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代咏莲词与士人人生意趣

2010-04-11 11:32
关键词:宋人词人荷花

南 瑛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甘肃成县742500)

论宋代咏莲词与士人人生意趣

南 瑛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甘肃成县742500)

宋人爱莲、赏莲、咏莲,莲因此成为宋词中的一大景观,成为宋人生活的见证。本文以宋代咏莲词为窗口,通过捕捉、分析莲意象中所流露的词人的种种情感,从而从一个侧面对宋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旨趣作一探讨。

宋词;莲意象;士人;人生意趣

意象是词的灵魂,它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1]宋代咏莲词数量高居花卉词第二名,其中的莲意象浸透着宋人的情感和认识,留下宋人生活的印迹,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宋人的精神风貌。下面我们将从三个层面依次作以探讨。

一 高雅超俗的休闲生活

对于宋人来说,清闲安逸是一种境界。他们喜好休闲时那种自在无拘的状态,人只有处在宁静平和的情境,才有可能内省思考,只有内心安静,才能体会到真淳之美。因此,休闲所表现的正是一种超然洒脱的审美生活态度,亦是一种独特的生命境界。宋人乐于做个“闲人”:“眼里数闲人,只有钓翁潇洒”①(朱敦儒《好事近》);“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苏轼《行香子》);“菏花好处,是红酣落照,翠蔼馀凉。…且举觞寄兴,看闲人、来伴吟章”(韩淲《绕池游慢》)。

朱光潜先生认为,人类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情趣丰富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有趣味,而且到处寻求享受这种趣味。一种是情趣枯竭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没有趣味,也不去寻求趣味,只终日拼命和蝇蛆在一块争温饱。后者是俗人,前者则是艺术家。情趣愈丰富,生活也愈美满,所谓人生的艺术化就是人生的情趣化。”[4]宋人就属于前者,是名副其实的艺术家。他们假日(“休务”)的休闲时光是这样度过的:“少日怀山老住山,一官休务得身闲”——出游观景。宋人赏游兴致十足,仅从咏莲词的序就可见一斑:“雨后携家游西湖,荷花盛开”(陈三聘《满江红》),“甲子夏,霞翁会吟社诸友逃暑于西湖之环碧。琴尊笔研,短葛綀巾,放舟于荷深柳密间。舞影歌尘,远谢耳目。酒酣,采莲叶,探题赋词。余得塞垣春,翁为翻谱数字,短箫按之,音极谐婉,因易今名云”(周密《采绿吟》),“予客武陵,湖北宪治在焉。古城野水,乔木参天。予与二三友日荡舟其间,薄荷花而饮。意象幽闲,不类人境。秋水且涸,荷叶出地寻丈,因列坐其下。上不见日,清风徐来,绿云自动。间于疏处窥见游人画船,亦一乐也。朅来吴兴,数得相羊荷花中。又夜泛西湖,光景奇绝。故以此句写之”(姜夔《念奴娇》)。

中国传统文化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人与自然亲近融合。人是自然之子,亲近自然是人类的本能要求。历代文士无不陶醉于自然,为自然之美倾倒。但宋人沉静的心灵似乎更懂自然,更能体察其美不胜收之处。他们不厌其烦地频频出游,不错过任何一个对享受自然美趣的机会。双莲堂即是其常光顾之胜境。范周《木兰花慢》描写了作者游赏双莲堂的情景。在一个清凉的夏日的傍晚,他看到千花竞放的银塘里,有一朵并蒂莲花,像娥皇女英倦偎般楚楚动人。那翡翠般的莲叶带着怜爱的神情凝视着双莲含露的粉面,她艳丽的姿容令人魂飞肠断。作者生怕一场暮雨会让她褪尽娇红,赶紧把这样的美景描画,好向世人夸赞这美好的一幕。宋代,这样的游赏活动蔚然成风。

张镃出游赏莲,兴致所至,从白昼一直到月挂中天,其风流倜傥,无出其右者。《昭君怨·园池夜泛》,此词香气弥漫,“花气杂风凉。满船香”,将实在的景物写得缥缈虚幻,看了不觉其富贵,只觉其清雅脱俗。月色、花气、歌声、酒味,全被词人化作了诗情画意,字里行间充溢着雅气。

“自古相从休务日,何妨低唱微吟”——作诗赋词。短暂的假日,悠长的情致。宋人的高情雅致就像新鲜的空气,充盈在其假日的各个角落。游赏之余,朋友之间应和酬唱,如“和巽吾观荷”(刘辰翁《水调歌头》),“和孔倅郡斋莲花”(王之道《虞美人》),“荷和赵修全韵”(吴文英《莺啼序》)等不胜枚举。

