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捷进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海口571158)
新意恢宏的艺术结构
——20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长篇小说探析
韩捷进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海口571158)
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苏联长篇小说艺术结构新意恢宏、立体多维。其艺术结构一般呈现出两种形式:设置宏大的小说结构体系,在其中展开不同时空的大小故事;小说的现实叙述空间与心理叙述空间巧妙融合,构成复合式的叙述艺术结构。小说艺术结构的这些变化,扩大了小说的容量,增强了小说的结构美感和情节的吸引力,强化了小说的哲理性与心理性,显示出优越的艺术效果。
恢宏;艺术结构;立体多维
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苏联文坛,长篇小说创作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小说是一种叙事艺术。一部小说谋篇布局的好坏决定着小说成功与否。小说叙事艺术结构的发展变化,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小说艺术的发展;而小说家的艺术探索,通常表现为对已有叙事艺术结构的革新以及新的艺术结构的创造。苏联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长篇小说,艺术结构立体多维,叙述空间多层次推进,情节时空跨度大。这有效地扩大了小说的容量,增强了小说的结构美感和情节的吸引力,强化了小说的哲理性与心理性,显示出优越的艺术效果。苏联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长篇小说超越了以往俄苏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结构模式,在俄苏小说发展史乃至20世纪世界小说创作中格外醒目。
20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结构呈现突变性特征。作家们在长篇小说的时间与空间方面进行了重大变革,突破原有小说叙述手法单一、情节结构平面、篇幅较冗长的特点,较多地引用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惯用的时序颠倒、时空跳跃的艺术方法,构筑多层次的叙事空间,形成并进或交错推进的立体多维的宏阔艺术世界,使小说的叙事艺术结构具有新的特点。苏联长篇小说艺术结构一般呈现出两种形式:一是小说设置宏大的结构体系,在其中展开不同时空的大小故事;二是小说的现实情节叙述空间与人物心理叙述空间的巧妙融合,构成复合式的叙述艺术结构。
为了便于表现复杂多变的人类社会生活,提供丰富的审美内容,苏联小说家给小说设置宏阔的背景,在其中展开不同时空层次的叙事空间,每一个时空层次叙述的故事具有相对的完整性,表现一定的思想内涵。作家寓深广的理性思想于宏阔的艺术体系中,小说显示出不朽的艺术魅力。
著名作家冈察尔在长篇小说《你的朝霞》(1980)中以全球性的思维、洋洋洒洒的浪漫风格、诗情画意的叙述手法、新意恢宏的艺术结构,发掘人类生活的美好源泉,忧思人类的前途与命运。它和同年发表的《一幅画》、《选择》、《一日长于百年》一起被誉为苏联文学“向更高的高峰迈进的里程碑和最近的定向坐标”①。小说情节以外交官扎鲍洛特内的历史记忆开始:在“白雪皑皑”中,草原居民冒着生命危险拯救并精心护理照顾被击落的“雄鹰”,这只“雄鹰”就是后来成为外交官的扎鲍洛特内。历史故事奠定了小说的基调:爱给人无穷无尽的力量,演绎最美好的现实人生。小说的现实情节结构犹如“立交高速路”,有主干线路与分叉线路。结构的主干线是主人公扎鲍洛特内及同行者行程的叙事空间。在其中先是描写扎鲍洛特内及同行者驱车前往著名美术博物管瞻仰圣母像,最后交待出扎鲍洛特内飞翔于天空,去国外履行国际主义者的义务和责任。小说主干线叙述空间明显地表达出人们在寻觅人类社会“慈祥的圣母”与“火红的霞光”。小说结构的交叉线是主人公一行在行程途中与其他人物交往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从而形成多层次的叙述空间:高速路上发生的“险情”、果园罗曼大叔及女儿娜吉卡的经历、美术博物馆出现的情形、“朝霞画家”的传奇故事等等。在高速路上,“险情”不断,出现了种种精神危机现象,作家在其中探讨拯救人类精神危机的办法与措施。