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约评论员 荆 平
“钱学森之问”引发的教育余波尚在,《中国青年报》今年7月8日又发表了一篇文章《八成多教师不能容忍学生奇思怪想责任在谁》。文章披露:上海市教科院普教所发布了一项对上海、天津、重庆、南京、杭州和南昌6个城市中小学生的调查结果。数据显示,教师对学生的奇思怪想容忍度极低,学生的不少创意在萌芽中夭折。学生对教师的“肯定学生的思想,鼓励大家提出自己的见解”的认同度仅为15.5%,这说明八成多的学生在表达自由思想方面未能得到教师的鼓励与肯定。
奇思怪想受到压制与“钱学森之问”多年不解有着必然的联系。牛顿说:“没有大胆的猜测,就做不出伟大的发现。”在人的各种天分中,最可贵、最天才的方面就是丰富的想象力。奇思怪想无非是植根于现实需要而生发的超越现实、改变现实的期望。它虽无科学可言,但它是创造的先驱、发明的幼芽,是创造过程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它受到压制无疑会使拔尖创新人才萌生的土壤变得瘠薄。有人这样评价小孩子的奇思怪想:“ 一定要允许孩子特别是比较小的孩子敢于异想天开,就像爱迪生似的,小的时候好像成绩不太好,喜欢到处写写画画。其实,当时的教师不理解,他在乱写乱画时肯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其中有些想法和他日后的创造有关,是儿童创造的意识和冲动,只不过成年人不理解他。”无数科学创造源于奇思怪想更是不争的事实。人类没有飞天的妄想就不会有飞机的发明,没有“顺风耳”、“千里眼”的期盼就不会有电话、雷达的问世。迄今为止,仍然是猜想的科学命题仅在数学领域就有几十个之多,在继续引领无数数学家孜孜以求。
奇思怪想遭到无情压制和扼杀的责任在谁?矛头似乎该指向教师。其实,教师不过是奇思怪想的最后“行刑者”,社会才是奇思怪想的“判决者”,社会早已给奇思怪想套上了层层“枷锁”。
过于功利的教育价值观滋生的“分数崇拜症”是学生奇思怪想的最大杀手。分数本来是衡量学生学业水平的客观标准之一,但“分数崇拜症”使分数变成了评价学校、教师、学生的唯一标准,也就变成了厄里斯扔下的“金苹果”,学校、教师、家长、学生无不深受其累。
僵化的学术思想和人才选拔方式是奇思怪想的禁行牌。所有奇思怪想都是对常识、对习惯思维的突破,而僵化的学术思想和人才选拔方式,其基本特征就是坚决遵循常识、维护所谓的规范。它就像一个禁行牌,标准答案就是禁行牌上的文字。它会以“尊重科学”、“尊重知识”的名义警告奇思怪想者:到此止步!
传统的教育方式是奇思怪想的坚固围栏。“圈养”的学校氛围、单一传承的教育模式、同质化的思想道德教育、无情的分数等,犹如动物园里的坚固围栏,切断了小动物自由行动的可能。它不仅把学生牢牢禁锢在围栏之内,引导、强制学生循规蹈矩,保证学生不越雷池一步,而且像是束缚、压制学生精神和思维的沉重枷锁,牢牢锁住学生与生俱来的创造热情和活力。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社会压制了奇思怪想,那么,解放奇思怪想也需要社会的努力。学校和教师应树立正确的教育价值观,坚定地走素质教育道路,尊重学生的自由思想和创造冲动,采取多元化的教育教学方式和评价方式,给奇思怪想留下生存的空间。教育主管部门要发挥关键作用,尽快改革升学考试方法,变分数唯一为综合评价、注重潜能;改革学校管理模式,变行政管理为专家治校;改革教育评价体系,变注重量化标准为注重办学特色,为奇思怪想铺设宽广的道路。社会要充分发挥政策的引导作用、榜样的示范作用和舆论的影响力量,少炒作“状元”,多宣传创新人物,引导人们树立科学的人才观和知识观,形成浓厚的鼓励创新、赞赏奇思怪想的良好社会风气。可喜的是,迎接奇思怪想的道路正在打通。许多高校对特长突出、潜能巨大的学生实行“特招”,不正预示了奇思怪想的寒冬已经过去,春天正在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