赏花吟诗是高雅的,赏花饮酒也是高雅的。“十旬休暇,胜友如云”,莲香怡人,若无清酒相佐,如此良辰美景如何?所以,赏花、吟诗、品酒,是宋代文人士大夫休闲生活中的常景。试读其词序及词作:“长沙后圃荷开之久,无人领略,赋此词,具一杯招管顺甫诸公”(李曾伯《水龙吟》);“同年顾君景冲云翼经属官舍白莲盛开,招饮水亭”(李昴英《贺新郎》);“乘兴泻、云液落新荷,休辞醉”(黄裳《满江红·东湖观莲》);“赏荷以莲叶劝酒作”(葛立方《卜算子》);“重来碧环胜处,笑引琼卮。谁歌白雪,坐中客、赛过玄晖。醉归也,玉绳低转,晓风轻拂荷衣”(黄公绍《汉宫春·郡圃赏白莲》)。

宋人生活已离不开诗意,“宴客”赋词:“林钟羽姜石帚以盆莲数十置中庭,宴客其中”(吴文英《拜星月慢》);答谢赋词:“东湖赋莲后五日,双苞呈瑞。昌化史君持以见遗,因用时父韵”(赵以夫《解语花》);观画赋词:“赋月潭主人荷花障“(陈人杰《沁园春》)。他们几乎是无美事不入眼,无美事不入词!赏景、作词,是宋人休闲岁月里回赠自然的礼品,而陶情养性,又是大自然乐赠、宋人求之不得的精神良药。

二 如影随形的忧患情结

忧患意识是充溢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基本观念,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卫灵公》)。王国维《人间词话》二十五:“‘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诗人之忧生也。‘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似之。‘终日驱车走,不见所问津’,诗人之忧世也。‘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似之。”②忧生和忧世,也是宋人忧患意识的主要表现。

上引“忧生”之例,出自《诗经·小雅·节南山》第七章及宴殊《蝶恋花》。自然物候触发了词人的感悟:生命如落叶凋零在岁月的风中,人生时时面对无处可避的艰难和痛苦。二者皆言生存的窘迫。

以桥梁结构受力特征为依据,将荷载的最不利部位作为主要监测区域。先在这一区域设置棋盘格标定板;再利用摄像机对其进行拍摄,将视频由网络传输至服务器;由计算机对视频帧进行自动提取,将其裂缝的图像。如果条件受限,也可以使用数码相机进行拍摄,通过复制向服务器传输图像[1]。

“忧世”诗例系陶渊明《饮酒》之二十及南唐冯延巳《鹊踏枝》。清代谭献《复堂词话》评冯词曰:“行云、百草、千花、香车、双燕,必有所托。”陈秋帆又言:“……按此词牢愁郁抑之气溢于言外,当作于周师南侵,江北失地,民怨丛生,避贤罢相之日。不然,何忧思之深也?”(《阳春集笺》)可见,这首闺怨词中深蕴词人的忧世之情。

宋代咏莲词中,词人的“忧生”意识表现为“惜时”和“叹老”两个方面。

“惜时”珍爱生命是中国文学中重要的主题之一。西方现代哲学家海德格尔曾言:“老实说,人是什么?试将地球置于无限的太空中,相形之下,只不过是空中的一颗小沙,……在这万万年的时间之中,人的生命,其时间的延伸又算什么?只不过是秒针的一个小小移动。”[5]故而生命短暂,是人类之共感。“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宋人对时光非常敏感,看莲当蓓蕾欲放,已忧其花落水流:“嫩绿堪裁红欲绽。……总是凋零终有限。能无眼下生留恋。何似折来妆粉面。勤看玩。胜如落尽秋江岸”(晏殊《渔家傲》)。“流光容易把人抛”(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词人从莲之美艳中,感悟到红颜、青春的可贵、亲人团聚的可怜。他在热切的祝愿中竭力挽留美丽的时光,和在时光中将要消逝的美好事物:“荷叶初开犹半卷。荷花欲拆犹微绽。此叶此花真可羡。秋水畔。青凉伞映红妆面。美酒一杯留客宴。拈花摘叶情无限。争奈世人多聚散。频祝愿。如花似叶长相见”(晏殊《渔家傲》)。莲郁勃美丽的神韵让词人感慨:“莲花郎面,翠幢红粉,烘人香细。……朦松病眼,无心听、笙簧美。……因念而今,水乡潇洒,风亭高致。对花前可是,十分蒙斗,肯辜欢醉”(赵长卿《鼓笛慢》)。词人以莲表达了应珍惜时光享受人生的感受,得失成败皆如过眼烟云,不负良辰,方是人间至乐!