在果园中,描写了经历困苦磨难的罗曼大叔平凡伟大的一生和有过不幸遭遇的娜吉卡美丽的外貌与高尚的品格,他们的经历启示人们: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与磨难,都不放弃爱与善、希望与追求。在美术博物馆,描写人们对圣母像绝然不同的态度:神圣捍卫与无耻玷污,形象地告诉人们,要永远保存心中的“圣母”。在乡村原野,“朝霞画家”一生致力绘制具有永久魅力的朝霞,意在表达人们寻求永恒之美的信念。《你的朝霞》中展开的这些分叉线路,有自己的路标与行驶方向,具有相对独立的故事及其思想内涵,但又都统摄于作品寻觅“慈祥的圣母”与“火红的霞光”的主旨。小说“立交高速路”结构有效地表达了作家的人类意识。
文学大师艾特玛托夫的长篇小说《断头台》(1986)新颖独到的艺术结构更是令人赞叹。小说巧妙地安排自然动物狼作为整部小说的联结形象,取缔传统小说作为整体结构之柱的中心人物,掐断联结全篇结构的主人公的现实行动线和意识流动线。小说以三个不同的时空方位和不同的主体活动,构建起恢宏的艺术框架,形成了以阿夫季为中心的人类精神世界、以波士顿为中心的人类世俗世界和以母狼阿克巴拉为中心的自然世界之格局。以阿夫季为中心的人类精神世界,描写了人类精神悲剧及人们对道德完善之路的苦苦寻求,反映作家对人类精神境界破损的忧思,并以此警示人类。以波士顿为中心的人类世俗世界,既揭露苏联社会弊端带来的后果,也描写了人们毁灭大自然招致的悲剧结局,敦促人们完善道德,为创建美好的人类世界而努力。以母狼阿克巴拉为中心的自然世界,叙述了自然物遭遇的一出出悲剧,揭露出人类是致使人与自然关系恶化的罪魁祸首,引发人们重新审视并调整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三个世界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展开完整而具有艺术感染力的故事情节。艾特玛托夫将这些原本具有独立完整的艺术世界纳入同一部小说中,让它们在情节结构上保持独立性与完整性。安排作为小说的人类主体阿夫季与波士顿的活动时空互不相关,活动的内容也不尽相同,但由于狼的活动时空与人的活动时空间发生交错,使三个不同的艺术世界趋于统一和谐。小说结构的立体多维,利于小说表达丰富的思想内涵。作家在一部篇幅不长的小说中从不同的叙事角度揭示出当今人类自然生态与精神生态的危机,提出一个个引人深思的人类社会问题,充分显示出大师艺术构思的精巧性。
苏联作家还善于在长篇小说中完美融合现实叙事艺术空间与人物心理叙述空间,将宏阔的心理叙述空间置于狭小的现实情节叙述空间,采用复合式的叙述艺术手法推进小说情节的发展进程,构建恢宏的艺术结构。在这类小说的构成中,现实叙事艺术空间通常比较窄小,采用客观叙述的写法,基本按时间顺序展开故事情节。而人物心理叙述空间异常广阔,在人物意识流动中展开线索交错、时序颠倒的故事情节,人物心理叙述空间较之现实叙事艺术空间显得复杂多变。
著名作家邦达列夫在长篇小说《选择》中构建现实与心理两个叙事空间,在其中展开小说四个主要人物的生活故事。瓦西里耶夫年轻时的经历与成就事业后因在生活中产生的矛盾感到烦闷不安,对阿谀奉承、逢场作戏的社会现象不满,对自己迫于消耗时间精力忙于应酬的生活厌倦,由此而产生困惑和危机。他沉思苦想,上下求索,企图选择一种最美好的生活意义。玛莎与拉姆津在青梅竹马年代织下的情网被40年后与拉姆津的相逢隐隐牵动,与丈夫瓦西里耶夫“蒙上一层令人不快和矫揉造作的面纱”,在新的生活矛盾面前痛苦、徬徨。维克多利娅两年前被人糟蹋,失去了生活的信念,以致决定离开父母、祖国,随拉姆津去意大利,在生活挫折中进行消沉选择。拉姆津在苏联卫国战争中由于一时的感情冲动和患得患失的个人主义,在生死的关键时刻放弃了公民的义务和社会责任,历史上选择的错误导致现实生活的悲剧命运。不同人物的人生思考和道路选择的叙述层面蕴含着人生的奥秘与深刻的哲理:人处在“所有成千万种生活意义和选择之中,只有一个是伟大和永恒的……”“选择——这永远是一个难题,因为人们的本质不是单一的”,这就是《选择》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
