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红,李 军
近几十年来,大量研究者开始关注情绪与认知之间的关系。由于研究者们选择的研究对象、所用实验范式、刺激材料和刺激呈现的时间不同而导致研究并没有形成一致的结论。有的研究认为,只有某些特殊的威胁性信息会引起注意偏向[6,7,16],也有的研究认为,只要是普通威胁性信息就会引起焦虑者的注意偏向[3,13]。注意偏向究竟是由各种类型的情绪刺激引起,还是只由负性刺激引起,这是一个一直存在争议的问题,但大多数研究认为,焦虑个体只对负性情绪信息存在注意偏向[10,14,17-19,21]。也有研究发现,焦虑个体不仅对负性刺激表现出注意偏向,而且高焦虑与低焦虑个体的注意偏向存在不同的趋势,与正常人比较,焦虑者对负性信息有更多的注意倾向,而正常人则对正性或中性信息有更多的注意倾向[1,11,12,22],甚至一部分研究并未观察到对正、负性刺激的加工存在差异[8,9]。在以运动员群体为实验对象的研究(张力为,2000)中发现,高竞赛特质焦虑的运动员具有较少关注积极性信息和较多关注威胁性信息的注意倾向;而低竞赛特质焦虑运动员具有较多关注积极性信息和较少关注威胁性信息的注意倾向。然而,在2003年张力为再次以优秀运动员为实验对象探讨注意偏向与赛前情绪的关系,结果却发现,积极、消极和关系三类词汇的探点反应时与自信、躯体焦虑、个体失败焦虑和社会期待焦虑之间均无显著的相关关系,分析认为,出现该结果的原因是运动员的文化程度影响了他们对刺激材料的理解[11]。在探讨注意偏向的原因中,注意成分理论认为,焦虑者对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是由于这些信息影响了注意的某种成分。Fox(2002)等[15,25]在一系列实验中探讨了对威胁性刺激的注意偏向的作用机制,认为可能存在两种解释:一种解释是,在最初的定向中,注意被吸引到威胁相关刺激的位置;另一种解释是,威胁相关的刺激影响了注意维持的时间或注意解除的能力,使得注意在这些刺激上停留时间较长,并用返回抑制范式验证了第2种解释,提出了威胁性刺激的呈现可能影响了焦虑者的注意解除的观点。这一观点得到部分研究者的支持[2,4,5,24],但也有研究者收集了各种注意成分的脑电活动时间相关电位(ERP)的数据却是支持第一种解释。究竟不同特质焦虑水平的运动员对情绪信息是否存在注意偏向呢?如果存在注意偏向,其背后隐藏的机制又是什么?是一种注意定向还是一种注意解除困难?这些问题还有待进一步证实。探讨以上问题,可以深入地理解焦虑个体注意偏向的本质,有利于完善认知与情绪障碍关系;对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可以作为焦虑障碍治疗效果的敏感指标,为有效指导运动员焦虑症的预防和对临床焦虑症的抗焦虑治疗提供理论依据。本研究试图以负性、正性情绪词和中性词为刺激材料,采用点探测和线索靶子两个实验任务,探讨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偏向特点及其作用机制。
2.1 研究目的
通过点探测任务,探讨不同特质焦虑水平的运动员对不同情绪信息的空间注意加工特点。
2.2 研究假设
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有注意偏向,低焦虑运动员对正性情绪信息有注意偏向。
2.3 方法
2.3.1 被试
采用Spielberger编制的状态-特质焦虑量表(STA I)中的特质焦虑问卷对体育学院约600名在校学生进行筛选,根据特质焦虑分数,选出分数高于55分(高分组)和分数低于35分(低分组)的学生。3个月后再次用STA I中的特质焦虑问卷和 Marlowe-Crowne的社会期望量表对第1次筛选出的学生进行测量。根据被调查者在特质焦虑问卷上第2次调查的分数与第1次调查的分数进行比较,剔除前、后两次测量分数之差大于3分和社会期望量表分数大于15分的学生(社会期望量表高分表示特质焦虑量表得分无效),在以上被筛选出的学生中最后选取特质焦虑高分组(男10,女6)和特质焦虑低分组(男11,女5)各16名作为实验被试,其年龄分别为22.14±2.35岁和21.86 ±2.53岁;其特质焦虑分分别为32±2.86和57±1.47分。t检验结果表明,两组被试的焦虑特质得分差异显著(t=60.32,P=0.000)。所有被试的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逐个完成实验,实验后获得报酬。
2.3.2 实验设计
采用2(特质焦虑水平)×2(词语类型)×2(探测位置)三因素混合设计。其中,焦虑水平为组间因素,分为特质焦虑高分组和特质焦虑低分组两个水平;词语类型为组内因素,分为负性情绪词、正性情绪词两个水平;探测位置为组内因素,分为同侧位置(探测刺激出现在情绪词同侧)和异侧位置(探测刺激出现在情绪词异侧)。因变量为被试的反应时和反应错误率。
