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 玲
(新疆农业大学中国语言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
哈萨克族学生汉语方位词学习中的偏误类型及分析
祁 玲
(新疆农业大学中国语言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
本文首先简要介绍了汉语和哈萨克语的方位词,然后探讨了哈族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的方位词的偏误类型并作了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民族学生因受母语的影响及由此产生的思维定式,使得他们在学习汉语方位词时产生了各种的问题。
哈萨克族;汉语方位词;偏误类型;分析
方位名词,也称方位词。表示方向、位置,有少数还可表时间、范围。
1.汉语方位词
汉语方位词分为单纯方位词、合成方位词和特殊方位词三类。由单音节构成的方位词称单纯方位词,有14 个:上、下、前、后、左、右、里、外、东、西、南、北、内、中。也有由单音词加上“以、之、边、面、头”等构成的双音合成词,称合成方位词。如“之上、之前、以上、以下、里面、里边、前头、后头”等。特殊方位词主要分为三类:一是由单纯方位词相互组合而成,如“东南、东北、内外”;二是单纯方位词跟别有的语素组合而成,如“南方、北方、中间、内部、外部”;三是“边”、“面”、“头”跟别的语素组合而成,如“这边、那边、旁边、这面、对面、这头”。
汉语方位词一般附着在其他名词之后,构成方位短语,表示处所或时间,如:“会议室里、天亮之后”,有的也可表数量界限,如“三岁以上、八十以内、三百左右。”
汉语方位词可以单用,表示方向或者位置,如“往西,穿过密林,又折向南”,其中“西、南”表方向;“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里的“前、后、上、下”表位置。“上、中、下”等方位词还可表条件、范围等。
此外,汉语方位词“上、里”等在一些方位短语里已经没有什么方位义,如“田野上、田野里”表同一意义;“组织上会考虑的”里的“上”其方位义已经淡化,而引申为在某一范围或某一方面。因此,汉语方位词“上、中、里、下”用来表范围时,常常是说明事物的某一方面,这也是民族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容易忽视的。
2.哈萨克语方位词
汉语方位词是名词中特殊的一类,是实词。哈语的方位词是介于后置词与名词之后的过渡词,属实词与虚词之间的一类,哈语把它叫做辅助词类。与汉语相对应,哈语的方位词有:四周:tokrεk旁边:jan方面:ja
对面:?arθ 头上:θba 底:tup 附近:ma?后、末尾:θυ? 上:t?θ? 下:aθt? 里、内:i∫外:s?rt前:ald? 后: art中间:ara 周围:ainala
哈萨克语的方位词有一定的词汇意义,但不能单独使用,它必须与名词、名词性词组(如名词+领属附加成分或格的形式)构成一致关系的方位词组。如:
汉语 哈萨克语
①书在桌子上。 K?tap Uθtel i∫ndε.
②你看这湖边的亭子多美。K?l jaS?nda?m?na samald??nedegen idm?.
从上例不难看出,汉语方位词是可以单用的,而哈语的方位词则不能单用,它往往是附着在名词或名词性词组后通过附加领属成分或格的语法手段来实现。因此我们说,哈族学生在学习方位词过程中受母语的影响,单纯按照汉哈语方位词的对应关系来遣词造句,由此产生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自然在所难免。从某种程度上看,是由于汉语与哈萨克语分属不同的语系造成的,汉语本身缺乏丰富的形态变化,要借助虚词和词序来实现其语法意义。哈语较汉语而言,有丰富的形态变化,如名词有格的变化,通过格的变化来表示其语法意义。因此,学生在学习中对于一些方位词、由方位词构成的句式以及方位义已经虚化了的部分方位词常常会误用、混用。
1.方位词构成的存现句式的误用及分析
汉语存现句是一种非主谓句,表示事物存在(消失)的状态,句首的方位词(短语)是全句的状语,动词后的名词是无定的,其格式是:方位词(短语)+动词V+(数量)名词N,哈族学生常把这种存现句改成主谓句表达,如:
①从羊圈里一只羊跑了。(×)
→羊圈里跑了一只羊。(√)
②一本书在桌子上。(×)
→桌子上有一本书。(√)
这样改用出现的问题是:原句的“一只羊”、“一本书”处于动词后宾语位置,都是无定名词;改变后的句子“一只羊”、“一本书”处于动词前的主语位置,一般要求主语是有定的,这样就违背了汉语语法规则。
汉语的这种句式多样性特点体现了汉语依靠语序等句法手段的变化区分句子间意义的异同,又说明了汉语句法的独特性。但是大多数学生没有从根本上掌握汉语言的表达规律,没有掌握汉语存现句的结构特点,仅从本族语言的语法习惯来生搬硬套,往往出现错误。我们认为,汉语作为民族学生的目的语,应注重让学生了解两种语言语法结构的异同,减少负迁移,把这种由不同语言结构形式的差异变为语言学习的优势条件,有了比较,找出异同,掌握规律,把负迁移转化为正迁移。此外,在学习方位词时,可结合汉哈两种语言的特点,把哈语作为参照,让学生尽可能用汉语的词法、句法规律来学习,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掌握目的语。
2.主谓句中宾语由方位词构成的介词短语作状语来代替
如:①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班的学生进行分析。(×)
