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聪贤
(河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2)
烦恼与忧伤:《喜福会》中的母女关系
周聪贤
(河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2)
美国华人移民家庭中的母女冲突实质上是一种文化冲突,是具有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母亲与接受美国个人主义文化教育的女儿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是美国“熔炉文化”的基本特点,也是美国文化强大的主要原因。母女之间的冲突与和解,象征了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之间的冲突与交融。保持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接受美国先进的个人文化教育,是华人移民在美国社会取得成功的应有之道。
母女冲突;传统文化;个人主义
《喜福会》是当代美国华裔畅销女性作家谭恩美的成名作,在世界各地赢得众多读者和文学批评界的交口称赞。1989年,该书被评为美国四大畅销书之一,随之被翻译成多国文字。这些成功与小说聚焦的多元文化大背景下的母女关系,尤其是母女冲突问题息息相关。文化冲突的烦恼和母女矛盾的忧伤,交织缠绵,使小说更加引人入胜、精彩纷呈。
缘于不同的社会土壤和文化氛围,分处东西两半球的中美两国文化大相径庭。萧功秦在《儒家文化的困境》一书中把古老的中国文明体系称为“华夏文化圈”。由于山隔水阻的地理因素和传统文化儒家思想的影响,华夏文化逐步发展成为一个相对封闭的内向型文化圈,它使中国人形成了推崇以家庭伦理为中心的文化体系。在以家族为本位的社会中,所有社会组织皆以家族为中心,人与人的关系也由家族关系扩大而成。由中国传统家庭衍射出来的道德价值网络,首先是儒家所创造的“亲亲”原则和由此产生的“孝”的家庭价值观念。亲亲原则的建立不仅把“家”提高到人生最重要的生活群体地位,而且把维系家族血缘和群体感情的孝悌观念确定为最具普遍性的伦理模式和最高的价值观。在中国,个人的重要性往往被湮没在庞大的家族体系中,个人显得无足轻重。一个人不是为个人而活,而是为家族而活,为自己的父母而活,所以一个男人一生中的两件大事就是“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女性的荣枯虽然有别于男性,但总体是一样的。孔子的“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一直是传统的中国父母衡量子女是否孝顺的标准。
因此,在中国家庭中,几千年的儒家文化造就了家庭成员对家的义务——父母尽责、儿女尽孝,以及家庭成员之间的相互支持和相互依赖。虽然在以父系为根基的中国家族里,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使中国女性没有社会地位,但母亲在家庭中的权威性和凝聚力却不容置疑,这可能缘于中国人“男主外、女主内”的治家哲学。按照中国传统,女性担当着“相夫教子”的重要使命。对她们来说,教育子女如何做人行事,如何成名成家、光宗耀祖,绝对是责无旁贷。中国母亲对子女的影响可谓非同小可。
谭恩美小说中的母亲形象主要从这个角度来刻画,她们一方面逃离、背叛中国传统父权制的压迫,自觉地走出三纲五常的伦理道统,另一方面又认同传统文化中关于女性和母亲的定位,自觉实践着“男主内、女主外”的治家哲学,承担“相夫教子”的责任,而且极其顽强地试图把中华文化与道德标准下的母女关系传递给自己的女儿:女儿宛如家中的任何物品,理所当然属于父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父母一方面任劳任怨地为女儿做任何事,另一方面则把个人的抱负、希望、心愿等强加在女儿身上,而女儿只能对父母言听计从。小说中的母亲初到美国时一贫如洗,靠干体力活或当佣人勉强糊口。尽管生活拮据,但她们都绞尽脑汁让女儿接受美国的良好教育。吴素云设想把女儿培养成神童,她让女儿学舞蹈,看秀兰·邓波儿的电影,逼女儿学钢琴。龚琳达为让女儿成为美国棋坛上的第一人,如影随形地陪伴在女儿身边,不仅赋予她争强好胜的性格,而且赋予她“无形力量的艺术”,使她在下棋时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西方文明源于“航海文明”和“游牧文明”,它们从根本上确定了西方文明的外向型特点,即走向外部世界的生存发展之路,因而美国人的行为模式是“离散型”。美国文化可以被称为个人主义文化,它强调个人的重要性,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推崇个人的独立和个人选择的自由,反对一切干扰其选择自由的外在因素如国家、家庭、其他集体和个人等,个人利益高于一切。在个人主义文化中,人们在感情上独立于家庭及其他社会组织,因此,每个人的人生道路、成功或失败都是自己的事。
