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晚期英国乡村工资变迁研究

2010-03-23 07:31王超华马泽民崔洪建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黑死病便士工资水平

王超华,马泽民,崔洪建

(中国人民大学 历史学院,北京 100872)

黑死病之后,英国乡村工资水平并没有立即上涨,而是在短暂的下降之后,才飞速上涨,并一直保持到16世纪初,对于其中原因西方学者提出了不同解释。长期以来,波斯坦等学者主张的人口解释模式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人口变迁对于经济的影响是关于晚期中世纪史争论最热烈的问题之一[1]。对于人口与工资关系的论述由来已久。18、19世纪之交,马尔萨斯(Thomas Robert Malthus)就开始认识到人口的增减对经济的影响,他认为,劳动力的货币价格,即名义工资很少下降,但人口过剩使食品价格上升,工资所能购买到的商品和服务就会减少,即实际工资下跌,这样,工资劳动者的生活水平的下降就变得不可避免了[2]。而物价的上涨和工资的下降将导致生活水平的下降,当到达临界点后,人口的“自我矫正机制”(积极抑制和消极抑制)就会开始发挥作用,人口就会开始下降[3]。大卫·李嘉图(David Richardo)认为,劳动力作为一种商品有自然价格和市场价格之分。由此,他认为工资由两种因素决定:劳动力的供给和需求;劳动力购买的各种商品的价格。人口的增加不仅造成劳动力过剩,而且造成各种商品的价格上涨,工人的实际工资就会下降;人口下降就会引起粮食价格下降、地租减少和工资增加[4]。马尔萨斯和李嘉图人口与工资关系的论述异曲同工,二者将人口的升降看成是社会和经济变迁的动态因素,强调工资是由人口变化导致的劳动力供需状况所决定的,这种工资决定模式被学者们称为“马尔萨斯—李嘉图模型”(Malthus—Richardo Model),影响深远。

上世纪中叶,M. M. 波斯坦将马尔萨斯—李嘉图的理论应用于中世纪工资史的研究。波斯坦的理论基础是劳动力的市场供需决定工资。他说:“在劳动力供需变化非常剧烈和突然的时候,习惯的工资标准就会崩溃……,人力的供应和劳动力的需求的长时期持续变化可以引起习惯工资水平缓慢和逐渐的改变。”[5]波斯坦认为,11到14世纪初期,人口一直在上升,14世纪初达到顶峰,1315-1317年大瘟疫之后开始下降,“到黑死病之前,人口的上升趋势已经停止了整整一代人”[6],15世纪人口仍然持续下降,直到16世纪早期,人口的这种变化决定了当时的工资水平变迁。整个 13世纪,农业工人的货币工资十分稳定,但由于人口的持续增加,农产品价格不断上涨,稳定的货币工资则表明实际工资的下降。这一状况到14世纪20年代有所改善,由于瘟疫造成的人口减少和长时期的恢复停滞,引起实际工资的上涨[7]。同时,波斯坦还否认货币、社会总收入增加和产品分配等因素对工资水平会产生影响,对这些因素逐一分析后,他坚称,开始于14世纪20年代的人口减少是工资上涨的主要原因[8]。通常学术界将波斯坦的新理论称为“新人口论”,以区别于“马尔萨斯—李嘉图模型”区别。

波斯坦的观点和方法在哈彻尔(John Hatcher)和博尔顿(J. L. Bolton)那里得到支持。哈彻尔尽管承认工资和价格水平也会受到货币、产业结构、进出口比例、天气、习惯和国家立法等因素的影响,但在对中世纪晚期的工资和价格进行分析之后,他仍然认为人口波动是“唯一令人满意的解释”[9]。博尔顿认为,工资升降是劳动力供需的证据,也是人口增减的极佳证据。他指出,工资变迁与人口趋势是吻合的。整个13世纪英国的人口不断增加,但是由于生产力的低下和土壤过度使用造成的逐渐贫瘠,食品供应难以满足需求,工资水平比较低。到了14世纪初,马尔萨斯抑制出现,人口开始缓慢减少直到黑死病造成的更大破坏。第一波瘟疫的经济影响有限,工资依然很低,直到14世纪70年代以后,真正的转折点到来,工资上涨,购买力增加[10]。这与波斯坦的观点如出一辙。