→我们班的学生分析了这个问题。(√)
②把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没有解决。(×)
→我们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造成这一偏误的主要原因是学生把本身应作宾语的短语附加上一个介词“在……上”构成的介词短语做状语的误用。这种情况说明学生对汉语句式的使用不够扎实。实际上,汉语中的这种主谓句在哈语中有其对应的格式,其格式为:“N(主语)+N(带宾格,宾语)+V”,在练习时,只要把带宾格作宾语的句子成分放到汉语的动词谓语后就可以了,因为汉语句式与哈语句式的差异就是汉语是SVO式,哈萨克语是SOV式。但是,学生在练习过程中没有很好地注意这种格式的差异,从而造成对介词结构的滥用。我们在教学过程中,应针对这种由句式差异引起的偏误着重讲练,使学生真正做到稔熟于心。
3.在由“V+趋向动词+N(处所)”构成述补短语的主谓句中,宾语后方位词使用多余。如哈族学生的造句:
①艾力恰好走进了教室里。(×)→艾力恰好走进了教室。(√)
②他高兴地跑进了宿舍里。(×)→他高兴地跑进了宿舍。(√)
汉语中的趋向动词一般放在动词后构成述补短语,补充说明动作、行为的方向,其格式为:N(主语)+述补短语[V+趋向动词](谓语)+N(处所名词、宾语)。因而,趋向动词构成的述补短语之后的处所宾语,其后是不加方位词的。但有些学生在处所宾语后加上了方位词。其原因,首先是这些学生没有很好地掌握汉语趋向动词及由趋向动词构成的述补短语的特点;其次是他们仍然按照母语的结构特点来学习汉语,哈萨克语对这类句子的处理与汉语是不同的,其格式为:N(主语)+处所名词(处所名词后要加格如向格)+V+助动词(哈语中没有严格的与汉语相应的趋向动词)。按照哈语的这种格式翻译成汉语就是:如①艾力恰好向教室(里)走进了。显然,这种按照哈语句式翻译成的汉语很大程度上是不符合汉语结构特点的。因此要作转换,在转换的过程中只有懂得汉语自身的句法结构特点,才能“造”出正确的合乎汉语语法规则的句子来。
4.由方位词构成的介词结构在句中应作补语而误作状语。汉语方位词既可以作状语,也可以作补语,哈语没有补语,常用状语表示。因而会出现由方位词构成的介词短语应作补语而作了状语的病句,如:
他一个小时左右批评了我们。(×)
→他批评了我们一个小时左右。(√)
5.介词短语作状语时,“在+N(处所)”后该用单纯方位词的误用为合成方位词。如:
他在班里面一个人走来走去,不知想干什么。(×)
→他在班里一个人走来走去,不知想干什么。(√)
汉语与哈萨克语中这种介词短语中的方位词基本是相对应的,即汉语中的“在班里”与哈语中的“处所名词+位格”相对应,因此,这种并不普遍的现象反映出的一个问题就是,学生对汉语语法知识的掌握并不牢固,还需要反复训练。
6.误用表范围、界限的方位词,如“左右”、“上下”。
方位词表范围、界限时,前面只跟一个数量词,且这个数量词本身并没有区分界限的意义,只有在其后加上“左右”或者“上下”构成数量短语时,才有区分数量界限的意义。如“八百”是一个具体的数词,其后加上方位词“左右”构成“八百左右”表示“接近八百或者八百整”这一界限。再如:
①他样子很年轻,看起来35-40岁左右。(×)
→他样子很年轻,看起来35-40岁。(√)
②艾山的个子不高,大概在1.70-1.75米上下。(×)
→艾山的个子不高,大概在1.70米上下。(√)
造成这种偏误的原因主要是学生对方位词“左右、上下”所表示的意义不够明确。①句中“35—40岁”本身就表明了一种范围意义,即“此人的年纪在35-40之间”。“左右”也表数量界限意义,因而两种表示范围意义的语法形式重复使用造成语义重复。
7.能愿动词(能)误用方位词(上)。如:
如果你今天练习不上,那就明天再练习。”(×)
→如果你今天不能练习,那就明天再练习。(√)
8.介词误用在表方位的介词短语“在……里”。如:母亲常常教育我做一个有知识的、在社会上有价值的人。(×)
→母亲常常教育我做一个有知识的、对社会有价值的人。(√)
9.方位词混用,造成语义不明。看下面的例子:
母亲,你所教的我永远记住,把它们藏在心里底下。(×)
→母亲,你所教的我永远记住,把它们藏在心里。(√)
这一句中的错误是方位词“里”和“底下”的混用。前面我们说过,有些方位词的方位义已趋于淡化,这个句子说“把它们藏在心里”或“把它们藏在心底”都可以。
以上我们简要介绍了汉语和哈萨克语的方位词,探讨了哈族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的方位词的偏误类型并作了分析。本文仅就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出现的某些较常见的方位词偏误作了概括,从而得出结论:民族学生因受母语强势地位的影响及由此产生的思维定式,使得他们在学习汉语时产生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此外,还由于汉语与哈萨克语在句法上的差异造成了他们学习上的障碍。这种障碍不是不能逾越的,只要我们牢牢把握这种差异,把母语带来的消极影响变为积极影响,这样我们就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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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7
A
1673-0046(2010)3-019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