“叹老”宋人喜欢以“叹老”来表达对逝去青春的怀恋:“冉冉年华留不住。镜里朱颜,毕竟消磨去”(陆游《蝶恋花》)。宋人一边沉浸于正当年华时的甜美回忆,一边又伤感于两鬓斑白的无奈现实。年年岁岁莲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词人望着万顷之莲,突发奇想,莲定当知道他的苦楚,如果怜惜他之衰老,就请用藕丝牵住天边的那一轮夕阳吧,好让苍老来的稍慢一点吧!请读这位童心未泯的可爱的水云村人先生的词:“轻风吹雾月满廊。芙蕖香、飘入隔窗。……如今两鬓秋凄恻,负凌波、万顷凄凉。花若惜、刘郎老,倩藕丝、牵住夕阳”(刘埙《恋绣衾》)。“叹老”也是经历人生坎坷曲折之后的一种辛酸感叹。如刘辰翁《水调歌头·和巽吾观荷》:“仙掌下驰道,清露滴芙蓉。……但恨才情都老,无复风流曾梦,缥缈赋惊鸿。”词人在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感受到的是无比的孤独。其言“缥缈赋惊鸿”容易使人联想起苏轼《卜算子》:“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惟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词情凄苦,是为“老”极悲感者。

宋代咏莲词中,词人的“忧世”意识主要表现为未能实现报国之志的怅恨。《论语·泰伯》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这是中国知识分子传统人文精神最基本的内核。宋代文人士大夫都有强烈的经世思想、社会责任心和历史使命感,正因如此,面对积贫积弱的国势,他们的忧患意识也特别强烈。

宋人在咏莲词中,对着万顷之莲,胸中涌起的常常是对“当年空击誓江孤楫”的无限遗恨:“吹骤雨、藕花千柄,艳妆新浥。……怅当年空击,誓江孤楫”(陈三聘《满江红·雨后携家游西湖,荷花盛开》)。词人从傍晚来到西湖,看夕阳西下,见明月升起,眼前的“千柄”“藕花”非但没给他带来宁静,反而让他始终心绪难平!词人念念不忘他曾经报效国家的誓言。心忧天下的宋人,面对“古城阴、一川新浸,天然尘外幽绝。谁家幻出千机锦,疑是蕊仙云织”的如锦莲荷,唯感慨“便纵有万花,此际无颜色”,只因为“当时总负凌云气,俯仰顿成今昔。愁易极。更对景销凝,怅望天西北”!

“空”,是宋人对自己“忧世”情怀的一种表达。理想成“空”,往日的繁华成“空”。“艳姿相亚柔枝妥,……落日光中,窥影横塘,却似试妆脉脉。芳心空有韶华想”(仇远《花心动》);“渚风低,芙蓉万朵,清妍赋情味。雾绡红缀,看曼立分行,闲淡佳丽。靓姿艳冶相扶倚。高低纷愠喜。……谩叹息、玉儿何许,繁华空逝水”(方千里《花犯·荷花》)。

对个人在乱离时代悲惨遭遇的书写,同样也反映出宋人的“忧世”情怀。如王清惠《满江红》,开篇即悲愤倾诉“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词人以个体的不幸,展示了一个王朝的毁灭之速,其中深蕴的痛心更不待言。

“翠茎红蕊最关情”(韩淲《虞美人》),“宋莲”最懂宋人心!

