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涛
(兰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一部理论性虚构作品:后现代小说《客迈拉》
李映涛
(兰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约翰巴斯的后现代小说《客迈拉》是一部理论性小说,反映了巴斯后现代小说美学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一方面,反映了作者对艺术创作本身的关注和思考,探索“文学样式的枯竭以及文学创新的可能性问题”。另一方面,展示出后现代小说非线性叙事的特点,多层次叙事,每个故事中多个叙事者汇集,讲述自己的故事。同时,作品映射出后现代小说的自恋情结,通过反讽式的戏仿作家构建了一个充满新的生命的亦真亦幻的世界。
理论性小说 ;自恋;戏仿
1967年巴斯发表了颇有争议的论文《枯竭的文学》(The Literature of Exhaustion),认为“某些形式被用空,或者说某些可能性被穷尽了”[1],探索小说创作的出路。由于《枯竭的文学》屡遭误读,作家的创作也屡遭曲解,巴斯1979年又发表了论文《补充的文学》(The Literature of Replenishment),进一步阐释自己的后现代主义文学观,同时也力图纠正评论界对《枯竭的文学》的误读,认为现代主义之后的文学会更民主,“新的小说不但会显得极其重要,而且也会变得非常美妙”。巴斯领悟到,当代文学创作应植根于整个文学传统,糅合种种对立或矛盾,“现实主义和反现实主义,线性和非线性,延续性和断裂性”,以获得新的深度和广度;后现代文学意味着对传统的继承、反叛与超越,其创作的出路是在后现代语境下对现存文学传统和文本重新改写。[2]这两篇纲领性论文表明了巴斯对后现代文学的鲜明见解,为明确当代小说创作和定义后现代文学奠定了理论根基。在某种程度上,小说《客迈拉》反映了巴斯的后现代主义文学观。
(一)创作堵塞(Writer’s Block)
在《客迈拉》中,叙述形式穷尽了的可能性这种情况是通过“创作堵塞”这一意象表现出来的。“创作堵塞”——每一篇的人物都要面对某种困境 ——将这部小说的三部分联结到一起。
在《敦亚佐德》(Dunyazadiad)篇,山鲁佐德(Scheherezade)要么把故事一直讲下去,要么被国王杀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的故事灵感都来自巴斯的化身魔鬼(the Genie),一个正处于写作的危机之中的作家,不知道“究竟是他放弃了写作,还是他抛弃了写作”;他想找到一条既不想否定,也不想重复过去的写作道路;“他渴望超越过去,渴望达到一种有别于过去的未来境界”[3](P9)。在《英仙座流星》(Perseid)篇和《柏勒罗丰》(Bellerophoniad)篇中佩尔修斯(Perseus)和柏勒罗丰(Bellerophon)两人都面临中年危机。凡世中的佩尔修斯不但经历了失去了性功能的苦闷,而且为了抵制石化重走英雄路去寻找获得新生的美杜莎。柏勒罗丰人到中年,无聊乏味,试图重创英雄业绩。还有《柏勒罗丰》篇中的巴斯的另一个化身“教书匠”杰瑞米·B·伯瑞(Jerome B.Bray)利用电脑编造出模仿作品“《绝路继续》,《再生的烟草》,《吉尔斯的儿子》,《再三修订的新大纲》”等“模仿小说形式的小说”,也为写出“最终的小说”费尽心思。
这些人物所经历的困境折射出作家个人挥之不去的忧患意识,以及当时时代背景下整个西方文学的枯竭。
(二)代数与火(Algebra and Fire)
巴斯对博尔赫斯和卡夫卡、贝克特等现代主义大家推崇备至,评价他们的作品是“严肃的知性眼光,卓越的人性见解,诗性想像与完美技巧的完美结合”,并用“代数”和“火”两个意象来称赞。巴斯又把“代数”与“火”分别定义为“精湛的技艺”和“热情”[4],坚称两者缺一不可,只有富有热情的精湛技艺(passionate virtuosity)才可成就卓越的艺术[5]。小说《客迈拉》并没停止于艺术家的困惑和迷茫。相反,巴斯运用激情的艺术 ——“代数”与“火”的结合创造出一个叙述的迷宫,力图实现文学的补充。
自恋情结被许多评论家认为是后现代小说的特征之一。后现代作家在写作的同时不断地评论写作本身,沉溺自我。“文学从模仿现实转而模仿创作本身,以超然、嘲讽、调侃的态度审视小说自身的局限和文学的困境,在自我解嘲中为小说和小说家挽回尊严,这构成了后现代小说的自恋情结。”巴斯的每一部作品都不同程度的直接或间接地涉及写作问题,特别是中后期的作品。
(一)虚构的小说
《客迈拉》是对《一千零一夜》和希腊经典神话故事的重写,是一部完全虚构的小说:一本人工片段凑成的小说,一本以日记、书信、记录、笔记形式写成的小说,一本类似注释文本形式的小说,一本充满五花八门资料的小说,一本以小说形式完成的小说。
巴斯使当代美国小说发生了理论转折,远离了传统现实主义对情节和人物的运用,以及对逼真日常生活的强调,转向关注虚构作品本身的写作。
(二)作家与读者
后现代小说的理论性特点使古典和现代作家享有的读者和作者的亲密关系已经不复存在,读者和作者仿佛远隔千山万水。在《客迈拉》中,魔鬼谈到,“读那些具有艺术性小说的人都是些评论家、其他类型的作家以及一些很不情愿读这些书的学生。假如无人看管,他们更喜欢音乐和绘画,无心读书。”巴斯本人也许觉得自己就是作家/批评家的作家,竭力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戏仿也常常称为反讽引用(ironic),模仿(pastiche),盗用(appropriation)或者互文(intertextuality),被认为对后现代主义至关重要;戏仿通过安置和反讽这一双向过程表明现在的再现源自过去的再现,任何意识结果源自延续和差异。后现代主义作家运用戏仿的写作手法不但使所戏仿的内容合法化,而且颠覆了所戏仿的内容。在巴斯和其他后现代主义作家的手里,戏仿获得了新的生命力,更进一步体现出激情的艺术。神话,传奇是巴斯重要戏仿的对象,在模仿的过程中加进自己独特超凡的创意,运用语言游戏创造出一个魔幻世界,充满了滑稽、嬉戏和讽刺的意味。巴斯在书中对神话名著的题材、人物、内容进行了一系列滑稽、嘲讽乃至荒诞的模仿。
巴斯的后现代小说《客迈拉》展示了一个现实与幻想交织,时间和空间错乱的奇异世界。作品体现了后现代小说非线性叙事的特点,多层次叙事,每个故事中多个叙事者汇集,讲述自己的故事;体现了巴斯后现代小说美学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探索“文学样式的枯竭以及文学创新的可能性问题”。同时,作品映射出后现代小说的自恋情结,通过反讽式的戏仿作家构建了一个充满新的生命的亦真亦幻的世界。正是基于此,在美国后现代主义作家中,巴斯占有重要的地位。
[1]John Barth,The literature of Exhaustion.The Friday Book,ed [M].John Barth,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84.
[2]乔国强.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集(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
[3]约翰·巴斯.客迈拉论[M].邹亚,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5.
[4]John Barth,“Algebra and fire”,The Friday Book,ed.John Barth [M].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84.
[5]乔国强.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集(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
I207.42
A
1673-1395(2010)01-0139-02
2010-01-10
李映涛(1969—),男,甘肃清水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 胡号寰 E-mail:huhaohuan2@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