2.3.3 实验材料与仪器
对部分体育学院在校学生发放开放式调查问卷,要求每位学生根据自身的运动训练和比赛经历单独写出与体育运动相关的10个正性情绪词(获胜、敏捷和精彩等)和10个负性情绪词(受伤、失误和犯规等),这些词均是两字词。筛选出频率较高且与体育运动密切相关的正性、负性情绪词,并由10位心理学系研究生根据这些情绪词和从《现代汉语频率词典》挑出的中性词(电脑、书本和茶杯等两字词)的情绪效价在9点量表上加以评定(1=极负效价,5=中性,9=极正效价),根据评定结果,从中挑出22个负性情绪词、22个正性情绪词和44个中性词。所有负性情绪词的评定分数均在3.0分以下,所有中性词的评定分数在4.8~5.2之间,所有正性情绪词的评定分数均在7以上,配成负性情绪-中性词对和正性情绪-中性词对各22个,每个情绪词与中性词对中两个词汇的评定分数差异均在2.0以上。刺激画面包括一个白色固定点“+”(长和高均为1 cm)、一个左右排列的白色词对(每个词的长为 2 cm,高为 1 cm,词对相距 4 cm)和一个探测刺激——白色圆形亮点(直径为1 cm)。固定点“+”出现在屏幕中央,词对对称出现在固定点“+”的两侧,探测刺激出现在词语位置的中央,实验在一台12 in.便携式计算机上进行,记录实验反应正误和反应时。
2.3.4 实验程序
实验开始时,计算机屏幕背景为黑色。首先,在屏幕中央出现一个白色固定点“+”,持续500 ms,要求被试注视固定点。白色固定点“+”消失的同时,在屏幕的左右方出现一对词语,持续500 ms。词对消失的同时,在出现过两个词语的任一位置上呈现一个白色圆形亮点,持续时间为从出现到被试按键反应。实验要求被试看到白色圆形亮点后迅速按键反应,若白色圆形亮点出现在左边词语的位置,则被试用左手食指按键盘的“Z”;若白色圆形亮点出现右边词语的位置则用右手的食指按“/”。要求被试的反应既快又准确。被试按键反应后进入下一个试验流程。若白色圆形亮点出现前出现按键反应,计算机会发出错误反应的警告声。若出现捕捉试验,刺激画面在2 000 ms后消失,自动进入下一个试验流程。
在点探测任务中,负性情绪-中性词对、正性情绪-中性词对各22个,每个词对呈现2次,其中,探测刺激1次出现在情绪词位置,1次出现在中性词位置。捕捉试验(只出现白色固定点和白色词对,不出现探测刺激)28次,随机分布在点探测任务中,点探测任务共计106次。不同词性出现在固定点“+”左右两侧以及不同词对呈现的顺序随机化。实验分为两组,每组53次,组间休息2 min。在正式点探测任务之前有20次练习,整个实验持续约10 min。
2.4 结果
对被试的反应错误率和反应时分别进行统计。每一个被试的平均错误率低于2%,因而不对错误率进行分析。剔除平均值±3个标准差以外的反应时数据,求出在不同实验条件下的反应时和注意偏向分(表1)。
表1 本研究不同特质焦虑水平运动员对不同情绪词的反应时和注意偏向分一览表 (X±SD,ms)
对反应时数据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词语类型的主效应不显著,F(1,30)=1.69,P=0.203;探测位置主效应显著,F(1,30)=4.25,P=0.048,异侧位置的反应时(345.75 ms)长于同侧位置的反应时(338.22 ms);特质焦虑水平的主效应不显著,F(1,30)=0.11,P= 0.743;词语类型与特质焦虑水平交互作用显著,F(1,30) =17.62,P=0.000;探测位置与特质焦虑水平交互作用显著,F(1,30)=15.74,P=0.000;词语类型与探测位置交互作用显著,F(1,30)=7.23,P=0.012;词语类型×探测位置×特质焦虑水平交互作用显著,F(1,30)=8.29,P =0.007。
对词语类型×探测位置×特质焦虑水平交互作用的进一步分析发现,特质焦虑低分组对负性情绪词和正性情绪词的不同探测位置上的反应时无显著性差异;特质焦虑高分组对负性情绪词的不同探测位置上的反应时具有显著性差异,异侧位置上的反应时(359.90 ms)长于同侧位置上的反应时(324.88 ms),对正性情绪词的不同探测位置上的反应时无显著性差异。
以上实验结果表明,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词敏感,出现了注意偏向,而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对正性情绪词和负性情绪词均不敏感,均没有注意偏向。
3.1 研究目的
基于实验1的研究结果,通过线索靶子任务,探讨不同焦虑水平运动员注意偏向的作用机制,即是否存在注意的解除困难。
3.2 研究假设