正是在这种个人主义价值观的影响下,独立、权利及平等便成了美国人恪守的家庭价值观。他们强调家庭成员的个人利益,崇尚独立性和一切靠自己的原则,其中最突出的观念是家庭成员之间的独立平等。《喜福会》中的女儿都是美国的土生族,从小接受美国教育,深受美国自由、民主和人权观念的影响,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人格和地位,有自己的喜好、选择、隐私、交际圈,要求一切事情都不受母亲干涉,以凡事靠自己为荣。她们是所谓的“香蕉人”,即一群有着中国人的外貌而内心完全美国化的美国人。
所以,当中国的传统家族价值观遭遇美国的个人主义观念时,女儿们很小就学会了为自己的美国权利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不懈地与母亲抗争,对于母亲的良苦用心,她们漠然处之。母女之间水火不容的紧张局势愈演愈烈,各式各样的矛盾时有爆发。对于母亲吴素云培养神童的梦想及设计线路,女儿吴精美感到的只是不自由。对她来说,妈妈的梦想就是她的灾难。她怀着强烈的逆反心理,维护自己的意愿,维护她辜负别人期望的权利,尽一切可能让母亲对她失望:故意不认真练琴,在教堂出丑丢人,成绩不是全A,没有当上班长,没有考进斯坦福大学,没念完大学就退学。女儿的种种做法让甘愿为女儿付出一切的吴素云极度伤心失望,望女成凤的她下了最后通牒:“女儿只有两种。听父母话的和不听父母话的。只有一种女儿可以住在这个家里,那就是听父母话的那一种。”但吴精美全无“孝顺”的概念,为维护自己的美国权利,懊恼不已的她做出了和母亲意愿相反的选择:“我宁愿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宁愿你不是我妈妈。”受个人主义文化影响,女儿的脑海中只有“我”的意识,从不会把自己与母亲、家庭连在一起,对她们而言,成功和失败都是自己的事,与母亲无关。薇弗莱曾恼怒母亲把自己当奖品一样来炫耀,当众朝母亲发脾气:“如果你想炫耀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去学下棋呢?”她认为母亲干涉了她的自由;而有中国家族观念的母亲则认为母女之间不分彼此,女儿不能独立于母亲之外,女儿的荣耀自然也是自己的荣耀,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所以,小说中无话不谈的好友吴素云和龚琳达,才会在中华文化光耀门庭观念的驱使下,几乎花了半世的时间在互相攀比自己的孩子,从女儿襁褓时起,她们就常用孩子吹牛,比谁的女儿更聪明、更有才,这只能使有美国特质的女儿大为光火,“我就是我”,凭什么要像物品一样被比来比去?不同的家庭观念造成了母女之间的冲突隔阂,使双方都伤心不已、痛苦不堪。
恋爱、婚姻、家庭,是一个不分国家、民族、肤色和语言的永恒话题,但东西方因为不同的文化观念,婚恋观差异很大。
在中国传统的农业社会中,低下的生产力水平产生较大的生存压力,生存需求是社会生活的重心,一切社会活动围绕生存这个主题而展开,婚姻也不例外。中国的传统婚姻被看成是君臣、父子等级人伦之根本,家族兴衰之关键。未婚男女的终身大事,受到朝廷、官府、父母、媒妁以及全社会的高度重视和广泛关注,从中可以看出中国传统婚姻的庄严、神圣和中国人对婚姻谨慎而不草率的郑重态度。因此,在中国,婚姻不仅是男女之私,而且是一种社会行为,有特定的社会属性和宗族属性。传统的中国式婚姻具有强烈的他主性和抑女性特征,完全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轻男女无权自由恋爱,假使他们自相求许,非但得不到社会承认,还会遭到世人的鄙视。根据封建时代的孝道观,父母按自己的看法处理儿女的婚事是天经地义的,“父母之命”的绝对权威既不容置疑,也丝毫不能动摇 。
在美国,先进而发达的生产力为个人需求的提高奠定了坚强的物质基础,社会生活的重心已经不再是生存,而是实现自我的价值,个人主义价值观决定了美国人的爱情婚姻观。美国人认为恋爱、结婚是男女双方自己的私事,任何人(即使是双方父母)也不得干涉。它不受年龄限制,可以超越不同政治和经济背景的差异,甚至可以跨越不同种族的界限。所以在美国,在恋爱与婚姻伴侣的选择上,美国人更重视价值观的异同,性格是否适合、爱好是否相似,而不是外在的房子、存折、家产、身高、相貌、年龄等。而且作为父母,当孩子有了婚恋对象时,他们不会在意对方的条件是否和自己的家庭门当户对,而是在意自己孩子的态度,只要孩子满意,父母会真诚祝贺,决不干预和压制。
