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庭
假如你问我从事什么职业?我通常会回答:“我是一个生物学家,因为我曾是香港中文大学的生物系教授,并且是生物系的系主任;或遗传学家,我的硕士和博士学位均为玉米的遗传育种,师从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N.P.Neal教授和R.A.Brink教授;或是真菌遗传学家,我与美国哈佛大学J.P.Raper教授一起研究过裂褶菌,与日本东京大学Ken Tanaka教授一起研究过草菇,与澳大利亚国立大学D.G.Catcheside教授一起研究过粗糙脉孢菌,与澳大利亚联邦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 (CSIRO)的C.J.Shepherd博士一起研究过肉桂疫病菌,与英国诺丁汉大学John F.Peberdy教授一起研究过原生质体融合。早在1983年,在我访问英国利特尔汉普斯·鲁斯廷温室作物研究所时,P.B.Flegg博士曾邀请我作为他的客人参加一个扶轮社 (地区性社会团体,以增进职业交流及提供社会服务为宗旨,其成员在固定的时间及地点每周召开一次例行聚会)的午餐聚会。他介绍我是一个蕈菌学家(mushroomologist)。午餐之后,我告诉他我喜欢蕈菌学家这个称呼,并且让他为我主编的 《热带地区菇类通讯》写一篇关于 “蕈菌学 (mushroomology)”的短文。他写了并且发表了:“在最近一次张树庭教授访问期间,我想用一个恰当的词向一群不精通蕈菌的人介绍他和我自己,因为需要一个好词,我称我们是蕈菌学家”。[1]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经常会说自己是蕈菌学家。之后在日本和印度发表的论文中我也经常使用 “蕈菌学”,如今这个术语他们仍在使用。
“蕈菌学”这个术语很容易被蕈菌种植者和研究者所理解和接受。然而,英文的蕈菌学是由英语 “蕈菌”(mushroom)+希腊后缀 “科学”(-ology)组成的单词,属于词源不当。因此,英语的蕈菌学 (mushroomology)术语可能不被一些人所接受。正确的组词应该将前面改为希腊前缀“myc-”(全拼为macrofungi),意为真菌或蕈菌。但是所组成的单词 “Mycology”的意义已经被定为真菌学,随着科学的迅速发展,作为真菌学的分支学科,需要有一个更精确而明了的术语来定义蕈菌 (大型真菌,macrofungi)科学研究。因此,我和Miles建议,采用 “蕈菌生物学”(mushroom biology)这一术语。[2]
蕈菌生物学涵盖了生产各种蕈菌所涉及的各方面的生物学内容。“蕈菌”的定义已经在1992年被定义为具有肉眼可见的可用手采摘的子实体的大型真菌;可在地面,也可在地下生长,属于子囊菌或担子菌[2]。1993年,蕈菌生物学已被认为是真菌学中的重要分支学科。因此,同年在香港举行了第一届国际食用菌生物学与产品大会 (WSMCMP),同时诞生了世界蕈菌生物学与产品学会 (WSMBMP)。从那以后,任何一个人问我的职业是什么,我的回答都是:“我是一个蕈菌生物学家”。
在1993年以前,蕈菌产业主要是生产新鲜的、罐装的或干制的食用菌,1991年的产值为85亿美元,这是 “一条腿”的产业。同年,药用菌的产值约为12亿美元,然而却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在1993年的首届国际食用菌生物学与产品大会上,药用菌被认为是蕈菌产业的 “第二条腿”。从那时候起,药用菌产业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发展。这意味着世界蕈菌产业的第二条腿变得越来越强壮。2006年,全球食用菌的市场价值估计为360亿美元,而药用菌的市场价值为160亿美元。
1997年,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邀请在香港组织一个关于蕈菌栽培的区域培训课程。有来自9个国家 (地区)的28名学员参加了培训,来自7个国家的8位讲师中,有来自菲律宾的R.V.Alicbusan教授,来自德国的G.Eger教授,来自日本的T.Hashioka教授和来自美国的J.P.San Antonio博士。这次为期3周的培训非常成功。自那时起,我被阿根廷、澳大利亚、巴西、保加利亚、中国、哥伦比亚、斐济、匈牙利、印度尼西亚、马拉维、纳米比亚、尼泊尔、菲律宾、波兰、斯洛文尼亚、斯威士兰、坦桑尼亚、泰国、美国、越南和津巴布韦等国政府、高等院校,以及联合国代理处和伦敦联邦秘书处邀请开展蕈菌培训,指导和组织研讨会。2009年,在中国南通举办的第五届国际药用菌大会上,我宣布我将不再参加官方活动。我从事蕈菌科学超过了50年,我在科技期刊上发表或联合发表了超过200篇论文,这些论文涉及真菌遗传,蕈菌生物,蕈菌栽培,蕈菌生物技术,农业废弃物利用,食品、营养和药效。我著书7部:1972年出版 《草菇 (volvariella volvacea)》,1989年出版 《食用菌及其栽培》 (与P.G.Miles合著),1990年出版 《热带地区蕈菌生产技术指导》(与T.H.Quimio和D.J.Royse合著),1997年出版 《蕈菌生物原理概要与发展趋势》(与P.G.Miles合著),2001年出版 《香港蕈菌》 (与卯晓岚合著)和 《蕈菌与人类健康》(与K.E.Mshigeni合著),2004年出版 《蕈菌的栽培、营养价值、药用效果与环境影响》(与P.G.Miles合著)。另外,1978年我与W.A.Hayes合著了6本涉及药用菌生物和栽培的书。
横跨五大洲开展关于 “蕈菌生物学”的讲座收到了很好的反响。研究蕈菌生物学的目的是解决由于世界人口的不断增长而使当今人类面临、并将持续面临的4大问题——食物短缺、人类健康质量、环境污染和社会经济增长:(1)我们注意到有超过70%的农业和林业副产物未加以利用,而是被当作垃圾废弃。蕈菌菌丝能以自身的酶为钥匙打开利用这些人类难以消化的木质纤维生成相对廉价的优质蛋白食物来源之门。(2)确保人类保持良好的健康状况有两方面:一是控制疾病传染,二是增强人体的免疫系统。蕈菌及其产品因具有丰富的营养和药用功能在增强人体免疫系统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3)农林业副产物和其他木质纤维残留物常被人们当作废料焚烧,污染环境,危害人类健康,而蕈菌可利用这些物质生物合成其自身物质(蛋白质、多糖及其他重要的代谢产物)。因此,蕈菌对环境友好。(4)蕈菌种植可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通过公共教育和培训发展蕈菌产业,可以为妇女和年轻人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对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具有重要的意义。因此,发展蕈菌产业可以作为加速社会经济增长的重要途径。
过去的17年,我们已建立了支持蕈菌产业成功发展的良好的体制基础。我们成功地组织了6届国际食用菌生物学与产品大会 (1993年在香港,1996年在美国,1999年在澳大利亚,2002年在墨西哥,2005年在中国,2008年在德国),第7届将于2011年在法国举行。我相信,我们能建成一个更强大、更活跃的,将对世界蕈菌产业——蕈菌生物学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团队,蕈菌产品促进人类健康的作用将会被更广泛地认识。
[1]Flegg P.B..Mushroomology[J].Mushroom Newsletter for the Tropics.1983,4(1):2.
[2]Chang S.T.,P.G.Miles.Mushroom Biology—A New Discipline[J].The Mycologist.1992,6(2):6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