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学中的审丑意识
——试析爱德华·阿比的《孤独的沙漠》

2010-08-15 00:51刘宝华
枣庄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阿比文学作品沙漠

刘宝华

(济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33)

生态文学中的审丑意识
——试析爱德华·阿比的《孤独的沙漠》

刘宝华

(济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33)

随着科学的进步,经济的发展,生态危机日益严重,欧美作家首先认识到了保护生态的重要性,生态思潮开始涌动,生态文学的作品越来越多。美国著名生态文学作家爱德华·阿比的《孤独的沙漠》强烈体现了生态文学中的审丑意识。美是文学作品研究的永恒的主题,生态文学作品也不例外。首先应是审美的。生态文学作品要描写自然之美、环境之美,更要呵护人类所在生态系统中的每一份美。然而生态文学中的审丑意识,更要揭露丑,审视丑,给人以震撼,《孤独的沙漠》中揭露了人性之丑,政策之丑,也描述了自然之丑,这一切丑的揭露和描述都是为了让人们更有心地去维护生态之美。

生态文学;审美特性;审丑意识 ①

平衡的生态系统给人的感觉是坚不可摧的,但又是脆弱的。随着科学的进步,经济的发展,生态危机日益严重,欧美作家首先认识到了保护生态的重要性,生态思潮开始涌动,生态文学的作品越来越多,“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生态责任、文明批评、生态思想和生态预警是其突出特点。”[1](P11)“生态文学自古有之”[1](P80),但是随着欧美生态危机的加重,欧美作家开始关注生态系统的保护,有意识地描述和反思生态环境及生态危机,从而盛行于20世纪后半叶,自此欧美生态文学作品多有问世。美国生态文学家爱德华·阿比的《孤独的沙漠》就是生态文学的代表作品之一。《纽约时报》的书评中提到:“本书就像是一匹奔腾的雄性野马,粗放、坚韧、充满了斗争精神。本书的作者是一位具有反叛精神的、极富说服力的独居者。他的这部作品充满了感情色彩和诗情画意。这本书既富有哲理而又不失幽默。它以一种严谨有力的散文形式向人们讲述了一段刺激的冒险经历。”生态文学作品即与唯美的纯“自然书写”有承继关系,有从审美角度的描绘,更有从审丑视角的刻画和挖掘,具有强烈的审丑意识,本文将以阿比的《孤独的沙漠》为范例,解读生态文学的审丑意识。

一、生态文学的审美特性

生态文学和其他文学作品一样“具有审美的独特性和艺术的创造性,都应当符合一般的艺术规律”[1](P7)。生态文学首先应该是审美的,“审美激发着个体的生命力,导引着群体发展方向和追求目标,协调着人们的社会关系和行为方式,”“是一个正常人的生命发展成熟中不可缺少的东西。”[2]P194)在生态文学作品中,有对自然的美轮美奂的描写。早期的生态文学作家梭罗的作品《瓦尔登湖》中,有大量的对自然的美的审视,也许正是这种美的感受使梭罗能够生活在那种“简单”的生活中。“八月间,一场绵绵细雨过后,这个小湖就成了我最真爱的邻居。此时空气清新宜人,湖水平静无波,但天空却还是乌云密布,”“周围的一切便已像夜晚般宁静,画眉鸟的歌声回荡在湖岸的四周。这个湖从未像此刻这样宁静,澄净庄严。”[3](P52)瓦尔登湖边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梭罗在简单安静中享受着自然的美景,他多么希望人人都能够回归自然,享受自然的赐予。但最终代表人类文明的火车还是打破了瓦尔登湖边的宁静。

沙漠多代表的是荒芜、恐怖或是死亡,然而爱德华·阿比却在《孤独的沙漠》中发现了许多沙漠的美。“这是地球上最美丽的地方。”[4](P1)阿比以一句结论性的语言作为开篇,同时表明书中将以审美的角度审视沙漠。在拱石国家纪念公园,阿比在自然形成的拱石面前为自然之美所倾倒,“由雨水、寒霜,以及融化的雪水和冰水在重力的辅助下一点一点侵蚀而成的拱石”,“颜色也随着光线、天气和天空的变化,从白色到浅黄色、粉红色、褐色和红色,不断地变化着。”“站在这里,目瞪口呆地凝视着这片奇形怪状的岩石、浮云和天空组成的自然奇观,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占有欲不断袭来。”“就像是一个男人渴望得到一个美人一样。”[4](P6)这种审美的愉悦直接冲击着作家的内心,通过文字传递给读者美的遐想,然而这种审美的感受却是生活在钢筋水凝土的城市人无法真实感受到的。

二、生态文学的审丑意识

美是文学作品研究的永恒的主题,生态文学作品也不例外,首先应是审美的。“从美学发展的角度讲,美是古典的,美是一种抽象,是一种理想,是一种观念,而丑是具体的,私人的,感性的,丑是一种现代的美,因此,丑比美更真实,更具生命力。”[5](P122)然而无论中外,曾几何时,正统和传统都崇尚美,遮蔽压制丑,甚至掩盖丑,但随着个体意识的增强,人们开始关注丑,表现丑,审丑研究同审美一样可以登大雅之堂。生态文学也有清晰的审丑意识,揭露丑,审视丑,给人以震撼,《孤独的沙漠》中揭露了环境之丑,社会制度、政策法律之丑,人性之丑,这一切丑的揭露和描述都是为了让人们更有心地去维护生态之美,共建生态平衡和谐。