《喜福会》中的母亲虽说没有让女儿的终身大事严格遵从中国传统的“父母之命”,但她们却总不认同女儿自己找的男友或组成的家庭,总希望百里挑一,但有独立平等意识的女儿却我行我素。许安梅希望女儿找个亚裔丈夫,露丝违背母亲意愿,偏偏对白人情有独钟。薇弗莱上中学时与第一任心仪的丈夫相爱,母亲龚琳达发现后愤怒异常,脱下鞋子劈脸朝她扔过来,不知道是母亲认为女儿不能自由恋爱,还是母亲不喜欢女儿交的这个朋友,无可奈何,具有婚姻自主观念的美国女儿选择了私奔。当离异的薇弗莱打算和另一位小她几岁的男友里奇再婚时,她同样惧怕母亲反对这桩美国式的婚姻。她害怕母亲信口开河的议论和夹枪带棒的言语会将里奇的长相、个性和灵魂都描绘得面目全非,甚至会改变她本人的视觉,将里奇在她心中出类拔萃的形象变得平庸俗气,令人不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薇弗莱带里奇去见母亲,母亲毫不客气地挑三拣四,连他脸上的麻子点都不放过。同样,丽娜也因丈夫问题与母亲顾映映之间产生分歧:与丈夫同在一个公司上班,能干的丽娜却只有丈夫七分之一的收入;夫妻二人在家庭开支上泾渭分明,丽娜习以为常,因为这是他们从婚前保持下来的习惯。母亲警告女儿她的婚姻充满危机,并且指责女婿的不合理做法,结果使年轻夫妻大吵一架。
行为规范是用以调节人际交往、实现社会控制、维持社会秩序的思想工具,它来自主体和客体相互作用的交往经验,是人们说话、做事所依据的标准,也就是社会成员都应遵守的准则。伦理道德、价值取向、法律规章和社会习俗是中美两国社会规范共同的四个基本维度,其中,伦理道德和价值取向组成内控规范,法律规章和社会习俗组成外控规范。尽管中美有相同的规范维度,但组成各种规范维度的具体规范,既有超越特定文化的共同规范,又有依存于特定文化的特殊规范。
在中国的封建社会,独裁专制的封建帝王以天下为己家,享受着受国民的供奉的权利,拒绝尽为国民提供服务的义务,把抚养老人和儿童的义务推卸给国民的家庭,家庭不仅是一个生活单位,而且是社会主要的生产单位,所以以“忠君爱国,孝敬父母”为核心的儒家文化受到统治者的推广和宣扬,形成了法制观念淡漠、道德色彩浓厚的社会特色。在传统的中国社会,行为规范以内控规范为主,外控规范为辅。在内控规范中,以伦理道德为主,价值取向为辅;在外控规范中,以法律规章为主,社会习俗为辅。中国人的伦理道德规范涉及面广,带有强烈的东方儒家文化的色彩,在社会行为规范中特别强调伦理道德因素。
而在《喜福会》时代的美国,经历一百多年的法制建设,民主和法制观念深入人心,国家担负起抚养老人和儿童的义务,家庭作为一个单纯的生产单位,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大大下降,个人主义的价值观念受到国家和公民的推崇。在美国,社会行为规范以外控为主,内控为辅。在外控的两大维度中,法律规章为主,社会习俗为次;在内控规范中,以价值取向为主,伦理道德为辅。
社会行为规范的文化差异是导致谭恩美小说中母女冲突的根本原因。《喜福会》中的龚琳达会随时造访女儿家,在这个中国母亲眼里,母女之间没有界限,女儿的家就是自己的家。中国是一个以家庭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社会,媳妇在家中或许没什么地位,但母亲却有很高的地位,她们行动自由,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更不用说到晚辈哪里,根本没有预约之说。但对在以个人自由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美国社会里长大的女儿们来说,预约是美国人毫不含糊的规矩,是对个人尊重的体现,凡串门、看病、购票、住旅馆、谈生意等公私事宜,均需预约。家与个人的独立、自由、权利及隐私相关,无论何人来访,都要提前预约。所以女儿薇弗莱对母亲这种闲云野鹤式的不速之客忍无可忍:“至少应该事先打个招呼。”母亲怫然作色,对母亲到女儿家也要提前预约颇为费解。许安梅要到女儿露丝家倒是提前打电话,可女儿却说自己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招待母亲,这让母亲觉得荒唐可笑,一个没有亲情的人活在世上有何意义?更让这位母亲匪夷所思的是,女儿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她不去请教自己的妈妈,反去求助于心理医生。同样,对美国的女儿来说,母亲的为人处世原则和含蓄委婉的语言表达方式也让她们难以理解。吴素云用中国的五行理论分析人的性格,而且常玩文字游戏:明明自己不高兴,非说自己很开心;明明是东方,她非说是西方。她那中国式的占卜预言也让吴精美觉得荒诞不经。当然最典型的莫过于龚琳达与女儿薇弗莱之间的差异行为。龚琳达要求女儿学习中国传统谋略,“万事要不露声色,才会成功”,“聪明人就会察言观色,不会顶着风硬干。你至少得学会见风使舵。风,最厉害了,它无影无踪,却最有力度”,让女儿在无形中发挥自己的优势。但这一切让女儿看来既可笑又荒谬。
