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洁
(福建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在城市生态建设背景下的工业文明反思*
陈云洁
(福建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人类的数次工业革命造就了工业文明的极速发展,而这种工业文明在为人类带来了空前的繁荣和富裕的同时,却也造成了严重的生态破坏。随着城市化时代的到来,人类正面临着文明毁灭的历史是否会重演的问题。而唯物辩证法的联系和发展的观点,矛盾的斗争性和统一性的原理,以及否定之否定规律则为我们当前面临的矛盾给予了有力的解释。
城市生态;工业文明;科技发展;文明进步;代际公平
21世纪是城市的世纪,这已是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随着科技的进步,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城市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地球上蔓延,大有把一切村庄、草地、森林都纳入其内的趋势。这种疯狂的城市蔓延之风,在给人类带来的便利、文明、富裕的同时,也已经产生了种种危机,不管是从生态上还是从文化精神上,人类都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的阶段:吸毒、暴力、强权、抑郁症等日益成为严重的城市社会问题。自然灾害、城市弊病日渐干扰人们的正常生活。于是,反思就成为必然:人类一直以来所沉醉的工业文明,到底给予人类的是什么?繁荣、富裕?抑或是疾病、烦躁?为了得到合理的解释,我们不烦从哲学的层面进行如下的反思。
在历史的进程中,人们早已认识到,万事万物是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的,它是唯物辩证法学说的核心内容。只要我们承认唯物辩证法,就不能忽视作为自然一部分的城市与自然之间的联系。当城市随着工业化的进程不断地在大地上蔓延,犹如当年的圈地运动把长满绿树杂草的原生自然转变为铺满水泥的宽敞大道时,作为与城市紧密联系的农村正迅速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而农村的不断消退,必然使城市失去了物质来源和生态调节机能。最终城市也将衰败下去。可以说城市与农村自然的关系处理情况直接决定了城市的发展状态。中国东北一些老工业城市的衰落,就是因为没有把握好城市发展与自然资源之间的联系问题,对自然资源进行了掠夺式的开发,当资源耗竭时,城市也就失去了生命力迅速走向衰落。
要想从根本上了解城市发展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并解决存在的问题,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运用系统论来反思城市环境问题。所谓的系统论就是,各种各样的系统组成了世界,它的整体与部分是不同质的,不能用量的差异来区别,且部分之和小于整体;系统及其内部的各种要素是一个多维网络,通过交换物质、能量、信息来互相联系;客观存在的自然系统和社会系统是非线性系统,所以它的作用是非线性的相互作用;它的价值在于系统对实现人的特定目的所起的作用。由于系统性是城市生态的特征之一,那么系统的范式也就成为我们研究城市生态问题的重要认识论。因为在解决城市生态问题的过程中,对城市生态危机原因的分析,城市生态破坏程度的掌握,城市生态未来走向的预测,以及保护城市生态的制定策略等都是具有整体性、多元性、复杂性、综合性、长效性等特征的系统问题,它们的研究需要运用多学科的理论成果,进行跨学科的综合研究,抛弃线性的还原论模式。同时,要解决城市发展问题,除要解决人与自然问题外,更要解决好这种关系背后人与人之间、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阶级利益与名族利益等深层次的矛盾。卡普拉认为:“依靠目前的各种学术研究和政府机构中所采用的那种割裂为碎片的、不从整体上考虑问题的方法是无法理解这些问题的。这种方法决不可能解决我们的任何困难,而只可能把这些困难转嫁到复杂的社会和生态关系网中去。只有当此网结构本身被否定,才有可能找到某种解决方法,这将涉及社会体制、价值观和各种观念的深刻变化。”[1](P8)伴随着系统科学兴起而形成的系统论,以其哲学内涵把系统的运动与城市生态,以及城市生态的最优化等深层次的问题联系起来。