尽管,“新人口论”在学术界得到广泛认同,但工资变迁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仅以人口增减作为终极原因,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因此,应该将其放在更广阔的经济社会背景中进行考察。本文试图在对黑死病之后人口趋势进行深入考察、对各种理论模式进行评述的基础上,深入探讨中世纪晚期工资变迁的各种原因。

中世纪晚期英国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人口大量减少及其引起的深刻的社会经济变化。1348年 6月,黑死病蔓延到英国,并持续长达18个月的时间。到14世纪70年代中期之前,再次爆发了三次全国范围的大瘟疫(1361年,1369年和 1375年),英国人口进一步减少,一般认为,1377年的人口比1348年减少了40-50%[11]。由于工资劳动者多为小土地持有者,他们的生活保障不足、饮食质量低下、营养不良,因此更容易受到瘟疫和饥荒的影响。据戴尔研究,黑死病造成的雅兰农(持有约30土地)的死亡率为29%,而小土地持有者的死亡率为 49%[12],这就意味着劳动力供给短缺的现实已经不可逆转。

但劳动力供给的短缺并没有立即带来实际工资的上涨。在黑死病之后的1/4个世纪里,虽然名义工资有所上涨,但物价上涨更快,因此实际工资并未升高,反而有所下降。罗杰斯研究表明,各种工资劳动者的工资均有所提高,农业工资中,脱粒工资上涨55%,收割谷物工资上涨59.5%,手工艺人的工资平均增长史 40-60%[13]。贝弗里奇爵士考察了温彻斯特主教的分布在八个郡的11个庄园,他指出,以脱粒和扬壳为主的农业工资并未在黑死病之后立即升高,“就像黑死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1368年以后。而手工艺人的工资虽有所上升,但都低于 50%[14]。与此同时,物价却飞速上涨。我们以最具代表性的小麦价格为例,1340/7年,小麦价格平均为4.88先令/夸脱,而50和60年代的价格分别为7.05先令/夸脱和8.16先令/夸脱,分别上涨45%和67%,甚至在一些年份超过 10先令/夸脱[15,p444]。按照布朗和霍普金斯根据“综合消费品价格”计算的英格兰南部建筑工人的工资购买力指数(B-H指数,1450-75=100),1340-7年的购买力指数为54,1350-75年的指数仅为58[16]。D. L. 法默也对购买“一揽子消费品”(shopping basket of consumables)所需要的工资数量进行了考察,根据他的计算,14世纪40年代,购买1标准单位的“一揽子消费品”所需要的农业工资和建筑工资单位数量是22和30。14世纪五六十年代,数据则分别是24.5单位和32.5单位[15,p492]。不论从何种方法计算,人口的急剧下降却伴随着实际工资的下降。

面对这样的事实,“人口论”者辩解道,黑死病之前,英国人口有大量剩余,瘟疫之后,失业者和潜在的失业者很快填补了死者的空位,劳动力直到以后的瘟疫爆发时才出现短缺。这种解释很难令人满意。因为,正是这些失业者和潜在的失业者的大量存在使工资早已降到“冰点”,人口减少之后,工资不可能再保持原有的水平。所有证据表明,1349年以后的瘟疫破坏力都不可能强过黑死病[17,p218]。