在中国传统大家庭里,人与人之间有多种重要关系,如夫妻关系、祖孙关系、父子/女关系、母子/女关系、婆媳关系、兄弟关系、姐妹关系等,其中最和谐、最容易理顺的应属母女关系。俗话说:“女儿好,女儿是宝,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这足以见证母女之间的亲密关系。谭恩美小说中的母女关系,实际上是美国华人移民家庭中母女冲突的缩影和代表。
从表面上看,母女冲突似乎是自由与权威之争。母亲代表着权威,希望按自己的设想去塑造女儿,拒绝女儿的独立;女儿则象征着自由,竭力要否认母亲的权威,摆脱母亲的影响。而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两种文化的冲突与较量:母亲固守中国文化传统,辛酸的经历和根深蒂固的中华礼教在她们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所以即使身处异域美国,她们仍沿用中国传统的生活习俗和思维方式,固执地说着中国话,做着中国菜,穿着中国旗袍,打着中国麻将,用中国美德教育女儿,按自己的理想和愿望来规划女儿的未来。而作为土生族的美国女儿们则持有鲜明的美国价值观,追求自由、平等的美国生活方式,对于中国的传统思想嗤之以鼻,对中国式的母爱,那种铺天盖地的彻底忘我的牺牲精神视而不见。在兼容并包的美国移民社会这样一个“民族大熔炉”里,女儿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黄皮肤、黑头发有什么特殊的文化意义。究其原因,她们脱离了母亲们赖以生存的母文化,中断了与母文化之间的历史联系,她们没有自己的家谱,没有祖辈的记忆,既不明白先辈们的语言文字,也不明白祖先的神话传说。她们丧失了对自己民族历史的记忆,丧失了原来固有的与她们的形体、身份相匹配的传统文化标记。
《喜福会》的作者,通过对美国移民家庭中母女关系的描写,阐述了以下两个层面的文化象征意义:
首先,肯定了美国的个人主义文化,批评了中国传统文化中落后愚昧的内容。小说描写了女儿们通过个人奋斗取得成功,在和母亲的对抗中逐渐融入美国社会;而对母亲们那些落后愚昧的行为,如痴迷风水、鬼神崇拜、割骨疗亲以及霸道的家长制观念等,则进行了批评和嘲讽。
其次,赞扬和肯定了中国文化中的宝贵内容,阐述了作者“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的美国熔炉文化观念。作者肯定了母亲们所保持的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分,赞扬了中国文化中“内敛中庸、以柔克刚、大智若愚、勤劳克己”等美好内容,并阐述了“保持优秀的民族文化是在美国取得成功的重要基础”这么一个“熔炉文化”的观点,小说中的女儿们总是在母亲的帮助下克服遇到的困难,每一对母女最终也都能达到某种程度的和解,
总而言之,作者表达了这么一个观点:在种族、民族、文化等呈现高度异质性的美国社会里,代际的冲突与和解,是多种文化冲突和融合的象征;而这种冲突与融合,是美国熔炉文化的基本特征,也是美国文化得以不断发展、日渐强大的根本动力。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既有糟粕,更有精华,吸收并发扬这些精华是移民们在美国成功的重要条件。
《喜福会》一方面反映了父权社会中典型的母女关系,另一方面又反映了华裔社会里母女关系的特殊性。其文化象征意义,就在于既肯定了美国文化兼容并包的特色,又阐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博大精深的优点;既向中国民众介绍了美国社会的优势和活力,又向美国社会介绍了中国文化的精髓。这一点,应该就是这部小说在美国社会和华人世界同时大获成功的根本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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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2359(2010)06-0226-04
2010-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