地安人的一种文化传统。译文a不但没能使儿童获得正确的印第安文化知识,反而会使得中国儿童认为挂人头祝胜也是印第安人的传统。译文b则保留了原文应有的趣味和知识,没有受到母语文化预设的干扰。
由于文化预设频繁地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因而具有很大的稳固性。在翻译中要克服其消极影响并非容易的事情,尽管如此,译者还是要尽量避免母语文化预设对文学作品理解的影响,切勿想当然或望文生义,一定要尽力给目标读者呈现原作品的真实面貌。一般情况下,要避免文化预设对文学翻译的消极影响,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要遵从以下原则:
源语与目标语的文化存有相互重叠的部分,即两种文化可以相互理解,理解的就可谓“达意”。在此情况下,译者在从事文学翻译时既可以依照母语文化预设的影响在目标语中寻求对等的表达,也可以采取异化手法,保持源语文学特色,因为无论怎样,原作者所赋予文学作品的文化精髓在翻译过程中得以很好地保存。
语言思维习惯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学翻译是包括语言思维习惯交流在内的文化交流,或者说文化交流必然伴随着不同语言思维习惯的相互影响和渗透。因此,当文学翻译中出现两种文化不能完全重合的内容时,译者万不可用译语的思维习惯取代源语的思维习惯,而应当尊重异域文学特点,首先设法理解源语,其次采取直译加注、异化解释或其他灵活的翻译手段,尽量保持文学作品的原汁原味,而不能受母语文化预设的影响进行草率处理。其实译作中语言“生硬”的地方往往正是体现外国思维方式之处,体现源语与译语的区别之处,也是文学作品的美妙之处,译者一定要给目标读者呈现原作者在文学中的异域特色。
各民族文化虽然有相对独立之处,但都是相对开放的,而且都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变化的主要原因就是外界影响,翻译对于文化的演变实际上起着催化剂的作用,文学翻译当然也不例外。译者在文学翻译活动中对文化预设消极影响的主动克服便是对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做贡献,因而是值得提倡的,这是大多从事文学翻译的人所普遍遵从的原则。
虽然文化预设在文学翻译中有消极影响,但客观来讲,文化预设对文学翻译的影响并非完全是消极的,有时候,文化预设也会对文学译者产生积极的影响。如在翻译英诗“哀希腊”时,中国译者马君武、苏曼殊等都考虑到中国当时特殊的社会形势,在文化预设的影响下有意识地对原诗内容进行创造性地误译(creative misreading)。实践证明他们的译本在当时颇受青年读者欢迎,更重要的是,这些译本起到了鼓舞民心、掀起爱国运动高潮的重要作用。
随着科技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不同文化的人们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相互了解。因此,不同民族间的文化理解和文化欣赏是可取的,任何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误解和曲解都是不可取的,对于文学翻译的译者来说更是如此。
[1]冯玉律.词语的文化内涵与翻译[J].外国语,1993(1-2).
[2]柯平.文化预设与误读[A].郭建中.文化与翻译[C].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3.
[3]程相文,译.永不长大的孩子[M].南京: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1985.
[4]邱懋如.文化及翻译[A].郭建中.文化与翻译[C].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3.
[5]陈良廷,译.乱世佳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6]陈小慰.试析“译文功能理论”在应用文类翻译中的指导作用[J].上海科技翻译,1996(3):9-12.
责任编辑 闫桂萍
G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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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787(2010)05-0058-02
2010-07-25
罗丹婷(1979-),女,广东韶关人,翻译硕士,广东金融学院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翻译和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