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在无效线索情况下,对以负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长于中性情绪词和正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出现注意解除困难;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在无效线索情况下,对以3种类型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均无显著性差异,因而不出现注意解除困难。
中国铁路发展至今已经有近百年历史,在我国幅员辽阔、内陆深广、城市发展及人口资源分布不平衡的情况下,铁路运输长期以来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与作用。然而随着城市空间拓展与产业转型,越来越多的铁路外迁改线。铁路走廊逐步转变为城市的消极空间,国内外学者针对废弃铁路再利用进行了多种研究与尝试,典型的包括纽约高线公园、天津之链等。但目前研究仍主要集中于铁路自身空间再利用上,对于沿线交通优化未做系统探讨。南京计划“十三五”期间对古雄—沧波门站约27km路线进行外迁,本文将以此为例探讨废弃铁路沿线地区交通优化策略与方法,以期修复城市空间的同时,也进一步缝合沿线城市交通系统。
3.3 方法
3.3.1 被试
被试选取方法同实验1,实验2的被试没有参加过实验1。特质焦虑高分组(男9,女7)和特质焦虑低分组(男11,女5)各16人,其年龄分别为22.55±2.24岁和22.36 ±2.46岁;其特质焦虑分分别为32±2.27岁和57±1.68分。t检验结果表明,两组被试的特质焦虑得分差异显著(t=51.44,P=0.000)。所有被试的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逐个完成实验,实验后获得报酬。
3.3.2 实验设计
采用2(特质焦虑水平)×3(词语类型)×2(线索类型)三因素混合设计。其中,特质焦虑水平为组间因素,分为特质焦虑高分组和特质焦虑低分组两个水平;词语类型和线索类型为组内因素,词语类型分为负性情绪词、中性词和正性情绪词3个水平。线索类型分为有效线索和无效线索两个水平,因变量为被试的反应时和反应错误率。
3.3.3 实验材料与仪器
词语的选取程序和实验仪器同实验一。负性情绪词、正性情绪词和中性词各22个。刺激画面包括一个固定点“+”和两个矩形框(“+”的长和高均为1 cm,矩形框的宽和高分别为2.5 cm和1.5 cm)、一个词语(长为2 cm和高为1 cm)以及一个靶子“*”(长和高均为1 cm),记录实验反应时和反应错误率。
实验开始时,计算机屏幕背景为白色。首先,在屏幕中间同时出现一个固定点“+”和两个矩形框(两个矩形框在“+”的左右两侧对称出现),持续1 000 ms。然后,其中一个矩形框中出现一个词语(线索),持续500 ms。词语消失的同时,在出现过词语的矩形框中(有效线索位置)或者是没有出现词语的矩形框中(无效线索位置)出现靶子“*”,持续时间为从出现到被试按键反应,要求被试迅速按键反应。若是靶子“*”出现在左边则用左食指按键盘的“Z”反应;若靶子“*”出现在右边则用右食指按“/”反应。要求被试反应既快又准确。此实验任务中还存在矩形框中不出现词语而直接出现靶子“*”的情况(无线索的捕捉试验),此时也是按照前面的要求进行按键反应。被试按键反应后进入下一个试验流程。若在靶子“*”出现前出现按键反应,计算机会发出错误反应的警告声。
实验中负性情绪词、中性词和正性情绪词各出现44次,以各类词语为线索的靶子出现在线索化位置和非线索化位置各22次。28次捕捉试验(先出现方框和注视点,不出现词语,最后出现靶子)随机分布在整个实验中。整个实验共160次试验。各种类型的词语呈现在左、右两个矩形框的位置各半,词语和靶子“*”的呈现顺序随机化。整个实验为两组,每组80次,组间休息2 min。正式实验开始之前有20次练习,整个实验持续约15 min。
3.4 结果
对被试的反应错误率和反应时分别进行统计。每一个被试的平均错误率低于2%,因而,不对错误率进行分析。剔除平均值±3个标准差以外的反应时数据,求出在不同实验条件下的反应时(表2)。
表2 本研究不同特质焦虑水平运动员在不同线索和词语类型下的反应时一览表 (X±SD,ms)