三 珍视当下的生命意识

所谓生命意识,包括生命本体意识和生命价值意识。生命本体意识是指对自我生命的体认、肯定、接纳,生命价值意识则是在肯定生命本体的基础上,对生命应有价值的一种把握和判断。宋代士人,既向往超越现实的生命价值以达至精神的独立和自由,又有真切的人格关怀。宋人丰厚的物质基础和高度的文化修养使其有能力追求生活的质量,其强烈的忧患意识又恰似晨钟暮鼓,不断敲击着宋人警觉的神经:过去既往,未来犹远,只有现在属于自己!必须关注“当下”的生活!这就使宋人的生活总是呈现一种“现在进行时”状态,以“现在”为重:“并湖莲子恰尝新。……且斗而今见在身”(李壁《鹧鸪天》);“亭亭照水芙蕖拆。绿罗盖底争红白。……清香无处重寻觅。浮生似此初无别。及取康强,一笑对风月”(张抡《醉落魄》)。他们敏感于自然生命的讯息,深切关注莲生长的各个细节。新生的小莲叶刚露出水面,就情不自禁地吟咏:“四月圆荷钱学铸”(洪适《渔家傲引》);并急切地等待着花开:“东池始有荷新绿,尚小如钱。问何日藕、几时莲”(张先《系裙腰》);花开了,宋人也心花怒放:“万柄荷花红绕路。锦连空、望无层数”(丘崈《夜行船》),“荷花娇欲语”(魏夫人《菩萨蛮》),“藕花迎露笑”(周紫芝《菩萨蛮》)。宋人赏莲如痴如醉,潇潇雨中,飒飒风里,朗朗月下,凡有莲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这种关注从词题就可见一斑:沈瀛《浣溪沙·雨中荷花》,蒋捷《蝶恋花·风莲》,赵师侠《柳梢青·鉴止月下赏莲》。

翻检宋代咏莲词,徜徉荷影间,就能体会宋人对任情任性、随缘自适、逍遥容与、纵情自然的生活有多么痴迷。请看陈与义《菩萨蛮·荷花》:“南轩面对芙蓉浦。宜风宜月还宜雨。红少绿多时。帘前光景奇。绳床乌木几。尽日繁香里。睡起一篇新。与花为主人”;张元干《如梦令》:“卧看西湖烟渚。绿盖红妆无数。帘卷曲栏风,拂面荷香吹雨。归去。归去。笑损花边鸥鹭”。宋人在莲的世界里“醉眠”、“卧看”,“卧横紫笛”、“听笙歌”,放诞洒脱的无以复加:“且浩歌痛饮,藕花深处。秋水长天迷远望,晓风残月空凝伫。问人间、今夕是何年,清如许”(汪元量《满江红》);“十顷醉红香绿,百柂列琼舟。浩歌激苍莽,豪气溢神州。泛芙蓉,依绿水,并英游”(管鉴《水调歌头》)。

莲为宋人营造出一种可以放飞心灵的自由世界,在莲的芬芳中,宋人与莲有引为知己、相见恨晚的默契,“此地忽逢迎。柄圆欹绿,倚风流、还恁娉婷。凭画阑,嫣然输笑,无语寄心情”(卢祖皋《渡江云·赋荷花》),“无边香色。……翦翦红衣,学舞波心旧曾识。一见依然似语,流水远、几回空忆”(张炎《红情》);也有陶冶自身、以高洁自负的满足,“芳而润,清且洁。白似玉,寒于雪。想玉皇后苑,应无此物。只得赋诗空赏叹,教人不敢轻攀折。笑李粗、梅瘦不如他,真奇绝”(葛长庚《满江红·咏白莲》),“最爱幽姿能雅淡,自蓄芳馨孤洁”(卢炳《念奴娇》)。于是,宋人的生命境界在与莲的对话中得到了提升和定格。宋人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生命价值的特殊理解和追求。

注释:

①本文宋词均引自唐圭璋编纂.王仲闻,参订;孔凡礼,补辑.全宋词,中华书局,1999年。

②王国维,著.刘锋杰,章 池,解读.人间词话解读.黄山书社,2007年第39页。

[1]袁行霈.中国诗歌艺术研究[M].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6:53.

[2]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45.

[3]徐清泉.文化享乐:宋代审美文化的社会动因[J].上海大学学报,1997,(5):57.

[4]杨海明.唐宋词与人生[M].河北人民出版社,2002, (1):253.

[5]叶维廉.比较文学论文选[C].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159.

On the Poems of Chanting Lotusand the Interest of Life in the Song Dynasty

NAN Ying
(Longnan Teacher's College,Chengxian 742500,China)

Scholars' loving lotus,appreciating lotus,and chanting lotus in the Song Dynasty have become a big landscape in Song Ci and a witness of the life in the Song Dynasty.Based on the poems of chanting lotus in the Song Dynasty,as well as the emotions revealed in the lotus image,this paper exp lo res the living state and interest of life of the people in that period.

Song Ci;lotus image;intellectual;interest of life

I222.8

A

1671-1181(2010)04-0034-04

2010-05-26

南 瑛(1967-),女,甘肃礼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唐宋文学。

(责任编辑:周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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