对于这个难题,以约翰·施雷纳、米斯基敏等学者为代表的“货币论”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们认为,黑死病之后的通货膨胀是因为人均货币占有量增加造成的[18]。“货币论”的理论逻辑是,货币充盈时,会出现通货膨胀,物价昂贵,工资购买力则下降;货币短缺时,就会出现通货紧缩,物价下跌,工资购买力则较强,工资水平较高。因此,“货币论”者对于中世纪工资波动的论述就集中在货币供给数量的讨论上。黑死病之后,由于对外战争、对外贸易萎缩等原因造成的货币外流和中欧银矿产量下降等原因,国内货币供应量不足,物价有下降之势,但黑死病使人口数量的下降比货币数量的下降更快,因此人均货币占有量反而增加,物价开始迅速上涨,实际工资就下降了[19]。之所以重视物价的意义,是因为在“货币论”者眼里,物价是个变量,名义工资则是经常保持不变,相对于物价,名义工资就有了一种“粘性”(wage-stickiness)[20]。但这里至少存在两个问题需要解答:第一,黑死病之后物价升高的原因是什么?“货币论”认为是人均货币占有量的增加。但根据“费雪公式”:MV=PT(M:货币数量;V:货币流通速度;P:物价;T:商品供应量),物价P是由M、V、T三者共同影响的,尽管,黑死病之后人均货币占有量在增加,但由于此时的V和T很难确定,因此如果简单地假定二者不变,直接认为价格是由货币数量决定的,这种估计的准确性就大打折扣。实际上,物价变化的原因有很多,货币因素只是其中之一,仅就这段时期而言,经常发生的谷物歉收时造成物价高涨的主要原因。据戴尔研究,1350-75年,潮湿的气候严重影响了谷物收获质量,小麦至少出现了7次歉收[17,p262],粮价飙升在所难免。第二,黑死病之后,与物价相比,名义工资上涨确实有限,具有“粘性”,但造成这种“粘性”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货币论”者没有回答。

在以上“货币论”中,工资是由单纯的经济因素决定的,社会关系和经济上的不平等没有任何位置。经过考察,我们发现这个时期的名义工资上涨缓慢并非本身具有“粘性”,而是不平等的经济社会关系所决定的。黑死病之后,领主不愿被动接受劳动力减少的不利局面,试图通过各种手段阻止工资上涨,议会立法和庄园审计系统就是最有力的工具。

议会是领主阶层的代表,面对劳动力减少和工资上涨的趋势,1349年议会通过《劳工条令》(Ordinance of Labourers),试图将工资水平恢复到 1346/7年的水平上,但反响寥寥。1351年,议会正式通过《劳工法令》(Statute of Labourers),该法令的内容主要有三个:第一,规定了各项工资的最高限额;第二,禁止工资劳动者四处流动;第三,延长雇佣期限,一般以年为单位[21]。法令的目标清晰而直接,就是保护领主和雇主的利益,禁止任何人企图利用劳动力短缺的有利机会获益,以此来保持现有的社会等级[22]。此后的10年里,这个法令得到严格执行。1352年,埃塞克斯有7556人因为得到过高工资而被处以罚金,相当于这个郡劳动力的1/4[23,p86]。普特南的研究表明,除了地方性的惩罚之外,仅在国王的御座法庭中审判的案子接近9000个,每个案子的涉案人数是2-5/6人,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数量[24,p173]。法令执行的效果不错,到 1354/5年,包括农业和非农业等七项工资均低于黑死病之前水平,除伦敦地区之外,14世纪50年代的工资都控制在法定的范围内[15,p484]。1359年以后,工资看起来停止上涨,劳工法官解散,但由于之后的工资再次攀升,法令的颁发并没有停止。据统计,1351-1430年之间的77届议会中,有1/3的会议通过了涉及劳工和工资的法律,这些法令是对原有法令的重申、修订和扩展[23,p85]。尽管,法令的频繁颁布只能证明它们的无力,但其中的有些法令还是得到了严格的执行,尤其是60和70年代。1373/5年的林肯郡,在485个案子中,有152个是涉及违反劳工法令的案子[15,p485]。一直以来,学者们对于《劳工法令》的效力估计不足,但是黑死病之后,工资没有立即上涨,直到14世纪70年代中期之后,这表明《劳工法令》及其执行在这段时间内是有效的[25],至少,王室政府法律介入没有听任工资水平按照自由竞争的要求去发展[24,p221]。