根据唯物辩证法,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发展的过程中,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矛盾的统一性和斗争性的存在,促使其内部矛盾双方相互转化,相互制约,相互作用,推动了万事万物发展的进程。用矛盾的对立统一规律来分析当今科技与城市生态关系是再恰当不过了。城市要保持今天的繁荣和昌盛,要解决目前的种种危机,科技的继续发展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能源问题,还是环境污染问题,都需要依靠科技来解决。而时代对科技发展提出的要求是:找到一种生物能源代替化石能源,能够有效地利用太阳能、风能、水能,极大地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降低大气的温室效应,保护臭氧层。所以我们努力使城市的工厂、汽车不再冒毒烟,排污水,还自然一个清新的环境。这是一个让人向往的时代,也是一个值得努力的时代。
而在城市发展中起到第一生产力作用的科学技术,在人与生态这一矛盾统一体中,所起的是双刃剑的作用,一刃对着自然生态,一刃对着人类自己。我们不会忘记,用来发电的核能,却时时存在核泄漏的威胁;广泛用于工业生产的氟利昂,却是破坏臭氧层的元凶;用于修路和采矿的硝酸甘油炸药使社会财富高速增长,却也造成生灵涂炭的后果;宇宙飞船和飞机的上天却是以排放大量废气和废水为代价。种种事例都向我们展示科技成功了,但是生态却失败了的现实矛盾。科技对自然产生的后果,最终还是要反映到人类身上来。当科技对环境造成的负面效应日趋严重,甚至威胁到人类自身生存和发展时,“技术危机”开始出现了。
所谓技术危机,“其实质就是一种技术利用的失误和危机”[2](P79)。康芒纳说:“在每一个例子上,新技术都加剧了环境与经济利益之间的冲突。”“新技术是一个经济上的胜利——但它也是一个生态学上的失败。”在技术和生态的矛盾中,要转变这种矛盾的斗争性,只有改变人类的既定目标,使技术和生态统一。正如康芒纳所说:“如果现代技术在生态上的失败,是因为在完成它的既定目标上的成功的话,那么它的错误就在于既定的目标上。”而这种矛盾的解决途径就是转变科学技术价值观。人与自然生态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的,我们应该充分利用矛盾的统一性原理,在发展科学技术时关注人的利益,改造和利用自然的目的是使之更好地为人的利益服务。科学技术的发展要有利于“人——自然——社会”这一复合生态系统的发展,并利用整体论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观点看待科学技术的发展。做到在利用科学技术干预自然体系时,要先预计自己的行动可能给对象世界带来的各种后果和处理这些后果的能力。使城市生态系统在地球这个大环境不断改善的基础上保持平衡。
世界是永恒发展的,发展是过程的集合体,是前进的运动,是一切事物和现象的根本法则,它的实质是新事物的产生,旧事物的灭亡。正如文明并不是一早就有的,人类社会在其发展过程中,走过了蒙昧、野蛮和文明三个阶段。在这过程中处处可见人类前进的脚步。虽然历时悠久,但始终是前进的上升的运动。从文明发展的历史变更角度看,人类社会已经经历了三个文明阶段,既采集或渔耕文明、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在文明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过程中,处处都是以损害生态环境、打破生态系统的平衡为代价的。一句话,不管是农业文明还是工业文明,都具有反生态系统性,只不过后者的反生态性要比前者大很多。当这两种文明与生态自然的矛盾达到不可调和时,解决的方法就是在着两种文明中产生出一种新的文明——生态文明。
而城市文明的发展是工业文明发展的体现和延续。可以说,城市化是工业化的历史结果和必然归宿,是工业化水平和社会结构变化的表征。所以,人们常常把城市文明当成工业文明,它们是互为表里的关系。而以工具理性为特征的工业文明,运用科技为手段,大量消耗可再生资源和不可再生资源用于工业生产,制造出人所需要的产品,再经过人的消费,把大量的工业和生活废弃物排放到自然环境中,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原有进程发生重大的影响,改变地球上的生物化进程,而且其影响规模大大超过了环境的承载力,产生了严重的生态危机。“我们的文明实际上是对消耗地球上了瘾”[3](P190)。以下列资源耗费为例,在农业文明时期,每天的消耗为 100千卡∕每人,到了上个世纪 70年代,在美国,已经超过了 20万千卡∕每人,而世界的石油总量约为 13500亿~21000亿桶,其中已开采 6000~7000亿桶,即已消耗了总量的三分之一。所以,现代工业文明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靠消耗资源发展起来的,失去资源,科技再发达也没有支撑点,终将归于尘埃。
其实,任何文明都只是一种现象,一种历史过程的集合,终将被一种新的文明所取代。现代文明虽然加剧了与生态系统的独立与冲突,但我们并没有否定或抛弃现代文明,我们要做的是扬弃,扬弃现代文明的价值观、反自然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从中催生出生态文明。可以说生态文明是工业文明的发展和继承,它将避免工业文明所带来的弊端和缺陷,确保资源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所以我们对城市的未来追求就是要建立生态城市。