1.生态文学中的环境之丑

生态文学关注的是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要高于环境文学所关注的主题,环境文学的“逻辑起点不是生态整体观或者生态整体主义,而是人类中心注意的自然观”[1](P4)。爱德华·阿比的《孤独的沙漠》作为生态文学作品,关注的也是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但是作品中环境是自然存在的时空被人类参与后形成的氛围,正是人类的参与使得自然生机之美出现了异化。阿比在“旅游工业与国家公园之争”中提到,曾让他陶醉的拱石国家公园也被逐渐被人类侵蚀。沙漠表层有一层脆弱的保护膜保持沙漠的基本稳定,如果遭到破坏将加速沙尘流动,加快人类生存环境的沙漠化,进而影响生态系统平衡。还在“浪漫的梦想”中陶醉的时候,“有一小块阴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并不比我的手掌大。它的名字叫发展。”“一项阴险的而又宏伟的总体规划”就要实现了,要在拱石国家公园修一条公路,而且“开始写本书的时候,这个宏伟的规划已经实现了。”从此再无令人陶醉的宁谧,嘈杂喧嚣成为各个国家公园的主旋律。这些腐蚀着国家公园脆弱“肌体”的旅游者“时不时地遭遇情况不明的交通混乱、散落一地的玻璃、公路巡警警车上那令人目眩的闪亮的红灯,以及不止一次的车祸场面。”[4](P58)书中不止一次地描写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丑陋场景,作者在本生态文学作品中进行了环境角度的审丑。

2.生态文学中的政策之丑

生态系统可能受到一个国家政策的极大影响。所谓政策即国家政权机关、政党组织和其他社会政治集团为了实现自己所代表的阶级、阶层的利益与意志,以权威形式标准化地规定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应该达到的奋斗目标、遵循的行动原则、完成的明确任务、实行的工作方式、采取的一般步骤和具体措施。政策是政治活动的产物。一个轻率的行为准则如果上升到政策层面,对生态系统的破坏可能是毁灭性的。急功近利、涸泽而渔的掠夺性开采矿产、耗费自然资源,看似经济蓬勃发展实则是肥皂泡而已。在《孤独的沙漠》中,阿比揭露了这种以发展为名的丑陋政策。由于“旅游产业是一项大宗生意。它意味着金钱。”所以“各种利益集团组织良好,掌管着比大多数现代国家更多的财富,并且他们代表着国会,他们所具有的权力要比任何由宪法和民主所赋予的权力要大得多。”[4](P56)这些人影响着政策,制定了摧毁国家公园生态环境但给这些利益集团丰厚利润的政策。国家公园管理部门担负着维护公园完整性的责任,维护着国家公园的荒原不被破坏,但发展派最终占了上风,政策倾向了利润,汽车进入了公园,“至少从理论上,荒原和机器是不相容的。”被破坏的生态系统毫无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当暴风雨从山顶滚滚而来的时候,“既得利益者”所听到的只不过是美元落在汽车旅馆的地毯上面的声音。”[4](P57)这是阿比对破坏生态系统政策的清醒的认识。

3.生态文学中的人性之丑

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观为核心的文学,而不应以人类为中心,要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博爱胸怀,爱人类也爱自然,反之亦然。阿斯塔菲耶夫在生态文学作品《鱼王》中指出:人在戕害自然的同时“人的心理在变化,不知不觉地变化”,“人人都中了蛊毒,大伙儿都病入骨髓。为了一只猎枪,为了一条小船,为了一点弹药和粮食,都可以拼命!”“一个人一旦见了血不再害怕,认为流点热气腾腾的鲜血是无所谓的事,那么这个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跨过了那条具有决定意义的不详之线,不再是个人,而成了穴居野处、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的原始野人,伸出那张额角很低,獠牙戳出的丑脸,直勾勾地瞪着我们的时代。”[1](P176)生态文学认为如果一个人把自然不以为然,那他对人类的态度或许更甚。《孤独的沙漠》刻画了破坏着自然又失去人性的人的形象。阿比采取的是一种近似诅咒的态度描述这种人性之丑陋。在“岩石”一节中将丑恶的人性表现的淋漓尽致。在犹他州西南部峡谷发现的铀矿和美国的鼓励政策,将逐利的人群像苍蝇循臭一样吸引到了摩押。文中讲了一个叫阿尔波特·T·哈斯克的探矿者带着年轻貌美的第二任妻子,和11岁的儿子和两个小女儿狂热、盲目地将全部家当作为赌注来到这里,遇到了“一个好人”查理斯·格雷厄姆,用自己“赌资”一半和格雷厄姆成立了矿产公司。具有讽刺性的结局是哈斯克夫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间接使“一个好人”人性异化也丢掉了性命,却因为自己丈夫矿产公司40%的股权意外获得了10万美元。阿比用一种诅咒的方式描述这样一个故事,揭露了人性的丑陋,也许阿比期望破坏自然者都会受到应有的报应惩罚,会像“金字塔法老诅咒”灵验,使那些肆无忌惮地破坏自然的探矿者望而却步,然而事实是新的探矿者还是前赴后继地从不同的地方赶来。

结 语

“生态文学是探寻生态危机的社会根源的文学”。[1](P9)要探寻生态危机的根源,必然需要以审丑的视角去发现、勘察。今天,中国经济在高速发展之中,发展的同时对环境的破坏,对资源的浪费,对社会稳定的冲击都值得中国文学工作者进行反思和揭示。文学工作者和媒体应该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不是一味地歌功颂德,而是应该树立起强烈的审丑意识,只有我们国家经济建设进入一种良性循环,才能持续的发展。

[1]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刘强.审丑的历史回顾与现实问题[J].前沿,2008,(11).

[3][美]亨利·大卫·梭罗著,张悦译.瓦尔登湖[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9.

[4][美]爱德华·阿比著,李瑞等译.孤独的沙漠[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3.

[5]张中锋.审丑观照下的西方文学史[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胡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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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7077(2010)06-0060-03

2010-10-26

刘宝华(1968-),女,山东德州人,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和英语文体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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