对反应时数据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线索类型主效应显著,F(1,30)=34.20,P=0.000,有效线索位置的靶子反应时362 ms)长于无效线索位置的靶子反应时(324 ms);词语类型主效应不显著 F(2,60)=2.16, P=0.124;特质焦虑水平主效应显著,F(1,30)=8.48,P =0.003,特质焦虑高分组的反应时(348 ms)长于特质焦虑低分组的反应时(334 ms);特质焦虑水平与词语类型交互作用显著,F(2,60)=11.29,P=0.000;特质焦虑水平与线索类型交互作用不显著,F(1,30)=0.805,P= 0.377;词语类型与线索类型显著,F(2,60)=4.392,P= 0.017;特质焦虑水平×词语类型×线索类型交互作用,F (2,60)=5.46,P=0.007。
对特质焦虑水平×词语类型×线索类型交互作用的进一步分析表明,低焦虑组在有效和无效线索情况下,对3种类型的词语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没有显著性差异;高焦虑组在有效线索下对靶子的反应时无显著性差异,但在无效线索下以负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与中性词和正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有显著性差异,其反应时之差分别为23.25 ms和24.41 ms,以中性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与正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无显著性差异(表3)。
表3 本研究不同特质焦虑水平运动员在有效和无效线索情况下不同词语类型反应时差异比较一览表 (m s)
以上实验结果表明,在有效线索情况下,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和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各自对3种词语的反应时没有显著性差异,不存在注意的定向;在无效线索情况下,高特质焦虑对负性情绪词语显著长于正性情绪词和中性词,高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锁定在负性情绪信息中而难以转移出来,是一种注意的解除困难。
4.1 特质焦虑运动员注意偏向的特点
不同的实验范式条件下,个体对威胁性信息的加工代表了注意在不同方面的特点。点探测实验范式主要体现情绪信息对注意资源空间分配的影响,其原理是当被试的注意在视觉区域,被试对该区域或附近的探测刺激(靶子)的反应时短,对于远离该区域或附近的探测刺激(靶子)的反应时长。如果特质焦虑个体对某种类型情绪刺激有注意偏向,那么,他们对探测刺激出现在这种情绪刺激位置附近的反应时比出现在其他类型情绪刺激附近的反应时短。本实验采用点探测任务发现,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词附近的靶子反应时明显短于中性词附近的靶子反应时,而对正性情绪词与中性词附近的靶子反应时之间没有显著性差异,表现出对负性情绪信息更加敏感,出现了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而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对两种情绪词附近的靶子反应时与对中性词附近靶子的反应时均无显著性差异,没有出现注意偏向。实验结果与预期假设不完全一致,但与以非运动员群体为实验对象被试的大多数研究结果[3,13,17]基本一致,而与以同类群体(运动员)为实验被试的研究结果不太一致[8,11]。张力为(2000)[11]的研究发现,高、低竞赛焦虑运动员对正性情绪词和负性情绪词的均具有注意偏向的趋势,而本研究只发现了高特质焦虑运动员的对负性情绪词的注意偏向。至于高、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均没有对正性情绪词产生注意偏向,从进化论的角度分析,其原因可能是正性刺激对人没有任何危害,因此,人们对正性刺激不如负性刺激敏感。目前,对正性情绪信息有注意偏向的研究依据为数不多,今后还需要更多的研究予以解释。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的结果与张力为在 2003年的研究[8]大相径庭。张力为(2003)同样采用点探测任务对高水平运动员进行测试,发现积极、消极和关系词汇的探点反应时与自信、躯体焦虑、个体失败焦虑和社会期待焦虑之间均无显著性关系,并认为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被试大多数是优秀运动员,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接受文化教育的时间往往不多,对文字的理解往往不够充分,因此,对呈现给他们的文字没有能够引起足够的反应。本实验的被试是大学生运动员,本身文化程度较高,并且,实验任务的刺激材料是由被试群体根据自身训练和比赛的经历亲自写出并通过一定程序筛选的,不存在被试对刺激材料理解障碍的可能性。因此,可以认为,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尤其对与其训练和生活密切相关的负性情绪信息存在注意偏向的证据还是比较可靠的。
