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美国的课堂教学

李红岩

2010年1月19日,我们一行经过15个小时的长途旅行,来到考察学习的目的地——美国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康州面积并不大,约13万平方公里,人口约350万,是美国人口最稠密的州之一。康州政府所在地是哈特福德,这里是马克吐温的故乡,有著名的耶鲁大学。在康州,我们感受到了与国内完全不同的教育。

美国教育的行政权在基层,美国宪法给州政府足够的权力,只要不违反法律,各州都可以享有自己应得的权力。学校的大部分资金由当地政府决定,资金的来源是税收,因此,学校董事会经过纳税人选举产生,校长由董事会任命,教师由校长选定。

美国的教育理念是教育要面向每一个孩子,不管孩子在心理上是否有疾病,或生理上是否有残疾,都可以享受平等的教育。美国尤其强调个性化教育。我国的学生可能通过教师的教获得一致答案,但在美国,学生通过小组学习、讨论、参与甚至争吵获得个性化发展,每个学生都强调自己的不同,以不同于他人而自豪。学生可以自己选择服装、发型,教师鼓励他们这样做并让他们说出为什么会这样选。因此,美国人从小就被培养得喜欢冒险,敢于创新,勇于尝试一切新鲜事物,这或许是美国发展快速的原因之一。

在美国,不是教师决定教什么,教什么取决于学生要学什么。一个教师不停地讲,全班学生静静地倾听、接受,这种现象在美国课堂上是不可能出现的。美国教育认为好的教师应激发学习者的兴趣,让学生不断发现问题,并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即使找不到,也能意识到问题的存在,知道努力的方向。在哈特福德十几天的考察,让我对美国的课堂教学有了很多感悟,写出来与大家分享。

严肃又“随意”的课堂纪律

去美国之前,我读过《我在美国教中学》一书,从中了解到美国公立学校的课堂纪律不太好。在前往康州的火车上,我碰到的一个美国老太太也提及这一点。考察期间,我到了当地一个名叫 “Amity Senior High School”的高中。走进校园,与我的想象不同的是,这里的学生很友好、安静,也很有修养。因为期中考试刚刚结束,课堂显得很轻松。我听了几堂汉语课,当问及为什么学汉语时,大部分学生作出了“学汉语很有趣”“很好玩”“想到中国旅游”“有朋友在中国”的回答,我们没有听到想象中那种类似“中国现在强大了才学汉语”的回答。学生说汉语时,舌头直直的,说得有点怪;写字的时候,有的用左手,其实,确切地说他们是在画字,因为他们看上去就像在画画。

我还听了一堂英语课,内容是文学欣赏,教师要求学生讨论一本小说中的一个角色——“猫”。教师让学生合作找出描述“猫”的页码,看看写了有关“猫”的什么。讨论之后,教师让学生按页码顺序说出“猫”的出场次数,引导学生一点点往下说。教师边说话,边夸张地做动作,学着猫的样子叫或跳,一会儿在教室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坐在桌子上,把脚放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学生也都随意坐着,教室里一片笑声。

在另一所学校,我看到学生可以随时喝水,可以用护手霜,教室里还有写字板、橡皮擦、钉书机、电脑、微波炉等等。我想这些并不影响课堂纪律,教育服务于人,而不是蓄意限制人。这里的学生没有固定的教室,上课要更换教室,教师固定在教室,学生自主选择教师。一节课结束后,学生必须在三分钟内赶到下一节课的教室,时间很紧,所以课堂上不会出现拖堂的现象。就座以后,学生可以处理上厕所之类的私事。这一点与我们很不相同,我们好像经常不考虑任何因素地指责学生,如,上节课教师是否拖堂、学生是否有特殊情况、厕所是否够用等,一旦发现学生不在教室或迟到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批评。在这样一件件小事上,就体现了教育的人文情怀。

美国学校的课堂虽然显得随意,但也有纪律,有懲戒,而且很严肃。在去过的所有教室里,我都看到墙上张贴了纪律章程。如:学生打架斗殴会被罚在家反省5~10天或被交给警察;学生在教学楼内吸烟会被罚款65美元,在教学区外吸烟会被罚款25美元,甚至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学生如果在语言或肢体上亵渎教职工会被要求离校1~3天;学生如果和教职员工争吵,将会被要求离校1~5天或接受学习训导;如果考试作弊,学生的成绩将会被判为零分;等等。我还看到教学楼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人站在那儿,一个老师告诉我,他们是专门维护学校教学秩序的正常进行的。

