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社会主义建设必须发展生产的思想

江泰然

☆理论探索☆

朱德社会主义建设必须发展生产的思想

江泰然

解放战争第二年，朱德在冀中指出：经济建设是基础。我们打仗为了什么呢？为的是生产建设。战争是暂时的，生产是永久的。土改完成后，不论党务工作、政权工作、群众团体工作，都要注意发展生产建设。新中国建立前夕，他与其他中共中央领导人一起，勾画将来的社会主义建设蓝图。之后，他又多次强调：建设社会主义就是要努力发展生产力，发展生产是社会主义的中心任务，抓住有利时机发展生产和搞经济建设，发展生产及经济的目的是使国家和人民富裕。

一、社会主义的中心任务是发展生产

新中国建立前，朱德指出，政策的中心是发展生产，生产要天天往上升，每个人都要学会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新中国建立后，他更加重视发展生产，并明确指出，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中心任务。

(一）必须集中力量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

1949年7月1日，朱德在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28周年大会讲话中提出：全国胜利以后，经济建设就成了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在党的八大上，他又提出了努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把中国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思想。1957年9月9日，他在中国妇女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的祝词中，提出新时期的任务是要继续建立和巩固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在发展工业、农业和商业生产等方面，朱德都有自己的主张。

在发展工业生产方面。1949年12月16日，朱德在全国重工业会议上提出了大力发展重工业的主张，他说：我们是一个农业国，只有百分之十的工业，要建设新民主主义的经济，重工业将占极重要的地位。有了重工业，才能发展其他工业。1952年7月10日，他又致函毛泽东说：必须在五年中把钢铁、石油、煤炭、有色金属、机械、电力、化学等工业搞上去，打下经济上和技术上的基础，并适当地发展建筑工业、纺织工业和轻工业。

在发展农业生产方面。1964年4月23日，朱德在给中央和毛泽东的报告中提出：农业生产必须在发展粮食生产的基础上，大力发展经济作物和多种经营。只有经济作物和多种经营发展了，农业才能为工业提供更多的原料，为国内市场和对外贸易提供更多的商品。发展多种经营，一定要因地制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同时，还应当发展农村手工业和小型工业，抓好农产品加工贸易，推广农业科学技术，实现农业机械化，发展现代农业。

在发展商业生产方面。1955年6月16日，朱德在听取内蒙古自治区商业部门负责人汇报时指出：搞商业工作必须要有全局观点，要有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要把经济搞活。1962年9月6日，他看了《关于商业工作问题的决定（草案）》之后，在给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等的信函中提出：应在统一领导下把市场搞得活一些，以便促进生产和流通，改变过去那种不统则乱、一统就死的状况，不宜各地强求一律。要加强党对商业工作的领导，号召党员学习做生意。

此外，朱德还重视发展林业生产问题，重视植树造林的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所提出的一系列建议也被中央采纳。

（二）建设社会主义就要发展生产

朱德认为，经济问题主要是生产问题，要逐步改善人民的生活，首先就要发展生产，搞好生产。1950年3月25日，他对西南民族代表参观团的代表讲话时指出：要建设幸福的生活，必须努力发展生产。1953年11月17日，他在同军队系统党的纪检干部谈话时又指出：建设社会主义就要努力发展生产。1958年11月15日，他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指出：我们当然要想办法改善人民的生活，但这只能是逐步的，而且先要把生产搞上去，才能谈到改善生活。在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上，他强调要以发展生产力为中心的思想。他说：“要把大家的积极性引导到农业、工业、手工业生产上去，引导大家同自然作斗争。”在同年的北戴河会议上，他发言说：当前我们的任务是要把生产搞上去，尤其要把粮食生产搞上去。朱德在多次外出视察工作时，经常告诫地方干部要注意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

在“文化大革命”中，朱德虽然受到错误的批判，但他一如既往地关心生产问题。如：1966年10月17日，他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发言时指出：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要注意“抓革命，促生产”。今年是第三个五年计划的第一年，我们应该使工农业生产有大幅度的增长。当看到生产遭到破坏时，他十分忧虑和气愤。12月6日，他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发言时指出：现在群众已经起来了，我有点怕出乱子，特别是怕生产上出乱子。1967年1月11日，他在林彪主持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发言时指出：现在文化大革命运动搞到破坏生产的程度，忘记了“抓革命，促生产”。这是新出现的问题，要注意解决。1976年1月，朱德和正在北京的中共江西省委常委刘俊秀谈话。他针对江青、康生等人把抓生产说成是“唯生产力论”的观点说：别听他们“革命”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实际上就是他们在破坏革命，破坏生产。不讲劳动，不搞好生产，能行吗？粮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没有粮食，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同时，他还对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几位负责人说：总理（指周恩来——作者注）去世了。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威望只能上，不能下。我们的生产只能上，不能下。一定要把生产搞上去。7月初，他对到医院看望他的李先念说：我看还是要抓生产，哪有搞社会主义不抓生产的道理呢？