从进化论的角度看,对威胁性信息存在选择注意的偏好和对威胁性信息的警觉有利于个体探查出潜在威胁,在个体适应环境的过程中有利于保护自身免受伤害并有效躲避危险。因此,所有不同程度的焦虑个体都应该对威胁性信息趋近而不是采取回避的注意方式。与体育运动相关的负性情绪词(受伤、犯规、失败和责备等)往往包含某种威胁性信息,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采取回避的注意方式似乎不大符合进化论的观点。然而, Mathew s和Maekintosh[23]焦虑认知模型阐明了高焦虑个体比正常个体优先加工一些威胁性信息的机制。认为焦虑个体的认知加工系统中可能存在一个威胁性评估系统,而这个评估系统决定了他们的认知加工和行动的资源分配。如果一个信息被焦虑个体认为有较高的威胁值,评估系统自动打断正在进行的活动,把加工资源分配给威胁信息,这使得他们能迅速侦查和分配资源给威胁信息,并且,该系统对于信息的威胁性评估有一个阈限,如果威胁性信息超过了这个阈限,焦虑个体就会优先加工这个信息。如果威胁性信息没有超过这个阈限,他们就不会对威胁性信息过于关注或直接忽略威胁性信息。根据 Mathew s和Maekintosh焦虑认知模型进行解释认为,高特质焦虑运动员的威胁性评估系统可能比低特质焦虑运动员有更低的阈限值,从而使得他们比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优先注意该类信息或更具有敏感性,表现出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仅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高焦虑特质运动员这种注意偏好有利于及时察觉生活环境中威胁生存安全的事件,似乎具有一定的生存适应意义,然而,高焦虑特质运动员对这些威胁性信息过于敏感,导致他们更容易将一些不相干或无关紧要的生活事件评价为威胁性事件,更多注意它们而难以回避,在现实生活中就可能很容易引发更多的焦虑情绪,这种易发性的焦虑情绪可能反过来又导致高焦虑运动员更容易去关注那些威胁性信息,以致于他们陷入了“对负性情绪信息敏感性-焦虑情绪的易发性”的恶性循环之中,严重干扰了他们正常的学习和工作生活。至于认知加工偏向与焦虑易感性二者之间究竟谁是因谁是果抑或互为因果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证实。
4.2 注意偏向的作用机制
注意具有定向、维持、解除、转移等多种成分,至少包含两种机制:对相关信息的选择、激活和对未被选择的无关刺激的主动抑制。在很多注意实验中可以看到两种机制的作用,但是注意偏向究竟反映了注意中的哪种成分尚存在争论。研究者们多采用点探测任务范式研究焦虑个体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但是采用点探测范式很难进一步明确焦虑个体注意偏向的实质。在解决探测侦察任务测量了哪种注意成分这一问题上,线索靶子任务被认为是有效的实验范式,反映了负性情绪信息对注意转移的影响,采用这一实验范式可以明确焦虑个体对威胁信息的注意偏向的实质。通过分别比较在有效线索位置或无效线索位置上各种类型刺激的反应时就可以确定对各种类型信息的注意偏向究竟是注意的定向还是注意的解除。如果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词的注意偏向是一种注意的解除困难,那么,在线索无效时,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词线索(相对于正性和中性线索)提示下的靶子反应时长。如果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是一种注意的定向,那么,只有在线索位置才会出现注意偏向。虽然实验1的结果显示,高特质焦虑运动员优先加工负性刺激,能够明确他们对负性情绪信息具有注意偏向的特点,但是这种注意偏向究竟是一种注意的定向还是一种注意的解除困难呢?