美国人的法律意识较强,他们清楚地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比如开车,16岁可以拿到驾照,但是自己不能单独开车,须由家长陪伴;17岁可以自己开车,但不能和朋友一起开车玩;18岁起才可以较自由地开车。在美国坐车的时候,我出于礼貌,想坐在后面,让孩子坐在前面,但他们说孩子只能坐在后面,因为坐在前面对孩子来说比较危险。而且,坐在车内,无论前后座都必须系好安全带。看来,没有纪律和约束就没有良好的秩序,同样,美国学校的课堂看似随意,却有着他们特定的纪律约束。

创造能力的培养及个性化教育

在名叫“Amity Primary School”的一所小学里,我听了一节四年级的历史课。一个学生向大家展示他的作品,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通过查找资料了解人物,给自己感兴趣的历史人物做一张画报。这个学生讲的时候,其他学生边听边记笔记,讲完后,其他学生向教师询问不明白的地方,以完善自己的笔记。最后教师点评这个学生的作品以及涉及的历史人物,并作进一步的补充。这样一节课下来,学生能了解好几个历史人物。而教师并没有讲得口干舌燥,只是辅助性地帮助学生。这让我想到我们常常把教材的内容从头到尾讲给学生听,而不管他们是否了解,是否需要。当课时减下来时,很多教师就觉得在规定的教学时间内很难完成教学任务。因为,我们经常抱怨学生太笨、课时太少、任务太重,不得不拖堂,占用其他学科的时间完成任务,或者通过多布置作业来巩固所教的东西。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学生的课后作业太多,即使有个别教师创新地布置调查报告之类的作业,学生也没时间做,或不习惯完成这样的作业。

参观名叫“Amity Middle School”的中学时,我听了一节汉语拼音课,教室里初一、初二年级的学生都有。有意思的是,这节课所有的教学内容都在游戏中完成。教师用传球的方式训练学生读拼音的能力,或用打拍子的方式指认所听到的拼音,当学生答对了问题时,教师会给予热情的鼓励和表扬。课堂上,学生不停地打断教师的讲课,提出各种请求和问题,教师总是停下来耐心解释。当教师介绍我时,他们也向我提了很多问题,可以看出,喜欢发问和追问是美国学生的特点。

我来到一个美术课堂。教师弗兰克夫人没有提任何要求,只给学生一只空空的木头盒子,让学生随意创作。各种颜色的颜料供学生任意选用,学生边涂画边自我欣赏,完全沉浸在创作的快乐之中。在他们完成的作品中,没有任何两件是完全一样的。教室的墙壁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学生作品,千奇百怪,形态各异。尤其是门口张贴的学生创作的蒙娜丽莎,有的把蒙娜丽莎画成熊猫状,有的蒙娜丽莎叼着烟卷,有的戴着眼镜,有的直接变成了他们老师的模样,这足以看出美国教育的包容和开放十分有利于学生思维能力的发展。

当我正忙于拍照和观察时,电脑创作课的老师请我去他们的课堂,说让我看看她的学生有多棒!这些学生确实很棒,他们竟能自己制作动画片。学生人手一台摄像机,先把需要的画面和情境创作好,然后移动人物、动物或汽车,把不同的画面拍下来,再在电脑里合成,就成了一个故事片断。学生超强的动手能力让我惊叹。

阅读课上,教师让学生画出自己心目中的外星人,结果,作品依然千奇百怪,引来大家的一阵阵笑声和惊叹声,作品被展示出来的学生在这种欢呼声中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学生的发型、肤色、衣服同样充满个性,当大家都以极具个性的形象出现时,就没有人会对此大惊小怪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教师会无限制地纵容学生,学生不礼貌,忘了道谢或道歉,说话声音太大时,教师都会及时指出并帮助他们改正。

美国孩子长大后有很强的适应能力,这不再是一个疑问,他们能频繁创新更是在预料之中,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了这样的教育:“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不同于别人,不断地发问,想办法找到答案。”

虽说看到很多,感悟很多,但由于时间短促,视角不同,接触的层面不同,我绝对不敢说自己了解了美国教育,更不会说国内的教育一无是处。我看到了美国教育的一些长处,但这并不意味着此后我就应当按照他们的方式来教我的学生,这是一种偏激的观点。还有一种观点也很要不得,那就是,看了,学习了,感动了,无所谓了。自参加工作以来,我们参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培训,其中不乏发人深省的启迪,从中学到了很多方法和技能。令人遗憾的是,存在太多这样的现象:参加培训者当时很感动,曾经很激动,激动之后却无行动。

经过这次考察,我对美国的教育观念、教学方法有了很深的感触,学到了很多。我明白,我们国家的国情不一样,我们无法实施学到的所有;教育制度不一样,我们无法放手实施一些教学方法。但我们一定能找到适合我国国情的切入点,有了感触之后行动起来,让我们的学生也体验到快乐的教学方法、人格的尊重、创新的参与、个性的发展,享受到幸福的教育。◆(作者单位:山东省博兴县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