著名作家顿巴泽的长篇小说《永恒的规律》(1978)是一部现代气息相当浓郁的道德哲理小说。作家构建了狭小的现实情节叙述空间与宏阔的心理叙述空间。将心理叙述空间置于狭小的现实情节叙述空间,把道德探索的背景由现实向历史与未来延伸,运用幻觉、追溯、时空跳跃、意识流等现代小说手法,展现一个现实与历史交织、善与恶碰撞、卑劣与崇高矛盾、毁灭与永恒冲突的艺术画面,揭示人性本质与未来趋势,形象地阐述了人生的永恒规律。小说的现实情节空间是苏联一家医院的病房。作者将人类现实人生浓缩于一间病房,病房住进了三个患有“心肌梗塞”的病人:鞋匠布利卡、神父约拉姆和著名作家巴恰纳。小小的病房成为一座特殊的现代人生舞台。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人生态度,不同的社会经历,构成不同的人生坐标,折射出时代的心灵悲剧。在作家笔下,“心肌梗塞”是医学上的心血管疾病,又是人在现实社会环境中形成的心灵疾患的象征。作者一方面利用主人公由健康人到病人的角色变化及居住空间的转换,让“心肌梗塞”的病患者经历着心灵的思索,灵魂深处灵与肉的冲突,构建小说宏阔的心理叙述空间。巴恰纳因在现实的挫折与痛苦中患了“心肌梗塞”症,被送进医院治疗。一向繁忙的著名作家整日过着相对与世隔绝的病房生活,终于能沉下心来思考。他阅历丰富,饱经风霜,在病床上不断地回忆和内省,交织着历史、现实乃至未来的社会问题思考,小说创造一种时空交错跳跃的艺术效果。在其中,有对苏联社会历史的深刻反思,描写苏联社会历史正义与邪恶、善与恶的斗争,在反思中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有对人生悲剧的痛心回首,从自己以往的岁月经历中认识人生意义,证明人的存在和精神方面与“永恒”问题之间的辩证关系;有对人类未来的执著探索,寻求迈向尽善尽美人生境界之路。巴恰纳两个月病房的痛苦生活,追忆、思考、认识,不仅获得心灵上的新生,而且彻悟“人生的永恒规律”。为助于主人公思考社会与人生,小说中采用梦幻、时空跳跃等艺术手法,使主人公思想驰骋,想象丰富。另一方面,作者巧妙地利用“心肌梗塞”症病人因服药常处于昏睡状态的特点,多次描写巴恰纳的梦幻、梦境,构建小说宏阔的心理叙述空间。譬如在巴恰纳梦境中出现了人类与奄奄一息的太阳对话的情形。作家借主人公的梦境,活灵活现地绘制出一幅太阳生命与人类之爱相互依存的神奇画面,揭示出爱是宇宙世界发展的基础与前提,表达作家寻求一种能统一世界的思想与对人类美好未来的永恒期待。
苏联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小说家采用多种艺术手法,构筑多层次叙事空间,形成并进或交错推进的立体多维的小说的艺术结构,改变了俄苏长篇小说叙事空间窄小、情节发展缓慢、篇幅比较冗长的传统特征,具有显著的优越性。
首先,扩大小说的叙述空间,丰富了小说的思想内涵,有效地表现作家的人类意识。通过平行并进或交错进行的多层次的叙述时空,特别是人物心理叙述空间,将历史、现在与未来连为一体,相互渗透,利于表现复杂多变的人类生活,使长篇小说篇幅较小但容量较大。邦达列夫在长篇小说《岸》(1975年)中,构建了现实叙事空间与人物心理叙述空间。现实叙事空间描写的是年近半百饱经沧桑的苏联著名作家尼基金在德国汉堡进行文化访问时与26年前的恋人爱玛重逢及在访问国的经历,现实时间是短暂的;人物心理叙述空间展现尼基金思绪流动,叙述出26年前尼基金与爱玛相逢相爱的故事,思绪延续26年之久,并折射出未来。小说让男女主人公在惊愕、惶惑、痛苦、爱恋的情感波动中展开历史与现实的悲剧故事,揭示了作家的未来理想,表现小说的深刻思想:人类要结束历史的与现实的悲剧,就要构建爱的桥梁。19世纪至20世纪上半期是俄苏小说创作尤其是长篇小说创作取得辉煌成就的时期。这些长篇小说大多分析俄国社会现状,思考探索俄国社会问题,具有较强的民主性与人民性。但总体观照,小说的叙事空间比较窄小,不利于展现复杂多变的社会生活、揭示丰富的人类问题。俄国历史上也出现历史与现实情节交织、个人与民族问题思考相融,叙事空间比较宽阔的小说,但这类小说的篇幅一般又比较长。譬如,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等。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长篇小说《你的朝霞》、《一日长于百年》、《断头台》、《岸》、《选择》、《永恒的规律》、《一幅画》等篇幅不长,但小说的内在结构宏大,非常有效地表现民族、国家、人类的社会生活,揭示具有世界意义的问题。
其次,立体多维艺术结构,增强了小说的结构美感和情节的吸引力。从小说的外部结构观照,立体多维增强了小说结构的美感特征。从小说的内在结构审视,小说的情节虽复杂多元,但由于采用平行并进或交错进行的多层次的叙述方法,情节进展比较快。在一定程度上加快小说的叙述节奏,推进小说情节进展,增强了小说情节的吸引力。艾特玛托夫在《一日长于百年》(1980)中构建了富有表现力的新颖的艺术结构,表现全人类意识。他的“小说艺术构思的出发点便是地球人时空观念中的各自相异的‘世界’”,“世界就是他小说结构里情节存在的基本形式”②。小说的世界是博大的,结构是恢宏的。小说尽管是主复线形式,但呈现出以主线中心人物叶吉盖为中心辐射的立体多维结构形式。主线是中心人物叶吉盖及其送葬队伍的现实活动。这是小说的现实世界,也是小说的外部结构线索。小说的外部结构明了清晰,时间仅有一天,空间为送葬的起点地与途经之地。