十年“文化大革命”，朱德身处逆境，但他仍然强调发展生产和发展经济，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二、抓住有利时机发展生产和搞经济建设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际，整个世界尚处于社会主义阵营和帝国主义阵营严重对峙之中。但当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以后，整个世界局势就开始发生了变化。朱德及时地向中央和毛泽东写报告，提出充分利用国际局势缓和的时机，集中精力搞好经济建设的主张。

（一）利用出国访问了解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建设情况

1955年12月10日，朱德率领中共中央代表团和中国政府代表团，前往罗马尼亚、民主德国、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苏联和蒙古（以下简称“七国”）等国进行友好访问。这次访问历时114天，于1956年4月2日回到北京。

在近四个月的访问中，朱德会见了“七国”领导人，出席了他们召开的一些重要会议，参观了工农业生产建设成果展览，了解了各国的建设情况。在访问中，他还向中央写出了不少报告，汇报这七个国家的建设进程，并在报告中多次提出，要同他们加强合作，充分利用他们的技术力量来加快中国社会主义建设进程。如1956年2月15日，朱德与聂荣臻、刘澜涛在向中央报告代表团对罗马尼亚等国家的访问情况中说道：这次访问对进一步加强同这些兄弟国家的友谊，巩固相互之间的团结合作和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是起了积极作用的。报告在分别介绍东欧五国的情况后又说道：这些兄弟国家工业化的程度和技术成就虽有不同，但工业都有相当发展，工业生产平均比战前增长三倍多。目前，这五个兄弟国家，特别是德、捷两国的工业潜力还相当大，都可以对我国的工业建设提供不少的帮助。因此，要进一步加强同这些兄弟国家，特别是德、捷两国的经济合作，充分运用他们的技术力量来加速我国工业建设的速度；同时，增加工业原料、农产品等的输出来支援他们，是一个应该进一步加以注意和解决的问题。

朱德利用外事活动的机会，了解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的情况，并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问题。据随同朱德出访的聂荣臻回忆：“全国解放以后，朱德同志毫不懈怠，全身心地投入新中国的建设工作。1955年12月中旬至1956年2月中旬，我作为代表团成员陪同朱德同志出访东欧六国。在访问期间，他常说：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在立足于自力更生的基础上，还要积极争取外援，注意学习兄弟国家的先进经验，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和设备，请外国专家到我国来工作，这样可以加快我们的建设步伐。”[4]朱德访问“七国”，加强了中国同东欧社会主义各国的联系交流，把中国人民同东欧社会主义各国人民的友谊向前大大推进了一步。

（二）主张必须把最大的力量集中到和平生产方面

毛泽东从1956年2月开始，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找了中央34个部门了解情况。这是毛泽东建国后第一次进行的大规模的关于怎样建设中国社会主义的“调查研究”工作。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常委都参加了这次调研工作。毛泽东将这次调查归纳成十个方面的问题，于4月25日向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作报告，这就是《论十大关系》的由来。毛泽东《论十大关系》的讲话，提出了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这个讲话是他在听取34个部委办局汇报的基础上形成的。

就在毛泽东向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作《论十大关系》报告的当天，朱德也向中央和毛泽东递交了自己率团出访东欧五国和苏联、蒙古的书面报告。朱德在报告中说：国际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所以我认为，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所作出的关于战争可以防止的新结论，是完全切合实际情况的。并且，这同我党中央历来的看法也是完全吻合的。我相信我们能够争取到相当长时间的和平建设的条件，十二年以内是可能争取完成三个五年计划的。报告中还讲到：在这种局势下，我认为需要考虑怎样把最大的力量集中到和平生产方面，同时把国防建设同和平生产结合起来的问题。这就是说，一方面，在军队的数量方面可以作必要的缩减，同时经常保持着巨大的动员基础；另一方面，在武器的生产方面注意发展新式的试制，也要同和平的生产密切结合，特别是注意发展战时和平时都需要的精密的机械和仪表工业。当然，采取怎样的具体措施，以及防务费用缩减到怎样的程度，还必须看国际局势的变化；不过我以为现在已经是可以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的时候了。1957年5月22日，朱德在会见捷克斯洛伐克驻中国大使格里哥尔时还说到：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还有战争，现在没有战争了，我们要很好地利用这一和平环境进行经济建设。

三、发展生产及经济的目的是使国家和人民富裕

朱德在提到发展生产时，常常是同改善人民的生活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他认为建设的根本目的，在于改善人民的生活，增进人民的福利。20世纪60年代中期，他更是提出了一系列关于社会主义建设的思想主张，总是强调，社会主义建设要使全国和全体人民富裕，要使农民共同致富。