除了劳工法令以外,庄园领主也在利用自己的审计系统来限制工资的上涨。如果庄头或管家允诺的工资过高,审计人员将拒绝支付,对于高出的部分,将由庄头自行承担;在收获期间,如果没有雇到需要的工人,庄头或管家将负责补齐粮食产量低于预期的差额。黑死病之后,账簿中审计员活动的证据非常频繁。博查姆(Bircham)的庄头在1352/3年汇报称,他向脱粒工人支付的工资率是4便士/1夸脱黑麦、3便士/1夸脱大麦和1.5便士/1夸脱小麦;审计员应允的分别是:2.5便士、1.5便士和1便士。蒙克雷夫(Monkleigh)的庄头在1363/4年允诺8便士/英亩的割草工资,实现了6便士[15,p488]。

此外,领主还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实现他们的权利:坚持对佃农劳动的优先要求权;尽可能地索取各种庄园役务,比如婚姻税、死手捐和磨坊税等。霍姆斯(Holmes)发现,土地阶层在14世纪70年代的收入比40年代虽有所下降,但下降不到10%;在1349到1380年间,贵族并未受到黑死病的多大影响,他们消费的国民收入的比例比以前更大[26]。依靠传统的社会地位,领主仍旧享有高比例的国民收入,下层人民难以享受到人口减少带来的实惠,因此,工资水平难以获得应有的提升。

黑死病之后,在经历了一个短暂的通货膨胀期之后,工资水平开始上涨。14世纪70年代中期之后,工资上涨姗姗来迟。在这个时期,名义工资开始获得大幅上涨,并一直持续到16世纪初。农业工资方面,脱粒与扬壳、收割与捆绑的工资分别从14世纪中期的6便士/夸脱、7.22便士/英亩,上涨到15世纪初的8.59便士/夸脱和9.54/英亩,1560/70年达到10.59便士/夸脱和10便士/英亩。非农业工人的情况也是如此,还是以这三个时期为例,木匠的日工资分别是3.74便士、4.69便士和5.42便士,到15世纪末,茅屋覆顶工及其帮工的工资上涨了二倍有余[15,p471]。在埃塞克斯,上涨的工资外加一顿中午饭的要求让雇主们抱怨不已[27,p429-451]。与此同时,物价却开始持续走低。进入15世纪,工资上涨、物价下降的趋势更加明显,而且相对于工资上涨,物价下降的更快。如果以1330/47年的指数为100的话,15世纪70年代,建筑工资指数为 191.1,而消费品指数仅为 81.1%。1360-1440年间,木匠的工资上涨为 21%,而物价下降了40%,很明显,工资购买力大大增强[15,p493-494]。在这个时期,罗杰斯注意到,工资从未如此之高,物价从未如此之低,因此,他将其称为“英国工资劳动者的黄金时代”[28]。

对于此时的工资上涨,人口减少的解释似乎很合理。但是,黑死病的影响不可能持续一个多世纪,而且,对于 14世纪末和15世纪经常爆发的瘟疫,J. M. W. 宾指出,它们主要是地方性的,更多地影响了城市,而非农村[29]。人口虽然没有恢复增长,但也没有再次大量减少,而实际工资却在持续上涨,因此,人口论的解释就不那么令人满意了。