作为一个复合生态体系,城市生态在建设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一系统内部之间所存在的普遍联系,密切注意到人——自然——社会之间的联系的多样性:直接的和间接的,外部的和内部的,本质的和非本质的,必然的和偶然的,这些联系直接关系到人类在建设城市中所采取的行为方式是理性的利用自然进行城市生态保护,还是非理性的掠夺自然,破坏城市生态环境;对社会中的人与人之间关系处理是从长远的人类整体发展出发,还是从眼前的局部利益出发;对前代人和后代人之间的经济发展是涸泽而渔式的发展,还是进行科学的发展。而代际之间的发展问题,已经成为我们今天城市发展必须考虑的重要问题。也是城市生态建设在未来能否取得继续发展的关键所在。
城市生态是城市中所有物种的栖息场所,而城市物种的多样性,则意味着城市生态的稳定性,因为群落结构越复杂越稳定。所以,我们必须让城市中除了人这一物种外,还要有其他的物种,即要保持城市物种的多样性。树的种类,鸟的种类,昆虫的种类,土壤中微生物的种类,水体中藻类等等都是我们应该和谐共处的物种。所以人与其他物种共享资源就成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内容之一。在不破坏生态规律的前提下合理利用自然,这是自然正义对人类提出的要求,更是对工业时代提出的一个底线伦理:一是人类所欠下的生态债务必须清偿;二是超额的生态赤字终将由人类承担其后果,如:山洪海啸,飓风地震等自然灾害。
不可否认,人类作为对象性活动的主体,其活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生态环境的变化。其实,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只要我们以辩证的否定观来看待它们之间所存在的矛盾,不断对人类行为进行自我否定,就会发现,人类所进行的生产活动其实是发展环节和联系环节的统一,是发展的连续性和非连续性的统一,只有不断地对它进行扬弃,不仅要发展经济,还要保护环境。在追求经济发展的同时,又要兼顾后代人的利益,加强人类对代际公平这一哲学命题的关注。
所谓代际公平,其实是社会公平的一部分,就是世代间的公平。在美国学者爱蒂丝·布朗·魏伊丝看来,它的要义就是:人类是地球中的物种之一,我们与地球上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世世代代的所有物种一道,共享地球自然的环境。不管何时,不管哪一代人,所起到的都是当代地球恩惠的受益人以及将来地球的管理人和受托人的作用。即“在代与代之间应有一种责任链的传递和社会契约”[4]。所以,我们在利用自然资源时,要用扬弃的方法,抛弃工业文明时代的掠夺方式,承担起当代人保护地球的责任。把可持续发展思想具体化为:(1)保护选择原则。即各世代人要保护地球物种的多样性,为后代人留下足够的物种和文化的多样性,以确保其生存发展选择。(2)保护质量原则。即各世代人要维持地球的质量,前一代人留给后一代人的环境质量应该不比其从上一代人那里继承下来的环境的质量来得差,以确保其生存。(3)保护获取原则。即各世代人都有权获取前代的遗产,并保护后代人的这种获取权。这种权利是平等的。这些原则符合生态伦理的要求。它的提出,为我们后代人的生存和发展保留了空间,是一种永续发展的理念。尽管在现实中由于跟传统伦理学和环境有较大的冲突,实行起来有一定的困难,但是,它对我们未来的生态建设指出了一条较为科学的道路,值得我们追随。
可以说,城市并不是自古就有的,它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而工业文明的发展则给城市带来了生机和繁荣。尽管它也给城市生态带来了种种危机,但是,只要我们在城市生态建设的过程中,关注生态保护,发展生态文明,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使人的活动在合目的性时更合规律性,我们就能在城市发展与生态保护的矛盾中走出一条有建设性的新路。
[1]弗里乔夫·卡普拉.转折点[M].成都:科学技术出版社,1988.
[2]高中华.环境问题抉择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3]阿尔·戈尔.濒临失衡的地球 [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7.
[4]傅剑清.论代际公平理论对环境法发展的影响[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科版),2003,(2).
(责任编校:谭纬纬)
B80-0
A
1008-4681(2010)01-0033-02
2009-11-07
陈云洁(1978-),女,福建福清人,福建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生态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