（一）社会主义建设要使国家和全体人民富裕

朱德一贯主张，建设社会主义就是要使国家富起来，使人民富起来。1957年1月5日，他同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薄一波谈话，在谈到如何改善人民的生活问题时指出：如果不靠发展经济建设来改善人民的生活，就等于取消了社会主义，这是右倾。众所周知，中国的人口绝大多数是农民，让中国人民富裕起来，其实就是让农民尽快富裕起来，而农民富裕了，中国人民也就富起来了。朱德的一贯思想是使贫穷落后的中国富庶发展起来，是使世代饱受贫困之苦的中国工农大众富庶发展起来。怎样把“一穷二白”的中国建设成为富裕的社会主义国家？朱德主张首先让广大人民群众富裕起来。

1959年1月31日，朱德在同广东从化县委负责人谈话时指出：你们要注意两件事：年年增加生产，年年改善人民生活。那么，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朱德提出要依靠群众同心协力去干；群众的生活还是要由群众自己搞，群众越富越好；因为群众富了，才能安居乐业，而“安居乐业是发展生产的根本保证”。针对生产力还比较落后的现状，他指出，要发展生产就要勤俭建国，增产节约，“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勤俭建国家，永久是真言。”6月16日，他在同中共吉林省委负责人谈话时指出：“只有生活资料归个人所有，归个人支配，才能调动社员的积极性。有些人怕因此发展了资本主义，这种顾虑是多余的，因为生产资料掌握在集体和国家手中。群众的生活应该是越富越好。”同年7月2日至8月1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庐山召开。会议前期，朱德又多次谈到了这个问题。

在朱德的思想意识里，发展生产、搞活经济、强国富民一直占据突出的位置，尤其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他这个思想意识更加突出。如：1965年8月，即“文化大革命”爆发的前一年，他仍然强调：只有生产发展了，东西多了，国家和人民才能富裕起来。同年12月30日，他在第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扩大的第24次会议上的讲话中再次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根本目的是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

（二）社会主义建设要使农民共同致富

朱德认为，领导广大农民走勤劳致富的道路，是全党的一个重要任务。不论外出视察，还是在各种会议上，他都强调领导农民勤劳致富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问题。1959年7月6日，他在中南组会议上发言时指出：要让农民富裕起来，农民富了怕什么？不会成富农路线，这是有关五亿人口安定的问题。7月8日，他在同中共江西省委负责人谈话时指出：究竟是让农民穷还是让农民富？许多干部还看不清这个问题。我看应该让农民富起来，起码应该超过过去的富农。要一家一家地富，一县一县地富。不要怕他们变成资本主义，不会的。首先要让农民盖房子。要把手工业生产合作社赶快恢复起来，争取恢复到去年七八月份的状况。

1962年2月3日，朱德在中央扩大的工作会议山东组全体会上讲话时指出：“这几年把家底搞掉了，要恢复起来，这不是开倒车，因为我们的基础还是建筑在生产队上面。把生产队搞好，又把农民的家底搞起来，事情便好办了。”会议一结束，他便动身到江西、上海等省市视察工作，沿途又多次同一些省市的负责人谈到农民致富的问题。2月26日，他在听取中共江西省委书记处书记刘俊秀（当时的省委设有第一书记——作者注）汇报工作时指出：要发展生产，否则还叫什么社会主义？洋的不能太多太快，首先是农业手工业结合，打好底子，丰衣足食，才能搞大的、新的，否则喘不过气来。要先搞吃的穿的，多了才行，否则，做完吃完，还有什么社会主义？4月19日，他在同中共江西省委书记处书记、副省长方志纯谈话时又说，要让农民富裕起来，只有农民富裕了，整个国民经济才能活跃起来。

1962年9月，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对阶级斗争的形势估计更加严重了，提出了“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口号。会议还错误地批评了“单干风”、“翻案风”。因此，许多人更加害怕农民致富，害怕农民富了走资本主义道路。对此，朱德是不同意的。他认为，农民勤劳致富同建设社会主义不是矛盾的而是一致的，没有农民的富裕，建成社会主义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在全体会议上发言时仍强调指出：农民以后还是要富的，但不是少数人富，而是集体富，家家富，个个富，共同富裕。1963年他又指出：不要怕农民富，农民没有吃、穿，家都顾不了，哪能建成社会主义？在朱德看来，让农民富裕起来是有重要意义的：可以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农村的集体经济；可以“有钱购买农业机械，就可以加速农业机械化的发展”；可以更快地发展农村的文教卫生和其他公共福利事业。

综上所述，朱德发展生产的思想，具有一贯性。同时，也是他社会主义建设思想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既符合当时的中国国情和世界大势，又对今天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有借鉴意义。

[1]朱德.在中国妇女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开幕式上代表中共中央致祝词[N].人民日报，1957-09-10.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朱德年谱（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

[3]朱德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4]聂荣臻.忠诚革命贯平生留得丰功万古存[J].红旗，1986（23）.

[5]师哲.在历史巨人身边（修订本）[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

[6]李洪才，卢创坚.学习朱德同志关于如何让农民富裕起来的论述[J].党史通讯，1984（4）.

作者：江西行政学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所研究员

责任编辑：新华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朱德社会主义建设思想研究”成果之一（项目批准号：06BDJ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