我们认为,普通雇工工资上涨更快与生活标准的提高不无关系。戴尔以收获工人为例考察了中世纪晚期饮食结构的变化,他认为,中世纪晚期的饮食状况明显改善。在饮食结构中,谷物为主的食物减少,肉鱼消费的增加[30]。在穿衣方面,工资劳动者开始穿着时尚的衣服,追求便宜的饰品。因此,社会对下层人民穿着不合适的衣物的抱怨声日益沸腾,甚至通过《限奢法令》进行压制。无论如何,生活标准的提高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更为重要的是,工资劳动者并不是时人眼中贪婪而又懒惰的“挥霍者”(waster),工资劳动者也会追求饮食数量和质量的改善、更时尚的衣服和更舒适的住所,追求更高的生活标准,甚至还参与集体活动,为社区做贡献,因此他们选择让自己的收入最大化,而不是沉迷于休闲娱乐[31]。因此,工资劳动者不再满足于以前的工资水平,要求得到更高的工资和报酬。如果雇主不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的话,将立刻没有人为他干活,而且来年也很有可能雇不到人。正如《农夫皮尔斯》中所抱怨的那样:“除非得到高报酬,否则他们咒骂使他成为雇工的这个时代……咒骂国王和所有的法官,制定了让雇工如此困苦的法律。”[32]

为得到较高的工资,雇工试图通过各种方式与雇主进行斗争和讨价还价。黑死病后,工资未有实质性的提高,对《劳工法令》的抱怨逐渐沸腾起来,工资劳动者只得求助于暴力手段来改善自己的生存状态,1381年,起义的领袖瓦特·泰勒在史密斯菲尔德(Smithfield)宣称:“任何人都不为他人工作,除非按照自己的愿意和合理的契约”,斗争矛头直接指向《劳工法令》,并要求得到在工资上自由谈判的权利,起义者们公开要求得到瘟疫带给他们的机会[22,p43]。1381年以后,农奴制逐渐瓦解,工资劳动者身份更加自由,社会流动能力增强,这为他们追求高工资创造了有利条件。从《劳工法令》执行的证据来看,非农业工人流动的距离一般少于7英里;收获工人则随着英格兰各地谷物成熟期的差异而四处流动,最远的是从威尔士流动到米德兰地区,温彻斯特郡和格洛斯特郡交界的一个人雇佣了他们之中的119人[33,p356-376]。达文波特(Davenport)追踪诺福克的弗恩塞特(Forncett)1400-1575年间离开的126名农奴的踪迹,53%的人在以本村为中心的10英里的半径之内,30%在10-20英里之间;剩下的17%在20英里之外[34]。大量材料证明,女性收获工人离开2英里或以上去寻找工作是正常现象。一般来说,她们往往在秋收季节离开本村去附近的村庄干活,工期不长,按天工作,并晚上回家。长距离的流动,则往往会得到基本的食宿[35]。

在流动中,工资劳动者在与雇主的谈判中无疑处于有利的位置,得到了更高的工资和较短的工期,不断流动和变换工作,寻找和谈判尽管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工资收入却并不比长期从事一项工作的所得少。此外,还有迹象表明,中世纪晚期的工资谈判不仅是个人行为,触犯《劳工法令》的案例中,一名工人往往劝说同伴离开现在的工作地点,或接受某项工作,显示出乡村劳动力之间的某种集体联系,他们可能不是正式的组织,而是收获工人群体,或住在一起的犁把式[33,p356-376]。因此,工资谈判有时并不是简单的雇工和雇主个人之间的谈判,雇工对于高工资的主动争取是工资水平大大提高的原因之一。

当然,在这个时期的工资上涨还有其他的影响因素,比如,粮食连年丰产,供应充足,价格稳定并持续下降,工资在上涨的情况下,购买力自然增强。至于连续丰产的原因,法默指出,在温彻斯特庄园上是由于大量的牲畜提供了充足的粪肥、浅播种等原因造成的[36];而蒂托则强调气候因素,14世纪晚期和15世纪,高山冰川不再升高,天气不再潮湿,干旱的夏天容易高产[37]。

从上面的分析看来,工资变迁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是人口变动、货币供应、市场竞争、价格机制、生活标准、劳资双方的力量对比等社会经济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正是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中世纪晚期英国的工资水平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直到19世纪才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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