夜晚:送葬准备,地点在布兰内会让站;清晨:送葬队伍开始出发,由布兰内会让站前往阿纳贝特墓地;日暮:安葬,因阿纳贝特墓地被圈为发射场,被迫改变安葬地点。送葬队伍行进的线路清楚,时间短暂,空间狭小。但随着叶吉盖活动的进行,送葬队伍行进足迹的延伸,小说的内在情节在扩展,内部结构丰富复杂,从而构成小说情节的复线。小说复线叙述的是中心人物叶吉盖的绵绵思绪,或因历史和现实事件感触产生联想,或因面对现实生活的矛盾进行理性思考,从而展开了不同的叙事层次,叙述出不同时空的故事:远古历史的曼库特的传说、赖马雷的传说;现实社会的卡赞加普的悲剧、阿布塔利普的悲剧、叶吉盖与查莉芭的悲剧、萨比特让的悲剧、苏美联手制造发射站的悲剧;未来世界的林海星球的美好幻境。现实社会的布兰内火车会让站是小说立体多维结构形式的中心地。它是现代苏联社会的缩影,又是连接东西南北的一个交通枢纽,因此小小的会让站成了一个宏大的空间。作家匠心独具,设定历史传说的阿纳贝特墓地是立体多维结构形式的聚集点,现实情节、历史情节与未来情节在这里交汇。叶吉盖外在活动与内在思绪既是小说现实世界的贯穿线,也是小说诸多世界的联结点。小说从现实追溯历史,由现实和历史延伸出未来世界,从而构筑三个不同时空的艺术背景:地球的现实世界与历史世界、未来世界。无疑,巧妙、独特的结构方式有助于扩大作品的思想意蕴。小说在历史、现实与未来的叙述时空中探索人类的精神道德,人类社会发展的思考达到了空前的强度和深度。20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小说结构的变化,改变俄苏传统长篇小说情节大多发展缓慢、结构平面、缺乏立体美感之特点,切合并体现了现代社会人们的审美观念。
再次,立体多维艺术结构,强化小说的哲理性与心理性,淡化了故事情节,反映现实的方式随着社会审美意识的发展而变化。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长篇小说中,人物心理叙述空间不仅推进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而且是小说宏阔结构的“链条”。小说为主人公的思索提供了充分的篇幅,有利于塑造思考型的主人公形象,表现深沉博大的思想内涵,改变了俄苏传统长篇小说以故事情节叙述推进情节发展的结构方式。在19世纪,俄国优秀的作家都具有改变俄国社会现实的强烈愿望,不少作家在小说中也善于塑造思考性的主人公;但小说仍以现实故事情节叙述为主,人物心理叙述大多是小说的一个插曲或片断。陀思妥耶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等作家的长篇小说加强了人物心理的描写,但仍呈现出故事情节的叙述特点,心理叙事空间欠宽阔,艺术叙事结构没有创意性的变化发展。20世纪上半期,由于受社会政治因素的影响,苏联长篇小说重视了现实的叙述性,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心理性,小说情节结构缺乏创意性,小说人物显得平扁,缺乏深刻性的心理刻画。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苏联长篇小说加强了人物的心理描写,扩大小说的心理叙事空间,利于主人公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使小说创作朝着强化哲理性与心理性方向发展。小说故事情节淡化,但结构严谨;哲理性与心理性突出,但人物仍不失具体性。
20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小说家勇于艺术探索,善用新颖丰富的方法构建小说的艺术结构,长篇小说创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苏联小说创作的实践证明,叙事艺术结构的革新以及新的艺术结构的创造,有效地推动了小说艺术的发展。20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长篇小说艺术结构的新意恢宏,标志着俄苏小说创作艺术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注 释:
① [苏]冈察尔著,佟轲译:《你的朝霞》,外国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519页。
② 阎保平:《论艾特玛托夫小说的“星系结构”》,《外国文学评论》,1991年第1期。
【责任编辑:赵小华】
I106.4
A
1000-5455(2010)03-0093-04
2009-04-25
韩捷进(1955—),女,海南文昌人,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