实验2的结果显示,在有效线索情况下,无论是高特质焦虑运动员还是低特质焦虑运动员以三类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之间均无显著性差异,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出现注意偏向,说明在实验1的点探测任务中,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不是一种注意的定向;在无效线索情况下,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对以3种类型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之间均无显著性差异,而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以负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长于中性情绪词和正性情绪词为线索的靶子反应时,说明对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存在注意解除困难,实验结果与预期假设一致,并支持了 Fox(2002)[25]所提出的威胁性刺激影响焦虑者的注意解除的观点,也与Stormark(1996)[24]等人和 Yiend等人(2001)[23]的研究结果相吻合。该实验结果表明,情绪信息的正负效价会影响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抑制功能,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解除困难可能是其执行抑制功能较弱所引起。根据 Fox(2002)[25]对注意偏向机制所作的第2种解释,负性情绪信息延长了高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维持时间,影响了对该信息的注意解除能力。高焦虑运动员一旦将注意资源投入到负性情绪刺激上,更容易将注意资源锁定其中,导致注意滞留在该类刺激上的时间较长而较难从中转移出来,因而延长了无效线索位置上的靶子反应时间。而低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通常采取回避的注意方式,不至于将注意锁定在这些信息上,能够很快地将注意从中摆脱出来,因而在现实生活中,低特质焦虑运动员通常能够有效地消除那些负性事件所带来的情绪影响而不会轻易被它们所困扰。随着焦虑程度的提高,焦虑运动员越容易受到负性事件困扰,尤其焦虑情绪特别严重的运动员,对与之相关的负性情绪信息极为敏感,极易引发消极情绪,而且一旦陷入其中,他们往往难以摆脱这些消极情绪。事实上,我们经常听到那些焦虑运动员抱怨的不是他们对周围环境中负性情绪信息的发现,而是他们一旦发现或是察觉这些负性情绪信息总是很难摆脱对它们的注意。越是想努力放弃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结果越是难以从这些信息中摆脱出来。
本研究的两个实验分别探讨了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偏向特点及其作用机制,研究有助于预期焦虑运动员可能发生的情绪障碍,并给予预防性的帮助及干预。我们可以从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特点入手开展干预研究,训练高特质焦虑运动员注意转移的策略和能力,使他们理解自己的注意倾向,认识造成这种注意习惯的原因及可能的后果,有意识地训练训练运动员更多地去关注积极、愉快的信息,避免注意一些负性情绪信息,努力从锁定于负性情绪信息转移到其他情绪,这可能有助于降低运动员的焦虑程度。
今后还需对以下问题进行探讨: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是否具有一定的情境依赖性,状态焦虑与特质焦虑是否存在交互作用?不同威胁性程度的情绪信息是否会影响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偏向?关于特质焦虑运动员的这种负性认知加工偏向与焦虑易感性的关系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如果改变注意偏向,能否改变情绪的易感性?
高特质焦虑运动员对负性情绪信息更加敏感,表现出一种对负性情绪信息的注意偏向,这种注意偏向的实质是高特质焦虑运动员的注意资源被锁定、滞留在负性情绪信息中而难以转移出来,其作用机制是一种注意的解除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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